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呈祥（5）

第四十一章

欽天監這會兒倒是挺迅速的，很快就算出正德十八年六月十六日乃是吉日，內務府便通知了謝家。蕭氏這幾年早就在準備兒子的婚事，所以聘禮自然也是早早地準備好了。

而晉陽許家那邊，一聽說許繹心被皇上賜婚了，就將嫁妝送往了京城，晉陽公也上了摺子，希望皇上准許他進京送女兒出嫁，皇上自然是答應的。

謝清溪對於謝清駿要成親的事情一直沒有實際的概念，可是等她真的看見試穿大紅喜服的謝清駿站在自己面前時，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大哥哥，你不要成親了……」謝清溪抱著謝清駿就嚎啕大哭。

蕭氏氣得恨不能拿家法伺候她！妳說說，妳大哥哥都多大年紀了，妳還拉著大哥哥同妳一塊兒玩不成親，妳這不是禍害他嘛！

所以謝清溪被嚴厲教訓，今年九月十五日謝清懋大婚的時候，不許再說這種話。不過蕭氏又用懷柔政策哄她，說要是二哥哥成親了，蕭熙就能住到他們家裡來陪她玩了。

結果這話說了，謝清溪反倒哭得更厲害了。

其實，謝清溪也不是那麼不懂事，真的不想讓謝清駿成親，她只是太傷心了，覺得大哥哥要是成親的話，就會屬於另外一個人的，以後最喜歡的人就再也不是她了。

謝清溪是真的覺得傷心，從謝清駿出現在她的生命中開始，她就最喜歡大哥哥了，不管謝清駿是說話也好、做事也好，她從來都覺得「我的大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啊！

「哎喲喲，妳看看妳哭的！」謝清湛瞧她眼睛哭得跟小核桃似的，忙拿出帕子就給她擦，一邊擦還一邊說：「以後我成親了，妳要是哭得比現在輕，那我可得找妳算帳了。」

「你成什麼親啊？你不是說要養我一輩子的？」謝清溪伸手就奪過他手中的帕子，哭哭啼啼地說道。

「……」謝清湛憋了半天才道：「那我成親了，也可以養妳一輩子啊！」

「我才不要呢！到時候你和你媳婦甜甜蜜蜜的，就剩我一個孤家寡人了，你想得美呢！」謝清溪很是不高興地說道。

旁邊的謝清駿聽著他們倆鬥嘴，只笑著搖頭。謝清溪那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直往下落，他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又伸手拿過她手裡的帕子，瞧見上頭已濕了一大片。

「清溪，真的不想大哥哥成親？」謝清駿認真地問道。

謝清湛見他大哥問得這麼認真，立即心底咯噔了一聲，趕緊打岔道：「大哥，你別聽溪溪這麼說，她就是撒撒嬌而已！」

這會兒謝清溪哭得不能自已，其實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卻能勾住心底最傷感的情緒，一下子就能嚎啕大哭出來。

謝清駿見她哭得簡直是停不下來，又問道：「妳是真的不想哥哥成親嗎？」

這會兒別說謝清湛聽出問題了，就連坐在一旁的謝清懋都朝他瞧了兩眼。

謝清湛尷尬地笑了兩聲，趕緊勸道：「大哥，溪溪性子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哄哄她就是了。」

「妳要是真不喜歡，大哥哥就不成親了。」

結果謝清駿這話一說出口，嚇得謝清湛差點抱著他的大腿哀嚎一聲：大哥，千萬不要啊！

幸虧這會兒蕭氏早被謝清駿勸走了，只留了他們兄弟三人在這處，否則又得發火了。

「溪溪，妳快別哭了呀！妳看，因為妳哭成這樣，大哥心疼妳，都不要成親了！」謝清湛趕緊拉著她的袖子勸。

結果謝清溪又一邊哭一邊拉著謝清駿的袖子說：「大哥哥，你千萬別這樣，我就是哭哭而已……」

「可妳這麼哭，哥哥怎麼能忍心呢？哥哥不願意讓妳傷心。」謝清駿溫和地說道，連亮若星辰的眸子都浸滿了溫柔。

謝清溪趕緊拿帕子擦了擦眼淚，說道：「大哥哥，我不哭了……」結果話剛說完，她猛地打了一個嗝。她捂著嘴巴，朝面前的三個哥哥看，只見其他兩人都還好，唯謝清湛笑得險些岔過一口氣去。

「我──嗝！」謝清溪再要說話，又是一個響亮的打嗝聲。

「哈哈……」謝清湛指著她就開始笑。

謝清溪這會兒只能捂著嘴，不敢再張口了。

謝清駿讓丫鬟倒了一杯水過來，結果她一連喝了三杯，該打嗝還是打嗝。

待好不容易治好了謝清溪的打嗝後，謝清駿這才帶著兩個弟弟離開。

走到園子裡的時候，謝清湛有些佩服地看了他大哥一眼。「大哥，論咱們家最能治得住清溪的，也就你了，連爹娘都比不上你呢！」

「清溪只是一時轉不過彎罷了，你也別老是逗她。」謝清駿不忘教訓他。

謝清湛呵呵笑了一下，說道：「大哥，我看你別老是這麼慣著她吧？待日後她自個兒也嫁人了，難不成還能把你帶到她婆家去？」

謝清駿突然皺了皺眉。「……」

一旁的謝清懋突然輕笑一聲。「她若是不願去，招個上門女婿就是了。」

謝清湛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二哥。我的兩位哥哥，咱疼妹妹能有個限度嗎？

這幾天謝府的下人都很是小心，因為六姑娘的心情是真的不好。

這會兒，謝清溪都覺得她很能體會到林黛玉葬花時候的心情了，那個悲春傷秋的。

謝清駿對於她這種「大哥哥成親之後就再也不會疼我」的想法，是真的覺得啼笑皆非，因此他很快就答應謝清溪，等天氣暖和了就帶她去騎馬踏青。

謝清溪自打回京之後，就再沒機會去騎馬了，一聽之下，只覺得心底的陰霾都去了一半。

蕭氏看著她直搖頭，她這個閨女唷……

整個謝府因為這兩門婚事，都開始忙碌了起來。雖謝府每年都有整修，不過如今謝清駿和謝清懋既然要成親了，自然就要分了自己的院子住，因此蕭氏開始讓工匠將謝府花園東邊的一排房子圍了一圈的圍牆，變成一個獨立的小院子。

大房這邊歡天喜地的，二房自然也不甘示弱。謝明雪也開始議親了，只是不知誰嚼舌根，竟是將三姑娘和安陽侯府長房嫡次子在議親的事情傳的到處都是，整個謝府都知道了。

有朱砂這個包打聽在，謝清溪自然也知道了，不過她知道的結果就是又一陣傷感。連一向看她不順眼的三堂姊都要嫁人了，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三月上巳節，是一年之中，女子難得能出門的節日。謝清駿之前便已經答應要帶謝清溪出門踏青，所以早早便準備起來了。

這會兒謝清溪把朱砂和丹墨都帶著，原本她還邀請蕭熙一塊兒去的，結果蕭氏卻是不同意，只說如今謝清懋和蕭熙的婚事都已經定下來了，兩人不好在婚前再見面，所以最後只能是謝家三兄弟帶著謝清溪一塊兒出門。

不過他們去的是城外的莊子上，而謝家的其他姑娘，則是去了城中的上水河。

三月春光，草長鶯飛，在城內的時候尚且看不出這不同來，可等馬車往郊外走的時候，一掀開簾子，滿目都是青蔥的草綠色，看著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此時馬車是從官道上走的，兩邊都是稻田，這會兒稻苗已經栽了下去，在莊稼地裡冒出青青的頭。遠處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木，打眼看過去，就見樹木都以茂盛的姿態朝著天際生長。

管事領著謝清溪去了一早便準備出來的院子，朱砂和丹墨伺候她換上帶過來的騎馬服。一身紅色鑲銀邊緊身騎馬裝、長及小腿的白色騎馬靴，將她原本就修長的身體襯得越發的修長完美。

女孩發育的本來就早，如今謝清溪也有十三歲了，不僅胸開始變得鼓鼓的，就連個子都開始拔高。朱砂和丹墨兩人年歲都比她大，卻沒有她長得高。

不過謝清溪還真怕自個兒長得太高，畢竟這年代可不流行大長腿，別的貴女走出去都是弱柳扶風的美好姿態，她若是長得太高，就只剩下人高馬大的形容了。

待她換了衣裳出來的時候，就見謝清湛正拿著馬鞭，在那裡一下下地揮動。

謝清湛一轉頭，就看見謝清溪站在不遠處，春風拂過，輕輕掀起她衣裳的一角，原本就白嫩如雪的人，在大紅這樣火豔的顏色襯托之下，越發得如同玉人一般。丹墨重新給她梳了頭髮，將髮髻都拆散了，如墨的長髮全盤在髮頂，只用一精巧的玉質釵冠束住，釵冠上頭雕刻成鏤空的花紋。

「女孩子動作就是慢。」謝清湛瞧了半天才慢悠悠地開口。

如今他年紀漸漸長大，同窗之間的話題也慢慢開始涉及到姑娘，只不過謝清湛甚少參加罷了，一是謝家的家教嚴，二是他覺得不管他們誰說的姑娘，都沒自個兒的妹妹好看。

謝清溪的容貌是真的融合了父母之間的優點，這也是謝明雪不喜歡她的原因之一。謝明雪雖說也是清秀端麗，不過距離讓人驚豔的程度，著實是差了些。

「大哥哥他們呢？」謝清溪這會兒倒是沒反駁他，只歡快地跑了過去，扶著他的手臂就問道。

謝清湛見她一張嘴只問大哥他們，便沒好氣地說道：「我不知大哥他們去了哪裡，我只知道六哥站在這裡等了妳很久！」

謝清溪聽了他的話，便立即發出一連串輕笑之聲，討好地道：「六哥哥如今說話真是越發地有意思了！六哥哥，我這一身好看嗎？」謝清溪高興地問道。

謝清湛假裝不在意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隨後才道：「不錯、不錯，勉強過得去吧。」

「你剛剛明明就看呆了！」謝清溪立即指出他的謊言。

謝清湛是真的對這位姑娘服氣了，說話都不帶臉紅的。

謝清駿和謝清懋提前到馬廄裡檢查馬匹，如今京城馬球日益風行，別說很多世家公子會騎馬，就連不少姑娘私底下也都會偷偷地學習。不過學歸學，一定得注意安全，畢竟摔馬可不是一件小事，輕則擦傷，重則可就是斷手斷腿了。

所以在謝清溪他們來之前，謝清駿和謝清懋親自檢查了他們要騎的四匹馬。另外，因謝清駿帶了謝家會騎馬的護院過來，所以這些護院也在旁邊各自檢查他們自己的馬匹。

「沒問題吧？」謝清駿檢查完他和謝清溪的馬後，就問了旁邊的清懋，他是負責檢查他自己的和清湛的。

清懋點頭道：「沒什麼問題。」

謝清湛已經縱馬跑了一圈，而謝清溪則慢悠悠地騎著馬，沿著道上往前頭走。她騎著的馬也很是悠閒，一邊馱著她，一邊還輕輕甩著馬尾。

這處別院的東邊是一望無際的麥田，而西邊隔著一條小河，再過去是一片一眼望過去瞧不見盡頭的杏花林。此時正值杏花盛開之時，遠遠看過去如同一片片懸浮在半空之中的雲團。

「大哥、二哥，你們都別騎得這麼慢啊，要不然多沒意思！」謝清湛在前頭勒住韁繩後，回頭朝這邊高喊一聲。

謝清駿並不搭理他，只轉頭對清溪說道：「如今春日風景正好，咱們在這一處略走走，倒也是好的。」

謝清溪指著前頭不遠處的小溪，問道：「大哥哥，你會捉魚嗎？我一直都好想在河邊捕魚，然後直接在岸上烤著吃呢！」

其實這就像是現代極其流行的農家樂，自個兒抓了魚後，自個兒在湖邊烤了。

謝清駿雖然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這樣稀奇古怪的想法，不過卻還是答應了她。

謝清溪蹲坐在岸邊的草坪上，雙手搭在膝蓋上，有些百無聊賴地看著河裡的人。此時，謝清駿已經將靴子脫了下來，褲子挽在膝蓋上面，袍子下襬也掖了起來。他一手拿著一支魚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水面看，就在謝清溪以為他要已經石化的時候，突然，他凶狠地朝水中狠狠一插！

謝清溪看著他這副志在必得的架勢，立即站了起來，興奮地問道：「大哥哥，抓到了嗎？」

結果，謝清駿把魚叉拔起來之後，就只有滿叉子的淤泥。

謝清溪這會兒總算不得不承認，她天神一般的大哥哥居然不會抓魚！這能算是缺點嗎？

「清溪，妳就別為難大哥了吧？」這會兒連謝清湛都看不下去了。謝清駿都在水裡頭站了一刻鐘了，結果別說魚了，就連蝦都沒摸到一隻！要不是謝清湛知道他這個妹妹有多喜歡大哥，都不禁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整治大哥了？

就在謝清溪剛要過去叫謝清駿上來的時候，對面杏花林裡突然傳來一陣陣馬蹄聲。她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卻見幾匹馬幾乎是在杏花林中橫衝直撞，若不是這些人的騎術高明，只怕早就撞到樹上去了。

結果，她正這麼想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姑娘突然從橫邊走了出來，而此時最前面的馬匹已經衝到了她的跟前！只見騎馬之人趕緊一勒韁繩，馬匹猛地受力，往後仰去，前蹄騰高在半空之中。

「小心！」謝清溪看到這驚險的一幕，忍不住脫口喊道。

此時騎馬之人已勒住韁繩，趕緊下馬查看面前之人，卻見她緊緊閉著眸子，而旁邊的丫鬟早已經嚇得哭了起來。

「成洙，你撞人了？」後面的少年趕上來，說了一句，也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別的。

騎馬撞到人的成洙也不管他，打橫抱起女子就要往回走。

受傷那姑娘的丫鬟只得哭哭啼啼地跟了上去。

結果那丫鬟一站起來，對面溪水邊站著的謝清溪臉色就變了，她看著那丫鬟，有些顫聲道：「大哥哥……我怎麼覺得那丫鬟是謝明嵐身邊的寧靜？」

謝清駿沒說話，卻是扔掉手中的魚叉，蹚著水就往對面的杏花林去。

謝清溪一見，又趕緊喊：「大哥哥，你鞋都沒穿呢！」她趕緊拎著他的鞋襪追上去。

謝清懋也是趕緊跟著過去。

原本在不遠處的家丁，一見少爺、小姐們都往對面去，立即也跟了上去。

倒是不知情的謝清湛還在不遠處騎馬呢！

好在離這兒不遠處，就有好幾塊石頭擺在溪水上頭，只要踏著石頭就能往對面去。謝清懋走在前頭，小心翼翼地攙著謝清溪。

待他們過去的時候，就只看見一臉鐵青的謝清駿正攔著對面的一行人，而為首的男子手中抱著一個姑娘。

謝清溪打眼一看，可不就是他們家的四姑娘！這會兒謝明嵐眼睛緊閉著，臉色也有些蒼白，而旁邊跟著的則是她的丫鬟寧靜。寧靜臉上皆是懼色，只怕這懼怕是從謝清駿出現的時候才開始有的吧？

「這位公子，在下趕著送這位姑娘前去醫治，還請讓一下道。」抱著謝明嵐的成洙瞧了一眼突然出現的公子，見他一身錦衣玉帶，卻是赤著一雙腳，褲子也挽到了膝蓋之上，不過即便是這樣的裝扮，也絲毫無損他一身的氣度。

謝清駿冷冷地掃了眼這男子和他懷中的謝明嵐。「還望公子把你懷中的姑娘交給我。」

成洙正要問「你是何人？我為何要交給你」的時候，就聽那公子又說──

「我是她親哥哥，在下謝清駿。」

成洙一聽便嚇了一跳。他原先便猜測著，大概是家中兄長帶著妹妹出來踏青，結果人家姑娘卻被他們騎馬給撞著了，只是沒想到撞的竟是謝家的姑娘。謝清駿這個名字，如今要是京城勳貴之中有誰沒聽過，那他絕對會被恥笑。

成洙立即道：「在下安陽侯府成洙，方才騎馬不慎撞上了令妹，一時情急之下冒犯了姑娘。」

此時對面有人朝這邊看過來，謝清懋遂微微移了下身子，將謝清溪擋在了後面。

陸允珩本來還覺得晦氣呢，好不容易出來跑馬，結果卻撞到人了。沒想到這個成洙倒是會撞，居然撞到了謝家的姑娘。

就在此時，對面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聽著全都是姑娘們，估摸著正朝這邊走呢！

謝清駿上前一步便伸手抱過謝明嵐，又冷眼看了旁邊身子不停在發抖的寧靜，嚇得寧靜險些要跪下。

這會兒謝清駿臉色鐵青，就連謝清溪瞧著她大哥哥這副神情，都不敢再說話了。她提著謝清駿的鞋襪，只敢跟在他後頭往回走。

陸允珩在身後瞥見了謝清溪，本想叫她，不過瞧見旁邊這群人窺探的眼神，於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怒道：「看什麼看？你們都看什麼呢！」

謝清駿將謝明嵐抱著，一言不發。

旁邊的謝清溪瞧了一眼後，輕聲問謝清懋。「四姊姊沒事吧？」

「死不了。」謝清懋淡淡地回道。

謝清溪。「……」二哥哥，你未免也太一針見血了吧？

等他們回去原來抓魚的地方時，謝清湛這才回來了，他一瞧見謝清駿懷中的人，立即驚訝地喊道：「四姊這是怎麼了？」

「好像是被馬踢傷了，不過我們站得遠，也沒瞧清。」謝清溪瞧了他一眼。

「那得趕緊叫大夫啊！踢傷可不是小事，要是弄不好，骨頭都得斷了！」謝清湛說道。

謝清溪看著謝明嵐，涼涼地說道：「骨頭斷了算什麼？我聽說以前有個姑娘被馬踢傷了，後來一輩子都沒生養過呢！」

謝清駿立即訓誡道：「清溪，姑娘家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謝清溪看了一眼依舊閉著眼睛的謝明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還不是擔心四姊姊嘛！不過四姊姊一向吉人天相，我估摸著她怎麼都不會淪落到那種地步吧？」

謝清懋看了她一眼，只輕笑了一聲便搖了搖頭。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謝清湛瞥了下正在草坡上悠然吃草的馬匹。因著他們都是騎馬出來的，就沒駕馬車，如今這邊有個傷員，自然是要坐馬車的。

「我回去讓人駕馬車過來吧，也好讓四妹在裡面休息，而且她這丫鬟也是不會騎馬的。」謝清懋聞言，立即說道。見謝清駿輕點了下頭，他便立即上馬離去。

一直等到馬車回來的時候，謝清溪不禁有些惋惜地說道：「咱們今兒個的踏青算是沒了。」

「清溪，妳坐馬車。」謝清駿見她要去拉馬，便立即說道。

謝清溪雖不願意，卻還是乖乖聽了他的話上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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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欽天監這會兒倒是挺迅速的，很快就算出正德十八年六月十六日乃是吉日，內務府便通知了謝家。蕭氏這幾年早就在準備兒子的婚事，所以聘禮自然也是早早地準備好了。

而晉陽許家那邊，一聽說許繹心被皇上賜婚了，就將嫁妝送往了京城，晉陽公也上了摺子，希望皇上准許他進京送女兒出嫁，皇上自然是答應的。

謝清溪對於謝清駿要成親的事情一直沒有實際的概念，可是等她真的看見試穿大紅喜服的謝清駿站在自己面前時，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大哥哥，你不要成親了……」謝清溪抱著謝清駿就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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