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不簡單（2）

第三十五章

好好的日子因為兩撥人的鬧騰弄得有些烏煙瘴氣，三嬸婆搬了小凳子坐在家門口，看著趙苗指揮周維新、周甘和李本來三兄弟把借來的桌子板凳還回去，又帶著幾個嬸子、三個嫂子和何秀蘭把剩菜裝好。

周玉話不多，尤其是跟不熟悉的人，對趙苗顯得有些淡淡的，但她是個有眼力的，很多時候不需要趙苗開口，就能把事辦好。

「阿玉，家裡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就不等妳二郎哥、阿嬌嫂子回來了。」

周玉點頭。按說應該留趙苗和大家吃晚飯的，因為這些天他們幫了太多，可她不是主人，也拿不定主意，目送趙苗和大家離開，就去後院餵雞了。

老母雞帶著小雞，在圈好的雞圈裡吱吱吱叫著，周玉抓了把米碎撒下去，想著周敏娘那一身富貴，心嚮往之……但她不要作妾，她要做正妻。

淩嬌和周二郎買完東西，準備回周家村，在大街上見到一個婆婆摔倒在地，路過行人不多，沒人去扶，淩嬌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將她扶起，卻發現就是先前她請喝湯的婆婆。

「婆婆，妳……」

孫婆婆看著淩嬌，笑瞇了眼。「丫頭，是妳啊，還真是緣分呢！」

「婆婆，還好嗎？」淩嬌問。

孫婆婆笑。「沒事沒事，丫頭，妳扶我起來吧！」

淩嬌把孫婆婆扶起來，讓孫婆婆走了兩步。「婆婆，要是妳沒事，我就先走了。」

「丫頭啊，我年紀大了，走路都有些不穩，妳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啊？」

淩嬌看向周二郎，周二郎點點頭。「好吧！」

和周二郎扶孫婆婆上了馬車，淩嬌坐在馬車外，周二郎牽著馬車朝孫婆婆所指的方向走去。

孫婆婆家的院子還算好，兩進院子，前面租給人開鋪子，也算有了進項，不會坐吃山空；後面她留下來自己住，請淩嬌和周二郎進屋坐坐。「來吧，來吧，進屋坐坐。」

「婆婆，這次就算了，眼看天快黑了，我們天黑之前必須趕回家去，下次吧，下次一定來婆婆家作客。」

「那妳可千萬要記住了啊，下次一定要來看我。對了，你們是那個村的啊？」

「周家村。」

「周家村啊，漂亮嗎？」

淩嬌點頭。「漂亮。」她笑笑，和孫婆婆揮手告別。

孫婆婆看著離去的馬車，微微笑了起來。倒是個實心眼的，明知這裡只有她一個孤老太太，在大街上有這麼一處二進街面院子，愣是一點邪心都沒有；若是本性如此，或許她應該認來做孫女，也算是老有所依，將來死了也有個人為她披麻戴孝。

一路緊趕，終於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周家村。看著四處炊煙升起，淩嬌只覺得心裡踏實，彷彿在外奔波一天，漂浮的心終於有了歸屬。

「二郎，帶我去新房子那邊看看。」從沒像這一刻，那麼期盼看看新家。

周二郎便帶著淩嬌去了新家。

高大的屋宇在這古老的山村中格外顯眼，淩嬌下了馬車走過去，摸著那冰涼的石頭牆，嶄新的大門，慢慢進了院子，左手邊是廚房，右手邊是三嬸婆他們以後的房間，正門是堂屋和主屋。

堂屋後面也是兩層房子，下面是雞圈、豬圈和馬棚，從一邊上去是樓梯，因為來幫忙的人多，樓板都已經鋪好，不管將來住人也好，堆東西也罷，都是極為寬敞的。

周二郎輕手輕腳地跟在淩嬌身後，專心跟著她走過的路，手摸著淩嬌摸過的地方，簡簡單單一件事，他竟覺得幸福無比。

「二郎……」

「嗯。」

「我要在那邊圍牆下種菜，那邊圍牆下也要種，前面的話，等過幾日你帶我進山，咱們去挖蘭花吧，我要種幾盆蘭花放在屋簷下。」

「好。」周二郎應聲，滿心滿眼全是寵溺。

「家裡能用的東西，咱們都用皂角好好洗乾淨再搬過來。灶頭打三個灶眼，放三口鍋，還有最好能留個位置放一個小鍋，鍋裡放煮過的水，那樣子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用上熱水了。」

家裡的一切，周二郎都聽淩嬌的安排，他也喜歡淩嬌安排家裡的一切。

「等咱們搬進來後，得請維新哥他們過來吃一頓飯。為了感謝大家，我願意把去魚腥味的配方賣給村裡和何家村人，你覺得如何？」

「都聽妳的。」

淩嬌笑笑。倒不是她大方，而是那方子只要有心人仔細打探，終究會發現端倪，索性她大方一些賣給村民，配方貴了，誰還會無緣無故地轉手？當然，如果有個勢力強大的，她倒是願意把這配方拿出來做筆交易；只不過這些都還只在考慮中，一時半刻拿不准。

「走吧，回家，免得家裡擔憂。」

阿寶見著淩嬌的時候，歡喜地飛奔過來。「嬸嬸、二叔。」

周玉已經熱了剩菜、剩飯，淩嬌也不挑食，大家圍著在一起吃了夜飯，又說起搬家事宜。

「買什麼新家具？我這床什麼的，收拾收拾還能用。」三嬸婆說著，想到能住新房子，她也是笑瞇了眼，但是要丟了這些家具還真捨不得。

淩嬌自然是瞧了出來。「嬸婆，這些東西都不丟，咱們可以清洗乾淨，拿過去擺在樓下。我也知道嬸婆對這些東西有感情，就是嬸婆要丟，我還捨不得呢，說不定將來哪天就成古董了。」

「妳這嘴，不說話便罷了，一說起討喜的話來，簡直比吃了蜜還能哄人開心。」

「那也是三嬸婆我才願意哄。」

三嬸婆頓時紅了眼眶，握住淩嬌的手。「好孩子，咱們一輩子都這麼好好的，就這麼好好的。」

「好，都聽嬸婆的。」

第二天，鎮上送來了大床和衣櫃，淩嬌付了錢把大床搬進去，便開始忙碌被子、枕頭一類的東西，她跟周二郎更是鎮上和周家村兩頭跑，買東西裝飾家裡。淩嬌是個享樂派，喜歡把家裡弄得漂漂亮亮，周二郎又是事事依她，淩嬌說好，他就好，有時候淩嬌嫌貴了，他見淩嬌喜歡，也會狠了心買下來；比如淩嬌房間裡那個花瓶要五兩銀子，她當時有些捨不得，周二郎卻買了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裡弄來幾根樹枝，在樹枝上繫了幾條紅繩，插在瓶子裡，瞧著還真有點意思。

淩嬌又特意買了張書桌和筆墨紙硯，大曆國的筆墨紙硯非常貴，買這些東西足足花去二十兩銀子。她又買了個算盤，給阿寶買了好幾本啟蒙的書，如《三字經》、《百家姓》、《千家詩》。

堂屋正中擺了香案，香案上方掛著一幅觀音普渡的字畫，香案兩邊擺放了椅子，左右兩邊也放了椅子和桌子，新家終於有了模樣。

十一月十二日，周二郎搬新家。其實東西已經搬得差不多，就差個儀式，一大早放了鞭炮，搬家也就算完成了。

周二郎昨日親自去請福堂叔、鐵蛋叔和五叔一家，又去喊了李本來夫妻和他兩個兄弟今日來吃晚飯。

他親自去揹族長過來，幾個嬸娘、嫂子早早就來幫忙，趙苗和何秀蘭在路上碰到，笑嘻嘻地一路打趣過來。

「嘖嘖嘖，這房子弄得果然好看，漂亮得我都不想走了。」趙苗說著，去摸淩嬌的被子。軟軟的、暖暖的，明顯是新的，心裡多少還是羨慕淩嬌的，畢竟周二郎待淩嬌真好。

「那嫂子今晚留下來跟我一起睡唄。」

趙苗擰了淩嬌一下。「小蹄子，妳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跟二郎兄弟搶人不是？」

話落，幾個嫂子嘻嘻嘻笑了起來，弄得淩嬌臉一紅，恰巧周二郎有事要問淩嬌，在門口就聽到趙苗的話，只覺得一團火將自己團團圍住，渾身都熱呼呼的，臉也紅了起來。

趙苗眼睛尖，立即起身把他給拽了進來，往淩嬌面前一推。

周二郎抱著淩嬌就滾到了床上，好在床夠軟，淩嬌倒沒覺得疼，只是好巧不巧，兩唇相碰。

似有什麼從腦子裡閃過，兩人都覺得心跳加速、面紅耳熱。淩嬌忘記推開周二郎，周二郎只覺得腦子一白，然後什麼都不曉得，只覺得滋味真真好，軟綿軟綿的……

周二郎蹭地跳了起來，幾個嫂子噗哧笑了出聲，他臉紅得似要滴血，壓根兒忘記自己來找淩嬌有什麼事，快跑出屋，身後笑聲更甚，周二郎聽著心煩意亂，卻有些甜蜜。

老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時機，如今倒好，趙苗嫂子幫了他一把。周二郎私心裡認為，只要親了、抱了，淩嬌就是自己的媳婦了……

淩嬌是又氣又惱，又無奈，可至少周二郎的唇並不討厭。

「好了，阿嬌，嫂子錯了，嫂子不應該推二郎兄弟的。」趙苗說著道歉的話，笑得卻特別開懷。

作為過來人，淩嬌和周二郎沒圓房，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加上這些日子她發現淩嬌並未來月事，偏淩嬌又忘了過去的事，也不知道她幾歲，趙苗希望她能夠跟周二郎好好過日子，回到家裡逮著周維新就問淩嬌戶籍的事，弄得比淩嬌和周二郎還著急，真應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嫂子……」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周二郎親了一下，淩嬌也害羞，臉紅紅的，格外好看。

趙苗卻仔細打量淩嬌。「阿嬌，妳長得可真好看，怪不得二郎兄弟對妳掏心挖肺地好。」

淩嬌卻不信周二郎是看中了她這皮相，畢竟她剛來的時候面黃肌瘦，周二郎待她就極好，如今只不過比起以前略微會討她歡心罷了。

可她知道，長此下去，對周二郎，自己是會動心的；而她也不會克制，一切任其發展，誰不想有個二十四孝好老公，事事依著，而周二郎恰恰就是如此。

見淩嬌不語，大家都當她是害羞，打趣幾句後便拉了她去廚房，叫她教做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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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話不多，尤其是跟不熟悉的人，對趙苗顯得有些淡淡的，但她是個有眼力的，很多時候不需要趙苗開口，就能把事辦好。

「阿玉，家裡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就不等妳二郎哥、阿嬌嫂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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