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雋邦,現年三十二歲,古德集團副總裁古承薪的第三個兒子,是古家第三代中,最受老總裁古德隆寵愛的孫子。
他有挺拔的身材、出色的外貌,是現代人口中標準的高富帥,可他雖然含著金湯匙出身,卻不是虛有其表的草包,他沒有浪費自身優秀的條件,努力讀書,提升自己的能力。
他曾留學日本,學的是企業管理,擁有會計師執照,為了增加歷練,畢業後沒有立即回臺,而是待在日本知名的投資公司工作,跟著一些資深前輩學習企業投資併購,得到不少實戰經驗,表現也獲得肯定。
古德集團是家族企業,古德隆將子孫們安插在各個子公司,古雋邦回國後便直接進入古德集團擔任父親的助理,在他身邊學習觀摩。
大約兩年多前,古德隆特別指定將集團旗下子公司——古騰汽車的一件併購計劃交給古雋邦負責,而古雋邦也不負所望,成功收購了另一間國產汽車公司,並在整合擴大之後,積極研發出新款車種,而且一推出就在汽車市場上造成一股熱賣風潮,這漂亮的銷售業績讓慧眼獨具的古德隆驕傲又欣喜,於是宣布將古騰汽車的經營權交給古雋邦。
古騰汽車的經營對古雋邦來說是游刃有餘,平時他根本不會乖乖準時上下班,但今天,為了聽秘書的調查報告,早早便趕來公司。
「說吧,查到了什麼消息?」
坐在辦公桌前,古雋邦雙手交握,抵著下巴,問向抱著一疊卷宗進入辦公室的秘書楊正安。
為了達成爺爺想見初戀情人的願望,他拿到資料後便立刻差人找了間口碑一流的徵信社,查了快兩個星期,進展一度中斷,好不容易這會兒才有了結果,想到爺爺會為此而欣喜,他不由得也感到興奮雀躍。
「這位方明月女士已經過世了。」楊秘書開門見山就是先說重點。
「嗄?」古雋邦錯愕得手一拐,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趕緊坐穩再問。「過世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年前,在美國病逝。」楊秘書說道。
一年前就病死了?難道他就這樣帶著這個噩耗去回覆爺爺?唉!可以想見爺爺會有多麼失望難過!
「那她在臺灣還有其他親人嗎?」
古雋邦想多知道一些相關訊息,至少在和爺爺說的時候,可以多提其他的事情,好轉移淡化他的悲傷惆悵。
「有的,一兒一女……」楊秘書低頭翻看調查報告。
古雋邦做事向來明快乾脆,不喜歡拖泥帶水,簡單的說,也就是沒啥耐性,見秘書也得翻看報告,不如他自己看來得清楚些,於是伸手催促。
「報告給我,我自己看,你先去做別的事吧。」
「好的,如果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您再叫我。」楊秘書恭謹頷首,退出辦公室。
古雋邦一拿到報告就從第一頁開始看起,內容寫道方明月二十三歲就嫁人了,夫家姓孫,經營的是家用電器公司,產品包含了一般家庭中常見的電鍋、烤箱、熱水瓶、開飲機……是頗具口碑的老字號,不過近年因其他新興品牌崛起而受到不小的影響。
「受到影響就要改革啊,求新求變才能在市場上屹立不搖嘛!」古雋邦搖了搖頭,忍不住嘀咕評論。
他繼續瀏覽報告——方明月和丈夫生了一兒一女,大約十年前就和退休的丈夫到美國養老去了,之後每年都會回臺灣一次,見見兒女親友……
「看起來,這位方女士生前過得不錯呀……」他邊看邊咕噥著,快速翻閱,逝者已矣,看看活人唄!
這間徵信社還挺盡職的,把方明月兒孫們的照片都附上了,方明月的兒子孫盛繼承了電器公司,女兒孫芸嫁給了一名醫生,家庭都十分美滿,孫盛只有一個獨生女……
驀地,古雋邦瞠目盯著正翻看到的頁面——
孫思緹。
孫盛的獨生女,方明月的孫女。
「見鬼了!」他詫異揚聲,將資料拿近,定睛瞧得更仔細些。
這照片裡的人究竟是方明月還是孫思緹啊?
有奶奶跟孫女長得那麼相像的嗎?
他拿起泛黃的舊照片和資料裡的影像比對,兩張照片看起來像是同一個人,只不過穿著打扮和髮型截然不同——
一個是及肩短髮,一個是飄逸長髮;一個穿著復古洋裝,一個是牛仔褲加緊身針織衫……
她們笑容一樣甜美,模樣一樣俏麗,只不過後者還多了一分慧黠頑皮的神采,甜美中蘊藏了一股莫名的性感。
乍看是真的很像,但仔細分辨後,就看得出其中差異了。
瞧著瞧著,古雋邦靈光一閃。
如果,方明月再次以年輕時的姿態出現在爺爺面前,爺爺肯定會驚喜得無以復加吧?
那麼,這樣是否能稍稍彌補爺爺得知方明月已經病逝的感傷心情?
思及此,他倏然起身,立即付諸行動。
美事達事務所。
日正當中,戴著性格墨鏡的古雋邦坐在駕駛座上吹冷氣,側頭看向右手邊建築物一樓住家外的小小鑄鐵招牌,確認了調查報告中所得的資訊地點,開始思忖著等會兒要怎麼開口——
「妳好,我是妳奶奶初戀情人的孫子?」他自我演練,隨即搖搖頭。這樣的開場白會被當成秀逗、神經病趕出門吧?
「妳奶奶是我爺爺無緣的初戀情人……不對……」他繼續邊思索邊碎唸,還是覺得不妥當。
嘖,光是自我介紹,就是一整個尷尬啊!
不曉得這孫思緹的個性如何?對於他的來意會不會覺得奇怪?又肯不肯幫他這個忙?
說不定,她跟她奶奶並不親,不像他跟他爺爺感情那麼好……況且她奶奶都過世了,她大可不用理會什麼五、六十年前的初戀情人!
如果她不願幫忙,那該怎麼辦?難道他就只能向爺爺傳達壞消息,其他什麼都不能做?
想到會讓爺爺失望難過,他就覺得心情窒悶沈重。
或者,他可以就當作是生意來談,出錢聘請她扮演她的奶奶去和他爺爺見個面,以慰他老人家的思慕之情,這樣比較乾脆?
反正,據他瞭解,她經營的事務所,就是專門接慶生、求婚、送禮、尋人……之類拉拉雜雜的Case,他若提出這個委託,應該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才對。
就在他猶豫之際,忽然有個人彎身側頭與他對看,露出友善的笑容。
古雋邦愣了一愣,認出她就是照片中的孫思緹。
她主動過來幹什麼?
孫思緹將笑容擴大,微頷首打了招呼,古雋邦下意識按下了車窗。
「你是要找美事達事務所的吧?」孫思緹親切熱情地說著,和善笑容輕易就讓人卸除戒心。
很多人沒接觸過這種委託行業,所以有的人雖然已經來了,卻還是會在門外遲疑猶豫,裹足不前,這時候她就得像這樣遊說鼓吹一下,客人才會進門,進了門,她才有可能接到生意啊!
方才她剛從外頭用餐回來,就見這輛車停在事務所門口,駕駛沒有下車而且側著頭頻頻觀望,明顯就跟以往其他猶豫的客人一樣躊躇著,所以她就大方上前來攀談了。
「是,不過我……」古雋邦想解釋來意,可積極拉攏生意的孫思緹卻打斷了他的話。
「是就進來坐吧,有什麼問題可以先聊聊,不用客氣啊!」她頻招手,笑容比天空中耀眼的陽光還燦爛。
古雋邦因那突然綻現的笑容而眩惑了眼,不由得怔了一怔,隨即愣愣地應和。「呃……好。」
他關掉引擎下車,孫思緹就站在人行道上等著替他帶路,這樣走近,他下意識暗暗打量她——
比起照片,孫思緹本人更漂亮甜美,她有雙大大的眼睛,鼻梁秀氣直挺,紅唇豐潤小巧,目測身高大概只有一百六十公分左右,比想像的還要嬌小;尤其她照片裡的飄逸長髮改變了,剪成更短更有型的鮑伯頭,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益發俏麗可愛,再加上她笑容可掬,今天又穿了一身粉嫩——水粉色雪紡短袖上衣加上雪白的緊身內搭褲,令人見了如沐春風,不禁下意識產生好感。
「你來的正是時候,要是再早一點,可能就撲了空了。」孫思緹很健談,邊走邊回頭跟他說話,先降低一些生疏感。
古雋邦頷首微笑回應,在她拿鑰匙開門的同時,環顧周遭環境。
這事務所位於大廈一樓的二層樓住家,要進門還得步上三層石階,左側是約莫兩坪大的懸空陽臺,整體以原木與鑄花鍛鐵做搭配,還布置了休閒椅、雨傘架、信箱……看起來十分精巧有特色,最引人注目的是欄架上種植的各種紫色花卉,茂盛盎然,形成天然的遮蔽,營造了些許神秘氛圍……這匠心獨具的陽臺造景,突顯了主人的巧思品味。
「請進吧。」開了門,孫思緹側身請客人先進。
古雋邦斂神,舉步進屋,一陣怡人的涼爽挾帶著淡淡芳香迎面而來,孫思緹招呼他落坐後便忙著去張羅茶水,他繼續打量四周環境,實木地板搭配乳白色牆面,入門靠牆處的長矮櫃上擺放了兩個插滿紫色花卉的精巧花瓶,一旁則是價目表、宣傳單之類的展示,而他此刻正坐在窗櫺前的鑄花鍛鐵桌椅,孫思緹則在裡頭的特製小吧檯忙進忙出。
另外一邊的兩張大原木辦公桌上,除了電腦、電話,還有或成疊或散亂的卷宗,那桌面大概是整間屋裡他所看見最雜亂的地方,不過這也證明這事務所的生意應該還不算太差。
不過,不管生意是好是壞——雖然他很懷疑這行業能賺多少錢,可起碼她不像那種嬌生慣養、不事生產,成天只會逛街血拚、享樂跑趴的千金小姐,她看起來似乎很認真地在經營這間事務所,所以待客態度才會如此親切熱情……
「喝杯冰咖啡吧,不是即溶的哦。」
孫思緹端著方形的木質托盤走來,笑盈盈地送上快速冰鎮過的咖啡和一盤蜂蜜蛋糕,在古雋邦對面坐下。
「謝謝。」古雋邦接受她貼心的招待,立刻捧場地拿起來喝了大半杯。
時值初夏,正午更是熱到不行,這時候來杯冰涼咖啡,沁人心脾,只能說她真是太周到了。
「這裡布置得看起來比較像是美容沙龍或婚顧工作室。」古雋邦下意識說出觀感。
「是啊,很多人這麼說,不過我是想營造一種舒適溫馨的感覺,讓客戶可以放鬆地把問題提出來,安心委託給我們處理。」孫思緹微笑說明著,因為很多人問,所以她已經有制式的回答。
「這概念沒錯,安心才能提高信任度,也才能把事情委託給你們處理。」他認同她的想法。
孫思緹哂然一笑,暗喜對方的認同,或許眼前這樁生意能成。
雖然不知這男人的來歷,但他開的是BMW,穿的是質感一流的手工西裝和皮鞋,相貌俊朗,身形挺拔,模樣神似港星古天樂,濃眉大眼、挺鼻薄唇,髮型極短,下巴線條剛毅,看得出應該是個明快乾脆的人;而他身上散發了一種不同於一般市井小民,尊貴、自信,且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所以他應該是有一點身家、或有一點社會地位的人。
如果是那樣的人,若有什麼雜事困擾,應該很輕易就能解決吧?怎麼會找到她這間小小的事務所來呢?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事務所的?有朋友介紹你來嗎?」孫思緹好奇探問,想瞭解事務所的客源從何而來。
「不是,其實我是來找妳的。」古雋邦不說出得知事務所是從徵信社而來的,畢竟誰都不喜歡隱私被侵犯,但他是為了爺爺的心願,所以不得已而為之,算是情有可原了。
「找我?」孫思緹訝問。一般客人是不會指名找她的。
「對,方明月女士是妳的祖母對嗎?」
孫思緹心裡打了個突,看著他的目光升起濃濃疑惑。
看來,他並不是要委託案件的客人,而且忽然提起她的奶奶也太奇怪了吧?
「你怎麼知道?」她納悶地問。
「其實,我是因為我爺爺才找到這裡來的,他和妳的祖母是故交。」古雋邦打算和盤托出,省得迂迴太久,他從西裝內袋拿出牛皮信封,再由裡頭抽出幾張泛黃舊照片。「這是他們以前的照片。」
孫思緹接過手看,認出了照片裡的女性的確是她奶奶,那其中出現的男性應該就是他的爺爺了。
她也曾看過奶奶年輕時的舊照,就跟她現在手中的一樣。從小,她就常聽人說她長得像奶奶,奶奶也因此格外疼她,現在再看,還真的是像到不行哩!
「原來是奶奶的朋友。」孫思緹理解地點了點頭,滿心的疑惑因這答案而化開許多。
「是啊,老人家年紀大了,之前跟我說他想跟老朋友見上一面……」古雋邦解釋著,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孫思緹打斷。
「我奶奶她已經不在了。」說起這事,感傷的神情不禁取代了她一直表現出來的開朗活潑。
「這事我聽說了,所以才會來找妳。」古雋邦斂容點頭接著道。
孫思緹不解地看向他。
奶奶過世了,所以他才會來找她?為什麼?她也幫不上忙啊!
洞悉她的困惑,古雋邦繼續解釋。「坦白說了吧,其實他們倆是彼此的初戀對象,後來各自婚嫁了,可是我爺爺一直把這段感情藏在心底,現在年紀大了,回憶起往事,想見見老朋友。」
方才不好意思一開口就說到兩位老人家關係匪淺,但他想既然要人家幫忙,就還是說清楚得好。
「呃……我事務所可沒有觀落陰這項業務,沒辦法幫你爺爺見老朋友啊。」孫思緹一臉為難。
而且,就算她跟奶奶感情不錯,觀落陰也得看其他條件,未必能成功呀!
古雋邦忍不住抿唇一笑。
觀落陰?!
她想太多了吧?
「妳可真幽默。」
「呵呵……」意識到自己的無厘頭,孫思緹乾笑了兩聲。「你說吧,為什麼來找我?」
「我是想如果把方女士過世的消息告訴我爺爺,他一定會相當失望難過,可我也不想對他有所隱瞞。」紙包不住火,況且一旦說了謊,得用更多的謊言再去圓謊,他不願意這麼做。
「對啊,老人家禁不起打擊,若要說實話,還是婉轉一點得好。」孫思緹知道自己奶奶去年過世時是八十歲,所以推斷他的爺爺至少也有八十歲,可能甚至更高齡,她向來很有老人緣,所以更懂得怎麼和老人家相處。
「再怎麼婉轉也難免會受到刺激,不過我想在他失望難過之餘,若是能看見和方女士如此相像的妳,或許可以減少一些心裡所受到的衝擊。」
「你的意思是?」孫思緹直接問。
談到關鍵了,古雋邦立刻揣度起究竟要怎麼開口比較妥當。
如果純粹要她去跟爺爺見個面、吃個飯,他還得求她幫忙;但如果他以委託的方式,當成生意來談,那在立場上就有所不同了,這麼一來,有什麼要求也比較好啟齒……
迅速衡量過,他心裡有了答案。
「我的意思是要安排一天讓妳跟我爺爺見見面、吃個飯,讓他老人家心情能開朗些,這樣妳能接受委託嗎?」
身為生意人、領導者,古雋邦選擇把這事當成委託的案件來雇用她出面比較乾脆省事。
只是跟老人家見面吃飯,那有什麼難的?
就算不是為了生意,也為了他是奶奶的初戀情人,能稍稍滿足老人家的心願,何樂而不為?
「當然可以啊。」孫思緹答得爽快。
「那太好了。」古雋邦鬆了口氣,漾開大大笑容。
這是他進門之後露出的第一個笑臉,孫思緹一時之間看得有些怔忡。
方才沒笑就已經是個好看的男人了,這會兒笑開,像是乍放光芒的太陽,更加具有魅力……
嘖,帥哥、美女她還見得少嗎?因為一個笑臉就被吸引也太遜了吧?
不過,不說外在條件的話,這男人既有風度,又很孝順,真的很不錯啊!
光為了他的孝心,就算有困難,她也會儘量接下這Case的。
「要怎麼配合,你跟我說吧。」孫思緹拿出紙筆。
「不用先打契約之類的嗎?這種事務所不都是這樣?」古雋邦問。
「不用。」她笑睞他一眼。
古雋邦一愣,她該不會是奸商黑店,想要獅子大開口吧?
唉,不是他多心,畢竟據他所知,這類事務所都是要白紙黑字簽合約,先付訂金再付尾款的。
「做生意還是白紙黑字得好。」
「替奶奶去見老朋友,怎能算是生意?」孫思緹很阿沙力,他孝順他的爺爺,她也為向來疼她的奶奶盡一分心,談錢就傷感情了咩。
「我想,如果換做我是奶奶的話,在事隔數十年後,即使有恩恩怨怨也早已淡去,剩下的唯有對年少歲月的惆悵懷念,到了這個年歲,要是能見見老友也是很欣慰開心的吧?」
聞言,古雋邦哂然點頭。
沒錯,倘若是他,也會有跟孫思緹一樣的想法。不過,能有這分心思,可見她的心地是柔軟細膩的,才能夠設身處地替人著想。
「所以啦,還說什麼生意呢?我會去赴約的,單純去探望你爺爺。」孫思緹俏皮地眨了眨眼,嘴角拉開友善的笑弧。
聽她這麼講,古雋邦不禁感到慚愧。人家根本就沒有想到利益的問題,他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太多心了!
「可是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他尷尬開口。
如果當生意,他就可以大大方方要求,可現在她是純粹要探望爺爺,他反而得以請託的方式了。
「你說啊。」孫思緹心裡好奇。
「我想請妳見面那天,做點復古的打扮。」古雋邦指了指照片示意。
他知道素昧平生,孫思緹卻爽快答應與爺爺見面的請託已經很好了,他還干涉人家怎麼打扮是有點得寸進尺了,可這是為了要製造爺爺乍看到她時的驚喜效果,只好硬著頭皮提出來。
孫思緹瞥向照片,霎時明白他的意思。
「復古啊……」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腦袋瓜子裡有了大概的主意。「行,包在我身上吧。」
美事達事務所的業務就是專門解決疑難雜症,變裝這種要求不過是小Case罷了!
她很有把握,那位爺爺見了她,肯定會開心得像回到十八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