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州府府衙內,張推官一進門就看見各處在分發紅雞蛋,他頗覺奇怪,未曾聽說哪位嫂夫人近日要生產的。
這會兒正在發紅雞蛋的人見他便道:「張大人來了?趕緊拿些紅雞蛋,沾沾喜氣!」
張推官是個守禮的性子,拿了東西後不忘問道:「不知是哪位嫂夫人喜降麟兒?張某也好讓內子登門道喜。」
發雞蛋的人滿臉喜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夫人生了兒子呢!只聽他朗聲道:「想來張大人還不知吧,昨兒個夜裡,謝大人家中夫人生了一對龍鳳胎,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大喜事呢!」
張推官一聽便明白了,此人口中的謝大人必是蘇州知府謝樹元謝大人。
「龍鳳胎?!」此時張推官也忍不住吃驚,尋常連雙胞胎都極罕見,更別提龍鳳雙胎了,這不論在何處都是祥瑞啊!難怪一向謹慎守禮的謝大人,此番會這般高調地在府衙裡面發紅雞蛋了,這要是在張推官家,只怕他還得再燃兩掛鞭炮呢!
不過一夜的工夫,這蘇州城裡的百姓就都知道,知府謝大人的夫人昨兒個生了對龍鳳胎,謝家的奴才一早就在門口施粥呢,說是替兩位剛出生的小主子積善緣。
此時,城中熱議的中心謝家卻是一派平靜,往來的丫鬟、僕婦皆都沈穩有度,絲毫不見一絲浮躁。
而謝夫人蕭氏所住的正房芝蘭院沒了昨晚的吵鬧,恢復了往日的沈穩,連打掃的小丫鬟都默不作聲地做著自個兒的事情。
蕭氏昨晚拚盡全力方生了一子一女,如今到了下午才幽幽醒來。她方醒,旁邊的嬤嬤便將她的身子扶了起來,早已經煲好的補身湯水這會兒也端了上來。
沈嬤嬤心疼地看著臉上還有些蒼白的蕭氏,道:「夫人實在是辛苦了,睡到這會兒也該餓了吧?這是老奴特讓她們熬的湯,最是滋補。」
沈嬤嬤是蕭氏的奶嬤嬤,在蕭氏出嫁後也陪著她到了謝家。謝樹元外放到蘇州來的時候,蕭氏怕舟車勞頓累著她老人家,原想著讓她在京中享清福的,可沈嬤嬤堅決不願,一意要到蘇州來照看蕭氏,蕭氏也只得隨了她的願。
先前蕭氏生產了兩回,皆是沈嬤嬤伺候的,如今這回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這次生的是龍鳳雙胎,生產過程倒是比頭一回的時候還要艱難。
蕭氏勉強喝了幾口湯之後,便有些著急地說:「孩子呢?抱來給我看看。」
蕭氏旁邊的大丫鬟紅雲和怡雲趕緊到旁邊的暖閣,將一直睡覺的兩個小主子抱了過來。
因為蕭氏身子還未恢復,身上無勁,並不敢上手抱孩子,只得讓丫鬟湊近,讓她瞧上幾眼。兩個皺巴巴、紅通通的小孩子,跟小猴子一樣,如今眉眼都閉著,倒是瞧不出模樣來,她瞧了半天方問:「哪個是哥兒?哪個是姊兒?」
因為先前大夫來診脈的時候,已經說過夫人這胎是雙胎,所以一早就備好了雙份的小被子、小衣裳,只是誰都沒想到,竟會是一男一女。
沈嬤嬤極是俐落地指著藍色的小包裹便說這是哥兒,而紫色小被子裡裹著的是姊兒。
蕭氏越看越是愛的不得了,她自然也知龍鳳胎是祥兆,這會兒恨不得能伸手抱抱他們。
旁邊的紅雲一向嘴甜,這時開口說道:「夫人,老爺一早便命人開了府門,在外面施粥,說是給咱們兩位小主子積福呢!」
蕭氏能同謝樹元做這麼久的恩愛夫妻,自然知道自家老爺的性子,最是謹慎自持,生怕授人話柄給自家老太爺臉上抹黑,今兒能這般做,可見他心中也著實是高興。
「老爺這樣做,倒是太重了些,這兩個孩子如今還小呢!」雖然心頭甜絲絲的,可蕭氏嘴上還是這麼說。
倒是沈嬤嬤勸她道:「這民間都說龍鳳雙胎是吉兆,老爺讓人施粥,何嘗不是讓百姓沾沾咱們哥兒、姊兒的喜氣呢!」
這麼一說,蕭氏這會兒是真開懷了。
謝清溪睜眼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濛濛的,她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隨後有個人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她張著嘴巴就想叫嚷,誰知一出口卻是嬰兒的啼哭聲,她便直接嚇睡過去了。
等她再次睜眼的時候,就看見一張素淨的臉蛋正對著她,一雙如水般的眸子倒是漂亮極了,她喜歡美人,尤其是這麼靈動的美人。
緊接著她就聽到那美人開口,指著她,對旁邊的人說:「嬤嬤,妳瞧咱們姊兒睜眼看我呢!」說著,她便再不顧忌地伸手將孩子抱過去,不過她將孩子放在棉被上,只小心托著孩子的小身子,旁邊有丫鬟時時盯著,倒也不怕摔著孩子。
只見那美人一邊搖她一邊說道──
「咱們囡囡是不是知道是娘親啊?可真聰明!」
娘親,謝清溪雖勉強知道自己現如今的狀況,可是乍然瞧見這麼年輕的娘親倒也有點汗顏。不過這小嬰兒的身子實在是太不經事了,不過略睜了幾分鐘的眼睛,這就又要睡著了。
她剛睡過去不久,就有丫鬟秋水進來稟報,說是西院的朱姨娘和方姨娘過來給太太道喜。
蕭氏剛生產完,便是往日八面玲瓏的性子這會兒也憊懶了,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些許不悅的神色。「回了她們,就說我又睡著了。」
秋水一聽便明,太太這是不耐煩見姨娘們。不過也是,饒是太太這樣的好性子,剛生完孩子也不願這些姨娘在自個兒跟前蹦躂。
朱姨娘和方姨娘此時都在外間的堂屋坐著,秋水一出來便恭敬地說:「兩位姨娘,太太剛剛醒了一會兒,不過吃了些東西後,這會兒又睡著了。要不姨娘們先回去,待太太醒了,奴婢定回了太太!」
朱姨娘一向是個心直口快的,扯了扯手中的帕子,便訕訕地笑道:「那咱們來得倒是不巧了!」
方姨娘是個老實的,老爺的大姑娘便是她生養的,如今不過才五歲大。原本朱姨娘要過來,她並不想來礙太太的眼,但大姑娘這幾日有些發燒,雖然已經請了大夫過來瞧過,可是大夫說熬藥需要人參做藥引子,她遣了身邊的丫鬟去管家的江姨娘那處拿,可誰知領回來的卻只是幾錢鬚渣子,最後還是她自個兒使了銀子到外頭買了包參片。
先前太太因為懷了雙胎,懷相也不是很好,便讓府裡的江姨娘領了管家的事務。可江姨娘那樣跋扈的性子,管家又怎麼會像太太這般公正?是以這半年來,她們這些姨娘的日子著實沒太太管家時來的舒坦。
說來一般規矩人家,就算太太病了,也會讓身邊的嬤嬤管家,而不是姨娘管家。這江姨娘之所以能管家,乃是因為她是老爺嫡親的表妹。
秋水打發了兩位姨娘,就又進去回了蕭氏。
沈嬤嬤瞧著蕭氏氣色還不錯的模樣,便趁著她還醒著,將這幾日府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太太。
「要說這江姨娘也太不像話了些,大姑娘說到底還是老爺的親生女,她這樣苛待大姑娘,要是讓老爺知道了,定會不喜的。」沈嬤嬤還有些話沒說出口呢,在她看來,這江氏實在太過小家子氣,一根參能有幾兩銀子?要她說,如果江氏真會做人,大姑娘剛生病那會兒就該將那幾十年的老參送到方姨娘房裡,這樣在老爺面前也得臉。
不過礙著江姨娘那樣的身分,她這般不會做人,反倒是對太太有利。
蕭氏略笑了笑,不過還是說道:「嬤嬤妳也真是的,既然是大姑娘病了,妳也該早回了我。」
「還請太太恕罪,老奴見您這幾日便要發動,不敢拿這些瑣事煩擾了您。」沈嬤嬤到底是蕭氏的奶嬤嬤,心想著,要是江姨娘這事鬧到老爺跟前,就該讓她沒臉,日後再也不敢圖謀這管家的差事!
蕭氏大抵也是知道沈嬤嬤心中的盤算,又因為她是自己的奶嬤嬤,處處為自己考慮,也並不過分責怪她,只說道:「嬤嬤日後萬不可這般了,大姊兒再如何也是老爺的女兒,沒得讓奴才欺負到頭上去的。」蕭氏一句話便已經將江姨娘貶到了塵埃裡去。就算是老爺嫡親的表妹又如何?如今也不過就是個奴才。
過了一會兒,蕭氏身邊的丫鬟秋睛便將兩根幾十年的老參送到了方姨娘院中,方姨娘自是千謝萬謝。
古人視滿月禮為人生的開端禮,因此不管是大戶人家還是尋常百姓,對新生兒的滿月禮都是極重視的。
因著謝家乃是從京城外放到蘇州當官的,在蘇州自然沒有什麼親戚,所以只能請些平日來往的上司和下屬。蕭氏早早讓人下了帖子請客,兩位布政使夫人一接到帖子,便派人過來說,當日必是到的。
當然,除了兩位布政使夫人外,蕭氏還請了謝樹元衙門裡的下屬夫人,這些人得了帖子自然是歡喜得很,也早早派人過來說了當日定會來。
再說謝家,對兩位小主子的滿月禮自然是不敢有任何耽誤,就連擔著管家責任的江姨娘都不敢在這上頭耍任何心思。要知道,自從太太生了這對龍鳳胎後,老爺可是連著幾日去太太院中看這對孩兒,平日就算休息也只是歇在書房中。江氏借著四姑娘身子不舒服的由頭去請了兩回,可愣是沒將人請到自個兒的院子中。
此時,江氏聽著底下婆子回稟的事項,忍不住扯住了帕子。四姑娘不過比龍鳳胎早出生半年,因著當時蘇州連著下了近一個月的雨,別說是兩位布政使夫人沒請,就連滿月禮都只是簡單操辦了而已。如今倒好,在家門口布粥都不嫌高調了!
江氏越想越覺得傷心,便更加不耐煩聽婆子的回覆,只草草說道:「這可是六少爺和六姑娘的滿月酒,不用我說妳們也該明白,要是敢弄出丁點錯誤,仔細妳們的皮!」
這會兒站在這的婆子都是在府中積年伺候的老人,有些還是家中幾代的家生子,即便不將這江姨娘放在眼中,此時也要想想蕭氏。雖說太太平日是個和氣的,可要是撞上太太的逆鱗,就是再積年的老僕她都能讓妳沒臉!
這幾個婆子剛離開,奶娘就將四姑娘抱了過來,這是江氏生的第二個女兒。都說先開花後結果,生二姑娘的時候,姑母便是這樣安慰自己的,等她懷了二胎的時候,請過來看的大夫也都說是個男孩。可生下來後,居然是個女孩。
當初她還死活不信,非說太太故意將她的哥兒錯抱成了女兒,後來還是謝樹元出面,才將這事掀了過去。
奶娘將四姑娘抱過來,就見江氏略有些厭煩地說:「她這又是怎麼了?」
「姊兒一直哭鬧不停,奴婢哄了許久都不見好。」奶娘有些害怕江氏的脾氣,可為了四姑娘,還是大著膽子說道:「奴婢瞧著前兩回都是姨娘抱著姊兒哄了會兒,她才不哭的。」
「真是作孽,生了這麼個討債鬼!」江氏雖這麼說著,可說話間還是伸手將四姑娘抱了過來,在屋裡來回轉圈,對著四姑娘白嫩的小臉蛋說道:「妳就知道哭,有本事將妳爹爹哭過來。」
站在一旁的奶娘垂手站著,眼眸小心覷著,生怕江氏一個不小心就將四姑娘摔著了。
要說她來這府中當奶娘也半年多了,謝家是大戶人家,這家中孕婦還未生產,奶娘便已經找好,防的就是小主子一生下來沒奶可喝。
奶娘剛進府的時候,就聽說這位江氏可是老爺嫡親的表妹,在府中除了太太外,就屬她頭一份的,而且都說江姨娘這胎懷的是哥兒,奶娘自是滿心歡喜,只覺得攀上了好主子。可真等江姨娘生了個女兒的時候,她就不願意了,猶記江姨娘一醒來便哭鬧說是太太換了她的孩子,可這生孩子又不是只有一個穩婆在場,況且當日那麼多人在,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地換了孩子?而且人家太太本身就有兩個嫡子了,大哥兒更是又占嫡又占長的,人家還會稀罕妳這麼個庶子?府中下人都是知曉這位姨娘做派的,自然暗暗譏笑不已。最後還是老爺關了江氏的禁閉,又打賣了一部分傳謠言的奴才,這才平息了府中的謠言。
自那之後,江氏便不太喜歡四姑娘。就算上次四姑娘發高燒,江氏也不十分上心的模樣,只讓丫鬟煎藥伺候著,自個兒每日問過一回就作罷。
可奶娘也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她總覺得自從四姑娘發燒之後,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比如以前,四姑娘十分好帶,就是丫鬟抱也不哭不鬧,可如今一會兒就要哭鬧,還非得江姨娘親自哄了才管用。
此時江氏已經抱得有些手痠,她本就是弱柳扶風的姿態,平日又不做重活,抱著孩子這麼一會兒倒是有些受不住了。她在炕邊坐下,一邊將四姑娘抱在懷中搖,看著她越長越開的五官,瞧著倒是有她的幾分模樣,看著也比剛出生那會兒順眼多了。到底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這麼抱了幾回,原先心底那幾分不喜,也都快要沒了。
到了滿月這天,蕭氏早早讓人給自己換了身合適的衣裳,頭面是新打的金海棠頭面,是在城中最有名的珍寶齋打的,採用的是最新的點翠技藝,那海棠花的花瓣栩栩如生般,而耳朵上戴著的耳環上綴著兩顆玉珠,行走間流光搖曳,端的是膚若凝脂、儀態萬方。
兩個小主子早有人將他們收拾利索了,因孩子太小,並不敢在身上戴金飾,只在手上繫上紅繩。
謝清溪就是在一片搖晃中醒來的,她剛醒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問──
「可都準備好了?」
這個聲音悅耳動聽,和那日那個自稱是她娘親的人一樣,大概又是她吧?不過這會兒自己正安穩地躺在奶娘的懷中。
就在此時,內室的珠簾被掀起,一片珠玉撞擊的美妙聲響不斷迴盪著。
謝樹元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蕭氏梳妝打扮整齊,而兩個孩子被裹在同款不同色的被裹當中。他走過來伸手撥了下小被子,看著孩子小小的臉蛋,心頭一片慈父之情忽湧而出。
照理說,他並非第一次當父親,可卻是頭一回這般一次得了兩個孩兒,還是一對龍鳳胎。
「老爺,怎麼這會兒過來了?」蕭氏沒想到謝樹元會在這時候過來,有些疑惑,以為他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吩咐。
誰知,謝樹元卻只是抬頭淡淡地說道:「我同你們一起去前頭見客,畢竟今日是這兩個小傢伙的好日子。」
「老爺,可不能這麼寵著他們。」蕭氏抿嘴笑了笑,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道:「聽聞老爺前日還在門口布粥呢,就連大哥兒出生的時候,老爺都沒這麼偏疼過呢!」
蕭氏看似是在替大哥兒抱怨,可未嘗不是藉機提起大哥兒的名字。她跟著謝樹元到蘇州外放,可嫡長子卻留在京城府中孝敬老太爺、老太太,這如何不是挖她這個親娘的心?如今想起來,她還猶如當初那般心疼。
「說到清駿,前些日子京中來信,說他如今的功課越發精進了,父親打算讓他來年考童生試。」謝樹元說的雖然克制,可是言語間的驕傲卻是藏不住的。他本身就是探花出身,想當年春闈之時,他更是取了直隸的解元頭銜。若不是他們那一科,三甲中的其餘兩人尊容著實不怎樣,他就算問鼎狀元也未嘗不可。
也不知從哪朝開始傳下來的潛規則,殿試三甲之中,皇上往往會點長相最好的那人為探花,所以當年有玉面郎君一稱的謝樹元,就被點成了探花郎。
「大哥兒怎麼這般早?」蕭氏有些吃驚。
謝樹元略有些嚴肅地說:「他如今考童生並不早了,想當年我便是九歲考的童生。」
蕭氏柔聲說:「老爺不過二十弱冠便得了探花郎,咱們大哥兒讀書雖好,可如何比得上老爺的天縱奇才?」
饒是謝樹元這般內斂的人,被這般恭維,心中也免不了開懷。
而一直勉強克制著瞌睡的謝清溪聽到此處,都忍不住要給她這世的娘鼓掌了。都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瞧瞧人家這水準,何愁不受寵啊!在前世的小說、電視中看多了正室不受寵的例子,此時的謝清溪終於安下心了。看來她這世的娘,很是有兩把刷子嘛!
這會兒丫鬟通知他們到前面待客,剛到了門庭,就遇見匆匆趕過來的江氏。
此時的江氏剛梳妝打扮好,她想著夫人在月子中,這滿月禮都是她操持裡外的,那抱著龍鳳胎出去給各位貴夫人看的責任,豈不是也應該落在她身上?一想到這兒,江氏心中原本的不願意倒是變成了十萬分的願意,畢竟這次滿月來的客人,她可是門兒清的,左右布政使的夫人,這可都是蘇州府最頂尖的幾位貴夫人!
她想得太理所當然了,以至於聽見謝樹元到了蕭氏的院子時,她還有些不敢置信。
此時她看著謝樹元和蕭氏兩人攜手出來,兩個孩子被抱在奶娘的手上,她臉上掛著的笑都沒那麼真誠了。「太太,怎麼這會兒起來了?都說月子裡可不能見風的。」
「這次滿月禮倒是有勞江姨娘操持了。」蕭氏豈會不知這個江姨娘心中的小伎倆?她先前只不說罷了。
江姨娘見蕭氏這邊走不通,便對謝樹元說:「老爺,太太剛生完孩子不過月餘,況且又是生的雙胎,這月子裡可得仔細些,萬一要是見了風,遺下什麼症狀,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啊!」
謝樹元並不知這些事,不過他也或多或少聽過月子的重要性,因此探尋地看了蕭氏一眼。
就這一眼,讓江姨娘認為自己有了機會,她急急道:「哥兒、姊兒的滿月禮是重要,可太太的身體同樣重要啊!若太太不嫌棄,就讓妾身抱著哥兒、姊兒過去吧?左右哥兒、姊兒也只露一會兒的面。」
謝樹元一聽就皺了下眉,若是在京中,家中有其他長輩能出面,就算是只有同輩,謝樹元也不會讓蕭氏出了院子的。可哪有讓姨娘招待家中客人的道理?況且這當中還有自己上司的夫人。
蕭氏冷笑一聲,便冷冷開口。「咱們家可沒有讓姨娘出面待客的道理,那都是沒規矩的人家才會做的事情。」說完,她又轉頭對謝樹元說:「老爺,咱們趕緊過去吧,可別讓夫人們等久了。」
謝樹元沒再看江姨娘,帶著蕭氏和一群人離開,只留下江氏在原地扭曲了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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