第四十七章
自從沈鈞回來,說了被革職的事情後,沈鎮的臉色一直陰沈著,一句話也沒有說,由小廝們扶著回了自己的屋子後,便坐在榻上生著悶氣。
姚氏見這事沒有把她給牽扯進來,覺得很慶幸,不過剛才卻是被嚇了一大跳,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的。
丫頭們把晚飯都擺在桌上了,春花趕緊上前道:「奶奶,晚飯好了。」
姚氏轉頭看看沈鎮彷彿充耳未聞,便走上前去,柔聲道:「大爺,坐了這大半日,餓了吧?趕快來吃飯吧!」說著,姚氏便上前伸手去攙扶。
不想沈鎮卻使勁一把將姚氏推倒在地,怒斥道:「妳還有臉吃飯?」
一時沒有站穩,被推倒在地上的姚氏愣過之後,便用受傷的眼神望著沈鎮。一旁的丫頭們看到這情形也都愣在了當場,因為大爺自從腿受傷後,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對大奶奶還是十分尊重的。而且這屋子裡的事情也都是大奶奶說了算,實在沒有想到今日大爺會在下人面前公然給大奶奶沒臉。
春花見狀趕緊跑過來,想要扶起姚氏,關切地問:「大奶奶,您摔到了沒有?」
姚氏這個時候卻是哭泣著盯著沈鎮問:「大爺,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沒臉吃飯?好歹我也跟了您快二十年,您不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在下人面前對我如此吧?」
看到姚氏還在裝無辜,沈鎮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雙眉緊蹙,滿臉怒氣地指著姚氏道:「不分青紅皂白?別以為我不知道妳背著我都做了些什麼,妳說外面的印子錢是不是妳放的?」
「我……我哪裡有?你……你是聽誰說的,專門給我栽贓。」聽到沈鎮的話,姚氏連眼睛都不敢直視沈鎮了。
看到姚氏不肯承認,沈鎮氣得伸手便把旁邊桌上的幾個茶盞揮在了地上,只聽乒乒乓乓一陣瓷器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姚氏一見如此,立刻傻眼了。
沈鎮怒氣衝天地道:「這幾日我早已經把事情查清楚了,妳私自放印子錢,害得人家賣兒賣女抵債,正好讓言官逮個正著。還好是二弟把一切事情都扛了下來,要不然真要追究起來,妳的腦袋都不保了!」
聽到這話,姚氏知道是躲不過了,趕緊爬到沈鎮面前,拉著他的袍子角,哭著求道:「大爺,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啊,咱們兩個兒子都大了,哪裡都需要用銀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可以……」
這時候,沈鎮從榻上緩緩地站起來,低頭對著拽著自己袍子哭泣的姚氏冷冷地道:「知道錯了有什麼用?大錯已經鑄成,二弟的官職都丟了,要不是看在他昔日戰功的分上,說不定這次還要抄家流放,哼!」說罷,沈鎮便邁步往門外走去。
見沈鎮氣勢洶洶地出去,姚氏趕緊爬著抱住了他的腿,求道:「大爺,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啊?」
沈鎮正在氣頭上,高聲回了一句。「去曹姨娘那裡!把我的衣服和日常用具都搬到那邊去。」說完,便絕情地撇開姚氏,步履緩慢地朝門外走去。
聽到這話,姚氏徹底傻了眼,望著門的方向大喊一聲。「大爺!」
沈鎮卻是充耳未聞,隨後便消失在門外。
「嗚嗚……」姚氏不禁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大奶奶、大奶奶,您快起來吧,地上涼。」一眾小丫頭們都不敢說話,還是春花過來攙扶姚氏起來。
扶著姚氏坐在椅子上,姚氏早已經花容失色,髮髻有些凌亂,頭上的簪子都歪了。哭泣了半晌後,她突然抓住春花的手,急切地問道:「春花,剛才大爺說什麼?是不是要把東西都搬到曹姨娘那個賤人那裡去?」
見主子如此傷心,春花趕緊安慰道:「奶奶,您別著急,肯定只是大爺一時的氣話。這些年來大爺一直都是最敬重您的,幾乎都沒踏過那曹姨娘的門檻。等過兩日,大爺的氣消了,肯定還會回來的。」
聽到春花的話,姚氏才伸手擦了一把臉頰的淚水,滿懷希望地問:「是嗎?大爺會回來?他不會一直都在那個賤人那裡吧?」
「不會的,奶奶放心,大爺氣消了就會回來了。」春花在一旁不斷地寬慰著……
沈鈞和無憂一前一後回了自己的屋子後,沈鈞便讓春蘭把沈言叫過來。
沈鈞一邊由春蘭伺候著洗臉洗手,一邊吩咐著站在一旁的沈言道:「你明日一早就去帳房支銀子,叫幾個人去查清楚因為貧病而借了咱們府上印子錢的窮苦人家,每戶給五十兩銀子,如果發現有因為此事賣兒賣女的,要幫他們把自己的兒女贖出來。」
「是。」沈言趕緊點頭。
沈鈞還囑咐道:「不論要花多少銀子,一定要把事情辦妥。」隨後,沈言才退了出去。
這時候,飯菜已經擺上桌了,無憂柔聲道:「奔波了一日,餓了吧?趁熱吃飯吧!」
聽到那軟語柔聲,沈鈞一轉頭,正好望見那雙如同清泉般的眼睛,一日的疲勞和緊張頓時消去不少,然後點頭道:「嗯。」
夫妻二人對坐後,無憂命人為沈鈞倒了一杯酒,笑道:「喝杯酒也算壓壓驚吧!」
聽到這話,沈鈞扯了下嘴角,便伸手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只見面前的碟子裡已經多了一口菜,見無憂今晚如此體貼,沈鈞抬頭說:「妳不必擔憂,功名利祿都乃身外之物,我並不在乎,只可惜以後不能奮戰疆場為國效力了。」
看到他眼眸中似乎有一抹惆悵,無憂笑道:「想為國效力也不一定非要征戰沙場,無論在哪裡心存善念,造福百姓都是一樣的。」
「也對。」沈鈞的臉上竟然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看到他笑了,無憂的心情也好起來,隨後道:「這放印子錢的事並不是你所為,為什麼要自己全部扛下來?」放銀子錢是姚氏做的,無憂相信沈鈞再清楚不過,大概也是為了兄弟情誼吧?
聞言,沈鈞揮了下手,幾個丫頭便識趣地趕緊退了下去。一時間,屋子裡只剩沈鈞和無憂兩人,沈鈞才道:「妳是不是知道這放印子錢是誰做的了?」
「其實早就有所耳聞了。」無憂坦率地道。
聽到這話,沈鈞點了下頭,說:「那就不奇怪了,這件事早晚會被人揭發出來,更何況我在朝廷裡也得罪了不少人,他們都急著想抓住我的小辮子呢!這件事縱然是大嫂做得不對,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只有自己扛下來,不能再連累大哥了。如果我扛下來也就是削職罷了,要知道只要邊疆再有戰事,我想聖上還是會啟用我的。可是大哥就不同,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能再上疆場了,而他只有祖上承襲下來的侯爺爵位。如果這個爵位被削,他以後就是一介布衣,永遠不能翻身了。」
「大哥並不是爭名逐利的人。」這一點,無憂還是比較瞭解沈鎮的,雖然接觸不多,但是這個沈鎮還是很有做大哥的樣子。
「這我當然清楚。雖然大哥不在乎,但是我還有兩個姪兒,他們的前途婚事以後都需要這個爵位作為支撐,我不能那麼自私只顧著自己。再說就算把罪名放在大哥一家的頭上,我也會有治家不嚴的罪名,一樣難以逃脫罪責,那還不如我一個人承擔下來。」沈鈞說。
聽了這話,無憂心中不禁讚嘆──沈鈞果然是負責任有擔當的男子,像一座巍峨的高山一樣可以讓人依靠。
見無憂望著自己不語,沈鈞繼續道:「唉,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軍中,甚少有自己的時間。其實一直有許多事情想做來著,只是苦於沒有機會沒有時間。這下好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了。」
「不知你都喜歡做什麼?」聞言,無憂饒有興致地問。
「種花、餵馬、練字、練劍、遊歷大好河山……這些我都喜歡。」沈鈞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中都帶著一抹閃亮。
「不如你教我騎馬好了。」沈鈞喜歡的這些她也都喜歡,不過遊歷大好河山的話,不會騎馬可是不行的。其實很早以前她就想騎馬了,只是苦於沒有機會,也沒有人教罷了。
聽到這話,沈鈞盯著無憂望了一刻,看到他的眼神,無憂低頭望了自己一眼,立刻感覺到也許自己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人家喜歡遊歷大好河山,卻沒有說要帶著自己一起去啊。隨後,無憂便說了一句。「喔,我知道你有許多事情想做,肯定沒有時間教我騎馬,所以……」說到這裡,沈鈞卻伸手突然抓住了無憂的手。無憂感覺手背一熱,便抬頭迎上了沈鈞那帶著灼熱的眼眸。
「我不但有時間,而且也很願意教妳騎馬。」
聽到這話,無憂的心一暖,再看看他那抓著自己的手,雙頰立刻飛起了兩朵紅雲。眼眸一垂,嘴角勾起了溫柔的笑意,心裡卻怦怦亂跳,胡亂想著──這算什麼?搞曖昧?還是說她和他真的就這樣開始一段感情了?說實話,她倒是不排斥和他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不、不,最好還是能有好結果,她可是不喜歡悲劇的。如果是悲劇,到頭來徒增傷感,那倒還不如不愛。
就在這時候,春蘭走了進來,低首稟告道:「二爺,大爺來了。」
聽到這話,沈鈞和無憂對視了一眼。沈鈞便縮回了自己的手,趕緊起身道:「還不請進來?」
「是。」隨後,春蘭便撩開竹簾,只見沈鎮由小廝攙著,步履緩慢地走了進來。
這時候,無憂早已經起身,和沈鈞迎接沈鎮進來,並笑道:「大哥,快請坐。吃過晚飯了沒有?不如坐下來一起吃?」
沈鎮的腿不能久站,亦不能走太長的路,所以由那個小廝扶著,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然後沈鎮笑道:「不必了,我已經吃過了。」說完,眼睛便瞅了一眼扶著他來的小廝,那小廝便趕緊退了下去。
見沈鎮肯定是有話要講,沈鈞便也屏退了春蘭等人,一時間,房間裡只有沈鎮和沈鈞夫婦。
沈鈞笑著親自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兄長面前,道:「大哥,這麼晚了還過來一趟,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聽到這話,沈鎮看了無憂一眼,然後臉上滿懷歉意地道:「二弟,今日的事情都是我和你大嫂連累了你……」
沈鎮的話剛說了一半,沈鈞便打斷了他。「大哥,你這是什麼話?我是罪該如此,再說我在朝廷裡也得罪了不少人,他們沒有事情也會製造出事情來彈劾我,所以我這一劫也是避免不了的。」
「話是如此說,但我還是明白的,這事的始作俑者是你大嫂。這也都怪我管家不嚴,我和你大嫂對不住你,希望你看在大哥的面上……不要記恨你大嫂,畢竟……她也是一心為我和你的兩個姪子。」說到這裡,沈鎮真的是有些無地自容了。
沈鈞見此,早已經是眉頭緊鎖,馬上道:「大哥,我怎麼會記恨大嫂呢?這麼多年來也多虧了她在母親身邊照料,照顧你和咱們這個家。」
「要說她沒有功勞也有一份苦勞,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好了,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們趕快吃飯吧,一會兒飯該冷了。」說完,沈鎮便站了起來。
「我扶大哥回去。」沈鈞上前扶住了沈鎮。
「嗯。」沈鎮倒是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大哥慢走。」無憂趕緊相送。
沈鈞便扶著沈鎮出了門,無憂知道他們兄弟兩個肯定是有些話要單獨說,所以並不在意,只是坐在飯桌前等著。大概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沈鈞便從外面回來了。
「連翹,把湯去熱一下。」見沈鈞回來,無憂看到湯也涼了,便趕緊吩咐。
「是。」連翹趕緊端了湯盆出去。
沈鈞坐下來後,看到無憂還沒有吃完,一直在等他的樣子,內心很是舒暢。這種有人等候的感覺真好,他的心情也大好了起來,說:「大哥心裡很愧疚,所以過來看看。我看他和大嫂應該是吵架了,今晚都跑到曹姨娘那裡去歇著了。」
聽到這話,無憂詫異地道:「這麼嚴重?」要知道沈鎮這個人平時還是很尊重老婆的,對於妾室別說寵連碰都不碰的。曹姨娘對於姚氏來說也是眼中刺,都知道是她的忌諱,這次沈鎮竟然都搬到曹姨娘那裡去住,就說明了他是真的很生姚氏的氣。沈鎮這個人看似儒雅得很,性子卻是十分倔強,一旦惹惱了他,那可是很難讓他回頭的。
「是啊。」沈鈞點了點頭。
「那你沒有勸勸?」這個姚氏其實也該受些教訓了,要不然以後肯定會吃大虧。
「大哥這個人妳不瞭解,他作出的決定不是別人三言兩語就可以勸過來的。不過他和大嫂畢竟是多年的夫妻了,我想過一陣子會好些吧!」沈鈞道。
兩日後,姚氏臉色蒼白地靠在榻上,茶飯不思,很是抑鬱。沈鎮這幾日果然一直都歇在曹姨娘的房裡,她這邊的門檻可是連踩都沒有踩過。她平時心中最過不去的坎兒就是這曹姨娘,可是沒承想這次她可是機關算盡,聰明反被聰明誤。一連派人請了好幾次,可是沈鎮都不見她派去的人,姚氏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春花?春花?」姚氏朝外面喊著。
聽到姚氏的喊聲,小丫頭趕緊跑過來,低眉順眼地問:「奶奶,春花姊姊不是您打發她出去辦事了嗎?奶奶可有什麼吩咐?」
聽到這話,姚氏不禁一怔。然後才想起來今兒一早就讓春花去外面看看她放的那些印子錢是否還能收回來一些,可是自己精神恍惚,總是在想大爺的事,所以就給忘了。隨後,她便衝那小丫頭擺了擺手,道:「我怎麼都給忘了?沒事了,下去吧!」
那小丫頭見姚氏一點精神也沒有,知道她心裡不痛快,並不敢說什麼,趕緊退了出去。
又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只聽外面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奶奶、奶奶。」
聽到春花的聲音,姚氏趕緊睜開眼眸,果然是春花,然後趕緊拉住春花的手,急切地問:「怎麼樣?那些銀子還能要回來多少?」
聞言,春花便皺了眉頭,支支吾吾的。「奶奶,您別著急,銀子都是身外之物,您得注意身子才是。」
聽到這話,姚氏哭泣地道:「妳沒看妳家大爺嗎?他這次是難以回心轉意了,我現在除了銀子還能有什麼?」
「您還有兩位小公子呢,那才是您立身之本,他們都是您以後的依靠啊!」春花勸慰著。
說起兩個兒子,姚氏才稍稍好了一些,緩緩地說:「這些銀子也都是為了他們準備的,要是都沒了,以後他們可怎麼辦啊?」說著又愁苦了起來。
「奶奶,好歹大爺還有個侯爺的爵位,再不濟也都有口飯吃的。」春花道。
姚氏卻是不以為然,仍抓著春花問道:「妳別說那些了,趕快告訴我,咱們的銀子還能要回來多少?」
看到姚氏那雙渴望而帶著緊張的眼神,春花知道瞞不過了,便實話實說道:「奴婢和周新去問了幾家放印子錢的人,他們都知道咱們家犯了事,早就人去屋空,估計是不會再回來了。這種事又不能聲張,所以咱們的銀子是一分也回不來了。」
「什麼?一分都沒有了?」聽到這話,姚氏便傻了眼,癱坐在榻上。
至此,姚氏又受了一次打擊,嗜錢如命的她當然接受不了六、七萬兩銀子都打了水漂的事實,整個人都垮了下來,只能連日稱病不出。家下人等也都知道為了什麼,不過她這些年對待下人極其苛刻,雖然下人們不敢明目張膽說什麼,但是暗地裡都在幸災樂禍。
這兩日,沈鈞和無憂倒是過得很輕鬆快活,沈鈞真的開始教無憂騎馬,無憂很高興。先是在沈家後花園裡熟悉了一下馬兒,等到無憂基本掌握了騎馬的訣竅之後,這日前晌,陽光明媚,天氣也不算太熱,沈鈞便帶著無憂騎馬朝城外而去。
出了城門,官道兩旁都是成排的楊樹,無憂騎著一匹比較矮小的棗紅馬兒在前面,速度有些緩慢。畢竟剛開始學,她還不敢騎得太快,沈鈞是細心的好師傅,都在她的後面跟著,以防萬一有突發事件。這兩日,他們的感情也增進得很快,無憂發現沈鈞別看臉龐冷硬,其實也算是俠骨柔腸,很是細心體貼,尤其生怕她從馬上摔下來,眼眸都是片刻不離開她的。
雖然已經是盛夏時節,但是兩邊的樹木很茂盛,倒也清幽涼快,望著前方遠處一座座農莊和麥田,無憂心中說不出來的暢快。自從嫁入沈家,她便不得自由,幾乎都沒有出過門,可是憋悶壞了。今日心情也是好得很,想到這裡離她那個小莊子不遠,而且她也好久沒有過去了,便轉頭朝後面的沈鈞喊道:「我那個小莊子離這裡不遠,不如我帶你去那裡吃午飯怎麼樣?」
隨後,沈鈞跟了上來,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無憂笑道:「我在前面帶路。」她便揮起手中的馬鞭,朝馬屁股抽打了兩下,馬兒便嘶叫一聲,立馬往前狂奔。
「慢一點!」看到前面的馬兒跑得飛快,沈鈞在後面著急地叫了一聲。
「我還想讓牠再快一點呢!」無憂在前面笑靨如花,風兒吹過她身邊,她的臉頰上帶著潮紅的興奮。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八年了,彷彿今日的自己才是原來的她,可以無拘無束地享受大自然,可以大聲地說話,可以表露自己的真性情,彷彿在這個世界她已經壓抑太久了。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12上市的【文創風】368《藥香賢妻》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