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警局裡,所有人都在通宵加班。
這件案子挺大的,從兩個月前就開始有不少人無故昏迷,家世也都不錯,小康家境,有的家裡甚至挺有錢的。
這其間,陸陸續續有不少昏迷的人死去,每天還有昏迷人數增加。
現在案子破了,要連夜做口供,整理案件。
韞玉過來錄口供,做人證。
他們到拘留室看陳留群審問那嫌犯,嫌犯胸前帶著血跡,病懨懨地靠在椅子上,臉色慘白。
陳留群從拘留室出來,氣得臉紅脖子粗,灌了一大杯水,對韞玉他們說道:「嘴巴硬得很,陣法被破遭到反噬後,我們就把他弄醒,想著他受到內傷,審問起來應該會快些,結果硬是一個字都不說,我他媽都以為他是啞巴了!」
都說髒話了,可見是氣得狠了。
龍其宵道:「我進去審問。」他是特殊部門的,但是這案子他可以插手。回頭對韞玉他們道:「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睡吧!」又對秦予綏道:「明天晚上咱哥兒倆抽空喝一杯,帶上弟妹。」
「好。」
韞玉看了眼拘留室的邪修,問龍其宵。「案子要等判下來才能廢他修為嗎?」這樣的人留著不安全。
雖然韞薇薇的冥婚應該是他做的,但她也不願這樣的人逍遙法外。
何況韞薇薇的術法已成,想要擺脫就必須找人破解,就算這個邪修死掉也不影響她的冥婚。
龍起宵道:「待會兒把證據送到上頭就能廢掉他的修為,這案件和普通案子不能相提並論,不用等案子判定下來才處理,畢竟證據充足。弟妹別擔心,他目前遭遇陣法反噬,翻不起多大的浪,這件事情妳就不要出頭了,怕對妳不好。」像這樣的邪修都是喪心病狂的。
韞玉想起上次玄學交流大會上,最後那件凶屋鎖魂鍊的案子。
韞玉直覺那案子不是這個邪修所為。這邪修害人不會手滑心慈,但是鎖魂鍊那案子,在地下室被困住的全是窮凶極惡的逃犯,其他的只是一些誤闖的探險者。
兩人手法不同。
這不代表她認同煉製鎖魂鍊的人。她同樣不喜這樣的人,她也想知道鎖魂鍊的主子是誰?在那地下室養的小鬼到底想幹什麼?不過這些事情不是她需要管的,有特殊部門跟各位掌門去查。
她朝龍其宵說了聲再見,跟秦予綏一起離開警局。
走出警局,秦予綏牽住她的手,過馬路,開車回別墅。
韞玉睏得厲害,洗過澡倒頭就睡了。
警局裡,龍其宵審問嫌犯,對方真是嘴硬,一句話都不說,最後龍其宵耍了點招數,用術法折磨他。
嫌犯本就內傷嚴重,有些撐不住,最後說要打電話,讓對方幫他請律師。
龍其宵也想看看他有沒有別的同夥、能不能從旁人口中知道他的信息?自然允許他打這通電話。
另一頭接起電話,嫌犯白著臉說:「師弟,我人在警局,你把我救出去。」他的聲音猶如尖銳器物刮在鐵器之上,不舒服又陰森。
另一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嫌犯氣得臉更白了兩分。「我們可是師兄弟!」
對方直接把電話掛斷。
龍其宵嗤笑一聲。「還打不?」
嫌犯徹底不吭聲了。
龍其宵離開拘留室,讓陳留群查這通電話的受話方。
結果,這通電話竟然是打給秦南麒的,秦予綏同父異母的弟弟。
龍其宵罵了句髒話。他真沒想到這邪修是秦南麒的師兄!
秦南麒十幾歲的時候跋扈得跟個傻子一般,帝都裡誰人不知?後來突然找了個玄門師父,叫什麼霍老的,立刻收斂起性子,老老實實開始學玄學。秦家因為秦峻嶺跟龍曦蕓的事情,特別不待見龍家,自然不希望秦家有個入玄門的後輩。但是那時候秦南麒特別混蛋,酒駕飆車、打架鬥毆,連家都不歸,秦家人都以為秦南麒這輩子也就那樣了,沒想到他找了個玄門師父後立刻變得老實,自此性子沈穩起來,秦家人還能說什麼?就算不喜也只能應承下來,讓秦南麒拜那個霍老做師父。沒想到從此以後秦南麒開始上進,努力學習,自名校畢業後進入秦家董事會,現在混得風生水起,誰見到都要尊稱他一聲「秦二少」。
至於他玄學五術學得如何,沒人清楚,他沒有在外人面前顯露過這方面的本事。
既然秦南麒是這邪修的師弟,龍其宵定是要上門走一趟的。
他讓人把邪修看牢,帶著陳留群去了趟秦南麒的住處。
秦南麒自己住,在有錢人的別墅區,跟他哥秦予綏同一個別墅小區,但離得挺遠。
他們到的時候秦南麒正在休息,聽管家說警察找上門,他穿了身家居服下樓,身量頎長,沒有平日裡進出董事會的菁英模樣,但是冷眉冷眼的。
秦南麒來到樓下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讓兩位警察半夜三更上門一趟?」他的聲音冷淡極了,揉了揉額角,有點起床氣。
龍其宵翹著腿隨意靠在沙發上,冷笑一聲。「你不知道我們過來幹什麼?剛剛誰跟你打的電話?」
秦南麒眉峰微皺。「打電話給我的叫馬金角,是我師父早些年收的徒弟。我師父早年喜歡去深山裡,某次正好遇上雨季,差點被困死在山裡面,是馬金角救下我師父的,我師父承了他的情,自然要還。那時候我這位師兄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家中父親去世,跟著母親改嫁,繼父家裡窮得不行,待他也不好,經常打他,他差點餓死,我師父看他可憐,便收他為徒。那是真正的窮鄉僻壤,馬金角連戶口都沒有報過。我師父教他的是正統的玄學五術,這需要天賦,對他來說很困難,過了好幾年他都沒甚進步,我師父那時候就住在深山裡教導他。」秦南麒說著冷笑了聲。「後來馬金角不知道從哪裡找到邪修法子,他開始利用生魂來修煉,待我師父知道後為時已晚;我師父生氣地離開那地方,這些年都沒聯繫過他,馬金角也一直留在深山老林中,我也不知他何時跑來帝都的。」
陳留群忍不住道:「你們既然知道他用生魂修煉,為什麼不早點報警?」
秦南麒冷笑。「關我屁事?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他的事情,還請離開吧!」他說的都是實話,自己跟這個師兄的確沒聯繫,估計他是這幾年受不了大山裡的苦日子才跑出來的。
已經知道邪修的身分和名字,龍其宵起身道:「行了,不打擾你了。」
兩人離開後,秦南麒也睡不著了。他回到樓上的房間裡,沒有開燈,赤腳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夜半時分依舊繁華的帝都,眼中彷彿盛著千年的孤寂。
龍其宵跟陳留群回到警局裡,連夜審問馬金角。
他還真是個嘴硬的,不過有秦南麒作證,他們手上也握著證據,他邪修的身分跑不掉,很快就通知給上頭,先廢掉他的修為,等待案子判下來,下半輩子就是在牢獄裡度過了。
韞玉這一夜睡得很香甜,不過生理時鐘還是讓她在凌晨四點多就醒來。
她盤腿坐下,讓靈氣在體內運轉,兩個小時後睜開眼,眼裡一片清明。她去洗了個澡,換身衣服才下樓。她的身孕還差十天才滿三個月,脫掉衣服後能夠看見腹部微微隆起,但是穿著衣服就顯不出什麼。
秦予綏正在廚房裡熬粥,早餐吃他熬的小粥、清炒茭白筍絲,還有兩道從韞家帶來的醬菜。
他先幫韞玉熱了杯牛奶,韞玉把牛奶喝掉,杯子洗乾淨放好,又幫忙把菜都端出去。
茭白筍絲很鮮嫩,家裡帶來的醬菜也很下飯。
韞玉就著菜喝了兩碗粥,她飯後想幫忙洗碗,秦予綏不讓她動手。
兩人吃過早飯就去訂做戒指的店裡。
店長認識秦予綏,很恭敬地道:「秦先生,戒指已經做好了,你們可以試戴一下,如果有哪裡不合適還能改。」店長說罷,小心翼翼地從裡面端著托盤過來,上面放著兩枚鑽戒,女戒鑲嵌著一顆紅鑽,純淨度極高,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漂亮的光芒。店長介紹道:「這是用秦先生送來的紅鑽做的對戒,女戒上面的紅鑽是五克拉,純淨度極高,三角面切割,男戒則是用紅鑽切割下來的碎鑽鑲嵌的,兩位可以試試大小。」
兩款樣式都很簡單大方,女戒的紅鑽漂亮極了,男戒上面只鑲嵌著一顆很小的碎鑽。
韞玉挺喜歡這款鑽戒的,她上輩子不缺珠寶、首飾,但是那時候的寶石沒有現在的純淨度高。
秦予綏從托盤裡拿起戒指為韞玉戴上,她的手指纖細,戴上戒指後越發襯得她的手指白嫩,凝脂一般。
店長跟一旁的店員都有些看呆了,忍不住屏住呼吸。
韞玉忍不住稱讚道:「這戒指真漂亮!」
這鑽戒豔色耀目,卻有著很溫和的顏色和亮度,但是她回老家後,在日常生活中戴著肯定很誇張,也就只有結婚的時候能戴。
韞玉從托盤上拿起男戒,幫秦予綏戴上。他的手掌寬大,手指骨骼分明,手上有厚厚的繭子,手指修長卻不女氣,戴上戒指也很好看。
韞玉這邊正試戴著,從店外走進來一個戴著大墨鏡的女人,身後跟著一男一女,手上都提著東西。
戴墨鏡的女人長髮飄飄,穿的是某個名牌的新款夏裙,搖曳生姿地走進店裡,看到韞玉手指上的鑽戒時突然停下腳步,走到韞玉面前,趾高氣揚地道:「把妳手上的鑽戒拿下來,我要試戴!」
韞玉的心情頓時不太美妙了。她這個月是不是犯月?這個月才剛開始就碰見兩個傻子──昨天的姚汐跟今天這個女人。
店長嚇了一跳,他知道秦予綏的身分,連忙上前調解。「這位小姐,這鑽戒是秦先生訂做的,不對外出售,您要不要去那邊看看別的?我們店裡還有很多鑽戒。」
那紅鑽戒指戴在韞玉手指上太惹人注意了,白玉般的手指配著耀眼的紅鑽,耀眼爭光。
墨鏡女人的目光在韞玉手上流連,看樣子是真的很喜歡這鑽戒。
韞玉收回手,並不搭理這女人。她這個月應該是犯月,回村以後要少出門了。
其實這種情況在現實中並不誇張,有錢人或者突然暴富的就喜歡用錢砸人,覺得世間的一切都能用錢買到。
墨鏡女人不高興了。「知道我誰嗎?我現在就是喜歡她手上的戒指!」
店長冷汗直冒。「小姐,這恐怕沒辦法,戒指上的紅鑽是秦先生拿來找我們訂做的,不屬於我們店裡。」
墨鏡女人一聽,目光落在秦予綏臉上,怔了下,搖曳生姿地走到秦予綏身邊。「先生,我實在很喜歡您這個紅鑽鑽戒,不知能否割愛?」她的聲音甜得都有些發膩了,跟剛才的盛氣凌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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