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記憶就此中斷,再醒來時人已在重華院寢殿的臥榻上。
臥榻仿古畫中的款式製造,十分低矮,四面皆無欄杆,設置於房間正中,榻下設重席,席上鋪狐裘,再往外才是低垂落地的青紗幔帳,透過紗帳可見天仍光亮。
顧嬋撐著手肘想起來,輕輕一動便覺周身痠痛難耐。
韓拓睡在她身旁,她一動他便醒來,正看到皺成一團的小臉。
「還疼?」他拉她入懷,柔聲問道。
顧嬋大力點頭,對罪魁禍首絲毫不用客氣。
韓拓放開她,從枕下摸出一隻掌心大小的青花瓷圓盒。「這是出發前找蕭鶴年配的藥。」他說著,揭開蓋子,用食指挖出一團便往她傷處探去。
「王爺,我自己來。」顧嬋雙手捂臉,扭身躲著。
「剛才我都給妳上過一次藥了……」他伸手壓住她,說話間已將藥膏抹好。
顧嬋只覺陣陣清涼從傷處傳來,疼痛好似真有所減輕。
身體舒適些,頭腦便轉得快,想起之前的放縱,低聲抱怨道:「那裡本來是我最喜歡的池子,以後……叫人家怎麼再去泡……」
韓拓俯身壓住她,戳著她癟嘴時更形明顯的酒窩。「為什麼不能再去?」
這種事怎麼說得出口?難道不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嗎?他們都那樣親密了,他居然不懂她的意思……
顧嬋感到有點失落。
見她不說話,韓拓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紅唇。雖然那手指之前碰的是自己的身體,顧嬋還是嫌棄地抿唇偏開頭去。
韓拓見她這般,不由好笑,追著那小嘴輕啄幾下,才道:「我還以為,應該是有美妙回憶之處,經常希望故地重遊呢。」
她很想說那事一點都不美妙,正在糾結措詞,肚子搶先一步發聲。
「餓了?」韓拓笑問。
顧嬋大窘,連頭也不好意思點,忽閃兩下眼簾便算回應。
韓拓立刻命人傳膳。不過一刻鐘工夫,宮人便送來三菜一湯,分別是溫泉蛋、炙烤牛肉、清波膠餌、蕈菇豆腐湯,還溫了一瓶梅花釀。
行宮因地制宜,御廚烹煮的菜品皆與溫泉有關。
溫泉蛋臥在剔紅木盤內,乳白色半凝固的蛋清,包圍著金黃色全未凝固的蛋黃,像極被雲朵環繞的夕陽。
牛肉選用行宮牧場內不超過三個月大的小牛犢之肋條肉,肥瘦相宜,切成微卷薄片,尚膳局的宮人在院中支起烤爐,現場烤製,入口即化,配上桂花、沙茶、海鮮、鮮蘑四種醬料,一道菜可品嚐四種不同口味。
清波膠餌,又名水餃,皮成綠色,用行宮牧場種植的蔬菜榨汁和麵,再用同種蔬菜拌肉為餡,肉質鮮嫩,蔬菜多汁,俱是外間吃不到的美味。那蕈菇豆腐湯更不必說,鮮得人舌頭都能掉進湯裡。
韓拓親自端了托盤到榻上餵顧嬋。
她晌午便未吃飽,此時胃口大開,將幾道菜品吃得乾乾淨淨,末了意猶未盡地看著韓拓,委婉地表達沒吃夠還想要的意思。
此時天漸黑了,韓拓怕她積食,自是不准,只哄勸著餵她喝了幾盅梅花釀。
那酒入口滿是花香,清醇甘美,後勁卻極大,不多時顧嬋便睏得睜不開眼,偎在韓拓懷中沈沈睡去。
接下來的幾日皆過得十分安逸悠閒,白天裡兩人或攜手至各處景色優美之地遊玩,或在不同類型的溫泉池內泡湯,入夜後相擁而眠,日漸親密。
離開行宮的前一天傍晚,顧嬋在韓拓半誘哄半強迫的對待下,終於和他一起去小魚池共賞落日,霞光消退,暮色降臨後,自然少不得又被他鬧上一場。
前一晚鬧得累了,翌日啟程時顧嬋便不肯起床,韓拓只好拿斗篷將人裹了,抱上馬車。
車內鋪著狐裘褥子,還設熏籠取暖,顧嬋又有熱呼呼的人形湯婆抱著,睡得更加香甜,直到近午時才悠悠轉醒。
她朦朦朧朧地在韓拓懷裡輕蹭,忽然身上一重,竟是被他翻身壓住。
「呀,不行……」顧嬋立刻全然清醒,驚叫道。「這是在馬車裡……」
「是誰先撩人的?」
韓拓手上絲毫不停,解完她的衣裳,撐起半身解自己的。
顧嬋乘機翻身,拿脊背對他,以為這樣他便無法可施。
誰知韓拓含著她耳垂輕笑道:「嗯,我們璨璨想試試不同的嗎?為夫當然要如妳所願……」
於是,晚間宿於驛館時,顧嬋又是被韓拓裹在斗篷裡抱下馬車,早晨她在睡夢裡不知情,此時清醒著自然大感羞澀,埋頭在他懷裡,只覺自己這王妃做得毫無威嚴,將來如何服眾?
顧嬋兩世為人,自認循規蹈矩,從來沒做過出格的事情,自然也從來未曾如今日這般羞窘過,以至於在驛館的房間內沐浴後依然不肯從韓拓懷裡抬起頭來。
沐浴麼,當然是和韓拓一起。
說句不雅的,這幾天下來,兩人除了各自去恭房的片刻,其餘時候皆是黏在一處。當然,顧嬋認為這都是因為韓拓太過纏人,尤其特別愛纏著她做那事……
更令顧嬋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最初兩日的身體不適消逝後,她竟然也漸漸在其中得了趣味。這才是她今日害羞如斯的關鍵所在。
顧嬋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同樣的兩個人,同樣的一件事,上輩子她可完全不是這般感覺。她試著推想差異到底出在哪裡。難不成是因為時間提前,兩人相處的景況改變,不再像當初那麼抗拒他,甚至有心與韓拓親近,所以才會如此嗎?
顧嬋更說不清她感受到的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只知每每令她如同神魂抽離,頭腦不能思考,雙目不能視物,雙耳也聽不到聲音,彷彿天地間只剩下與韓拓一起飛上雲端的刺激。
今日在馬車上也是這般……當她從那種感覺中清醒過來時,才想起自己之前低吟淺唱,一直未曾停歇過,只怕……車夫與隨行的近衛們全都聽了去。
如此一來,叫她往後哪裡還有面目做人?便是此刻,見不到人,光是想著他們聽到那聲音時的反應,已令她恨不得找塊豆腐一頭撞死。
顧嬋嗚咽兩聲,因為嗓子還啞著,聽起來像舔舐傷口的貓兒般又嬌又可憐。
「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韓拓已將顧嬋從淨室抱回床上,正拿著熏爐替她烘乾濕髮。
顧嬋的長髮又黑又亮,緞子似的豐厚柔軟,簡直令人愛不釋手。
韓拓手上忙活著,嘴上也不忘關心嬌妻。「下午時不是很好嗎?」
好什麼?
顧嬋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急忙伸手去捂他嘴不許說。
見她頭髮乾得差不多了,韓拓把熏爐放在一旁,拉下她手,笑道:「還是妳覺得不夠好?」
顧嬋抽手捂在自己臉上。
可是韓拓偏偏不放過她,附在她耳邊道:「妳覺得哪裡好或者哪裡不好,得告訴我,下次才能更好。」
誰要和他討論這種事了,她可不像他那麼厚臉皮。
話雖如此,顧嬋還是不由自主回想了一下,這幾日他需索很多,在行宮時,甚至連沐浴時都不肯放過,也就是今晚她才好不容易能夠安安生生地洗一次澡。
不是說,行那事是為了開枝散葉嗎?他們如此頻繁,不知是否會有孕?
上輩子她久病不癒難免影響身體,可是這輩子她很健康,說不定已坐了胎。
正想得出神,忽然天旋地轉地被韓拓壓在床褥上,她手還捂在臉上不放,他便去親她手指,從指甲尖一路吻到手腕,又酥又癢。
韓拓很沈,之前她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卻擔心起來,推著他,道:「王爺,別這樣,當心壓到孩子。」
「什麼孩子?」韓拓皺眉,頗有些莫名其妙。
顧嬋一本正經地將自己的猜想說出。
「真有了,也不可能這樣快知道。」韓拓難免有些好笑,輕撫她眉眼,問道:「妳很想趕快有孩子?」
「嗯。」顧嬋點頭。
她當然想的。他們都是夫妻了,哪家夫妻不生孩子?
顧榕與盧湘,顧松與馮鸞,都是婚後很快就有了孩子,夫妻間的感情也因此更好,顧嬋便覺世間夫妻皆應如此。
「王爺不想嗎?」她猶豫問道。
韓拓確實另有想法。他比她懂得多,想得也就多。他們才成婚,正是應當多親密的好時候,孩子麼,當然要有,但也不用那麼急。
「妳還小呢,不用急,」他親一親她紅撲撲的臉頰。「等妳再大些,過個兩、三年最好。」
顧嬋在心裡數數,再過兩、三年,她十七、八歲,確實剛剛好。可是,韓拓那時候都二十八、九了……
有些人家三十出頭便當祖父母了呢,像她自己的爹娘,今年也不過才三十有五。
韓拓快三十歲才有第一個孩子,難道不嫌太晚嗎?
顧嬋想做女四書裡講的賢妻良母,所以她急也都是為韓拓著想,於是,毫不隱瞞地把這一盤數算給他聽。
「妳這是嫌我老了嗎?」韓拓佯裝惱怒,改親為啃,咬一口那好似林檎果般可愛的臉頰。
「疼!」顧嬋咕噥道,繼續大力推他,想從他身下掙扎出來。
韓拓偏不讓她如願,惡作劇地重重往下壓。「想要孩子,我們還得再努力些。」
顧嬋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很快又進入那讓她說不清、道不明,直衝雲霄的境界中去,再也顧不上其他。
第二天,她倒是按時醒來,可是雙腳才一落地,就跟被抽去筋骨似的,軟得好似一團棉花,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倒。要不是韓拓眼明手快將人扶住,只怕要摔傷破相。最後,她還是被韓拓抱著走出房間,走出驛館,送上馬車。
顧嬋進步很快,已學會自我安慰,反正能丟的臉昨日已經丟盡,今日不會更糟,便由它去吧。
乘馬車又行兩日,在淮安改走水路,沿南北大運河逆流而上,可直達幽州城內。
韓拓到底是王爺之尊,陸上有寶馬,下水也少不得寶船。
那是由雙連船改造的雙體畫舫,兩條並列船身中間以橫梁相連,船上重樓高閣,裝飾華美。雖是逆水行舟,航速較慢,但船行卻極平穩,人在船上不論行走坐臥皆與平地無異。
沿途經過商丘、開封等州府時,韓拓會命令船舶停靠碼頭,帶顧嬋上岸遊玩。
顧嬋兩世加起來,出遠門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清,自是對一切見聞都興致勃勃,可稱得上樂不思蜀,流連忘返。不僅如此,出乎她意料的還有韓拓。他顯然是個極好的嚮導,對各處風俗,吃喝遊樂,風景名勝皆瞭若指掌,各種典故信口拈來,每多經過一處,顧嬋對他的欽佩也就多增添一分。
遊走過幾個州府後,她對韓拓的崇拜之情,幾乎可與顧楓媲美。
如此一路走走停停,經過月餘,才回到幽州。在北海碼頭下船後,便乘馬車至靖王府正門。
顧嬋曾被韓拓帶回三恪堂兩次,皆是馬車直至院內,還需掩人耳目不能聲張。
今次是頭一回光明正大地由那五間三啟的朱漆銅釘大門進入,從今以後,她將以女主人的身分生活在此。
韓拓有公務積壓,先去書房處理,顧嬋便入淨室洗去一路風塵。
三恪堂正房一共七間,淨室在西盡間,浴池同京師王府一樣是漢白玉石鋪就,但要大得多,足有一丈寬兩丈長,從後面耳房裡設的茶水間裡引了銅鑄管道,一天十二個時辰熱水隨用隨有。
池子大,熱水盛得多,浮力也就大,顧嬋泡在裡面覺得自己都快漂了起來,蕩啊蕩的,疲勞鬆乏過後,忽然想起湯泉山行宮小魚池裡發生過的事情,本就被熱水蒸騰得泛出櫻粉色的肌膚瞬間再紅上三分。
若她想的只是事情本身也就罷了,偏不知為何,身體因為回憶發生某種變化。這些天下來,顧嬋太熟悉這種變化了,突然發現自己竟會主動渴望,她全然不能接受,悶聲不響地把自己沈到了水底。
不過幾息工夫,便被人拎著胳膊撈了出來。
睜眼一看,是韓拓坐在池邊矮凳上,笑看她問:「這是在浴池裡睡著了?看來以後不能放妳一人沐浴。」
兩個人沐浴,最後根本不可能正常沐浴。經過一個多月的新婚時光,顧嬋已經太明白了。
這個話不能接,她只道:「王爺來沐浴嗎?我洗好了,這就讓給你。」
扯過疊在白瓷托盤裡的棉巾,見韓拓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她到底還是害羞。
「你先轉過去。」顧嬋對他如是說。
回答她的是他的衣物無聲落地,跟著是嘩嘩的水聲。
一切結束後,顧嬋累得幾乎睜不開眼睛,且心情低落。她真的反抗了,可是韓拓力氣太大,輕易便將她無情鎮壓。她的身體也不聽話,完全與意志背道而馳。
越想越覺得彆扭,縮在被子裡,她的腦袋都快整個埋到枕頭下面去了。
韓拓似乎並未滿足,從背後擁著她,一下一下地撫弄著,意圖不言而喻。
「我好累,沒力氣了。」顧嬋委屈地嬌聲抗議。
「妳躺著就行,力氣我來出。」他這般說,也真的再次行動起來。「記得妳第一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嗎?那時我就快忍不住了,就想在這張床上,好好地擁有妳。」
顧嬋真的把軟枕抓起來壓在腦袋上,再不想聽他胡言亂語。
寢間設在西梢間,碧落和碧苓在正中明間站著,中間隔了一個次間,都能清晰入耳。
兩人早已習慣王爺與自家姑娘動不動要親熱一番的舉動,雖然難免害羞,但也無甚反應,只是照常相對而立,等裡面完事後再傳喚。
正在妳眼望我眼,我眼望妳眼地發著呆,卻聽得外面廊簷裡腳步輕響,不多時,簾櫳被打起,簡嬤嬤慢步走進明間裡來。
伺候顧嬋的人,除了負責她安全的白樺、紅樺是韓拓安排,其餘皆是從家中帶來的原班人馬,碧苓、碧落是近身伺候的一等大丫鬟不必說,還有四個二等丫鬟以及庭院裡灑掃雜事的小丫鬟若干。
另外,還帶過來兩個嬤嬤。一個是寧氏身邊的管事嬤嬤姚氏,夫家姓李,她經驗老道,是寧氏專門安排來協助顧嬋管家的,另一個是賜婚後由寧皇后送來的教養嬤嬤簡氏了。
簡嬤嬤不過四十來歲,年紀不大,耳聰目明,寢間裡的響動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她從小伺候寧皇后,當然懂這動靜因何而來,不由臉色大變,眉頭緊皺,厲聲道:「怎麼光天化日,如此這般……你們兩個真不知好歹,竟也不勸誡王妃。」
碧苓與碧落都是永昭侯府的家生子,從小就被選出來在顧嬋身邊伺候的人,今年一個十七、一個十八。
顧嬋出嫁前,兩人的娘各自把人叫回家中去,耳提面命一番姑娘婚後伺候時應當注意的事情,當然也少不得瞭解過夫妻房中之事。
她們只知道夫妻行此事天經地義,從來沒聽過丫鬟可以跑到主子房裡去阻止主子夫妻同房的。真要是那樣做了,以下犯上不算,還沒臉,王爺、王妃不處置她們,她們也要待不下去的。
碧苓和碧落從京師一路貼身跟到幽州,眼見王爺對王妃越來越寵愛,只知道這是好事,想不出有什麼理由需要勸誡阻攔?
聽了簡嬤嬤的話,她們面面相覷,顯然不能理解。
簡嬤嬤看二人這般模樣,更是來氣,搖著頭走出房去。
簡嬤嬤的立場與丫鬟們不同,所謂教養嬤嬤,負責的可不光是教導主子如何坐臥行走,還有保持皇家體面。
這裡面學問就大了,如何說話,如何行事,如何待人,如何自處……簡直沒辦法一一羅列。
所以,監督顧嬋遵循三從四德,克盡為妻之道,也是簡嬤嬤自認的本分。
這日下午,韓拓吃飽喝足,抹抹嘴去前面書房繼續處理公務,顧嬋卻在後院被簡嬤嬤好一頓教訓。
「為人嫡妻應以賢良淑德為立身根本,以色侍人、媚夫邀寵是下作行徑,只有出身低賤的妾室才如此行事。
「分院而居乃是禮制,自古以來皇家夫妻皆是如此,便是皇帝、皇后也不能違背。
「王妃是侯府出身,應比尋常女子更守禮知進退。
「王妃身為主母,當務之急是如何打理好王府內院,而不是一味與王爺癡纏。」
……
顧嬋聽後,面上紅白交錯,直到日落西山還未緩過勁來。
簡嬤嬤一番說詞,話裡話外都在說顧嬋失了高門貴女的作派,不單不貞靜賢淑,簡直就是以色侍人,只重房中術的淫娃蕩婦。
不論是前一世還是這一世,顧嬋從來都是被親人百般寵愛地過日子,可謂捧在手裡怕凍著,含在嘴裡怕化了。就算那時韓拓逼宮篡位成功,立她為后明顯用心不良,也從沒苛待過她,反倒人前人後更加事事體面周到。
是以,顧嬋從未受過半句重話,自然也受不得。而今日,就算她念著簡嬤嬤是寧皇后賜下的,需得多幾分敬重,擴寬著心胸將被斥責的委屈壓下,卻也平不了那話中意指所帶來的難堪。
更何況,顧嬋本就在為自己竟然對那事有些喜愛,甚而生出渴望,感到彆扭,心中有些焦躁不安。
這樣一來無異於火上澆油,令她羞愧得簡直連自己都面對不了了。
顧嬋立刻喚來碧苓和碧落,嚷嚷著要收拾東西搬走。
依照皇家禮制,親王與妻妾應分院而居,所以顧嬋在王府中另有一處居所紫韻山房,位於三恪堂以北,五進大院依次攀山而上,正房地勢最高,景致也最佳。
但她與韓拓新婚情濃,自然願意時時黏在一處,王府中韓拓最大,顧嬋第二,誰也管不著他們在閨房中是否依足了禮制。
「王妃,不等王爺回來商量商量再決定嗎?」碧落試探問道。
她不提韓拓還好,一提反叫顧嬋更惱火,如同被人踩了尾巴一般跳起來道:「我要住哪裡是我的事情,才不要他管。」
碧苓、碧落兩個交換一下眼神,換碧苓勸說道:「姑娘,您這光是衣服就好幾大箱,更別提首飾和旁的東西,便只是收拾,沒個兩、三天也收拾不完呢。」
先把人穩住,晚上王爺回來自然就能勸服,碧苓對韓拓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顧嬋知道碧苓說的是實情,點了點腳尖,半妥協道:「給妳們半日收拾出一套簡單的,我……我明日一定要搬過去,其他的慢慢收拾。」
她可是鐵了心,不單要搬走,還要嚴格限制韓拓到紫韻山房來的次數和時間,再也不想受到今日這般侮辱。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4/5上市的【文創風】395《君愛勾勾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