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懷疑
虎毒不食子啊!這都是為了什麼?輔國公府還是過去的那個輔國公府嗎?他的親人……還是兒時的那些親人嗎?
「繼續說。」沈懷孝扶住桌子,才能讓自己不倒下去。
「本來,也就只是在府裡傳一傳。不料,世子夫人去了東宮一趟,就把這件事擺在了明面上……」沈二頭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流,越往下查,事情的發展越是讓人心驚膽戰。
「東宮的事,你都能打探到了?」沈懷孝問了一聲。
「不能。」沈二搖搖頭。「但國公爺安插在東宮的探子回稟時,咱們的人就在門外,聽了個一清二楚。」
也就是說消息是可信的了。沈懷孝點頭,示意他繼續。
「太子聽了世子夫人的說詞,以為沈家已經拿出了解決辦法,就是再送姑娘進東宮。因此便讓人把話傳到府裡,表示同意這個辦法,如今這件事情也算是定下了。」沈二抬頭看了沈懷孝一眼。「主子,您看,還要往下查嗎?」
「查。」沈懷孝定了定神,道:「一查到底。」
他很想知道,這輔國公府裡,到底還藏著多少陰謀詭計?
世子夫人還算是母親嗎?就算太子妃再不好,那也是她的親閨女。
往東宮送人,是她早就準備做的事!於是,她先在府裡放出風聲,攪亂一池水。
輔國公府可不止有世子這一房,還有國公爺庶出的兒子,以及繼室所生的嫡子。那幾房的人,對於祖父來說,也是親兒子、親孫子,若真鬧了起來,祖父也無法拒絕。為太子生下長子,這個孩子就有望成為天下之主!如此巨大的誘惑,怎能不讓人動心?
她這就相當於借助眾人的力量,向國公爺施壓,讓他想辦法促成往東宮送人的事。皇上的不滿,只不過是給了她一個引子,讓她順利把這件事給爆出來。他現在敢肯定,即便沒有皇上的不滿,沈家往東宮送人也是遲早的事。太子妃依仗的,不就是國公府嗎?那麼,國公府的決定,太子妃又怎麼違背得了呢?
可是,母親的動機是什麼?這麼做,對她自己有什麼好處?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南苑,鳳鳴院正房
蘇清河迎進了一身寒氣的沈懷孝。
「還沒吃飯吧?」她迎上去,解了他的大氅。「先去洗漱,在熱水裡多泡一會兒,祛祛寒,也解乏。」
沈懷孝一肚子心事,可看見她的笑臉,不由得就輕鬆起來。「琪兒和麟兒呢?」
「也不看看時辰,都亥時了,孩子們早歇下了。」蘇清河把他往浴室推。「趕緊的,你騎馬回來,風早就灌透了衣裳,身上只怕都冰了。」
「不至於。」沈懷孝順著她的話進了浴室,但雙手確實冰涼,也不敢碰她。
石榴和紅桃送了飯菜來,蘇清河打發她們。「不早了,妳們也去歇了吧,碗筷明兒一早再來收拾。」
等蘇清河把飯菜都擺在炕桌上,沈懷孝就穿著中衣、披著棉襖出了浴室。
魚湯餛飩、黏豆包,還有幾樣簡單的小菜,吃到嘴裡又熱乎又舒服。沈懷孝笑道:「前些年在遼東,冬日裡也吃黏豆包,之後來了涼州,就很少吃到了。這是妳吩咐廚房做的吧?」
「最近事多,一件接一件的,我哪裡顧得上這個。」蘇清河擺擺手。「這是你那寶貝閨女吩咐廚房的。你說說,她一個姑娘家,就長了吃的心眼。」
「能吃是福,妳可別說她。」沈懷孝頓時覺得嘴裡的豆包更香甜起來。「又不是龍肝鳳膽,咱們吃不起。都是些粗糧,她想吃,由著她便是。」
「說得我跟後娘似的。」蘇清河又幫他舀了一碗湯,問道:「孩子他爹,麟兒是不是盯你的梢了?」
一說起這個,沈懷孝就笑得不能自已,多大的煩心事都沒了。「這個小兔崽子,花樣倒不少……」也不見他惱怒,還一臉得意。
蘇清河覺得,想管教好這兩個孩子,可謂任重而道遠啊!
吃飽後,夫妻倆躺在床上聽著外頭北風呼嘯,如同鬼哭狼嚎,聲音淒厲得緊。
「又降溫了。」沈懷孝聽了聽外面的動靜。「軍營裡,晚上的日子只怕不好熬。」
蘇清河把身子往被子裡縮了縮,並不是冷,只是那風聲聽起來讓她有些不安。
沈懷孝將她往懷裡攬了攬。「怎麼?冷了?」
蘇清河搖搖頭,打了個哈欠。「就是聽那風聲有些邪乎。」
「睡吧。」沈懷孝拍著她的後背,輕聲道。
蘇清河有些犯睏,但沈懷孝拍打的動作實在太糟糕,有一下沒一下的,她剛閉上眼睛就被拍醒了。見他如此漫不經心,顯然心中有事。
「怎麼了?有心事?」蘇清河乾脆坐起身來,輕聲問。
沈懷孝被她打斷思路,見她坐起來,就趕緊用被子將她圍上。「小心著涼。」
蘇清河見他神色還有些恍惚,又問道:「不能跟我說說?」
沈懷孝也跟著起身,披了棉襖,靠在軟枕上。「不是不能說,是我到現在還糊塗著呢。」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蘇清河笑道:「說來我聽聽,總好過你一個人悶在心裡。」
沈懷孝低聲將沈二說的事,全講給蘇清河聽,然後嘆道:「我就不明白了,母親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蘇清河仔細想了一想,皺眉道:「將心比心,若是換了咱們家閨女,就是把天給捅破了,我這當娘的也會想辦法為她補上。別說下狠手了,就是動閨女一根手指頭,我只怕也捨不得。」
「瞎說。」沈懷孝不樂意地道:「沈懷玉怎麼能跟咱們家琪兒比。」
蘇清河白了他一眼,人家是太子妃,世上有幾個女人能尊貴得過她?從血緣上來說,琪兒還是沈懷玉的親姪女呢,怎麼就不能比?
沈懷孝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有些訕訕的,他轉移話題。「所以我才怎麼也想不通,畢竟這件事就算對大哥來說,也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大有『捨己為人』的意味在啊。」蘇清河笑道。
「是啊,捨棄了長房的利益,其他幾房倒是樂意了。」沈懷孝皺眉。
「其他幾房是樂意,可如今只怕打起來了。」蘇清河拉了拉被子,笑道。
沈懷孝一愣,有些明白了。名額只有一個,但各房的女兒可不少,那還不搶破了頭。
「要是沒猜錯,只怕鬧到最後,得由世子夫人從中選擇一個。而這個選出來的人,必然是在國公府中勢力最弱、最離不開世子夫人支持的。」蘇清河道。
「她想要拿捏這個姑娘?」沈懷孝愕然地看著蘇清河。「進而掌控東宮後院?」
「有可能。畢竟沈懷玉可不是個好性子的人,世子夫人覺得掌控不了,就打算再送一個肯聽話的女子進去。」蘇清河從沈懷孝的描述中,覺得這個世子夫人其實是個掌控慾非常強的人。從在府裡放出流言就能知道,這個女人相當有謀略,迂迴蜿蜒,總要達到她的目的。她甚至懷疑,沈懷玉的不孕,是否跟她有關?
「她想掌控太子後院幹什麼……」沈懷孝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去。「這跟天龍寺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
蘇清河搖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都只是咱們的猜測,具體如何,還得看最後世子夫人選擇的人,是不是跟咱們猜想的一致……」
「不,妳的猜想很可能是對的。」沈懷孝沈默半晌,臉上有些釋然。「我這麼想,也許大逆不道,但腦子裡就是不停有個念頭在轉,母親她……未必就是我的親生母親。」
蘇清河愕然地看著他。「你沒有證據,卻一直有這樣的感覺?」
「以前還不敢這樣想,但如今好些個事連在一起,沒有別的解釋了。」沈懷孝的表情說不上來是哭還是笑,這讓蘇清河心裡感到有些難受。
她伸出手去拉他。「坐過來,床下多冷,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天龍寺!」沈懷孝坐在床沿上。「這一切都得從天龍寺說起。」
蘇清河給他蓋上被子,聽他慢慢說。
「沈家和天龍寺的緣分,要從母親說起。父親遇到母親,就是在天龍寺。母親貌美,有仙人之姿,父親當初對她一見傾心,後來著人打聽,才知道母親是江南江家的女兒。只是父母早逝,靠著族裡生活,而她之所以會出現在天龍寺,正是在替去世的父母作法事。」
蘇清河皺眉道:「江南繁華,何以偏偏到京城來作法事?還選了這麼一處二十多年前仍名不見經傳的寺廟。」
「是啊,頗為奇怪。」沈懷孝皺眉道:「不懷疑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可如今一旦懷疑上了,即便母親給的理由再怎麼充分,也像是藉口。母親就像是專門在那裡等著父親一樣……」
蘇清河點點頭,就是這個道理。相信的時候,不論說什麼都不會懷疑,任何事似乎也都是合理的。可一旦心中有了懷疑,似乎處處都是疑點和破綻。
他接著道:「父親對母親一見傾心,回府後求了祖父給他上門求親。就這麼著,母親成了輔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如今想想,母親雖然是江家女,但也只是族女。而且,這麼多年下來,跟江家幾乎是不怎麼聯繫的。祖父和父親似乎也很有默契,從未過問。這又是一件怪事。」
「後來,大哥不足八個月便出生了,據說出生後身子極弱,看著就像是養不活。母親說自己被仙人託夢,說天龍寺是她的福地,於是就帶著大哥住進天龍寺。住了足足有一年,才帶著大哥回府,自此,大哥身子就格外康健。而天龍寺的名聲,也就是這麼傳出去的。
「而我大姊,她跟我一樣,都是在天龍寺出生的。甚至為了我們能康健,我們出生後都曾在寺裡寄養到三歲,才被接回府裡。這也是為什麼母親待我們不親近,我們卻從來沒有懷疑過的原因。不是自己親自從奶娃兒撫養大的,感情上疏遠一些,也無可厚非。」
蘇清河皺眉,打斷他的話。「世子夫人先後生了你們三個孩子,一個是一出生就帶去了天龍寺,接著的兩個孩子則都剛好生在天龍寺。這般巧的事,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並非巧合,母親本來就是在天龍寺待產的。」沈懷孝道。「聽說,母親因為七個多月就生下大哥,心裡很不安。怕產子時再出什麼意外,又覺得天龍寺果真是她的福地,因此懷大姊和我的時候,都是在七個月左右就進入天龍寺待產,直到孩子過了百日,她才回府,然後把孩子留下來寄養。
「不僅如此,母親兩次去天龍寺待產,都帶了父親有孕的妾室一起去……」說到這裡,沈懷孝的臉色有些蒼白。「巧的是,懷大姊的時候,李姨娘也懷孕了,跟母親懷孕的月分差不多。李姨娘是家裡的家生子,她生的那個兒子跟大姊只差三天,可惜的是,那個孩子沒在天龍寺寄養,半歲便夭折了。母親懷我的時候,又恰好有一位妙姨娘懷孕,傳說妙姨娘是戲子出身,她生的女兒比我大五天,在一歲時也夭折了。」
蘇清河越聽越蹊蹺,越聽心越冷。「你懷疑,你跟沈懷玉都不是世子夫人的孩子,而是那兩個妾生的庶子?」
沈懷孝沒有回答,只是繼續道:「京城的人都說我『貌若好女』,那是因為八歲那年,我在梨園裡遇見過一個戲子,那容貌,至少跟我有六、七分相似。他是唱青衣的,扮作女子,確實美豔。知道他的人,再看到我,不免這麼打趣。當時我還年少,被比作戲子,幾乎要氣瘋了。本來打算找那戲子出一出氣,可奇怪的是,那戲子莫名其妙地死了。當時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後來也就忘了這件事。」
蘇清河看著沈懷孝,他整個人陷入回憶裡。「十二、三歲的時候,我晚上翻牆去外面玩,有個守門的婆子夜裡喝醉了酒,曾經嘟囔著,說我怎麼那麼像妙姨娘。第二天,就在家裡的湖裡發現她的屍體,據說是醉酒失足落水。
「我當時心裡有些疑惑,畢竟母親對我很冷漠。十二、三歲也不小了,很多事情,都已經懂了。我曾經查過,妙姨娘在她的女兒死後,緊跟著也沒了。而李姨娘也重病死了,甚至在府裡當差的李姨娘的家人,全都被派到南邊的莊子上。後來,聽說在去莊子的路上遇到流民,被流民殺了。」
蘇清河知道,他以前不敢朝那個方向想,有誰好端端地會去疑心自己的母親。所以當時他就算查到什麼,也沒再深想下去。可如今懷疑起來,以前的點點滴滴,也就連成了一串。「你懷疑,世子夫人當時沒有懷孕,她用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孩子,調換了沈懷玉和你?」
沈懷孝點點頭。「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
「難道世子沒有察覺?」蘇清河不由得問道。
「只要是他的孩子,嫡女比庶女有用,嫡子比庶子身分光鮮。這很符合他的利益標準,又為什麼要拆穿呢?」沈懷孝問道。
蘇清河默然。
他語氣苦澀,又道:「所以,父親總是對母親嚷嚷,總是強調『他們也是妳親生的』。現在想來,才覺得這話裡的意思不對。他是在提醒母親,別太過分,否則讓別人看出什麼端倪,就該惹人懷疑了。那是在警告母親。」
兩人身上圍著被褥,對坐著,外面的風再冷,也比不過從心底湧出來的寒意。
蘇清河抬起頭,看著沈懷孝。「我有幾個疑問……」
沈懷孝點點頭。「妳問。」
「第一,你說世子被世子夫人的美貌折服,才結下這段姻緣。可你不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嗎?世子被美色所惑,姑且可以說是因為年輕,少年慕艾,能解釋得通。但是國公爺的反應就奇怪了,只因為兒子喜歡便答應這樁婚事?世家大族娶媳婦,可都是有講究的,更何況是堂堂輔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世子夫人父母雙亡,都說喪婦長女不娶,且又少了娘家扶持,這樣的姑娘別說是國公府了,就是一般人家,也得掂量掂量。那麼,國公爺為什麼如此乾脆地應下親事,這就很蹊蹺了。世子夫人身上有哪一點,是值得國公爺看重的呢?
「第二,江家的反應也很奇怪。按理說,江家即便曾經再怎麼顯赫,如今也已退出朝堂。能和輔國公府結親,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對於族裡子弟出仕,是有助益的,合該兩家經常走動,聯絡感情。可你卻說江家與輔國公府沒什麼來往,別人攀不上的高枝,江家攀上了,又為何不巴結?不奇怪嗎?
「第三,就是世子的態度。要說這世上,至親莫過夫妻。世子從一開始出現在天龍寺,偶遇世子夫人,就讓人覺得奇怪。堂堂的國公府世子,若是按照繼承人培養的話,會這麼輕易地被美色所惑,一點也不顧及家族利益嗎?再說如果世子真重色,那麼想必能被帶回府的妙姨娘也是個絕色,而世子夫人把孩子換了,為了妙姨娘,他又怎麼會一聲不吭呢?由此可見,他根本就不是個重色輕利的人。那麼,再往回想,問題就來了。既然不重色,當初娶世子夫人的動機就不成立。咱們是不是可以猜測,世子出現在當時名不見經傳的天龍寺,也不是巧合?要麼是被有心人設計,要麼就是自己主動配合。
「第四,你小時候碰見與你長相神似的戲子,緊接著戲子就被殺了。又碰見說漏嘴的婆子,婆子也死得莫名其妙。就連李姨娘在國公府中的家人,也全被清理乾淨。現在,咱們姑且不去管誰滅了這些人的口,但該警醒的是,當時你身邊有別人的眼線。如此機密之事,你肯定是偷偷地查證,用的也都是親信之人,怎麼會走漏風聲?而當初的那親信,如今你是不是還帶在身邊,這你可要好好想想,仔細地查一查了。」
沈懷孝早被蘇清河的問題砸了個冷汗淋漓。看來沈家如同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淵,掉進去就會萬劫不復。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示意她繼續往下說。都說當局者迷,他自己身在沈家的局中,必須要有個清醒的旁觀者,來幫他撥開眼前的迷霧。
蘇清河繼續說出她心中的疑問。「第五,你說你的大哥沈懷忠,是早產生下的,在天龍寺休養一年才回來,自此身子健壯非常,這讓我覺得十分可笑。我養父是『金針梅郎』,這個你是知道的,而這世上,醫術能勝過他的人,寥寥無幾。一個早產的孩子,即便讓養父幫忙調理身子,沒有個三、五年時間,那也絕對是好不了的。難道天龍寺裡真藏了什麼神醫聖手?還是當真是神佛的力量,讓沈懷忠恢復康健?這兩個猜測,你信哪一個?」
沈懷孝哪一個都不信!天龍寺要真有高人,就不會一直默默無名。至於神佛的力量,就更是無稽之談。
「又或者,還有另一種可能……」蘇清河看著沈懷孝,見他面色已經大變,就知道他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沒錯,正是你想的那樣。或許,進去的孩子,和出來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同一個。」
「不可能!」沈懷孝搖搖頭。「如果大哥被換了,祖父和父親不會如此器重他。」
「那如果,國公爺和世子都不知道呢?」蘇清河問了一句。
「都不知道?」沈懷孝扶著額頭。「這怎麼可能呢?妳讓我想想……大哥出生的那一年,倭寇在沿海作亂,沈家的水師就是在那年建起來的。那時候,祖父跟父親在……在瓊州!」
「既然這樣,這種可能就是存在的。」蘇清河看著沈懷孝,低聲道。
「如果在府裡的不是我大哥,那麼他是誰?我真正的大哥去哪兒了?或者又是母親假孕?真有這樣的一個大哥存在嗎?」沈懷孝揉了揉太陽穴。
「這一點,我就無從猜測了。」蘇清河搖搖頭。「彷彿有一隻手,想要控制沈家,世子夫人應該就是別人手裡的棋子。若要找答案,天龍寺是個切入點。」
她又接著道:「還有第六,就是為什麼要接二連三地把沈懷玉和你換到她的名下?庶子、庶女出生後,抱到嫡母跟前教養,甚至是記在嫡母名下,都是很正常的事。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讓人頗為不解。」
沈懷孝搖搖頭,這一點他也想知道,眼下卻是怎麼也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