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敬茶
田慧渾身如同散了架。
田慧聽著動靜,試著抬了抬腿,剛想轉身,就被楊立冬連人帶著被子給抱住了。
「楊立冬,你讓開些,這天兒都大亮了,娘還等著敬茶呢!」
楊立冬慵懶地抱著田慧,就是不鬆開。「我還想抱著娘子睡會──」
還不待楊立冬說完,田慧一挺身,就坐了起來。「啊──色狼,閉上眼睛,你盯著哪兒看?」
又是一番吵鬧中,田慧才算是穿齊了衣裳。
「娘子,妳穿紅色真好看,不穿更好看。」
「趕緊起來打水去!」田慧暴喝。
楊立冬得令,嘻嘻哈哈地起來了,昨晚吃飽饜足,幹勁十足,幾下就套了衣衫。
「等等,穿這件新的吧!」田慧說道。
南下鎮講究,新婚三日穿新衣,日日新衣,日日喜氣。
「有媳婦的日子就是美好,吃穿不愁咯──」楊立冬滿足地就著田慧的手,穿了新衣。
之後,田慧終於吃上想了念了一晚上的肉包湯圓,她細嚼慢嚥,不時喝口湯。
楊立冬已經喝了一碗粥,並著一碗肉包湯圓。
「娘子,外頭一群人等著妳去敬茶呢,妳這般吃法,怕是不大妥當吧?」楊立冬小聲地提醒著。
田慧滿足地喝了一口湯,福嬸很是貼心地在湯中加了蝦皮、雞蛋絲兒,這舌頭都給鮮掉了。
說起這蝦皮,還是楊立冬不知道從哪兒給弄來的,南下鎮靠著的也是康河,離海邊遠著呢。不過,這蝦皮聞著有股腥味兒,鹹鹹的,是正宗的海裡蝦曬乾的。
田慧最喜歡這些海產品了,只是楊家人都吃不慣。後來,有一次田慧弄了一點點兒的蝦米給磨成了粉狀調味,那日的菜便格外鮮美。可不管別人怎麼問,田慧都不肯說,這是小蝦米的功勞。笑話,偶爾吃個一回就成了,若是其他人老是惦記著,那自己還不沒得吃了……
楊立冬又暗示地催促了一聲。
「急啥呢,反正都這麼晚了,已經被人說道了,我這會兒急巴巴地趕出去有啥用,早飯吃不好,還得被人說,倒不如現在這樣子,吃得舒暢。讓他們多等一會兒,我這心裡頭也能好受些──你不要跟我說,他們沒說我啊,我還真不信了!」
楊立冬也不知道田慧這是哪兒來的歪理,不過竟是無言以對。
偏偏他娘剛剛還拉著田慧,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別著急,先吃好了要緊。
因為秦氏跟田慧住得久了,知道田慧一向是早飯若是吃得不大美好,這一日的心情也會不大美妙。
終於吃飽,兩人到大廳敬茶。
「娘,兒子把媳婦給娶回來了。」楊立冬跪在蒲團上,由著福嬸端著托盤遞給田慧。
「娘,請喝茶。」田慧跪在蒲團上,雙手捧著茶盞。
秦氏連說幾個好。「趕緊起來、趕緊起來,這麼冷的天兒,膝蓋怎受得了!」
「娘就是心疼兒媳婦!慧娘,我扶妳起來吧。」楊立冬伸手去扶田慧,田慧只是揚著笑,等著秦氏象徵性地喝了一口茶。
「這兒媳婦茶就是好喝,我可是盼了二十多年,來,趕緊起來,這是娘給妳的紅包,來年給娘生個大胖孫子!」秦氏也沒啥可以教導的。
林氏看著托盤裡放著一對金簪子,成色頗新,只是這樣子瞧著她都覺得自己能眼冒金光。
田慧孝敬的是自己親手做的棉襪子,針腳還算是平整,只是跟做慣繡活的自然無法比。
不過雖說只是一雙棉襪子,秦氏卻好些受寵若驚,撫著那針線,跟一旁的福嬸誇著讚著,田慧都有些聽不大下去了。
「也別跪了,就給妳大伯娘和三叔他們敬茶就成了。」秦氏端著茶盞,又喝上了,這兒媳婦茶,不喝完,實在是有些浪費呐。
秦氏是個實在人,也不想對著田慧擺啥婆婆的架子,一家人和氣最重要。
楊立冬自然是巴不得如此,這麼多年沒回來,自家娘又沒託了這兩家人照顧,別動歪腦筋就算是不錯了。是以,他跟這兩家的關係也就只是面上情。
「是,娘。」田慧乖巧地應了。
劉氏給田慧的見面禮是一對銀的小耳釘。「妳娘也是苦了一輩子,好孩子,往後要好好孝順妳娘。」
「好,好──」楊定銀只準備了一個紅包,就沒有別的話了。
至於林氏,也只是準備了一只鍍銀的鐲子。「我家比不得大嫂他們家寬裕,這鐲子還是我當年的嫁妝。」
「那如何使得,弟妹妳這鐲子應該留著給妳家兒媳婦,或是三柱的媳婦。我家慧娘可要不得,慧娘,記住了!」秦氏一聽這話,就誇張地說道。
「是,娘,我記下了。」田慧乖巧聽話得好似換了個人。
秦氏滿意得不行,自家兒媳婦就是聰慧,不用使眼色就知道自己的意思。
「嬸娘,我是萬萬不敢要了。」田慧歉意地衝著林氏笑笑。
林氏尷尬地拿著一只鐲子,硬塞也不是,不給吧,又沒有準備別的。
劉氏也有些惱怒林氏,自己送見面禮,還偏偏扯上自家。「三弟妹,既然這樣子,下回再補就是,咱自家人不講究這許多。」
「那、那下回我準備個好的,再給慧娘送來!」林氏尷尬地收回手。
敬完了茶,三家人就坐在一道兒喝茶說話,小孩兒都在院子裡散著玩兒。
「圓子,這間屋子是誰的?我數著這屋子好像還多出了一間。」看著一溜兒的屋子多了一間,大柱只是隨口那麼問了一句。
「是阿土哥哥的,他暫住在這兒。」圓子照實說著,村子裡的都知道阿土住在楊府,這不算是啥秘密。
三柱揪著半開的窗戶往裡望,架子床、圓桌子、三折屏風──跟圓子他們屋子裡的擺設一模一樣。
「這一個外人怎就住在咱家,還住那麼好的院子,應該讓他住在下人房!這架子床,也就我奶奶有一張。」三柱還是不敢找圓子哥兒倆的茬。
團子跟阿土處得跟個親兄弟似的,聽著三柱說的這話,就忍不住嗆聲。「阿土哥又不是下人,為啥要住下人房?再說,我家沒有下人,更加沒有下人房!」
「怎就沒下人呢?那些開門的、燒飯的,都是下人啊!」三柱摸著懷裡這個厚厚的大紅包,若是能住在這兒就好了,日日都有銅板拿,又有下人使喚,不用做活兒,雖說他從小到大,就沒做過啥活。
「他們不是下人,是福奶奶、鄭爺爺!不是下人,是爹的兄弟的爹娘!」團子護短得緊,在他眼裡,福爺爺他們可都是自己人,他身上穿的鞋襪衣衫都是福奶奶她們一道兒做的。
「可是,不是自家人怎能住在一起?幫著做活的,不是下人是啥?」三柱這幾日,聽著奶奶和娘說著自己的二叔如今可是了不得了,出行都有馬車,而且趕車的是下人,做飯的是下人,掃地的是下人,洗衣的也是下人。總之,啥活兒都用不著做,整日只需醒了等吃的,吃完了等著天黑……
「福爺爺他們不是下人,是自家人!奶奶說過,等他們老了以後,我們跟爹都要給他們養老送終的,所以,這話往後就不要再說了!」圓子正色道,若是這些話被福爺爺他們聽見了,指不定多難受,就是自己這個旁觀者,聽著也很難受!
三柱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三梅看著圓子如此霸氣,三言兩語就讓三柱乖乖地認了,恨不得立刻圍著圓子討教一番。
因為三柱平日裡最是囂張跋扈,就是對待自己姊妹也是如此。
「這間是做啥的,怎麼還將門給鎖上了?」三柱搖了搖門鎖,紋絲不動。
這鎖是團子特意尋來的,那可是楊府裡最大號的一個鎖。
「這是書房。」圓子看了眼正得意著的團子。
「書房?就是那些讀書人念書的地方?」三柱拍了拍窗戶。「怎的連窗也給關上了,快點兒打開,打開讓我瞧瞧,回頭我跟奶奶說,我也要去念書!」
三柱催促著圓子趕緊把門給打開,還抬腿踢了踢門,好些著急。越是不讓他看,他就越發著急地想瞧瞧。
「都是些書啊筆紙的,你又不認字,看這些做啥!」大柱打著圓場,他知道二奶奶並不大待見他們兩家人。
大柱如今長大了,有時聽著村民們說的話,就知道這些年來,他們兩家人對這二房並不熱絡,甚至還有算計他們的心,大柱聽得臉紅不已。村子裡人,背地都說著,這就是報應呐!
若不是他奶奶堅持一家人都要跟來,還讓他們守規矩,大柱實在是不願意來丟這個人,光是想著就已經臊得慌,偏偏這三柱還在那兒一刻不停地惹事兒。
二奶奶雖說客氣地讓圓子團子好好招呼他們幾人,那也真的只是客套。
「大哥,你別瞧不起人,我說過了,我也要回去就念書,我先瞧瞧這屋子裡都有啥,我讓奶奶也給我準備一份兒!」三柱越說越覺得是那麼一回事兒,不斷地催促著圓子趕緊開門。
「我並沒有鑰匙。」圓子早就已經不耐煩應付,只是既然秦氏吩咐了,圓子也不想讓秦氏難做。
「你騙鬼啊!這書房你用著,你還能沒鑰匙?趕緊開了,別小氣巴拉的,這點兒東西我還真瞧不上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分。」三柱一向是在女人堆裡長大的,這罵人的話信口拈來。說到罵人的話,三柱想都不用想,出口就是,那腦子就跟個擺設似的。
「你是鬼嗎?我哥哥騙你做啥!」反正他也沒說謊,鑰匙在鄭爺爺那兒呢。
三梅拉著三柱的袖子,鼓起勇氣道:「哥哥,咱來之前,娘咋說的,你忘記了不成?說不準圓子哥哥真的沒有鑰匙,聽說讀書人是不說謊的。」
「這兒哪有妳說話的地兒!若是他們把我當成自家親戚,就該把門給我開了,這像是招待親戚的樣子嗎?別拿著雞毛當令箭!」三柱說著又踢了一腳鎖著的門,無限憤恨。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門不是我鎖的,這鑰匙我也沒有。」圓子瞥了眼三柱,就招呼眾人往前頭院子去。
若不是三柱想著看看他們的屋子,圓子也不會將人給領到這後院來。
三柱就像是娘說的那樣,這人啊不能慣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這一不同意,立刻就將人給得罪了。
「你們竟然敢忽視我!都不許走,誰也不許走!」三柱狂躁地喊著。
「三柱,這不是你家,你稍微注意點兒,回頭別讓你爺爺奶奶難做人,趕緊跟上,看圓子的模樣,說不準還真不是他鎖的門,若是要鎖,他就將自己的房門給鎖上了。」大柱攬著三柱的肩頭,試圖往外帶,別再杵在書房門口了。
「大哥,你居然幫這兩個來路不明的野小子!別以為念了幾年的書,別人就得圍著你轉,我告訴你們,要不是你們娘眼巴巴地要嫁給我二叔,你們能過上這樣的日子,能念書,能不用做活?別擺著這副臭架子,哼,我可不吃你們這一套!」三柱心裡嫉妒得發狂,若是自己才是二叔的親兒子該有多好。
「你再說一遍試試,我保管打死你!」團子咬牙切齒,像隻隨時都能撲過去的豹子。
三柱想到自己可是比團子大了三、四歲,便道:「怎的,誰打死誰還說不準呢!你不就仗著你有個這樣子的娘,橫啥橫,再橫也不是我的對手!」
「大梅,趕緊將二奶奶他們叫來,這甭管誰傷到了,咱都討不了好去!」大柱悄聲吩咐大梅趕緊去喚人。
大梅點點頭就去了。
這裡,除了大柱,旁人也不敢勸三柱,紛紛往後退,只求這怒火別燒到自己就成。
二柱跟大柱不大親近,又瞧不上三柱,只抱著胳膊看著好戲。
「三柱,你再胡鬧,咱就立刻回村子去!這丟人都丟到鎮子上來了──團子,你別跟三柱一番見識,他只是個粗人,也沒啥見識,就是被三奶奶寵壞了,平日裡盡是由著性子來。」
三柱正欲衝著大柱發火,圓子隨手抄起一塊石頭就朝著三柱扔去──
嘭!
石頭砸到了三柱身後的房門,還被彈出去老遠,這一看,便知是下了死力氣的。
三柱看著門上的石頭印跡。「他娘的,你這是想砸死我啊,狗娘養的野東西!」說著就衝上來。
大柱暴喝一聲,上前抱住三柱。「二柱,你還站著做啥,不把人拉著,你以為你能得了好去!」
不過二柱還是慢了好幾拍才抱住三柱。
三柱暴怒地揮著拳頭就往大柱和二柱身上揮,二柱挨了好幾下,就不幹了,伸手也跟三柱槓上了。二柱是確實做慣農活的,對著三柱就掄上拳頭。
團子趁機對著三柱拳打腳踢,也不往臉上招呼,只尋暗處,可圓子偏偏不同,就對著三柱的臉招呼!
「二柱!你這是做啥?你怎能打三柱,這可是你弟弟啊──」林氏一來,就見著自己的寶貝疙瘩被人抱著打。
大柱二柱兩人一鬆開手,三柱就被林氏給抱住了,「肉啊、心肝啊」地直叫喚,恨不得立刻暈厥過去。
田慧早就將圓子團子護在身旁,拉著這兩人看看是否傷著哪裡了。
楊立冬看著田慧這般著急,悄悄地握了握田慧的手,朗聲問道:「這是咋回事兒?都是自家人,怎就這樣子大打出手?這是誰家的規矩!」
「奶奶,他們這些人合起來打我,就欺負我一個人,奶奶──」三柱撩起冬襖,白白胖胖的,沒半點兒傷痕。「他們都往我身上招呼,還有臉上,圓子這個傻子,就往我臉上招呼!」
林氏怒瞪,抹了一把淚,招呼著兒子兒媳婦看好三柱。「圓子,我家三柱跟你算是無冤無仇吧,如今也算是一家子的兄弟了,你怎就下得了這般狠手!」
田慧早就驚呆了,這大兒子最是穩重,心思百轉千回、晦澀難懂,但也不至於在親戚間幹架時,特意往臉上招呼的。
田慧緊緊地握著圓子的手。
「我就是特意往他臉上招呼,三柱,我告訴你,你可得記牢!若是你這張嘴仍是這樣子不乾不淨的,小心你的臉!」圓子根本就不畏懼三柱一家子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三柱是林氏的獨孫,打小就是寶貝疙瘩,林氏的兒媳婦連生了兩個閨女,都沒能為三柱再添個弟弟,三柱的地位很牢固。
「哦?圓子這孫兒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了,三柱你自己說,你說了啥事兒,惹得圓子發這般大的火?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定是說了慧娘吧?圓子孫兒最是孝順,若是說了他娘,他一準兒找你拚命!」
大梅跟在秦氏的身旁,早就將事兒說了個八九不離十。
三柱不敢應聲。「是圓子防賊似的防著我,說著好聽是招呼親戚逛逛院子,可偏偏還把門給鎖了起來,當我們是賊呢!」
眾人看著三柱搖晃著的大鎖,臉色都有些不佳。
「我當是啥事兒呢,這門是我鎖上的,這屋子裡還放著好些我從衙門裡拿回來的文書,衙門裡雖說放了假,但還是有些活兒指派下來。昨兒個人多,我就讓人把門給鎖上了,若是弄丟了衙門的東西,一大家子都不夠賠!」楊立冬解釋道:「所以才用了個最大號的鎖。若不是自家人,我還得以為這是哪兒的人派來想打探消息來著──」
衙門裡的東西哪能讓別人隨意地翻看,自然得好好鎖著的,若是在別處發生這種事,一準兒給抓進了牢裡,好好吃鞭子去!
林氏被唬了一跳,高高地揚起手,輕輕地落下。「你這小子,被慣得越發無法無天了。這東西是你能瞧的,半點兒眼色勁兒都沒有!被大柱二柱抱著打都不知道討饒,這眼前虧也跟著吃!你當自己是鐵打的不是?」
林氏算是看明白了,這圓子哥兒倆如今可是有不少人給護著,並不是想欺負就能欺負的。
二柱雖說不大愛管閒事,但也根本不怕林氏的胡攪蠻纏。
「三奶奶,這話我就不怎麼愛聽了,是三柱要衝上去跟圓子團子拚命,大哥非得讓我攔著三柱的。這三柱卻是對著我直掄拳,您當我是傻的,這來勸架,還合該被三柱傻揍呢!我可不是大哥,被三柱揍了好幾下還不還手。」
林氏這下子真不知道該說啥了。「你這小子也是個實心眼的,自家兄弟就是有個口角,啥事兒不能好好說呢,非得動手?就是有再大的氣性,也不能動手的,讓你記不住,活該你吃這個虧!」林氏罵罵咧咧地指桑駡槐。
三柱覺得委屈,這明明就不是他的錯。「是圓子先動手的,他用那塊石頭下了死力氣地扔我!」
林氏看了眼地上的石頭,怒上心頭。
「盯著我作甚,嘴巴不乾淨,沒砸到你還真是可惜了,看來我得好好練練身手。若是下回再讓我聽到半句我娘的不是,哼──」圓子的身子抑制不住地顫抖著,氣得狠了。
田慧雙手箍著圓子,想讓他平靜些。
「三柱,若是你還承認我是你二叔的話,圓子的娘就是你二嬸,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對你的二嬸有多大的不滿,才在圓子團子面前說他們娘的壞話?」楊立冬冷聲道。
最後,自然是楊定銀出來打圓場,一干人等才回了楊家村。
田慧更是乾脆,領著倆兒子,連送都不送。
等將鬧哄哄的一干人等送走了,秦氏等人都來到屋子裡。
圓子哥兒倆眼裡都含著淚,可憐巴巴地在面壁思過,低著頭,無限心酸。
「慧娘,妳這是做啥,那門是我要關的,團子也只是給我跑跑腿,妳若是要罰就來罰我吧!」秦氏一手摟著一個。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3/29上市的【文創風】392《二嫁得好》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