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什麼啊?讓我等這麼久!真是的,怎麼一點不著急?剛才你不是很急嗎?」上車後就遭來童瑤的一通批評。
「對不起。我在給病人做檢查,還要給她們開醫囑。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我急忙地解釋道,隨即慌忙地問她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夢蕾她……」
「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你。哎!不知道你究竟是一個好醫生呢,還是一個壞男人。」她歎息,隨即開動了汽車。
我很著急,「你告訴我啊,究竟出什麼事情了?」
她猛然地把車停住,隨即來看著我,「馮笑,我給你說,你一定不要激動。你必須答應我。好不好?」
我的身體頓時軟了下去,「你別說了。我什麼都知道了。」
這還需要說嗎?一定是趙夢蕾她,她不幸了。這個消息來得太忽然了,我有些承受不住。
她卻在告訴我,「她昨天晚上避開了攝影機,用她棉毛褲上的帶子上吊自殺了。今天早上才發現。」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那樣做?你告訴我,她為什麼要那樣做?沒理由的啊?」我喃喃地道。我腦海裏面,全是那天與她見面時的場景,全是她那雙哭泣的眼睛,還有哀怨的神色。
「我們也不知道。」她歎息。
「我知道的。我不該同意和她離婚。」我的腦子猛然清醒了起來,忽然想明白了一切,頓時激動起來,「我不該同意和她離婚!不應該!她提出離婚其實是為了試探我,但是我他媽的竟然同意了!她沒有了希望,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馮笑,你真他媽的是個壞蛋!馮笑,你真他媽的是個壞蛋……嗚嗚!」
「你,別這樣好不好?」童瑤的聲音也忽然地大了起來,「馮笑,現在不是你激動的時候!你要冷靜下來,聽到了沒有?」
可是,我如何能夠冷靜?如何能夠冷靜!我猛然地打開車門,朝著馬路上如流的車流中衝了過去!耳朵裏響起了無數刺耳的汽車喇叭聲,猛然感覺到自己遭受到了一下重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在醫院裏,全身酸痛,眼前是童瑤關心憂慮的面孔。
我忽然想起了所有的一切,急忙掙扎著起床,「出什麼事情了?趙夢蕾呢?童警官,你馬上帶我去看她好不好?」
「馮笑,你太讓我失望了,想不到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自殺?自殺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嗎?你死了,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意義?逝者已去,活著的人還得好好生活下去才是。你現在的老婆不是已經有了孩子嗎?難道你就這樣置她們於不顧?馮笑,你怎麼這麼傻啊?」她歎息道。
「我……我沒有想要去自殺。」我低聲地道,「那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樣去做。只是覺得,自己實在受不了了。」
「你沒想到去自殺?那你幹嗎衝到馬路中間去?那麼多車,速度又是那麼快。幸好你命大,撞上你的那輛車是老駕駛員開的,及時把車剎住了。醫生看了,說你的傷不重。哎!真是的,想不到你竟然這麼脆弱!」她生氣地道。
我當時真的沒有想到要去自殺,只是腦子裏變成了一片空白。可是,這樣的事情,讓我現在如何向她解釋?而且,現在我關心的並不是這件事情。
「童警官,對不起。麻煩你現在帶我去看看她吧。我再也不那樣了。求求你了。」
「你先活動一下身體,看能不能走路再說。」她歎息道。
我急忙下床,走動了幾步,發現除了腿上有些疼痛外,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問題。我感覺到自己的腿上應該是外傷。於是,我急忙撩起褲子來看,果然,一大團淤血。
「沒事。」我說,隨即問她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中午。」她說。
「哪天的中午?」我又問道,因為我覺得自己好像昏迷了很久。
她頓時笑了起來,「就今天啊。看來你真是昏頭了。我拿你真的很無語。」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朝她歉意地道,很不好意思。
「哎!你這人,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啊?走吧,要不要我扶你?」她笑道。
「不用。我自己能走。」我急忙地道。
她又笑,「得,看不出來你還蠻封建的嘛。來吧,我扶你出去。」
她說著,就將我的胳膊扶住。
「你幹嗎啊?不會攀住我肩膀啊?真是的,還是婦產科醫生呢。」她瞪了我一眼。
我頓時羞愧起來,因為我剛才沒去攀住她的肩膀,其實是我心裏害怕,而這種害怕正是因為我擔心自己心裏會產生邪念。
對於男人來講,邪念的產生很簡單:我是男人,她是女人,這就夠了。
所以我很羞愧,因為我意識到,在這種情況下我竟然還會有著那樣的念頭。
我攀上了她的肩膀,頓時感覺好多了。內心的邪念並沒有升起。
她扶我上了車,隨即看著我笑,「馮笑,撞你的那個司機可嚇壞了。不過我幫你處理了,我讓他離開了,沒有讓他賠償。怎麼樣,你不會對我有意見吧?」
我更加汗顏,「應該我賠償他才是。他的車沒被我撞壞吧?」
「好啦。別說這個了。我們走吧。」她說,隨即去到駕駛臺上。
我頓時黯然,心中的悲痛再次朝我襲來。
「趙夢蕾的父母我們已經聯繫過了。」她對我說道,「馮笑,你們結婚的事情沒有告訴過他們?」
我搖頭,「因為她是第二次婚姻,所以,她不想告訴她的父母。我也一直沒有和他們聯繫過。」
「這件事情我很早就想問你的,但是怕你誤會。以前我們在調查趙夢蕾謀殺案的時候,就曾經聯繫過她的父母。哎!他們現在根本就不認他們的這個女兒了。現在她自殺了,她的父母在電話裏面告訴我們說,就當沒有她這個女兒。馮笑,你啊,怎麼早點去與他們聯繫呢?你是當丈夫的人,怎麼連這一點都想不到呢?」她責怪我道。
我心裏更加難受,「我,我真是……哎!」
「你怎麼不問我,她的其他事情?比如她是否留下遺囑什麼的。」她問我道。
「她有遺囑沒有?對不起,我現在心亂如麻,完全不知道該問你什麼了。」我說的是實話。剛才,我雖然和她說了那麼多的話,但是我的腦子裏面依然是一片空白。
她歎息,「我們沒有發現她留有遺囑。不過,我們在她的衣服兜裏發現了一張小紙條,從字的顏色來看,不應該是她昨天晚上寫的,而是很多天以前。」
我頓時激動起來,「那紙條上面寫的是什麼?」
「五個字。」她說,「馮笑,對不起。就這五個字。」
我頓時怔住了,隨即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