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南西夫人為什麼會認識駝背的畸形魔術師?一次偶然的街上相逢,為什麼會讓她鐵著臉回去和丈夫吵架?南西的先生——那位曾經在印度建立功勳的英國軍官巴克雷上校,又為什麼會因此激動得暴斃而死?這三人之間,究竟有哪些外人難以明瞭的瓜葛?他們又和十幾年前的「孟加拉叛亂」事件有什麼關係呢?待福爾摩斯抽絲剝繭,釐清整個案情……
書中主角簡介
夏洛克‧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
生於1854年。鄉紳後代,長他七歲的哥哥麥考夫是內閣祕密調查局局長。夏洛克在牛津大學專攻化學,不擅交際,愛思考。精通劍術、拳術。被同學的狗咬傷後,兩人反而成了莫逆,一次拜訪同學家,推測出同學父親的一樁陳年往事,也因此引發他踏上偵探一途的興趣。23歲在大英博物館附近的蒙塔格街創立私家偵探社,一邊研究科學,一邊接辦同學介紹的案子。27歲與退役軍醫華生結識,並合租貝克街221號B室(221B Baker Street),兩人協力辦案。
每日必讀大量報紙。最大的興趣是音樂,拉得一手好小提琴,最不離手的嗜好是抽菸斗。射擊神準,善於運用心理學和邏輯學分析推理。偵查過六十件膾炙人口的案件。58歲隱退。
約翰‧H‧華生Dr. John Hamish Watson
於1852年,26歲獲得倫敦大學醫學博士學位。結業後隨軍赴阿富汗任軍醫,28歲負傷回倫敦。結識福爾摩斯後,兩人合租貝克街221號B室。36歲與梅麗結婚,搬出貝克街,自己成立診所。42歲,梅麗過世,結束診所,再回貝克街。其間皆不間斷的跟隨福爾摩斯辦案,並詳細記錄偵案過程,再發表於報章雜誌。
作者簡介:
柯南‧道爾(Arthur Conan Doyle, 1859-1930)
一八五九年五月二十二日出生於蘇格蘭愛丁堡,小時候曾在教會學校讀書,十八歲進入愛丁堡大學攻讀醫學。一八八一年畢業後成為隨船醫生前往西非,一八八二年回國後在普利茅斯開業行醫。一八八五年取得同校醫學博士學位。
柯南‧道爾從小喜愛文學,很早就表現出寫作才華。他的診所病患不多,所以他有很多時間以寫小說自娛,作品散見各雜誌。
自從愛倫‧坡的《莫格街凶殺案》問世後,偵探小說已成為通俗文學的一個重要支流,不過大半的情節都太過離奇,結構常有瑕疵,人物個性也極為平板,往往禁不起仔細推敲。有鑑於此,柯南‧道爾認真的閱讀埃德加‧愛倫‧坡、威爾基‧柯林斯以及加波利奧的作品,試圖創造出一個不同於以往的偵探角色。
他在愛丁堡大學求學時,有位教授(也是皇家醫院小兒科醫生)約瑟夫‧貝爾(Professor Joseph Bell)先生常用生動有趣的方式鼓勵學生對病人進行精確的觀察和邏輯推理,以作出必要的判斷,給了他的學生很大的啟發。柯南‧道爾覺得愛倫.坡等人的作品雖然也有精采的推理和論斷,卻不及貝爾先生來得真實,所以決定用貝爾先生的形象塑造出一位冷靜、聰明、博學、深謀遠慮的偵探;於是名聞國際的神探夏洛克‧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於焉誕生,當然,作為故事陪襯的講述者華生先生,就是他自己的化身了。
一八八六年四月,他的第一本小說《深夜疑案》(又作:血字的研究)完成了。幾次投稿都被退。好不容易有一家出版公司─沃德‧洛克─答應把它收入一八八七年﹁比頓聖經年刊﹂中,這本書才得以與世人見面。沒想到它引起了意想不到的回響,因此出版公司主動要求柯南繼續撰寫﹁福爾摩斯探案﹂。一八九一年,他索性棄醫從文,全力投入寫作,在很短的時間裡他寫了一個長篇、六個短篇小說,成為英國知名作家。福爾摩斯為他帶來豐厚的財富,可是他真正想創作的是歷史小說,他期待自己可以成為正統的文學家。
在《最後一案》時,柯南‧道爾毅然的讓福爾摩斯和黑幫首領一起悲壯的墜崖而亡。《福爾摩斯探案》就這樣間斷了八年。
這段期間,他以軍醫的身分志願參與英國在南非的戰爭,並以親身經歷寫下兩部歷史小說《大布耳戰爭》、《南非之戰的原因與行動》,為英國侵占南非辯護。一九○二年,他獲得維多利亞女皇頒發的騎士爵位。
一九○一年,柯南‧道爾聽到朋友提起英格蘭中部達特摩爾荒原上一隻獵犬的傳奇事蹟,激發了他的好奇心與創作欲,那個詭譎的氣氛、陰暗的沼澤、神祕的火光,除了福爾摩斯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角色來擔綱了,於是,失蹤八年的福爾摩斯終能再度復活,讓柯南‧道爾順利完成這本犯罪小說的經典作品《夜光怪獸》(又作:巴斯克維爾的獵犬)。福爾摩斯迷終於可以重燃熱情,等待新作了。
在一九三○年柯南‧道爾過世前,《福爾摩斯探案》系列總共累積了四個長篇故事和五十六個短篇故事。偵探小說由愛倫‧坡起始,卻由柯南‧道爾推向顛峰,他驚險的構思、細膩的描寫不僅在偵探小說的領域建立威望,就算在文學界也占有一席不容忽視之地。
章節試閱
第四案 魔術師的傳奇
奇怪的腳印
深夜十二點多,福爾摩斯要告訴我們什麼事呢?
福爾摩斯先笑著說:「華生和梅麗,你們相愛是遠從亞洲的印度開始的,那件『怪盜奪寶』的案子促成了你們的結合。對吧!」
梅麗端了咖啡給福爾摩斯,說:「這事就不必您提醒,我們記得的。」
「哈哈!抱歉。我早上到奧特梟特城去處理的事件,也是發生在印度。華生,你在印度的時候,英軍裡有沒有一個叫『瑪羅斯』的部隊?」
「唔,有的。瑪羅斯部隊的官兵都很勇敢,名聲很響亮,可是幾年前都回英國來了。」
「是的。梅麗,咖啡的味道真不錯。好極了。華生,你認得瑪羅斯部隊的部隊長巴克雷嗎?」
「當然記得。巴克雷到印度時還只是少校,後來升為上校部隊長。他以嚴厲聞名,部隊裡的軍官和士兵,甚至印度人,都很怕他。」
「他那麼嚴厲嗎?」
「怎麼!你是來問我在印度時的事嗎?」
「不錯。巴克雷上校被人用很奇怪的方法謀殺了。」
「呃!被殺了?在哪裡?」
「在奧特梟特城的家中。梅麗,再給我一杯。」
「好,你快說,我再去給你倒一杯。」
「好的。瑪羅斯部隊駐守在一個城裡的軍事基地,城裡有個叫南西的漂亮女人。華生,你聽過嗎?」
「我對漂亮女人一點也不感興趣,所以沒注意到。」
「哈!是嗎?」
「南西怎麼樣了?」
「巴克雷還是中校時,就和南西在印度結了婚。」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是啊,據說南西至今丰姿仍不減當年呢!」
「傳聞真多。南西也在奧特梟特城嗎?」
「當然,她和巴克雷婚後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只是沒有小孩。」
「那也是傳說?」
「華生!你別插嘴了,從現在開始就我一個人說。梅麗,別只是加咖啡,有餅乾或其他點心嗎?」福爾摩斯要求了點心,又繼續講下去:「奧特梟特城很早就有婦女會組織,會員就是城中的太太、小姐。白天裡,太太們忙著家事,小姐們要去上學,因此聚會都盡量排在晚餐後。今天是星期三,本週的星期一,也就是兩天前,晚上八點婦女會開會。南西是副會長,她用過晚餐後,就急急忙忙到婦女會去。
他們鄰居有一個叫密斯‧莫斯林的女孩,大約十八九歲,活潑大方,我見過了,確實很可愛。南西夫人邀密斯‧莫斯林一起到婦女會去。她們家離會場不遠,當時在院子裡等候的司機歐卡,聽到她說不要坐車子,想走過去;也聽到她對先生巴克雷說,她最遲十點回來。南西美麗又溫柔,卻不知道為什麼,對先生說話總是很冷淡。從這一點看來,他們家又似乎並非很美滿。偵探往往從小事擴大想像去推理,因而失敗的時候很多。這一點,華生,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嗎?」
「……」我默默不答。
「哈哈!華生醫生,怎麼不說話呢?南西和密斯‧莫斯林一起到會場。一個鐘頭後便從婦女會回來。她們在門口互道晚安就揮手分開了。南西走過前院的草地,到門旁的房間。這個房間只有早晨用它,所以叫『晨室』。南西卻在晚上走了進去,而且招呼女僕琴,說要一杯濃一點的紅茶。琴告訴我夫人從來不曾在晚上喝紅茶,而且夫人當時臉色非常蒼白,她覺得很奇怪。
這時,巴克雷聽到他們的談話,走出自己的房間到晨室。琴在走廊上跟他擦身而過,到了廚房,泡好濃茶,送到晨室時,門已關起來了,她想推開,卻發現門從裡面上鎖。
琴想:怎麼回事?叫我去泡茶,卻又把門鎖上了。正想要敲門時,忽然從門裡傳出聲音來。『卑鄙!』這是夫人的叫喊聲。琴一驚,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噹瑯一聲破了,裙子也弄溼了。琴被熱茶燙得跳了起來,她在收拾杯子時,門內又傳出夫人的聲音:『卑鄙!你太卑鄙了!』
主人巴克雷上校不知說了什麼話,聲音低得外面聽不清楚。這是夫婦第一次這樣吵架。琴停下手邊收拾的動作,靜靜的側耳傾聽。夫人憤怒的叫聲又傳進耳朵來:『什麼!現在已經沒辦法了?你居然敢這樣說。卑鄙!』
琴先是聽到主人粗濁的呻吟聲,隨後是倒在地上的聲音。
接著,就聽到夫人高聲大叫。
琴嚇壞了,趕快跑到廚房,叫來另一名女僕琶兒和司機歐卡。
大夥快速的穿過走廊,向晨室跑去。
『太太!太太!』琴在門外大聲叫喊。
房間裡靜靜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三人合力推門,門鎖得牢牢的,推也推不開。
兩個女僕由歐卡帶頭,一起繞到庭園去,晨室向著庭園的大窗子敞開著。歐卡立即跳進屋裡。
『啊!』他叫了一聲,便嚇住了。
夫人倒在床上,巴克雷上校頭向著火爐,仰身倒在沙發上。走近一看,血淋淋的,已經斷氣了。
『琴,琶兒!快打電話叫醫生。』
三個人慌成一團。琴去打電話,琶兒從窗口爬進來,想把昏迷的夫人抬到臥房。歐卡忙著找尋門的鑰匙,可是到處都找不到。他和琶兒只好把夫人從窗口抬出去,繞過庭園,從側門進到臥房,放到床上。
醫生來了後,檢查出主人後腦受了重傷,已經死了,夫人仍在昏迷中。
城裡的警長和刑警很快的趕來。醫生又再做了詳細的檢查,發現巴克雷是被凶手用鈍器猛力敲擊後腦而受傷致命的。凶器被拋置在沙發下面,是一根一公尺左右的棒子,類似獸骨做成,質地堅硬,上面刻著奇怪的花紋,看樣子大概是手杖。
警長問歐卡、琴和琶兒:『這是主人常用的東西嗎?』
三個人都回答:『不,我沒看過。』
他們搜遍巴克雷上校穿的衣服及夫人的衣服、口袋,一點線索也沒有;連鑰匙也找不到。
警長問琴:『你聽到夫人的吩咐,進來這個房間時,門開著嗎?』
『是的。那時候門沒有鎖。』
『第二次拿紅茶來時,就從裡面上了鎖嗎?』
『沒錯。我和歐卡先生及琶兒三個人合力推過。』
『主人、夫人都沒帶鑰匙,房間裡也沒有嗎?』
『這……我就不曉得了。』
這是一個謎。但警長和刑警們雖然從頭到尾聽了琴的證言,卻都沒有注意到,另外還有一個謎。華生,你認為是什麼?」
「……」我沒搭腔。
福爾摩斯突然笑著問梅麗:「夫人的意見怎麼樣?」
「我沒什麼意見。不過,南西為什麼連著罵他先生『卑鄙』?」
「是啊!怪就怪在這裡。華生,你以為如何?」
「快點說吧,已經很晚了。」
「好吧。與其用嘴巴說,不如讓你們看看更怪的腳印。」
福爾摩斯叼著菸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白紙,小心的展開在桌子上。
「請看!夫人也來瞧瞧。」
紙上清楚的印著五個小小的腳印,每一個都有爪痕。
我說:「這不是小狗的腳印嗎?」
福爾摩斯說:「是嗎?你聽過狗跑到窗簾上嗎?」
「嗯,是沒有。」梅麗說。
「你說牠跑上窗簾?」我很驚訝。
福爾摩斯又笑著說:「我是看見晨室的窗簾上,有好幾個這種腳印。」
「那會是猴子抓的嗎?」
「猴子沒有這麼尖的爪。」
「貓嗎?貓是會爬上窗簾。」
「哈哈!貓的爪子也沒這樣長。」
「那究竟是什麼呢?」我實在想不出來。
「所以才要問你嘛!」
「別故弄玄虛了,我哪裡會知道什麼動物有這樣奇怪的腳?」
「你應該知道的。從這些足跡的距離,推想牠的大小,身長約六七十公分,腳掌寬約七八公分,和身體比較起來,腿頗短,是肉食性動物。」
聽了福爾摩斯的說明,我和梅麗都很驚訝。我禁不住問他:「從腳印就能知道這是肉食動物嗎?」
神祕的畸型人
「哈哈!」福爾摩斯放聲大笑。「從腳印當然沒辦法知道是不是肉食動物。但是窗簾上端吊著籠子,裡面養著金絲雀,因此可以推斷,牠爬上窗簾,目的是要抓那隻金絲雀。」
「什麼!」我很訝異。
「肉食動物中,身長六十幾公分、腿短短的傢伙,你在印度時曾看過嗎?我要問你的就是這個。」
「等一等,梅麗,請再給我一杯杯咖啡。」我腦袋裡想過一遍曾在印度見過的各種奇怪的動物。「毛色如何?」我問。
「那就不知道了,從腳印是推斷不出毛色來的。」
福爾摩斯把印有腳印的紙摺起來。
「這是照著印在窗簾上的腳印描繪下來的。我看到那根手杖,柄的手工和雕刻都是印度做的。」
「那麼,這個案子和印度有關了。巴克雷和南西是在印度結婚的……南西叫喊『卑鄙』,接著上校發出粗濁的呻吟便倒地;所以可疑的是南西吧?」我做了這樣的判斷。
「正是如此。只是夫人昏迷不醒,至今無法問訊。警長正等她醒來。」
「先生的意見如何?」梅麗一邊倒著咖啡,很高明的問了一句。
「你真會逼人。」福爾摩斯笑說。
「最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巴克雷和南西都沒帶鑰匙,房間裡也找不到。從裡面鎖門的,不是上校也不是夫人,所以失蹤的鑰匙就成了關鍵。」我在思考著一個問題。
「是啊,真奇怪。」梅麗也同意我的想法。
「不奇怪。」福爾摩斯有不同意見。
「為什麼?」
「一定有誰拿走了鑰匙,這樣判斷就不奇怪了。」
「啊,是印度的某種動物拿走的嗎?」
「不可能吧?即使是印度怪獸,也不會玩這種把戲吧?」
「那麼,也就是除了他們,還有別人進入晨室。」
「沒錯。否則鑰匙的失蹤就理不出頭緒來。一定是有人帶著印度怪獸,拿著印度的手杖,從開著的窗口,進入晨室。」
我提出疑問:「他為什麼進去?」
「要是知道,就不必費腦筋了。這杯咖啡好香,趁沒涼以前快喝吧!」福爾摩斯喝下咖啡,抽著菸斗說:「南西是殺人的嫌疑犯。」
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卻一點倦態也沒有,眼睛依然有神。
「南西要出席婦女會時,告訴巴克雷『最遲十點回來』,口氣雖然冷淡,卻報告了回家的時間,顯然夫婦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壞到極點;夫人這時應該沒有想要謀殺丈夫。而且她還邀了密斯‧莫斯林一塊兒出去,所以心情應該也不錯。你說不是嗎?梅麗。」
梅麗回答:「我想是的。」
「但是,一個小時後回來,夫人卻走進夜裡不曾去的晨室,喝夜裡不曾喝的紅茶,又吩咐女僕泡濃些。接著,又和進來的先生發生爭吵,不久,巴克雷就後腦受到重擊,倒了下去,同時斷了氣。這樣看來,南西在婦女會,或在歸途中,一定受到很大的刺激。因為她出去和回來時的態度完全不同。我這樣判斷。你說對不對?梅麗。」
「哎呀,又要問我啊?」
「哈哈!女人心情的變化,以及古怪的行動,得問問女人才有解啊。」福爾摩斯調侃梅麗。
「我又不是南西,我無可奉告。」
我一邊喝咖啡,一邊說:「梅麗,你不必再說,聽福爾摩斯的吧!」
「賢伉儷都要保持緘默啊?好吧!我就繼續說了。從南西出去參加婦女會到回來,都和密斯‧莫斯林在一起。」福爾摩斯以一貫的輕鬆口吻接著說:「所以她的心情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密斯應該會知道。於是,我去問了密斯,在她家的客廳裡談了約莫三十分鐘。
聰明的密斯對我的質問巧妙的避開重點,也不提供我任何線索。她儘管不到二十歲,卻像位優秀的外交官,居然套不出話來。所以我勸告她:『巴克雷上校的橫死是擺在眼前的事實,而且夫人現在受到最大的懷疑。你如果知道什麼,快告訴我,就是對夫人友愛的表現。』
密斯思索了一會兒,下定決心似的,嚴肅的告訴我一件驚人的事實。現在,我完全照密斯‧莫斯林的口吻,說一遍給二位聽。華生如果依照往例要記錄的話,就應該把它都寫下來。」
「我會記下來的。」
梅麗立刻取來筆記簿和筆,說:「好了,請詳細的說吧!」
「密斯告訴我,她曾向夫人發誓絕對不告訴任何人,但是夫人目前受到懷疑,又在昏迷中,什麼話也不能辯解,實在可憐,所以她說真相,減除人們對夫人的懷疑,即使違約,夫人應該也不會怪罪。」
以下便是密斯‧莫斯林的敘述。
九點多鐘的時候,夫人和我從婦女會步行回家,我們經過哈德遜街的十字路,那邊行人稀少,顯得有一點冷清。
十字路的右邊亮著微弱的路燈。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扛著一個箱子,拄著手杖,從那邊一步步走過來。他背駝得厲害,雙腳扭曲變型,是個可憐的畸型人。我和夫人接近他時,他抬起頭來,緊緊凝視著南西說:「南西!這不是南西嗎?」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的扭曲著。
我驚訝的看了看夫人,一向堅強的她,忽然臉色刷白,渾身顫抖。「你……你還活著?亨利!唉!」夫人嘆了一口氣,呆呆的站住了。
那個被稱為亨利的男人說:「我是死了。」
他勉強吐出一句話來,痛苦而悲傷的臉像萎縮的蘋果,布滿皺紋,只有兩隻眼睛隱約還見得到神采。這亨利是誰?
夫人對我說:「你到前面等我,我和這人講幾句話,馬上過去。」
太奇怪了!夫人和這乞丐似的畸型男人會有什麼祕密的話嗎?他們是什麼關係?竟然互相知道名字。
我心裡懷疑,也不便問,只能走到不遠處的路燈下面等她。
梅麗在筆記簿上寫下福爾摩斯的話。她的雙眼因為好奇發光。福爾摩斯借密斯.莫斯林的角度繼續說:
我在路燈下等了三、四分鐘,夫人蹣跚的走來,蒼白的臉上已不像往常那麼美麗。那個叫亨利的男人站在遠處,對著夫人揮動手杖,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夫人向他擺擺手,要他回家。
她的聲音有一點沙啞,我禁不住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夫人搖搖頭,說她從前的朋友竟潦倒成這樣。語氣不勝唏噓。之後就陷入沉思,一直到家門口,都沒再說話。
要分手的時候,夫人握著我的手,要我不把剛才的事跟任何人說。她的態度很懇切,我馬上答應了。夫人親了我一下,就匆匆進屋裡去。
夫人也許有著不能說的祕密。那個祕密和她丈夫的橫死可能有關。我告訴密斯,表示同意她的直覺,還問她,那個叫亨利的男人扛在背上的東西,真的是箱子嗎?
「是個相當大的木箱。」密斯說。
「你知道裡面裝了什麼嗎?」
「那我倒沒注意。」
密斯‧莫斯林和我的對話,到此就結束。
已經深夜兩點了,福爾摩斯的精神卻愈來愈好,我和梅麗也被福爾摩斯的偵探故事吸引,一點兒睡意也沒有。他繼續說:
從現在開始,故事的進展就快了。亨利是謎中的重要人物,我在奧特梟特城對他的行蹤布下了偵探網。要找出扛著大木箱子的駝子並不難,但是也花了八個多小時,直到今天傍晚才找到。
亨利全名亨利‧烏德,在哈德遜街附近的一家公寓裡租了一個房間,他不是印度人,是純粹的英國人。我假裝成區公所的職員,訪問公寓的房東太太:「亨利‧烏德先生以前待過印度嗎?」
「我不曉得。那個人絕口不提自己的往事。」
「他是做什麼生意的?」
「魔術師。」
「通常在哪裡表演魔術呢?」
「常有慕名的人從各地來請他去表演。」
「那他扛著的箱子裡裝著道具吧?」
「雖然說是道具,其實都是動物。」
「咦!都是動物?」
「沒錯。」
「是猴子嗎?還是什麼?」
「有一次,有一隻小動物從箱子裡跑進我屋裡來,亨利先生馬上來把牠抓回去。我沒看過那樣的動物。」
「是什麼顏色和形狀?」
「牠的身上有黃色和黑色的斑紋。形狀,唔……有點像鼬鼠。」
「動作快嗎?」
「跑來跑去,非常快速,我怕得要命。」
「變魔術的時候,要用到那樣的動物嗎?」
「我想是的。」
「這樣看來,他只是飼養奇怪的動物而已,亨利先生本身似乎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吧?」
「以前並不奇怪,可是前天晚上,他從外面回來,不知為了什麼,好像在哭的樣子。」
「為什麼呢?」
「我不知道。那是他的私事,我不便過問。」
「昨天他做了什麼?」
「他整天躲在屋裡,今天也沒出去,有一點兒奇怪。
訪問結束後,我就從公寓出來。我的話就到此為止。下面的就看華生如何解這個謎了。
聰明的讀者已經解開這個事件的謎團了吧?
我把自己的判斷告訴福爾摩斯:「在晨室的窗子下和窗簾上留下腳印的動物,如果是像公寓的老闆娘所說的『黃色和黑色斑紋,形狀像鼬鼠的動物』;可見牠的主人亨利當時就跟蹤南西到巴克雷家去了。不是嗎?」
福爾摩斯舉起菸斗,對梅麗說:「滿分!夫人!華生的判斷很棒喔。」
「那種事,誰都想得到的。」梅麗微笑的看著我的臉,嘲弄我說:「之後,亨利做了什麼?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啊!」我急切的說:「南西進了晨室,巴克雷也來了。亨利在窗外看到他們兩個在談話,就從窗口跳進房裡,扛在肩上的箱蓋震開,有著黃色和黑色斑紋的傢伙就跳了出來。」
「好極了!正是這樣,再接下去。」福爾摩斯興趣盎然的叫起來。
「亨利為什麼從後面攻擊巴克雷,理由不清楚。只知道他用手裡拿著的手杖,使出很大的力氣,向上校的後腦一擊,上校立刻倒下去。受到驚嚇的南西也昏了過去。亨利擔心有人從走廊那邊進來,於是把插在鎖孔裡的鑰匙一轉,拔出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說得不錯。」
「但是他沒想到那隻動物卻攀上窗簾,想去抓金絲雀。亨利於是放開手杖,把動物抓進箱子裡,蓋上蓋子。這時,門外傳來家人的聲音。由於門從裡面鎖起來,家人便在外面使勁的撞。亨利一慌,就從窗子跳出去逃走了。匆忙間把鑰匙塞入口袋,卻忘了拾起手杖。現場只有南西親眼看到這件罪行,但她驚嚇過度,昏迷不醒,不能接受偵訊。你認為我的判斷如何?。」
「令人佩服。華生的口才也相當不凡,大概是喝多了咖啡的關係吧?」
「別說口才了,我的判斷力怎麼樣?」
「你也別太神氣。大概正確吧!」
「你說的『大概』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亨利行凶的動機吧!」
「你也不知道吧?怎麼樣?」
「不過,我已經知道個大概了。」
「是嗎?說說看!」
梅麗探著身子說:「我也想聽。」
福爾摩斯雖是名探,但只靠前面的線索,我不相信他能解開事件的謎,所以準備打擊他。我打起精神,梅麗也豎起耳朵聽。
福爾摩斯咳了一聲,仰望著天花板說:
亨利和南西在路燈下相遇,兩人都非常意外,這從雙方見面時的驚異表情可以推想出來。而且南西夫人曾對密斯說亨利是她以前的朋友,還有,夫人出乎意料的遇見亨利,最先出口的話是「你還活著」,亨利卻回答「我是死了」這話裡隱藏著很深的謎。
南西的心情在遇到亨利後,起了很大的變化。因此,她和亨利的關係一定不是像她說的那麼簡單。她默默回到家,就走進晨室,可見她的心情已被亨利搞亂了。丈夫巴克雷進來,南西把門關上,無疑是要談關於亨利的事。這樣看來,巴克雷和亨利以前也相識。
南西說了關於亨利的話,對巴克雷來說也是非常意外吧!他對南西講述理由的時候,亨利從窗口跳進來。我這個判斷,是根據女僕在門外,聽到巴克雷的呻吟聲,和倒下去的聲音。巴克雷從前一定做過對不起亨利的事,讓亨利懷恨在心。遇到南西,亨利就跟蹤而來,看到恨之入骨的巴克雷,立刻跳進窗戶,給予復仇的一擊。華生這樣判斷應該是對的。但是……」
「但是怎麼樣?」
「但是丟在地上的手杖並沒有血跡。」
「是嗎?」
「打破後腦殼的手杖,不可能沒沾血跡。」
「唔?你檢查過了沒?」
「當然!」
「那我就不懂了,你認為怎麼樣?」現在得問福爾摩斯了。
「唔,這還是一件無法了解的事件……」福爾摩斯仰望著天花板說。
「手杖上沒有血跡,可見凶手也許不是亨利。房間裡沒有腳印,是由於窗下是草地的緣故吧?但亨利確實曾經進過房間裡。想要知道這件事的謎底,只有問亨利本人了。」
我同意福爾摩斯的看法。
「我問亨利話時,為了使談話能成法定的證據,需要你當見證人。」
「好的,我去。」
「謝謝你。天亮後你就陪我一塊兒到奧特梟特城。梅麗,可以吧?」
「當然,請便。華生對那種事,比對咖啡更感興趣。」
「別說這些了。重要的是,亨利會不會擔心被戴上手銬,而躲起來呢?假如他跑到印度,那事情就麻煩了。」
「哈哈!這一點不用擔心,我已經吩咐葉勤思監視他了。」
「是嗎?」
葉勤思曾經在「深夜疑案」及「王冠之謎」裡協助過福爾摩斯,派他去監視,他一定像影子那樣緊跟著亨利,而且還能巧妙的阻擋對方逃走。
「那就等天亮再出發,天亮之前先睡個覺吧!」
「好的。我睡在長沙發上就行。」
「不!那樣不成。我們另外準備了一張床鋪。」
天亮前,福爾摩斯和我都熟睡了三小時。咖啡對我們毫無影響。
流浪的魔術師
福爾摩斯和我從倫敦火車站搭上頭一班火車,到了奧特梟特城。
路的兩旁排列著長長的老舊三層樓磚房,也排列著成行的路燈,福爾摩斯邊走邊說:「南西和亨利相遇的地方,大概就是這一帶吧?」
「也許是吧!好冷清的街道。」
走近十字路口時,葉勤思忽然從右邊跳出來,衣服有些邋遢。他跑到我們旁邊說:「他一直在房裡,一步也沒出來。」
葉勤思向福爾斯報告完亨利的事後,轉過來看我。
「華生先生,你看起來有一點睡眠不足的樣子。又在寫什麼吧?」
「小孩子說話別那麼誇張。」我對葉勤思說。
「嘿!在偵探這一行,我想我比華生先生更老練些。」
才抬槓著,福爾摩斯就說:「到了。就是這裡。」說著便踏上了左邊一棟古老的三層樓的正門臺階。
「我在這裡看著。」葉勤思小聲說了一句,轉身就閃到旁邊。不論什麼時候,他的動作都很敏捷。
我們進了門,看見右邊的窗口掛著「管理員」的舊木牌。福爾摩斯站在前面,小聲的問:「有人在嗎?」
一個面無表情的老婦人,幽靈似的從窗口探了出來,看見福爾摩斯,問:「是區公所來的吧?有什麼事嗎?」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得見見亨利‧烏德先生。他的房間在哪裡?」
「樓上的左邊,二十七號房,樓梯過去第三間。」
「謝謝。他在家裡吧?」
「大概在吧!」
我們走過坑坑疤疤的水泥地,走上軋軋作響的舊樓梯,福爾摩斯在一間油漆斑駁的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屋裡一點兒聲響都沒有。福爾摩斯再輕輕敲三下。
「進來!」從房裡傳來一聲命令似的粗暴聲音。
福爾摩斯把門向裡推開。燈沒亮,房裡一片陰暗,還彌漫一股怪味。我打量一下四周,每扇窗戶都掛著鐵灰色的窗簾,難怪會暗。
一個駝背的男人坐在圓桌邊,緩緩的抬起頭,緊皺著眉頭,用懷疑的眼光看了看我們,沒有出聲。
福爾摩斯走到桌子邊,說:「請問你是從印度回來的亨利‧烏德先生嗎?我是福爾摩斯,這位是華生醫生。」
「我是亨利‧烏德。但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來幹什麼?」亨利說話倒很乾脆,聲音也很有力。
福爾摩斯直截了當的說:「我們是要向你請教,巴克雷死亡的真相。」
「他死了?」亨利的眼神和福爾摩斯一樣毫不掩飾。「真是天譴!」
「就算是天譴,夫人卻被懷疑是凶手。」
「嗄?」他瞇著的臉,突然睜開來。
「你們是警察局來的嗎?」
「不是。」
「不管人家怎樣懷疑,請相信我,夫人無罪。」
「你這樣說,也還不構成夫人無罪的證據。」福爾摩斯說。
「你們兩位既不是警方人員,為什麼要調查巴克雷的死因?」
「為了主持正義,非把凶案的真相查個水落石出。如果南西夫人真是無罪,也得還她清白。」
「唔,是嗎?那很好。」亨利點了點頭。
「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你和南西,我們想請你毫不掩飾的說出來。」
「好的。我告訴你們那個狠毒的巴克雷的事吧!請坐下。」
下面便是亨利‧烏德的告白。
我肋骨斷了,背部隆起,胸部傷痕累累,雙腿扭曲。這些傷一輩子都不會痊癒。但我並不是天生畸型,而是在印度時被折磨成這樣的。現在我要說的就是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
我是英國軍官,隨部隊到印度,住在一個叫普齊占領基地的軍官宿舍裡,巴克雷和我同在一個部隊,我們兩個都是年輕軍官。
普齊的街上有一間英國人開的麵包店,老闆的女兒叫南西,她的美貌常是軍官們閒談的話題。幾乎所有的年輕軍官都愛慕南西,話題之一便是「南西會和誰結婚」。
我和南西彼此深愛對方,兩人並訂下婚約,時常在傍晚的河岸散步,互相傾訴衷情,發誓相愛不渝。巴克雷也熱愛南西,南西不做回應,她的父母卻中意巴克雷,希望南西能和他結婚。
這時,印度孟加拉的反叛軍點燃戰火,引起歷史上有名的「孟加拉叛亂」事件。普齊市是印度的古城,城牆很高。英軍先把市區的英國人集合到城裡,再和孟加拉軍作戰。夜以繼日的大炮聲震動著四方山谷。只是最後整座城還是被孟加拉軍包圍。
普齊市已有半年沒下雨了。英軍保護著城裡的百姓,奮戰了兩週,拒不投降,卻苦於缺水,民生難以為繼。
人民的怨聲處處可聞,可是英軍堅持守城,因為大家認為即使投降,孟加拉軍也會屠殺英國人。
我和巴克雷都滿腔熱血,是同生共死的朋友。
英軍有步兵一營、炮兵兩連、騎兵一排,孟加拉軍卻以十二三倍於英軍的優勢,從四面八方把城團團圍住。
市區已被放火燒掉,食物所剩無幾,水也只剩四天的用量。
駐守印度的加爾各答英軍總司令官,派遣尼爾將軍率領堅強的部隊救援普齊市。城裡人只殷切盼望尼爾將軍能早日攻破圍城的敵人孟加拉軍,救出困在普齊城中的英國人。
死守普齊城的部隊長貝邦上校,召開最後的作戰會議,以極其悲痛的語調對軍官們說:「為了讓尼爾將軍知道我們的危急狀況,需有人將消息帶出城去,有沒有人願意擔負這個危險任務?」
為了拯救大家的生命,我奮勇的舉手,表示願意冒險出城。
第四案 魔術師的傳奇
奇怪的腳印
深夜十二點多,福爾摩斯要告訴我們什麼事呢?
福爾摩斯先笑著說:「華生和梅麗,你們相愛是遠從亞洲的印度開始的,那件『怪盜奪寶』的案子促成了你們的結合。對吧!」
梅麗端了咖啡給福爾摩斯,說:「這事就不必您提醒,我們記得的。」
「哈哈!抱歉。我早上到奧特梟特城去處理的事件,也是發生在印度。華生,你在印度的時候,英軍裡有沒有一個叫『瑪羅斯』的部隊?」
「唔,有的。瑪羅斯部隊的官兵都很勇敢,名聲很響亮,可是幾年前都回英國來了。」
「是的。梅麗,咖啡的味道真不錯。好極了。華...
目錄
第一案 技師的拇指
怪客司達克
午夜約會
死裡逃生
功敗垂成
第二案 變調的結婚進行曲
貴族的婚禮
失落花束的新娘
帳單的祕密
歡宴
第三案 賭馬記
馴馬師的疑惑
何德夫人的祕密
「妖怪墓穴」探險
第四案 魔術師的傳奇
奇怪的腳印
神祕的畸型人
流浪的魔術師
第一案 技師的拇指
怪客司達克
午夜約會
死裡逃生
功敗垂成
第二案 變調的結婚進行曲
貴族的婚禮
失落花束的新娘
帳單的祕密
歡宴
第三案 賭馬記
馴馬師的疑惑
何德夫人的祕密
「妖怪墓穴」探險
第四案 魔術師的傳奇
奇怪的腳印
神祕的畸型人
流浪的魔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