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劉裕考上童生的消息就跟插翅膀似的,立刻就傳遍了城中和村裡。
十三歲的童生,那可是十里八鄉都沒有的呀!
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牡丹大師的畫技屬於偏門雜藝,大部分人認為正途只有科舉之路,是平民百姓唯一出頭的法子。
劉裕立刻炙手可熱起來,先是街坊鄰居來湊熱鬧的人多了起來,代替了原先那波想拜師學藝的。劉裕白日裡上私塾不在家,張蘭蘭只得帶著媳婦、女兒應付那些街坊鄰居。
大家的目的很明顯,說親。都想趁著劉裕還小,跟劉家結親,要不然等將來劉裕出人頭地了,哪還輪得到她們?
起初張蘭蘭還顧念著鄰里的情面,耐著性子跟眾人解釋,劉裕還小,以讀書為重,先立業再成家。可總有幾個不死心的,非要把自家閨女硬塞進劉家。
張蘭蘭本就不是個怕事的,又加之有牡丹大師的名號,說起話來底氣更足,誰敢上門鬧事?攆出去!當她是軟柿子?捏個你試試?
見張蘭蘭如此威武,那些不懷好意的人見討不到便宜,便漸漸散了去,劉家終於能清靜了。
劉景每日帶著大兒子劉俊忙著鋪子裡的生意,又抽出手來幫小石頭打通去其他城開棺材鋪的門路。小石頭的鋪子生意越發的好,可謂日進斗金,可他始終記得劉叔一家是自己的恩人,劉叔是自己的師傅,所有鋪子裡要用的木料都從劉景手裡進貨。
小石頭生意好了,劉景生意跟著好,兩家互惠互利,生意做得蒸蒸日上。
低端木料這生意,因利潤薄,做的人少,劉景賺了錢,拿出一部分,去其他城開了分號,跟著小石頭新鋪子走,這樣一來,省了路上運輸木料的成本,賺得更多。
其他做低端木料生意的人看了眼紅,卻生生瞅著沒辦法!為啥呢?因為市場本就那麼大,劉景家的鋪子迅速擴張,是因為借了新的平民棺材的東風。其他木料老闆曾私下找過小石頭,壓低價格甚至賠本,想讓小石頭從自家進貨。
可小石頭不是忘本的人,只認準他劉叔,斷然拒絕了其他老闆。其他木料老闆只能眼睜睜看著肥肉,卻吃不到嘴裡,乾著急。
劉景雖然發了財,在家卻還是好丈夫、好父親、好哥哥。現在賺的銀子因要在生意上周轉,不能全部拿回家中,可劉景依舊每個月月底,捧著帳本回家讓老婆大人過目。
張蘭蘭起初覺得新鮮,看了幾次便耐不住性子了。
古代的帳本簡稱流水帳,一眼看過去只覺得腦袋疼,張蘭蘭本就不擅長跟帳目打交道,索性叫了兒媳、女兒過來,將帳本丟給她們。
羅婉、劉秀跟著劉裕、劉清學認字,水平雖說考不了科舉,但是日常寫信、算帳、寫文書是綽綽有餘,帳本上的字自然都是認得的。
家業越來越大,將來要算的東西只會更多,待劉裕、劉清將來有了功名當了官,家中的事務總得有人管。張蘭蘭嫌麻煩不想管,首要人選自然就是大兒媳。羅婉人品正直,性子雖然柔和,卻有自己的主意,不會被人拿捏,正是管家的好材料。而劉秀雖然是女兒,可以後總得嫁出去,去了夫家也得管家啊,現在正好學著點。
其實張蘭蘭也沒有管過家,前世她只會賺錢,穿越過來後,家中並沒有多少錢財給她管,後來賺了銀子,也是用多少拿多少,根本就沒仔細算過。
羅婉、劉秀捧著帳本,覺得又激動又頭疼。
羅婉瞧見婆婆把帳本給自己,知道婆婆是信任自己,有意讓自己管家,心裡分外感激婆婆的信任,可一翻開這帳本,頓時頭大如斗!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看得眼花撩亂。
姑嫂兩個面面相覷,這真是看不懂啊!
「娘!我看不懂!」劉秀向母親求助。
「呃。」張蘭蘭撓撓頭,總不能說妳老娘我也看不懂吧,便道:「橫豎上頭的字妳們都認識,拿下去細細地讀,多看幾遍總能懂。」
羅婉點頭,道:「娘說得是,字咱們都認識的,沒道理多看幾遍還不懂。秀秀,走,咱們去書房看去。」
姑嫂兩個研究了小半個月,終是將帳本吃透,會看帳目了。
劉俊見妻子每天學看帳看得認真,便將自己在鋪子裡跟帳房先生學的打算盤教給羅婉。羅婉人聰明,學得認真,很快便學會算盤的用法,拿著算盤在劉秀面前炫耀。
劉秀見大嫂一手算盤打得噼啪響,羨慕得不行,央求嫂子也教她。羅婉樂得當個師傅,仔細耐心地教小姑打算盤。
兩人對著帳本,又用算盤演算了幾遍,這下她們不光會看帳本,還能用算盤來核對帳目了。
「這可好,咱家出了兩個女帳房。」張蘭蘭笑道。「小婉,鋪子裡越發忙了,俊娃若是忙不過來,妳閒了就幫把手。」
「好。」羅婉點頭,婆婆竟還允許她插手鋪子的事,心裡喜孜孜的。
「秀秀、小婉,妳們得空了就在家做做帳,把往來的人情禮單羅列收好,還有妳爹每個月拿回的家用,買什麼、用了多少,都記下。」張蘭蘭吩咐道。
至於張蘭蘭自己賣畫賺的錢,就當私房,以後給劉秀、劉恬的嫁妝就從她私房裡出。
姑嫂兩個忙活兩天,將家中銀錢開銷一筆一筆的記成帳本,又單獨抄了禮單整理成冊,如今家中的銀錢開銷一目了然,井井有條起來。一旦整理出頭緒,以後管理起來就方便省事許多,姑嫂兩個大部分時間又回歸學畫上,每日磨著張蘭蘭在畫室指點她們畫畫。
張蘭蘭為女兒打算得長遠,讓她學識字、學算帳、學管家,對男孩子們也一碗水端平,頗為上心。
劉俊自不必說,父子倆都是頭一次開鋪子做生意,兩人摸著石頭過河,有些磕磕絆絆的相互扶持。自家父子感情深厚,背後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一心都為了鋪子為了家好,兩人一同摸爬滾打。
張蘭蘭對劉清、劉裕的功課督促也沒落下。劉清好說,年幼聽話好哄,加之有個童生二叔做榜樣。果然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自劉裕考上童生,劉清嚷嚷著要在十三歲之前考上童生,從那天起,劉清不賴床了,最愛的懶覺也不睡了,每日天剛亮就起床讀書,奮起努力,直追他二叔。
張蘭蘭最擔心的反而是劉裕,少年時便嶄露頭角的人不少,可難在成年後還有所成就。張蘭蘭怕劉裕因點小成績而驕傲,從此心思歪了。
可劉裕考中童生之後,與往日別無二樣,依舊刻苦讀書,用功程度甚至更勝從前,這才讓張蘭蘭放下心來。
只是……這叔姪倆也太用功了吧!夜深了,張蘭蘭看著書房點的燈,揉了揉眉心,小小年紀,眼睛看壞了咋辦?這裡可沒有眼鏡給他們啊!
「太晚了,仔細眼睛看壞了,早些睡吧。」張蘭蘭推門進去,見叔姪倆分坐在一張桌子的兩側,都在聚精會神地看書。
「娘!」見了母親,劉清甜甜一笑,露出兩個笑渦來,道:「二叔不累,清娃也不累!」
劉裕抬頭看著大嫂,笑道:「看得入神,沒留心時辰。」
劉清畢竟年幼,定力有限,見著母親,忍不住放下書,跑過來撒嬌,抱著娘親大腿道:「二叔說明年去考秀才,所以要更用功看書。那清娃什麼時候能考童生呢?」
張蘭蘭吃驚地看著劉裕,這才剛考上童生,第二年就要去考秀才,會不會太快了?
「裕娃,如今家裡富裕,不用急著去考。」張蘭蘭這會兒反而讓劉裕別急著考了。
「大嫂別擔心,我不是急功近利,而是準備充分,定有信心考上。」劉裕滿臉自信。「彼時先生叫我抄錄藏書樓中的書,對我功課大有進益,先生也說我明年可去考秀才試試呢!」
「我也要抄、我也要抄!」劉清一聽抄書有這般好處,眼睛都亮了。
「好好,明兒個我跟夫子說說,叫你也同去。」劉裕又皺了皺眉頭,道:「只是清娃的字還需磨練,抄的書怕是不能用。」
劉裕的字可是學生裡最好的。
「那我邊抄書邊練字,成不?」劉清一臉渴望。
既然劉清抄錄的書稿不能裝訂成冊,那麼那些紙筆錢私塾是不會出的,不過對現在的劉家而言,買些紙筆小意思。
「清娃既然如此好學,你便同先生說說,紙筆那些咱們自帶。」張蘭蘭道。
說了會兒話,張蘭蘭攆著兩個孩子去睡覺,怕再熬真的熬成了近視眼。
不過刻苦讀書是好事,別人家恨不得拿個棒子在後頭督促自家孩子多讀書,最好頭懸梁錐刺骨,劉家倒好,家長整日攆著孩子別讀書了早點睡覺。
長此以往不是辦法,張蘭蘭絞盡腦汁,忽地想到用鏡面反光的法子。
張蘭蘭叫劉景進屋,在鏡子前點了盞油燈,道:「你瞧,這燭火在鏡子前這麼一照,是不是亮多了?」
劉景點頭:「是亮多了。」
「我想著,要不咱多擺幾面銅鏡,每個鏡子前點盞燈,看看會不會讓屋子更亮堂。若是能行,便不用擔心晚上孩子們看書看壞了眼睛。」張蘭蘭道。
夫妻兩個便實踐起來,張蘭蘭將家裡所有的銅鏡都尋來,分別擺開,每個鏡子前點了盞燈。果然,屋子裡亮堂了許多。
劉景靈機一動,道:「蘭妹,我在一個富商家曾經見過洋人運來的水晶鏡面,那鏡子可亮堂了,若是用西洋鏡替代銅鏡,屋裡定會更亮!」
「好好,那便想辦法買幾塊水晶西洋鏡來!」張蘭蘭笑道。
劉景第二天就去城裡,花高價託人買了好幾個水晶鏡面,做了木框將鏡子裝進去,好生運回家。
幾個鏡子擺在書房,張蘭蘭特意多點了幾盞燈,將書房照亮得彷彿白晝,再也不擔心黑燈瞎火的,孩子們看壞了眼。
劉裕、劉清對書房的新擺設愛得不行,劉清年幼,嘴裡憋不住話,沒兩天就嚷嚷得全書院都知道他家的書房夜裡亮得跟白天似的,於是一撥一撥的同學來參觀。張蘭蘭見都是劉裕、劉清的同窗好友,一一熱情接待,擺了點心果子招待那些孩子,一來二去,私塾的學子們都知道,原來街坊傳言那個得了聖上誇獎的牡丹大師,竟然是個面慈心善的美婦人。
章凌與劉裕、劉清最為交好,在瞧過劉家的書房之後羨慕不已。章家雖然是書香門第,可並沒有如今的劉家富裕,這樣的書房對於章凌來說太過奢侈。
章凌十四歲考上童生,也算是同輩裡頭拔尖的人物,素日讀書刻苦,常常看書到深夜,如今同劉裕一樣,也在準備考秀才。
劉裕自然知道此事,便對章凌道:「若是凌哥兒不嫌棄,夜裡便去我家書房看書吧,反正私塾與我家這般近,晚上走回去不過一刻鐘。」
劉清也跟著幫腔,道:「對啊對啊,凌哥哥來我家,跟我們一塊兒唸書吧!娘親最是和藹,定會同意。」
張蘭蘭一聽孩子們要把書房分給章凌用,便笑著同意了。難得兩個孩子心胸寬廣如此大方,她怎麼能小氣。
章凌得了允許,高興得不得了,章槐先生聽說了也極高興,見劉家如此大方,自己也不能小氣啊!便大手一揮,免了劉裕、劉清叔姪的束脩,就當是對劉家的感謝。
皆大歡喜。
劉家的苦讀二人組如今變成了三人小分隊,別看章凌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讀起書來也是個拚命三郎,絲毫不輸給劉裕。三個人是同窗好友,又暗暗在學問上較勁,比拚起來,三人俱有進步。章凌最為年長,是三人裡學問最高的,平日還會指點最年幼的劉清,與劉裕討論學問。
張蘭蘭看在眼裡,更是對章凌喜歡得很,每日的消夜一樣做三份,給三個孩子吃。有時候夜裡突然下雨,便讓章凌留宿,住在劉裕屋裡。日子久了,張蘭蘭索性在劉裕房裡又擺了張床,省得兩個孩子擠在一處睡,夜裡睡得不踏實。
慢慢地,章凌一個月有四、五天都留宿劉家,與劉家眾人親如一家。
一轉眼便入了臘月,眼瞅著要過年了。
臘月八日是章槐先生六十大壽,學子們紛紛賀壽。劉裕、劉清抓耳撓腮的想給先生送個有意義的禮物,以感謝先生悉心教導的恩情。
孩子們的事就讓孩子們去想,張蘭蘭自己也想送章槐先生一份壽禮,她送禮當然簡單,畫幅畫就行了。牡丹大師的畫作可以說是千金難求,坊間就那麼幾幅,有錢都買不到,這樣的壽禮,又體面又有意義。
張蘭蘭打定主意,鑽進書房,跟正在讀書的三個孩子一陣嘀咕。
接下來幾天,私塾的學生們吃驚地發現,那位牡丹大師經常在私塾門外轉悠,名曰給劉裕、劉清送吃的,可眼珠子一直在章槐身上打轉。
學生們對張蘭蘭詭異的行為不能理解,不過還好,張蘭蘭只轉悠幾日,將章槐先生研究透澈之後,就回畫室作畫了。
壽宴當日,張蘭蘭親自去賀壽,並獻上自己的賀禮。
一幅章槐先生的畫像,超寫實主義,連眉毛鬍子都畫得分毫不差,赫然就是個真人!
「我可不是只會畫花。」張蘭蘭笑著看向眾人。「大家伙兒沒見過我的畫,若是見了便會知道,我母親和她老人家的師傅一派的畫以寫實見長,每一朵花都如同真的一樣。我斗膽將畫花改成了畫人,萬變不離其宗,力求還原得一模一樣罷了。」
在場各位一片譁然。大家雖然聽說過牡丹大師的名號,但是有幸見過她畫作的人著實沒幾個,有些存著小覷的心思,認為她不過是聲名在外,其實難副,這會子親眼瞧見她的畫作,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不愧是牡丹大師,不愧是連皇家都讚不絕口的大家!
章槐先生沒想到牡丹大師竟然送上這樣一份賀禮,大喜過望地收下,這樣的寶貝,肯定得當傳家寶收藏,比什麼珍寶都珍貴。
章槐先生捧著畫,激動得連鬍子都在顫抖,沒想到他半隻腳入土的年紀,竟然還有幸瞧見這樣的畫作珍寶。
「好好好!不愧是牡丹大師!」章槐先生由衷道。
章凌在旁看著,眼睛也直了,真真沒想到張蘭蘭居然可以畫得跟真人一樣!章凌忽地就臉上發燙,因為他要送給祖父的賀禮,也是一幅畫,上頭畫著祖父最喜愛的梅蘭竹菊四君子。
章凌幼年時受父親薰陶,頗喜歡畫畫,他有天分,又勤勉,畫作水平算是不錯,可在牡丹大師面前,就顯得班門弄斧了。這珍寶在前,章凌哪還好意思把自己的畫拿出來。
眼見著眾人都送上了賀禮,唯獨親孫子沒送,眾人的眼光都聚集在章凌身上。
「凌哥哥,我瞧見你拿了禮物進來,怎麼不送給夫子呢?」劉清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章凌,不明白他為什麼現在還藏著壽禮。
「我……這……」章凌一張清俊的小臉漲得通紅,想了想,祖父必定不會嫌棄自己的畫作,看重的是送壽禮的孝心,便紅著臉將畫卷拿出來。
張蘭蘭對畫敏感,此時瞧見章凌攤開一幅水墨畫,上頭畫了梅蘭竹菊,雖然筆法稚嫩,但是靈氣很足啊!是個好苗子。
「凌哥兒畫得不錯。」張蘭蘭笑道。「畫作靈韻十足,足以看出畫者心思奇巧,假以時日,必定大有所成。」
「真的嗎!」得了牡丹大師的誇獎,章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是真的,我誆你做甚。」張蘭蘭笑道。「我瞧你在繪畫上頗有天分,若是你想討論畫技,自來找我便是。平日我在家教我兒媳、女兒作畫,你若有興趣,隨時可來切磋討論。」
這意思不就是……章凌並不傻,忙對張蘭蘭作揖道:「多謝大師指點,不知大師可還願收徒?」
張蘭蘭笑咪咪地看著章凌,這孩子長得俊俏,學問好,溫文爾雅又有禮貌,加之又和劉裕、劉清是同窗好友,繪畫天賦不錯……收徒麼,倒是可以。
「我一身畫技乃祖上傳下的,本不收外人為徒,但我見你天資聰穎,在繪畫上頗有天賦,又與我兒子、小叔乃是同窗好友。今兒乃是章槐先生六十大壽,我便收你為徒,給夫子添添喜氣。」張蘭蘭笑咪咪道。
章凌一臉驚喜,沒想到張蘭蘭真的答應了!能拜牡丹大師為師,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章槐在被那幅畫像震驚之後,對張蘭蘭早就另眼相看,如今見孫子拜得名師,自是替孫子高興。
壽宴又添拜師宴,喜上加喜。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古代師徒關係緊密,僅次於血緣。張蘭蘭瞧著章凌,越看越順眼,多收一個這樣的徒弟真心挺好的,加上有了和章凌這層師徒關係,劉裕、劉清在私塾更會受到章槐先生的照顧,於他們唸書有益。
劉裕、劉清身為章凌的好友,自是替他高興,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中午的壽宴一直吃到快傍晚,賀壽的人三三兩兩地散去。劉裕、劉清回家讀書去了,張蘭蘭則拉著章凌,點評他那幅畫作,章凌認認真真立在旁邊,只聽了一會兒,便覺得受益匪淺。
「老太爺,二爺回來了!」外頭章槐先生的小廝朝裡頭喊。
「哦!二叔回來了!」章凌眼睛一亮,章槐先生也是一臉意外。
「你二叔?」張蘭蘭對章家並不瞭解許多,只知道章槐先生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便是章凌的父親,已經去世多年,二兒子似乎是當個什麼官。
「嗯,我二叔在京任職,前些日子來家書說要回來給祖父過六十大壽。祖父體恤他公務繁忙,京城距徐州千里迢迢,不讓二叔回來,誰知道二叔竟回來了!」章凌顯然極喜歡他二叔。
張蘭蘭聽了一驚,章凌的二叔竟然是個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