媲美《美麗人生》的感人故事
這是我迄今為止最好的作品。──余華
華人世界銷售最亮眼的小說作家──余華,經典代表作;
二十種語言翻譯、盤踞各大書店文學暢銷排行榜,熱銷二百萬套。
這是兩個時代相遇以後出生的小說,前一個是文革中的故事,那是一個精神狂熱、本能壓抑和命運慘烈的時代,相當於歐洲的中世紀;後一個是現在的故事,那是一個倫理顛覆、浮躁縱欲和眾生萬象的時代,更甚於今天的歐洲。
一個西方人活四百年才能經歷這樣兩個天壤之別的時代,一個中國人只需四十年就經歷了。四百年間的動蕩萬變濃縮在了四十年之中,這是彌足珍貴的經歷。
連接這二個時代的紐帶就是這兄弟兩人,他們的生活在裂變中裂變,他們的悲喜在爆發中爆發,他們的命運和這二個時代一樣地天翻地覆,最終他們必需恩怨交集地自食其果。
《兄弟》展現了改革開放前後的中國,經濟與社會的轉變,帶來了人民生活與情緒的轉變;余華直視中國改革開放後種種經濟起飛、貧富差距、人性貪婪的情狀,藉由宋鋼、李光頭這對性格截然不同的兄弟,帶出一幕幕精采的現代中國浮世繪。文革的中國與現代的中國,人物悲喜命運震撼人心,故事內容感人肺腑……
作者簡介:
余華
1960年出生,1983年開始寫作。至今已經出版長篇小說5部,中短篇小說集6部,隨筆集5部。主要作品有《第七天》、《兄弟》、《活著》、《許三觀賣血記》、《呼喊與細雨》、《十個詞彙裡的中國》等。其作品翻譯成三十多種語言:英語、法語、德語、義大利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荷蘭語、瑞典語、挪威語、保加利亞語、捷克語、斯洛伐克語、俄語、匈牙利語、羅馬尼亞語、日語、韓語、泰語、越南語、印尼語等。
曾獲義大利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1998年)、法國文學和藝術騎士勳章(2004年)、中華圖書特殊貢獻獎(2005年)、法國國際信使外國小說獎(2008年)等。
【余華作品及獲獎紀錄】
長篇小說
第七天
●第12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傑出作家」(2014)
兄弟(上下)
●法國首屆「國際信使」外國小說獎Prix Courrier International(2008)
●新浪圖書年度風雲榜(2006)
●《亞洲週刊》中文十大小說(2006)
●行政院新聞局第26次中小學生優良課外讀物推介書單(2006)
●博客來網路書店年度之最/文學小說(2005)
活著
●入選香港《亞洲週刊》評選的「二十世紀中文小說一○○強」(2005)
●第三屆世界華文冰心文學獎(2002)
●義大利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最高獎項(1998)
●張藝謀根據《活著》改編導演的同名電影
獲1994年法國坎城電影節評委會大獎和最佳男演員獎(1994)
●台灣《中國時報》十大好書獎(1994)
●香港「博益」十五本好書獎(1994)
●入選中國百位批評家和文學編輯評選的
「二十世紀九○年代最有影響的十部作品」
許三觀賣血記
●入選韓國《中央日報》評選的「一○○部必讀書」(2000)
●入選中國百位批評家和文學編輯評選的
「二十世紀九○年代最有影響的十部作品」
呼喊與細語
●余華因此書榮獲法國文學和藝術騎士勳章(2004)
中短篇小說集
世事如煙
我膽小如鼠
黃昏裡的男孩
現實一種
戰慄
鮮血梅花
●澳大利亞懸念句子文學獎(2002)
散文集
十個詞彙裡的中國
錄像帶電影
相關著作
《兄弟(上)十週年特別紀念版》
《兄弟(下)十週年特別紀念版》
《黃昏裡的男孩(新版)》
《第七天》
《活著(二十週年精裝珍藏版)》
《錄像帶電影--從中國到世界,余華的35則文學、文化、政治、時事觀察體驗》
《許三觀賣血記》
《十個詞彙裡的中國》
《呼喊與細雨》
章節試閱
李光頭不知道宋鋼的父親是怎麼和他母親搞上的,當他知道這個男人名叫宋凡平的時候,他差不多七歲了。
在一個夏天的傍晚,李蘭拉著李光頭的手先去了理髮店,給他推了一個正宗的光頭,然後拉著他的手來到了電影院對面的球場邊。這是我們劉鎮唯一有燈光的籃球場,我們都叫它燈光球場。這天晚上,我們劉鎮和另外一個鎮要進行一場籃球比賽,有一千多個男人和女人穿著拖鞋劈哩啪啦地走來,他們層層疊疊地圍住了燈光球場,讓球場看上去像是一個大坑似的,而他們就像是挖出來的泥土一樣堆在四周。男人們抽著煙,女人們吃起了瓜子,附近的樹上爬滿了尖聲叫喊的孩子,後面的圍牆上站滿了髒話連篇的男人。他們站在圍牆上已經人挨著人了,已經擠得連縫都快沒有了,下面的人還要往上爬。上面的人又是踢腿又是甩胳膊,不讓他們上來,下面的人又是叫罵又是滿嘴的唾沫星子,他們偏要上去。
李光頭就是在這裏第一次和宋鋼說話,這個比他大一歲的男孩穿著白背心藍短褲,流著鼻涕拉著李蘭的衣角。李蘭摸著宋鋼的頭,摸著宋鋼的臉,摸著宋鋼的小脖子,李蘭對他的喜愛像是想把他吞到肚子裏去。然後李蘭把兩個孩子拉到了一起,她哇哇叫著說了很多話,李光頭和宋鋼一點都聽不清楚,四周是滾滾的人聲,幾個女人吐出來的瓜子殼從他們中間飛過,幾個男人吐出來的煙圈在他們中間繚繞升起。圍牆那邊的人已經打起來了,一棵樹上的樹枝斷了,有兩個孩子掉了下來,李蘭還在對著他們喊叫,這次他們聽清楚了。
李蘭指著宋鋼對李光頭說:「這是你哥哥,他叫宋鋼。」
李光頭點著頭對宋鋼叫了一聲:「宋鋼。」
李蘭又指著李光頭對宋鋼說:「這是你弟弟,他叫李光頭。」
宋鋼聽到了李光頭的綽號後,看著李光頭亮閃閃的光腦袋咯咯笑個不停,他說:「真滑稽,你叫李光頭。」
宋鋼笑了沒多久就哇哇哭了起來,一個男人的香煙燙在了他的胳膊上。看到宋鋼閉著眼睛哭的樣子,李光頭也覺得滑稽,他正要笑出來,另一個男人的香煙燙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立刻哇哇地哭上了。
然後籃球比賽開始了,在耀眼的燈光球場上,在像是刮著颱風的聲浪裏,宋凡平出足了風頭,他的高個子,他的健壯,他的彈跳,他的技術,讓李蘭的嘴張開以後就再也沒有合上,她把嗓子都喊啞了,她激動得眼睛都紅了。這個宋凡平每次投進一個球以後,都會張開雙臂,像是要飛翔似的從他們面前跑過去。有一次他竟然在籃下跳起來扣了一個籃,他這輩子只扣了一次籃,就是這一次;那些團團圍在四周的一千多人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扣籃,也是這一次。當時隆隆的人聲一下子沒了,人們目瞪口呆,人們互相看來看去,仿佛要證實剛才發生的事是不是真的。隨即燈光球場四周的人聲呼嘯而起,當年日本人打進來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大的聲響。
宋凡平也被自己的扣籃嚇了一跳,他在籃下怔住了,緊接著當他知道自己剛才幹了什麼以後,他睜圓了眼睛,臉色紫紅,向著李蘭他們奔跑過來,他伸出雙臂突然將宋鋼和李光頭高高舉起。他舉著他們兩人跑向了籃板,要不是宋鋼和李光頭嚇得哇哇大哭,這個得意忘形的男人真會把他們扔進籃框。謝天謝地,他跑到籃下以後突然想起來他們兩個不是籃球,他嘿嘿笑著又跑了回去,把兩個孩子放到地下後,他意猶未盡一把抱起了李蘭。一千多個人看著呢,他竟然把李蘭舉了起來,燈光球場裏的笑聲嘩啦嘩啦地響起來,大笑、微笑、尖笑、細笑、淫笑、奸笑、傻笑、乾笑、濕笑和皮笑肉不笑,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人多了也是什麼笑聲都有。
那年月看到一個男人抱住了一個女人,就等於是現在的三級片。宋凡平把李蘭放下後,又張開雙臂跑到比賽裏去了。李蘭主演了三級片以後就是另外一個人了,接下去只有一半人在看著比賽,還有一半人興致勃勃地看起了李蘭。他們議論紛紛,他們重新想起了那個在廁所裏偷看女人屁股丟掉了性命的男人,他們指指點點,他們恍然大悟地說原來這個女人跟這個男人搞上了。李蘭當時沉浸在她的幸福裏,她眼淚汪汪,嘴唇顫抖,她已經不在乎別人說些什麼了。
比賽結束以後,宋凡平脫下被汗水浸透了的背心,李蘭接了過去,這件全是汗臭的背心被她抱在胸前,像是抱了個寶貝。他們兩家四口走進了一家冷飲店,他們坐下來的時候,宋凡平的背心已經弄濕了李蘭胸前的白襯衣,她的兩個乳房隱約可見,她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宋凡平要了兩碗冰綠豆,兩瓶冰汽水,李光頭和宋鋼吃起了冰綠豆。宋凡平打開了冰鎮汽水,一瓶推給了李蘭,一瓶自己舉起來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李蘭沒有喝,她把另一瓶冰鎮汽水推給了宋凡平,宋凡平猶豫了一下,拿起來也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他們兩個人坐在那裏互相看來看去,他們都顧不上自己的孩子了,宋凡平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從李蘭浸濕的胸前掃過,李蘭也把宋凡平光著的上身看了又看,他寬闊的肩膀和發達的肌肉讓李蘭渾身發熱臉蛋通紅。
李光頭和宋鋼也顧不上他們了,這是兩個孩子第一次在夏天裏吃到冰鎮的東西,在此之前他們吃過的最涼的東西也就是喝一喝井水。現在他們吃的可是從冰櫃裏拿出來的冰綠豆,上面撒了一層雪花一樣的白糖,他們的手端起了碗,碗上冰涼的感覺已經比喝井水更愜意了,白糖就像融化的積雪一樣在冰綠豆上面濕了,變黑了,他們的勺子插了進去又舀了出來,一勺子的冰綠豆進入了他們的嘴巴,他們舒服呀,他們高興啊,他們的嘴巴在炎炎夏季迎接了又涼又甜的冰綠豆。他們吃進了第一口以後,他們的嘴巴就像機器發動起來後停不下來了,他們呼呼地吃著,冰涼的綠豆呼呼地進來,把他們的嘴巴凍得呼呼地疼痛,他們的嘴像是燙傷似的張了開來,他們哈哈哈哈地喘著氣,他們又像是牙疼一樣,用他們的手拍著他們的腮幫子。然後他們又呼呼地吃起了冰綠豆,他們把冰綠豆席捲到了嘴巴裏,他們的舌頭在碗裏舔了又舔,把剩下的綠豆汁舔得乾乾淨淨,他們的舌頭還在舔,他們是在舔殘留在碗上的涼爽,他們一直把碗舔得比舌頭還熱,他們才依依不捨地放下了碗。他們抬起頭來,看著宋凡平和李蘭,看著宋鋼的爹和李光頭的媽,他們說:
「明天再來吃,好嗎?」
宋凡平和李蘭同時回答:「好!」
李光頭不知道宋鋼的父親是怎麼和他母親搞上的,當他知道這個男人名叫宋凡平的時候,他差不多七歲了。
在一個夏天的傍晚,李蘭拉著李光頭的手先去了理髮店,給他推了一個正宗的光頭,然後拉著他的手來到了電影院對面的球場邊。這是我們劉鎮唯一有燈光的籃球場,我們都叫它燈光球場。這天晚上,我們劉鎮和另外一個鎮要進行一場籃球比賽,有一千多個男人和女人穿著拖鞋劈哩啪啦地走來,他們層層疊疊地圍住了燈光球場,讓球場看上去像是一個大坑似的,而他們就像是挖出來的泥土一樣堆在四周。男人們抽著煙,女人們吃起了瓜子,附近的樹上爬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