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提親
這一路葉衡是風馳電掣,直到奔回了長寧侯府,這才翻身下了馬,他一張臉始終陰沈著,沿途的僕從、奴婢們自動行禮後,都退到了一旁。
葉衡眼神微瞇,他從來沒有小瞧過蕭晗的魅力,連他都在耐心地等著她長大,又怎麼能讓別人捷足先登?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定下蕭晗,讓她成了自己的未婚妻,看別人還如何敢肖想?
打定主意後,葉衡招過一個丫鬟問道:「夫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丫鬟見著是葉衡,忙恭敬地回了一聲。「回世子爺,夫人眼下在花房。」眉眼低垂,並不敢抬頭瞧上一眼,畢竟世子爺的冷傲在長寧侯府是人盡皆知的。
葉衡略微一想,便調轉了步子往花房而去,雖則蕭府的家世不夠好,但若是他娘點頭同意了,他爹那關便容易多了。
長寧侯夫人蔣氏出身於書香門第,性子溫和善良,亦是個愛花之人,在府中有一座花房,便是長寧侯專為她而建。
蔣氏只生了葉衡一個兒子,偏生這個兒子又是不用她操心的,連親事她都不敢擅自為他作主,這愁啊愁的,等到他快及冠了,婚事也沒個定數。
求不來兒子的姻緣,蔣氏只好將閒暇時光都打發到了擺弄花草上,丈夫、兒子都忙著,她總要自己打發時間不是?
天色漸暗,花房裡四角都點了燈籠,光線柔和暈黃,等葉衡如一陣風似地捲到花房時,正瞧見蔣氏彎腰修剪著一盆花枝。
蔣氏年近四十卻保養得宜,一身寶藍色的長裙穿在身上顯得華貴內斂,她眉目溫和、笑容淺淺,嫻靜溫婉也不過如此。
葉衡在一旁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似乎想到多年後蕭晗或許也會如此低垂著頭修剪花枝,而他只在一旁看著,唇角不由升起一抹笑意,也沒讓丫鬟通傳,便輕輕地走了過去,喚道:「娘!」
「你回來了!」蔣氏回頭看了葉衡一眼,笑著站起身來。「怎麼今兒個那麼早回來?可用過飯了?」
平日裡葉衡都是天黑透了才會回府,也是錦衣衛衙門裡事情太多,蔣氏很是體諒,見兒子歸來,正想喚了丫鬟過來侍候她淨手,冷不防葉衡又冒出一句。「娘,我要訂親!」
蔣氏一愣,手中的剪子應聲而落。
長寧侯府如今正院裡住著久病臥床的老侯爺與老侯爺夫人張氏,張氏是老侯爺續娶的夫人,而葉衡的父親葉致遠也並非她所生。
作為長房,葉致遠一家占據了長寧侯府中最大的一個院落,院落細分之下足有五個精緻的小院,此刻在長寧侯夫人蔣氏的正院花廳裡,母子兩人正對坐著,久久不發一語。
蔣氏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葉衡,她從不知道這個兒子在想些什麼,也不敢擅自替他拿主意,可剛才她是不是聽錯了,葉衡真的想要訂親了?
蔣氏的心情很忐忑,一方面是欣喜的,一方面又有些不確定,擔心自己最後只是空歡喜一場。
「娘,我剛才說的您可聽清了?」此刻葉衡的心緒已慢慢沈澱了下來,只風輕雲淡地看向蔣氏。「您明兒個就派人去提親吧!早將這事定下來也好。」
蔣氏嚥了一口唾沫,強壓住心頭的狂喜,她可不想自己的表現嚇壞葉衡,若是兒子一口又推託了去,她到哪裡再去找個媳婦來?是以蔣氏連忙點頭,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是哪家的姑娘?多大了?生辰八字總要合一合吧?」
葉衡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面色平靜地道:「她叫蕭晗,翰林院侍講蕭志謙的小女兒,九月就滿十四,先將親事給定下來,等著明年她一及笄就出嫁。」
「翰林清貴,不錯、不錯!」蔣氏笑意滿滿,她一點也不覺得蕭家的門第低了,只要是個家世清白的女子,只要是葉衡想娶的,她絕對舉雙手贊成,反倒是在聽到蕭晗的年紀時略微有些遲疑。「還未滿十四啊?是不是小了點?」
葉衡一個眼風掃過去,還沒說什麼蔣氏便立馬改了口。「也不小了,定了親後還有很多事情要籌備,等她及笄就嫁人剛剛好!」她一副生怕兒子反悔的模樣,又笑咪咪地自言自語。「回頭我就告訴你爹,他知道肯定會開心的。」然後又嘀咕著改日要進宮找她的皇后妹妹嘮叨一番,如今葉衡都要訂親了,太子是不是也該加緊了。
「爹那邊就交給您了。」葉衡起身要走,倏地想到什麼又回頭囑咐了兩句。「娘,您明日親自走一趟,請輔國公夫人代為說親。」
輔國公府與定國公府都是開國元老級的勛貴,只是定國公府的子孫棄武從文,如今已大不如前,逐漸走上了下坡路,而輔國公府韜光養晦,卻穩穩占據著軍中至少一半的大權,堪稱帝國一臂。
「行,這事交給娘就成。」蔣氏笑著送葉衡出門,看著兒子挺拔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中,心底重重地鬆了口氣,只要兒子願意娶,之後三年抱上兩個孫子,那她這個當祖母的就真不用閒著了。
夜裡長寧侯葉致遠也回府了,他管著五軍營的差事,歷來就不是個清閒的,只是公務再忙,他每天也都要趕著回府陪妻子,這是雷打不動的。
蔣氏便將要為葉衡提親的事說了一遍,末了還瞥了一眼長寧侯道:「這件事我已經應了兒子,你反對也沒用。」
「我哪裡就要反對了?」長寧侯無奈一笑,他已是四十好幾的人了,卻因為長年習武長得虎背熊腰,與如嬌花般養成的蔣氏站在一起,當真是不怎麼般配的。可當年也是蔣閣老慧眼識人,助他奪回爵位,又將長女下嫁,這才有了如今人人羨慕的美好姻緣。
生下兒子葉衡後,皇上當時就封了他做世子,這孩子也是個不讓人操心的,一直都是同輩中的佼佼者,只是在婚事上拖得久了點,不過這點也像他老子。
長寧侯撫頷輕笑,對這個兒子他自然是滿意的。
「蕭翰林嗎?讓我想想……」長寧侯緩緩撚了撚寸長的短鬚,一雙虎目微微閉合,眸中卻有精光乍現。他成長的環境可沒妻子這般單純無憂,這也養成了蔣氏樂觀開朗的性子,什麼事、什麼人都愛往好的地方想,因此她在侯府中沒少吃張氏的暗虧。
長寧侯對此心疼不已,背地裡做過的小動作也不算少,若他不壓著點張氏,這女人的手段只會更狠辣,若是兒子再娶回一朵如蔣氏一樣的小白花,那麼長寧侯可以預見他們父子的生活只怕都不會安寧了。
「還想什麼?!」蔣氏卻是不樂意地推了長寧侯一把。「兒子好不容易想要成親了,也難得看上了個中意的姑娘,你還想什麼?若是姑娘被別人給定走了,那你就後悔去吧!」說完,她高高地噘起了嘴。
「那我總要知道這姑娘是什麼樣的品性吧?」長寧侯哭笑不得,他總是拿妻子沒辦法,卻又捨不得她生氣,忙站起來將人摟在懷裡,一陣哄勸安慰。
「我相信咱們兒子的眼光,他看上的人,這品性哪能差了去?」蔣氏是盲目地相信著葉衡,她生的兒子她都不信,那該信誰去?
長寧侯只能點頭應是,翰林清貴,想來教養出來的女兒該是不差的,蕭家門第雖不顯,但這樣反而合適,長寧侯府已是鮮花著錦,若是再結個顯赫的親家,只怕皇上該操心了。
「那妳明天就去輔國公府走一趟吧!」長寧侯點頭應允,蔣氏便樂得跟什麼似的,掙脫他的懷抱便去準備明日要帶的禮盒及要穿的衣服。
看著空落落的懷抱,長寧侯長嘆一聲,只希望兒子的眼光比自己好。
不,是像他一樣好!
看著蔣氏忙碌穿梭的身影,想著他們二十年如一日的夫妻生活,長寧侯唇角的笑意便不覺流瀉了出來。
長寧侯府發生的事情蕭晗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她已睡倒在自己的床榻上,側身向裡、擁著錦被,身後的燈火一熄,她緊閉的眸子才緩緩睜開,似是想起了什麼,眉頭輕蹙,神情又惱又嬌羞,糾結得很。
她這是第一次喝醉,竟然還是在葉衡的面前,她羞得只想鑽進地洞裡去。
不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是葉衡,他竟然敢當著蕭時的面輕薄她,讓她當場指認他也不是,罵他也不是,只能將這份委屈壓在心底,借酒澆愁。
蕭晗咬了咬唇,一雙眸子在夜裡清清亮亮。
若說委屈又不盡然,不知怎麼的她心裡還升起了一種情緒,是有些高興的吧?
並不是說她高興被葉衡輕薄,只是從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眼神,她都能感覺到他是喜歡她的,雖然在蕭時的面前他並不敢表現出來。
他的情感濃烈而熾熱,就像他舌尖輕輕掃過她指尖的感覺,麻麻癢癢的,那時她只覺得整顆心都顫了。
難不成她也是喜歡葉衡的?
這樣的感覺從前她並沒有在柳寄生身上感受過,他們兩人似乎就是順理成章地私奔了,然後就過著她從前無法想像的夫妻生活,她以為那就是她的一生。
可葉衡卻讓她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竟會有這樣怦然心動的時刻。
不過,葉衡知道她與柳寄生之間發生的事,難道他不會介意嗎?若他不是真心喜歡她的,那麼今日的種種對她來說,便是一種羞辱!
蕭晗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心中無比糾結,連錦被的一角都被她給咬著磨了磨,似乎將這被子當成了葉衡。
對,就該咬他,誰叫他這般不老實!
想到最後,蕭晗又長長一嘆,或許真是她想多了吧!葉衡那樣的身分和地位又如何是她能配得上的?
思來想去,不過是癡人說夢!
「小姐,您睡不著嗎?」突然,梳雲的聲音從帳外傳了過來,帶著隱約的火光來到了床榻前。
蕭晗愣了愣,隨即有些懊惱地坐起身來,啞著嗓子道:「給我倒杯水!」今日酒喝多了,她醉得不行,若不是憑著醒酒湯恢復了幾分神智,她都不敢就這樣回到蕭府。
也是蕭時幫著她去蕭老太太那裡告了罪,不然她可真沒臉去老太太跟前,這一身的酒氣誰聞不出來呢?她只能匆匆回房去梳洗,等著第二日再去向老太太請罪。
梳雲動作麻利地倒了水,又將床帳給掛了起來,蕭晗捧著水杯喝了幾口,這才看向梳雲,有些歉意地道:「也就妳耳根子尖,平日裡我睡不著,枕月也沒發現,這丫頭只要一落了枕便睡得沈得很。」
「奴婢的職責便是保護小姐,小姐不睡,奴婢自然也睡不著。」梳雲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蕭晗,燭光下蕭晗長髮披散,她眉目本就細緻,此刻映著燭光更顯得柔和了幾分,美人就是怎麼看都不會生厭。
「那咱們聊一會兒。」蕭晗笑著看向梳雲,又示意她坐在床榻邊上。「今兒個我醉了,可是讓世子爺看笑話了……」一頓後,她垂下目光。「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小姐是說世子爺嗎?」梳雲問了一聲,見蕭晗輕輕頷首,這才道:「世子爺瞧著二少爺將小姐您給抱上廂房休息後,這才離開的。」
「他沒說什麼?」蕭晗的聲音越發輕了。
梳雲有些不解地搖了搖頭。「世子爺沒說什麼。」又似想到了什麼,回稟道:「奴婢將小姐交代的事情告訴世子爺了。」見蕭晗有些懵懂的樣子,她又提醒了一句。「是關於大小姐的。」
「喔。」蕭晗這才回想起來,她的確是要拜託葉衡這件事情的,只怪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亂了心,這才忘記了。
既然葉衡知道了,依他以往的脾性,應該會派人去查探的,這樣她就放心了,就算她的心事沒個著落,也期待蕭晴能夠好好的。
蕭晗輕輕牽了牽唇角。「睡吧,時候不早了!」
眼見梳雲放下帳子,又吹滅了油燈,蕭晗這才緩緩閉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到了蕭老太太跟前時,蕭晗還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昨兒個孫女貪杯,竟然飲了三杯就有些醉了,不敢來見祖母,還忘祖母不要怪罪孫女!」她話一說完,有些羞怯地低下頭去。
「昨兒個是端午,妳與時哥兒也難得聚在一起,誰不喝兩杯雄黃酒啊?」蕭老太太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也就是在自己親哥哥面前罷了,妳的脾性我還不瞭解?若是有外人在,妳也不會失態了,都是親人難免心底就放鬆了些。」還安慰地拍了拍蕭晗的手。
蕭晗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那不就是有外人在嗎?
祖孫倆說了一會兒話,徐氏母女幾個連著劉氏和蕭昐也到了。
今日的劉氏可是容光煥發,連帶著蕭昐也是一臉的喜色,徐氏看在眼裡不由目光一閃,問道:「不過才一日的工夫,二弟妹可是遇到了什麼好事?」語氣很輕,卻隱有嘲諷之意。
劉家最近可沒什麼好事,除了那些坑蒙拐騙的骯髒事,後母想貪前頭嫡女的嫁妝不說,連帶著娘家也不乾淨,不僅老太太瞧不上他們一家人,就連徐氏想到自己與劉氏竟然是妯娌,也覺得滿身的不舒服。
「哪有什麼好事?」劉氏掩唇一笑,又見大家的目光都看了過來,這才緩緩開了口。「我是瞧著晴姐兒就快要說成一門好親事而高興呢,咱們昐姐兒也快了……」她輕輕捏了捏蕭昐的手,母女倆對視一笑。
徐氏挑了挑眉,難不成昨兒個劉氏帶著蕭昐出棚子,就是打算去相看人家?而這是相上了?
「不知二弟妹給昐姐兒瞧上了哪家的公子?」徐氏淡淡地掃了劉氏一眼,唇角微微翹起,心底有些不屑,她就不相信劉氏為蕭昐找的人家,能比太常寺少卿的李家更好。
「就是雲陽伯府的那位大公子,我瞧著人品周正,也有官職在身,今後還能承了爵位,這真是……」劉氏一邊說著,一邊笑得嘴都合不攏。「他們家能瞧上咱們昐姐兒,也是昐姐兒的福氣。」
蕭昐也適時地低垂目光,一臉的嬌羞。
將劉氏的得意看在眼中,蕭晗暗自琢磨了一番,經由劉老太太介紹,又被蕭昐給相中了的,恐怕就是前世她所知道的那位正主。聽說這位雲陽伯大公子也在錦衣衛任職,不知道葉衡與他是否相熟?
「原來是雲陽伯府。」徐氏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雲陽伯府算是二流勛貴,雖然比不上輔國公府或長寧侯府,但也比一般官員要高上一等,就不知道劉氏怎麼有這樣的好運氣。
可雲陽伯府的人能看上蕭昐,恐怕也是劉家人在背後使了力,劉父可是個老謀深算的,不然也不能起復後便入了六部。
「好了,不管是什麼樣的府第,只要咱們家小姐嫁過去能被看重,那才是真正的好。」老太太一句話說到徐氏的心坎上了,她不由挺直背脊,雲陽伯府再好,說不定也只是表面光鮮,她與李夫人是從小的手帕交,兩家人的背景都是清楚明白的,今後若是蕭晴有什麼委屈,她也能為女兒作主。
而雲陽伯府院門深深,蕭昐就算走運嫁了過去,焉知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到時候若是受了什麼委屈,依劉氏的身分,難不成還能上門找人家伯府理論不成?
想到這裡,徐氏不由輕哼一聲。
劉氏眼角一飛,得意在心頭,就算蕭家的人再不喜歡,她給蕭昐找了門好親事卻是事實,如今就等著雲陽伯府上門提親,到時候看這些人會是個什麼臉色。
眾人心思各異,只見蔡巧快步而來,一直走到老太太跟前才福身一禮,將手中的名帖遞了出去。「老太太,輔國公夫人與長寧侯夫人前來拜訪!」話語中有掩飾不住的輕顫。
蕭晗驚得眉心一跳,動作有些僵硬地轉過了頭,擱在膝上的手絹也被她給攥緊了。
一聽見長寧侯夫人的名諱,她便想到了葉衡,可又不覺得侯夫人是因為葉衡的原因找上門來,這想來想去也沒道理不是。
蕭老太太也震驚地抬起頭來,有些不敢相信,還是一旁的魏嬤嬤替她接了帖子遞過去。「老太太您瞧瞧!」
「我瞧瞧!」蕭老太太強自壓下心中的驚訝,伸手接過了名帖,手指有些顫抖地打了開來,片刻後又合上了,只閉著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時已是一片清明。「妳們隨我一同去迎輔國公夫人與長寧侯夫人!」
輔國公府與長寧侯府,哪個抬出來都是一尊大佛,平日裡與蕭府沒有交集的兩個勛貴夫人,怎麼會想到前來拜訪?
帶著這樣的疑問,蕭老太太率先往外而去,不管是何原由,她都不敢有絲毫怠慢。
蕭老太太帶著眾人趕到二門時,蔣氏與輔國公夫人已是下了軟轎,正相攜而來,老太太立馬迎了上去,恭敬地行了一禮。「不知國公夫人與侯夫人駕臨,老身有失遠迎!」雖則她年紀最長,可身分地位卻是遠遠不及眼前兩位夫人的。
蕭晗在眾人身後,也跟著行了一禮,抬頭時只瞥見不遠處那兩抹雍容端莊的身影,卻並未看清樣貌,只覺得那兩人單是氣度,都隱隱帶著威嚴與華貴,令人不敢逼視。
「老太太快請起,您這樣可是折殺了我們。」蔣氏原本是不該來的,可她急著想見未來兒媳婦一面,虛扶了蕭老太太一把後,目光已是在人群裡梭巡了起來。
根據葉衡提供的消息,他所相中的是蕭家二房的小女兒蕭晗,她讓之前派來打探消息的下人指了指,便順著望了過去,一眼就見著穿了一件水碧色蓮紋上衣、配著月白色挑線裙子的少女,鴉青色的髮上只戴著一圈珍珠髮箍,臉上乾乾淨淨的一點妝容都沒有,素淨得好似出水芙蓉一般,可她五官偏生又是那樣的嬌豔明麗,已能初窺長成後的絕世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