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H省。
在火車上待了很久,姜雅終於到站了,提起行李,順著人流擠出剪票口。
剛走到火車站大廳,姜雅就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頭看去,便看到姜漢生努力地朝她揮手,還一個勁兒地想擠過來。
幾分鐘後,姜漢生走到姜雅面前,伸手接過她手裡提著的行李箱。
「快,姜雅,跟著爸,車子在外面呢!」
接著,又再次經過一番推擠,父女倆才走出火車站。
水泥鋪成的馬路旁停著一輛小轎車,姜漢生把姜雅的行李放進後車廂,然後招呼姜雅上車。
姜雅坐上車,打量車內,問道:「爸,我們家買車了?」
「嗯,買車方便。」姜漢生回了一句,發動引擎。「姜雅,妳在B省過得怎麼樣?這一去就是大半年,上次國慶連假,妳媽還以為妳會回來呢!後來妳去哪裡了?也沒回家。」
「和幾個朋友出去玩。B省太遠了,來回車程久,車票又貴,回來待不了一、兩天又得坐車回去。」姜雅解釋道。
至於實話,姜雅肯定是不敢說的,要是家裡人知道她不是去玩,而是去古墓裡,還弄得自己一身內傷,大概要修理她一頓。
回到家,車子剛停下,守在門口的楊貴梅就快步上前,一把拉開車門,看著大半年沒見的女兒,楊貴梅紅了眼眶。
「妳說說妳,一走就是大半年,放假也不回來。妳在B省吃得好不好,有沒有什麼不習慣的?早知道妳的心這麼野,當初讓妳考附近的大學就好了。」楊貴梅絮絮叨叨地說著。
姜雅見楊貴梅紅著眼眶,不敢說什麼,任由她念叨。
最後還是姜漢生看不過去,勸道:「妳說夠了沒有?先讓女兒進屋休息,大老遠回來了,把人堵在家門口幹什麼?」
「對對對,進屋去。」楊貴梅擦擦眼淚,大手一揮,讓姜漢生搬東西,自己拉著姜雅進去了。
進屋後,姜雅沒看見弟弟姜松的身影,開口問道:「媽,姜松呢,怎麼不在家?姊也沒回來?」
「姜松去補習。妳姊好像交男朋友了,說是晚幾天回來。」楊貴梅回道:「妳也累了吧?要不要先洗澡,睡一會兒,再起來吃飯?」
姜雅選擇搭火車回家,但是搭長程火車真累人,連要上個廁所都得過五關、斬六將,好不容易到了廁所外,還得排隊,而且年節將近,火車上的人特別多,熏人的氣味更重。
於是,一聽楊貴梅說完,姜雅便去沖澡了,然後回自己房間休息。
她趴在柔軟的床上,床鋪上有一股暖暖的、屬於太陽的味道,一聞就知道肯定是白天曬過了,才有這樣乾燥的香氣。
姜雅覺得渾身放鬆,閉上眼睛睡著了。
傍晚,楊貴梅敲門叫醒姜雅,讓她收拾收拾,出來吃飯。
姜雅爬起來換衣裳,一走出房間,便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姜松,
姜松看見姜雅,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笑咪咪地黏過來。如今的姜松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屁孩,大半年不見,長高許多,有一百八十多公分,姜雅看他都得抬頭了;只是少年的身材略顯清瘦,像竹竿似的。
「姊,妳可回來了,B省好不好玩?還有啊,東西好不好吃?」
姜松對B省的一切非常嚮往,B省是首都,充滿新奇的事物。
姜雅笑著開口。「等你考上B省的大學就知道了,那邊有很多好吃的,這次我帶了幾隻烤鴨回來,明天讓媽做給你吃。」
姜松正是發育的時候,聽見吃,眼睛瞬間一亮,對楊貴梅說:「媽,聽見沒有,姊說明天做烤鴨!」
「就知道吃,光吃還不長肉,吃什麼吃!」楊貴梅看著兒子那瘦竹竿的模樣,忍不住好氣又好笑。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還真沒說錯。這幾年,姜松非常能吃,但吃了只長高,渾身沒肉,看起來瘦巴巴的。
「姊,妳看,媽老是嫌棄我,連烤鴨都不讓我吃。」姜松跟姜雅比較親,直接告狀了。
「媽不做,那我做給你吃。」姜雅笑盈盈地開口道。
姜松瞬間語塞。這話可不好回,姜雅的手藝,最近幾年越來越退步,甚至還不如小時候做得好吃呢!
這下,偷雞不著蝕把米,還得委屈自己的胃啊……
姜雅一看就知道姜松在想什麼,抬手戳他的額頭,假裝生氣道:「怎麼,你這是嫌棄我的手藝?」
「沒沒沒,我姊做的,肯定好吃!」姜松拍馬屁。
楊貴梅看著兒子和女兒鬥嘴的模樣,搖頭道:「算了,還是我做吧!你姊剛回來,好意思讓她伺候你?當心待會兒你爸知道了揍你。」
家裡最疼姜雅的就數姜漢生,不僅疼女兒,還隱隱朝女兒控發展。別人家是重男輕女,在姜家,絕對是重女輕男。
這時,姜漢生開門從外面走進來,看見老婆和孩子都坐在客廳,便開口道:「你們在說什麼呢?好像還提到我?」
回到家就是好。俗話說:遠的香,近的臭。姜雅正是遠的香,回到家裡,一家人對她噓寒問暖,照顧周到啊!
晚上好好地吃了一頓後,姜雅懶懶地躺在房間裡,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可是,偏偏有人不讓她耍廢。
「姜雅,有妳的電話,快出來接!」
楊貴梅的聲音隔著兩扇門傳到房間裡,姜雅只好穿著拖鞋慢吞吞地走到客廳。
姜雅上前幾步,拿起擱在旁邊的話筒放到耳邊,小聲開口道:「喂?」
「姜雅,是我,東西收到了沒?」
低沈帶磁性的耳熟嗓音透過話筒傳到姜雅耳中,讓她拿著話筒的手微微一僵,眸中閃過自己未曾察覺的驚喜神色,唇角微揚,勾起一抹淺笑。
「嗯。」姜雅應了聲。
「那就好。過一段時間我放假了,到時候去找妳。」
找她?姜雅聽著傅深的話,心裡突然湧起一抹異樣感覺。雖然知道他對她有好感,但他一直沒挑明,現在他說要來看她,好像也不突兀,彷彿正是應該發展到這一步。
「嗯。」姜雅軟軟應了一聲。
這一聲,讓電話另一頭的男人終於鬆了口氣,沈默片刻,才道:「姜雅,妳知道我的意思吧?有些話,電話裡不方便說,等我去找妳,想當面對妳說。」
這是告白的前奏?
姜雅耳垂微紅,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雖然她仍不明白自己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毋庸置疑的是,她對傅深有好感。
兩輩子,姜雅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這種感覺。
「傅隊,時間到了。」一道陌生嗓音響起,似乎在提醒傅深,該掛電話了。
姜雅這才記起來,某些時候,在部隊打電話是有時間限制的,而且是在出任務之前才會有的特殊待遇,心裡突然有點不安。
「姜雅,等我去找妳,再見。」
還不等姜雅開口,電話便掛斷了。
聽著話筒裡的嘟嘟聲,姜雅心裡的不安越加濃重,感覺有什麼事將要發生,不由隱隱煩躁起來。
這時,楊貴梅出了廚房,見姜雅拿著話筒發呆,遂問道:「誰的電話?」
聽到母親的話,姜雅回過神,把話筒放回去。「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我剛接電話時,聽起來是男的?」楊貴梅忍不住旁敲側擊。
將來,她希望姜雅能嫁得近一些,娘家離得近,好有個照應。如果嫁得遠,一年到頭看不到女兒兩回。她看過附近的女孩嫁到外地,一年只回來一次,好像還過得不好,感覺是在男方那邊受了氣。
「媽,您想問什麼?」姜雅怎麼可能聽不出楊貴梅話裡的意思,乾脆開門見山地問。
「咳……」楊貴梅清清嗓子,偷偷瞥姜雅一眼,對上那清亮的目光,開口道:「姜雅,妳是不是交男朋友了?還有,剛才那男人到底是誰啊?」
「我沒交男朋友,剛才那個真是朋友。」她真的沒交男朋友,而她和傅深之間,還沒發展到那一步,這麼回答楊貴梅,沒問題。
「那妳將來打算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啊?媽不是不開明的人,不會不准妳交男朋友,但妳交了男朋友,必須告訴家裡。妳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和妳爸不會說什麼,不過有些事,妳得考慮清楚,特別是,咳,婚前……那個……」
那個?!
姜雅抬頭,瞧見楊貴梅不自然的神情,瞬間明白「那個」是什麼了,覺得母親完全是想多了,她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有,真想做什麼也不可能啊!
「媽,您放心,我交了男朋友,一定會告訴你們。」姜雅笑著回了一句。
楊貴梅這才放心,沒再多問。
過兩天,姜琴也從學校回來了,而且,整個人明顯不對勁,時不時接電話,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模樣,家裡人都看出來了。
楊貴梅問了,姜琴也不否認,不過讓楊貴梅不滿意的是,男方家離他們家很遠,坐火車要兩天,但看姜琴那樣子,也不好潑冷水。
一家團聚,轉眼到了除夕前兩天。一大清早,姜雅就起來了,收拾好自己的房間,準備迎接新年。
現在家裡寬敞多了,姜雅不用再和姜琴一起睡。姜雅房間的擺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書桌、一組衣櫃,還有一座梳妝檯。
吃過早飯,姜雅坐在房間裡看書,心頭卻越來越煩躁,眉心蹙成一座小山峰,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越來越不安。
她實在無法把心思放在書裡,乾脆扔下書,去幫楊貴梅做家事了。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3/19上市的【文創風】729《我的老婆是仙姑》3完結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