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宴席上,到處都是有關這件事的議論,宴席過後還有人就下午的比試,開設賭局。
宋嘉禾也插一腳,拿五百兩銀子押魏闕連勝兩局。
「妳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宋嘉淇嚇一跳,她覺得下午的比賽很有可能是兩勝一負,當然是三表哥兩勝,就是她還在猶豫勝的是哪兩場。
瞧著大多數人都是她這個想法,所以賠率有點低,不像宋嘉禾那個直接一賠四。不過王培吉連勝兩場的賠率更高,都一賠七了,也不知那些人是怎麼算出來的。
穩賺不賠的生意,哪裡冒險了?宋嘉禾還想攛掇宋嘉淇跟著她下注,奈何宋嘉淇冥頑不靈,押了三百兩賭魏闕能贏第一場和第三場。
宋嘉禾同情地看著她,辛辛苦苦存了半年的私房錢就這麼沒了。
宋嘉禾豪氣地揮手。「沒事,回頭我給妳補上,反正我贏得多。」
說得好像她已經拿到錢似的。宋嘉淇心有不滿,她贏了,自己不就輸了?輸銀子事小,可這囂張的氣焰絕對不能忍。
「我雖然贏得不多,但是請妳去望江樓吃兩頓還是可以的。」宋嘉淇反唇相稽。
宋嘉禾潑冷水。「妳沒這機會了。」
「妳就這麼肯定?」
「我掐指算過,絕對錯不了。」宋嘉禾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竟是不知道禾表妹還是神算子!實在失敬,失敬!」
清潤溫朗的笑聲引得姊妹兩人回頭,就見季恪簡與宋子諫並肩而立。季恪簡面含微笑,目帶揶揄;宋子諫古銅色的臉上也帶著隱隱笑意。
話一出口,季恪簡自己都有一瞬間的驚詫,似乎太熟稔了。在宋家住了小半月,他和宋嘉禾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私下更是沒有交集。唯一那次算得上親密的擁抱,更像是小姑娘傷心之下的失態。
其實那天失態的不僅只有她,自己也失常了。那種情況下,他原該避開,可他鬼使神差地把人給接住。對於自己的反常,思來想去,季恪簡只能歸咎於她生得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麗的事物難免讓人更憐惜一些,自己亦不能免俗。
事後面對宋子諫拐彎抹角的試探,季恪簡也委婉表了態。他承認宋嘉禾是難得一見的殊色,性子也可愛,可在他看來和宋嘉卉一樣,都只是表妹罷了,區別就是前者更討人喜歡些。
隨後季恪簡就發現,他再沒有見過宋嘉禾,以前還偶爾能在請安時撞見一、兩回,而現在這個偶爾也沒了。這樣的巧合顯然是有意為之,宋家長輩不想他和宋嘉禾碰面。
季恪簡能理解宋家長輩的一番苦心,其實他也看出來了,宋嘉禾對他頗有好感,雖然小姑娘極力想掩藏,然而她那點道行在他眼裡形同於無。
對此季恪簡也願意配合,這個年紀的姑娘心性未定,這種愛慕過一陣子也就淡了。再過幾年,遇上情投意合的小子,興許都記不得還有他這麼一號人,可眼下,他做的事與他說的話背道而馳,季恪簡都能察覺到身旁宋子諫的冷眼。
「二哥,季表哥。」宋嘉禾與宋嘉淇朝走來的兩人福了福身。
宋子諫和季恪簡還禮。
「兩位表妹下了多少賭注?」季恪簡含笑問道。
宋嘉禾面帶微笑,矜持地站在那兒,她還沒有走出那一撲的陰影,尤其是在宋子諫面前。這兩人走在一塊兒,她很難控制自己不回想起那丟人的一幕,簡直是一生洗不去的污點。
見她不說話,宋嘉淇也沒有多想,一五一十道:「我下了三百兩,六姊比我有錢,押了整整五百兩。」她還伸出手掌比劃了下。
季恪簡看一眼笑得十分端莊的宋嘉禾。「那妳們押了什麼?」
宋嘉淇便如此一說,越說越來勁,還讓兩人評評理。「我覺得六姊太冒險了,二哥、季表哥,你們說是不是?」
季恪簡笑而不語;宋子諫也不出聲。
宋嘉淇癟嘴,她也是傻了,怎能問得這麼直白呢?於是她追問:「二哥,季表哥,你們下注了嗎?」看他們押的是什麼,就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啦,宋嘉淇覺得自己實在太聰明了。
季恪簡含笑搖頭,他這身分還是莫要摻和的好,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曲解。而宋子諫對這種事從來都不感興趣。
「那二哥、季表哥覺得最後勝負會是什麼樣?」宋嘉淇不死心,她迫切地想要拉一個人來贊同她,然後讓宋嘉禾深刻認識到自己的盲目自大。
宋子諫道:「我對王世子並不瞭解,不敢妄下斷言。」
宋嘉淇眼巴巴地去看季恪簡。「季表哥呢?」
季恪簡微微一笑。「魏將軍大獲全勝,神算子不是金口玉言了嗎?」
「她胡謅的哪能當真啊,季表哥,你還真信?」長得那麼聰明,怎地這麼好騙,她都不信六姊的鬼話。
宋嘉禾輕輕一咳。「我這是對三表哥的本事滿懷信心。」說著還對宋嘉淇眨眨眼。
「有信心,也不能像妳這樣盲目呀。我覺得兩局連勝的可能不大!」宋嘉淇認真道,雖然她也想三表哥把那討人厭的王培吉打得落花流水,可做人得腳踏實地呀。
宋嘉禾糟心地看她一眼,一點默契都沒有。
宋嘉淇心頭忽然湧出不祥的預感,還不及細想就聽宋嘉禾脆生生道:「三表哥。」說著還屈了屈膝。
宋嘉淇不敢置信,眼睛都瞪圓了,可宋子諫與季恪簡的反應讓她這點僥倖之心都沒了,她小心翼翼地扭過頭,心中還在不停祈禱六姊詐她。
幾丈外,魏闕不疾不徐地朝他們走來。
此時此刻宋嘉淇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個距離他應該聽不到自己說的話吧?
宋嘉禾同情地看著傻眼的妹妹,都提醒她了,這丫頭還說得那麼大聲,又忍不住幸災樂禍,瞧瞧這小臉尷尬的,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才好了。
跟著魏闕一道來的婁金,饒有興致地看向臉都僵住的宋嘉淇。
宋嘉淇被他看得心慌氣短,內心尖叫,她真不是在說三表哥壞話啊。
互相見過禮,宋嘉禾瞧著宋嘉淇都快僵硬成石頭,到底不忍,笑盈盈開口。「三表哥,我和八妹把所有私房錢都拿出來押你贏了,你可一定要贏啊,要不我倆可要成窮光蛋了。」
宋嘉淇連忙強調。「三表哥,我知道你一定會贏的。」不管怎麼樣,我都是盼著你贏的啊,那些細節什麼就不用管了。
魏闕唇畔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定不負所望!」
季恪簡目光微動,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宋嘉禾都頗為自在,然而魏闕可不是什麼平易近人之輩。
若有所思間,季恪簡抬眸就見魏闕看著他,季恪簡抬手一拱。「祝魏將軍待會兒得勝而歸。」
「借季世子吉言。」魏闕目光落在他臉上,抬手還禮。
略說幾句,魏闕、季恪簡和宋子諫都離開了。
外人一走,宋嘉淇就撲到宋嘉禾身上,埋在她肩頭一通低叫,可憐兮兮。「六姊,三表哥聽到沒有?」
「妳覺得呢?」宋嘉禾反問。
見宋嘉淇一臉生無可戀,宋嘉禾忍俊不禁,摸摸她的腦袋。「多大點事,三表哥哪有這麼小心眼。」
理是這個理,可問題是尷尬啊!宋嘉淇將腦袋擱在她肩窩,哼哼唧唧。
宋嘉禾費了一番心力,總算哄得她放下這事,時辰也差不多了,姊妹倆便攜手去校場。下午的比賽安排在場地更開闊的校場,那兒一應器械俱全,更適合武鬥。
校場上人頭攢動,觀眾比上午還多。魏閎輸給王培吉,委實出人意料。參加這次壽宴的,大半是武都人士,覺得魏閎得勝是十拿九穩的事,萬不想王培吉是匹黑馬。這下子不少原本對比賽沒興趣的人也跑來湊熱鬧了。
便是梁太妃也坐不住,親自過來了。老人家的目光在魏閎臉上繞了繞,末了轉頭看向魏闕,溫聲叮囑。「阿闕,保持尋常心,別太在乎得失了。」
魏閎已經輸了,要是魏闕再輸,魏家不只要賠上一個孫女,還得賠上臉面。
梁太妃輕輕轉著手腕上的佛珠,不由得看了一眼難掩緊張之色的魏歆瑤,又心疼起孫女兒,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非她所願。
察覺到來自祖母的視線,魏歆瑤心頭微微一緊,眼皮輕輕一顫後,抬眸望過去,對上梁太妃溫和安慰的目光,她才心神一鬆,肩膀放鬆。
魏歆瑤又忍不住去看上首的梁王妃,母妃捧著茶杯,神情看起來頗為風平浪靜,不過也只是看起來,她目光下移幾分,定格在梁王妃緊繃的手指上。
梁王妃不自覺地握緊青花瓷茶杯,看著魏闕向梁太妃恭聲應是,他神色平靜,目光從容,雖看起來十分可靠,梁王妃的心卻沒有因此放鬆下來。
這場比賽,輸不得,可贏了似乎也不全是好事……
在魏家人各異的心思中,第一場箭術比試正式開始。規則是將穿了鎧甲的稻草人固定在飛奔的馬背上,以中箭之處的要害程度以及多寡評定勝負。
抽籤之後,由王培吉率先上場。
只見那馱著假人的戰馬挨了一鞭後繞著靶場飛奔起來。
王培吉彎弓搭箭瞄準的動作一氣呵成,在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箭已經離弦而去,直刺假人眼窩,與頭盔發出碰撞聲的同時,假人也在衝擊下從馬上栽下去。
兩位裁判拿著臉上插著箭的假人繞一圈,好讓大夥兒親眼確認。
驚呼讚嘆聲漸次響起,尤以王培吉的隨從最激動,其次是他方勢力的客人,相比這兩者,梁州這邊的反應就略微平淡了些。
之後第二箭,王培吉也射入假人臉中,最後一箭卻射在脖頸處,卻因為護頸而沒能射中。望著掉在地上的第三支箭,王培吉皺起眉頭,他摩了摩微微發疼的指腹,原想沒頸而入,可到底差了一點火候。
「獻醜了。」舒展眉眼之後,王培吉對魏闕抱拳一笑。「還請魏將軍不吝賜教。」
魏闕扯了扯嘴角。
「怎麼辦?怎麼辦?那個姓王的箭術怎麼這麼好!」宋嘉淇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王培吉看起來沒這麼厲害啊!
「別急啊,三表哥還沒出手呢。」宋嘉禾拍了拍宋嘉淇的手,不怪她這麼緊張,周圍比她還緊張的人比比皆是。
環視一圈之後,宋嘉禾覺得這應該不是押注的緣故,因為面帶憂色的多是姑娘家。
也不知場上的魏闕能不能感受到他這些愛慕者的心意,這般想著,宋嘉禾抬頭看過去。正見魏闕側過臉來,目光交會之時,宋嘉禾愣了下,隨即立刻奉上一枚燦爛的笑容。
魏闕嘴角弧度略略上揚,襯得臉部到下頷的線條格外俊挺。
一眾小姑娘看得心肝亂顫,因為距離有些遠,也不知他看的到底是誰,可人人都覺得他看的是自己,頓時兩頰緋紅,眼底含春。
另一頭,羅清涵捏緊帕子,咬緊牙關,直勾勾地盯著宋嘉禾。
宋嘉禾沒來由心頭一悸,張望一圈,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要開始了,要開始了。」宋嘉淇興奮的聲音將她拉回來。
宋嘉禾嘴角一抽,晃了晃手臂。「我要被妳捏死了!」這丫頭一激動就抓她的手,還沒輕沒重,怪疼的。
宋嘉淇訕訕一笑,連忙鬆開手,又心虛地抓起來揉了揉,賠笑道:「沒注意,沒注意,哈哈!」
宋嘉禾沒好氣地翻白眼,搶回自己的胳膊。「三表哥上場了。」
宋嘉淇頓時將宋嘉禾的抱怨拋到腦後,扭頭看向靶場,全神貫注。
宋嘉禾看得啼笑皆非,差點都要懷疑宋嘉淇對魏闕有什麼想法。不過她清楚,宋嘉淇那是純粹人來瘋,受氣氛感染所致。她這妹妹根本就沒長那方面的那根筋,再過兩年就得讓宜安縣主發愁怎麼就是不開竅。
宋嘉禾搖搖頭,懶得理她,轉頭看向賽場。
魏闕提著弓走入比賽場地,「啪」一聲鞭響後,馱著稻草人的馬兒快速跑起來。
這情景宋嘉禾以前是經歷過的,可重來一次,她還是控制不住地緊張,實在是這樣的氣氛下,想保持淡定太不容易了。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佩服場中央的魏闕,他的神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也不知道他是不緊張,還是掩飾得太好。
恰在此時,魏闕神情一變,就見那弓箭裹挾著勁風飛出去,伴隨尖銳的呼嘯聲,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隨後是「嘟」的一聲,馬背上的稻草人應聲落地。
兩個裁判連忙跑上前查看,出自王培吉那邊的裁判呆愣當場。
反觀另一位裁判則是喜形於色,興高采烈地扶起稻草人,大聲宣布。「正中咽喉。」
伴隨著他的聲音,眾人看過去,就見那假人咽喉處直直插著一支箭,貫穿護頸。
一瞬間的寂靜之後是滿堂喝采,此起彼伏的如雷掌聲。
貫穿護頸,那是怎樣的力道!
之前王培吉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射中護頸,可僅留下一個印子。
這下子魏家一系的群眾可算是揚眉吐氣、一雪前恥了。累積大半天的鬱悶一洩而出,現場氣氛頓時高漲,一改之前的頹喪低迷。
望著身旁幾個情不自禁歡呼雀躍的姑娘,宋嘉禾忍俊不禁,能讓矜持的女兒家如此喜形於色,可見內心不是一般激動。
王培吉捏著護指,目光沈沈地看著不遠處的魏闕,忽地一笑。「早有耳聞魏將軍百步穿楊,箭法如神,果然百聞不如一見,佩服佩服!」
魏闕平聲道:「王世子過獎了。」
「這都是在下肺腑之言,」王培吉意味深長地看一眼邊上的魏閎。「魏將軍讓在下明白何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魏閎眼底閃過一道光,轉眼即逝,他神情自若地看著王培吉,甚至還翩翩一笑。
王培吉也笑了笑,笑容耐人尋味。兄弟倆,一個顏面掃地,一個大出風頭,他就不信魏閎能毫無芥蒂。親兄弟?呵,他那幾個同胞兄弟,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
眼下還能和睦共處,那是時候未到,他倒是不介意推波助瀾一把,畢竟渾水才好摸魚。
轉眼間,新的稻草人已經準備就緒,接下來兩箭就如同第一箭的翻版。動作樸實無華,可一旦離弦就讓人為之驚豔萬分。
三箭都貫穿咽喉。一次還能說巧合之作,是運氣,但是兩、三次都如此,那只能承認這就是實力。
靶場一次又一次的歡聲如潮,梁州一系的喜笑顏開。上午有多憋屈,這會兒就有多痛快!
饒是高臺上的梁王,臉上也露出笑容,可見心情大好。
不只要贏,還要以壓倒性的姿態勝利,如此才能挽回之前丟掉的顏面,這是賽前,梁王對魏闕的叮囑,顯然魏闕做得很好!
魏歆瑤亦是面露微笑,神態放鬆,整個人都舒展開來。這場勝利讓她消失的信心又回來了。
一旁的梁王妃應景地露出笑容,一如既往的端莊雍容。
短暫休息之後,第二場比賽開始,這一場比槍術,還要騎在馬上比。長槍是時下步兵和騎兵運用最廣泛的武器,也是公認最難駕馭的武器之一。
在大多數貴族學刀習劍的情況下,王培吉五歲起練槍,小有成就。
手執銀槍的王培吉笑吟吟地看著魏闕。「還請魏將軍手下留情。」
拿著長槍的王培吉和他之前的模樣迥然不同,凌厲又充滿危險,更符合他荊州王家繼承人的身分了。
「請王世子不吝賜教。」魏闕直視他的雙眼,神情端凝。
王培吉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收起來,魏闕的氣勢也變了,若說之前是套著劍鞘的寶劍,眼下就是出了鞘的劍,還是沾過的血那種,寒光凜凜,氣勢逼人。這樣的壓迫感,他只在幾個人身上體會過,其中並不包括魏闕。
王培吉意味深長地一笑,魏家的兄弟倆有趣了。
一時之間,耳邊只聞兵戈碰撞聲,身影來回交疊,寒光四射。一眾看客目不轉睛,大氣都不敢出,唯恐一眨眼工夫就錯過精采的瞬間。
宋嘉禾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又被宋嘉淇抓住,可宋嘉禾此時此刻早被場上險象環生的對決吸引了注意,哪裡還顧得上這個。
也不知過了多久,「噹」一聲之後,王培吉的銀槍飛出去。
長纓在空中掠出一個驚險的弧度,停在王培吉頸間,再進一寸,王培吉必將血濺當場。
王培吉的臉色微微泛青,垂眸望著近在咫尺的槍尖,他看見自己倒映在槍尖上的臉,臉色更青。
場外的宋嘉禾長長呼出一口氣,聽到沈沈的呼氣聲,宋嘉禾嚇一跳,她聲音有這麼大嗎?左右一看,發現大家都是差不多反應,原來屏氣凝神的不止她一個。
宋嘉淇蹦跳起來,抱著宋嘉禾胳膊哇哇直叫。「三表哥好厲害,尤其最後那招!」
宋嘉禾看著馬背上的魏闕,銀盔鐵甲,蜂腰猿背,面容凜然,目光堅定,怪不得那麼多姑娘思慕他,她覺得自己都要被他驚豔到了!
「早前家父就常常在我面前誇讚魏將軍驍勇善戰,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將帥之才。說實話,當時小姪還心有不忿,今日才算是心悅誠服,恭喜王爺得此佳兒。」接著又是一通情真意切的誇讚,對於魏闕,王培吉毫不吝嗇溢美之詞,卻是隻字不提魏閎。
聽著聽著,周圍逐漸安靜下來,一些人的眼睛忍不住在魏闕、魏閎還有梁王之間來回打轉。
魏閎眼角微微緊繃,嘴角笑容不改。魏闕則是面無表情。
王培吉嘴角一挑,他就是故意的,這不是陰謀,而是陽謀。他就不信魏閎能無動於衷,戰功赫赫的弟弟,還在天下人面前踩著他揚名,就算魏閎有此定力,他的擁護者也能不多想嗎?
還有魏闕,他又會是什麼想法,以及他的支持者呢?王培吉是不信魏家這邊沒人想過支持魏闕爭權,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之爭。
反正於他而言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也沒損失。魏家和王家本就是競爭對手,如今不過是因為他們共同的敵人朝廷還在,所以和睦共處,可早晚有一天要撕破臉的。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6/12上市的【文創風】643《換個良人嫁》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