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鬥法Ⅱ之（9）葫蘆裏的藥

在呂紀的辦公室，莫克說：「呂書記，我個人有點事要向您彙報一下。」

呂紀現在對莫克很是反感，便沒好氣的說：「有什麼事啊？不會是你老婆又出什麼問題了？」。

莫克苦笑了一下，說：「不是我老婆出了什麼問題，而是我準備跟她離婚，所以向組織報告一下。」

離婚？呂紀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莫克竟然會提出要跟老婆離婚。

他看了看莫克，說：「就因為上次被拍到的事嗎？」

莫克點點頭說：「是的，呂書記，上次被您批評了之後，我發現我老婆確實是未經我同意，私下見過那家開發商，而且大包大攬的向那家承包商許諾說能幫他們拿到項目。她這種行為已經超出了作為一個領導幹部家屬的本分，違背組織的紀律規定，也違背了我做人做事的基本原則，讓我處境十分尷尬。這樣的人，我怎麼還能繼續跟她一起生活下去呢？所以經過慎重考慮，我決定跟她離婚。」

呂紀表情嚴肅地問：「莫克同志，你老婆有收受那家開發商的好處嗎？」

莫克回說：「目前倒沒有，不過，如果是城邑集團得標，恐怕就很難避免了。」

呂紀知道，莫克如果真的離婚，所有的事莫克都可以推到老婆身上，借此撇清自己了。這對莫克和呂紀來說都比較有利，但是對於婚姻，中國人一向勸合不勸離，他不想就此破壞一個家庭。他便說道：「那就是沒有了。既然沒什麼大的原則問題，有必要鬧到離婚這麼嚴重嗎？」

莫克臉色沉重地說：「呂書記，我心中也不想這麼做的，畢竟我們結婚這麼多年，還生了一個孩子，如果不是沒有別的選擇，我也不會做這個決定的。但是我老婆私下會見開發商，這件事情太嚴重了，給我和海川市委都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如果我不拿出一個態度來，對上對下都不好交代。而且我老婆這個人很愛慕虛榮，我做了市委書記之後，她整個人都膨脹了起來，又是要這樣，又是要那樣的，好像我這個市委書記是為她做的。這樣一個人以後難免還會犯跟這次一樣的錯誤，如果我再容忍下去，怕將來就很難收拾了。所以經過慎重考慮，我還是決定跟她離婚。」

呂紀並不完全相信莫克這套冠冕堂皇的說辭，他不相信莫克事先不知道他老婆私下接觸開發商的事，如果沒有莫克的授意，他老婆就是接觸了開發商也是沒用的，因為開發商要拿到項目，莫克起著很重要的作用。

他看了看莫克，心中有些不齒莫克的為人。這是什麼樣的男人啊？怎麼可以在出事的時候就把結髮幾十年的妻子拋出來承擔責任啊？這還是他孩子的母親，這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該做出來的事情嗎？

不過，呂紀也無法堅持不讓莫克離婚，他心裏清楚，莫克既然已經找他這個省委書記彙報，就是做好了離婚的必要準備了，不然的話，莫克也不敢過來彙報，說不定莫克手裏已經拿到他老婆同意離婚的協議書了。

呂紀便問莫克：「那你老婆什麼意思啊？」

莫克說：「她見我心意已決，只好同意了。」

呂紀心想：這傢伙囝然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既然人家老婆都同意了，他就更沒有必要堅持不讓莫克離婚了。

呂紀便揮揮手說：「既然這樣子，那你就離吧。不過，你要儘量安排好，可不要為了離婚這段事再鬧出什麼波折來了。」

莫克看了看呂紀的表情，呂紀的面色很平淡，既看不出滿意，也沒有什麼不滿的表示，只好說：「那呂書記，我回去了。」

呂紀說：「行啊，回去好好工作，不要因為離婚影響了工作。」

莫克點點頭說：「您放心，我一定不會影響工作的。」

莫克就離開了，呂紀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暗自給莫克下了「虛偽狡詐，天性涼薄」八個字的評語。

雖然官場上從來不乏那種把利益精算到家的人，但是像莫克這種連身邊最親近的人也要算計的人，卻是很少見的。呂紀在心中暗道，把這樣一個人放到金達身邊，以後可有他好受的了。希望秀才能多長幾個心眼，對莫克多幾分提防。

北京，海川大廈，金達的房間。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北京的冬天天黑得很早，從房間往外看去，街燈已經亮了起來。

湯言不知道從什麼管道知道金達來北京的消息，非要在鼎福俱樂部宴請金達，金達推辭不過，只好答應了。約定的時間還沒到，金達就和傅華在房間裏聊著天。

金達說：「傅華，你聽說沒有，咱們的莫書記離婚了。」

傅華愣了一下，說：「真的假的？為什麼啊？」

金達笑笑說：「當然是真的了，我騙你幹嘛啊。省裏的朋友說，昨天莫克特別去跟呂書記彙報這件事。至於為什麼，我想你應該能猜得到。」

傅華想了想說：「不會是因為他老婆跟束濤見面被拍這件事吧？」

金達點點頭說：「你猜對了，就是因為這件事，莫克說給他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他無法繼續跟這個女人生活下去，所以提出了離婚。傅華，你怎麼看這件事啊？」

傅華不屑地說：「我們這位書記心可真夠狠的，居然拿自己老婆當作解套的工具，真是厲害啊。」

金達說：「我也覺得很出乎意料，沒想到莫克竟然把老婆當做犧牲品。你沒見過他老婆你不知道，平常他老婆可是一個很強勢的人，莫克看上去都有點怕她，沒想到在關鍵的時候，莫克竟然這麼有決斷力。」

傅華猜說：「也許他老婆並不願意離婚呢？」

金達搖搖頭，說：「他老婆同意了。我問過民政局，他們已經辦了離婚手續了。」

傅華說：「那就是兩人已經達成某種交易了。」

金達回說：「很有可能。」

「想不到莫克這麼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一出手竟然會這麼狠辣。這一點，市長您就不如人家了。」傅華開玩笑說。

傅華是指金達前段時間也出了萬菊和錢總私下往來的事，但是金達把責任都扛了下來，並沒有因此跟萬菊離婚。

金達說：「我跟你嫂子夫妻幾十年，當初可是許下誓言要做一輩子夫妻的，就算讓我不做這個市長，我也不會跟她離婚的。」

傅華說：「但是莫書記就會這麼做，人家為了政治利益，真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市長啊，今後您可要小心應對了。」

金達笑了，說：「其實也沒什麼應對不應對的，儘量少跟他發生衝突就是了。說起這個，有件事情我還要說你呢。」

傅華納悶地看了看金達，說：「什麼事情啊？」

金達埋怨說：「以後像天房地產那樣的事別來問我了，這次天和玩弄花招得到舊城改造項目，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幕後主使，那天我去見郭奎書記，他還把我好一頓訓呢。」

傅華笑說：「郭書記也認為您是幕後主使？」

金達說：「那倒沒有，他只是說我變相縱容了天和這種行為。傅華，這次丁益確實玩得有點邪門，就像是雪裏藏屍一樣，雖然當時沒有人發現，但是事後人們細想之後，一定會知道是天和搞得鬼的。回頭你替我警告一下丁益，如果他在項目建設的過程中也給我搞這一套，別說我金達對他不客氣。」

傅華替丁益解釋說：「市長，您太高看丁益了，這麼巧妙的花招他是玩不出來的。跟您說實話吧，事先丁益也不知道會這樣，這都是中天集團的林董在背後操盤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報復束濤之前曝光中天的財務醜聞一事。」

金達這才恍然大悟，說：「我說呢，丁益怎麼突然變得手腕高超了起來，原來是林董在背後搞的鬼啊。」

傅華又提醒說：「這件事等於壞了莫克的好事，甚至是逼莫克走上離婚的主因。市長，既然很多人都認為您是幕後主使，估計莫克也不會例外的。」

金達苦笑了一下，說：「事情已經這個樣子啦，他就是要把帳算在我頭上，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去跟他解釋說我沒做這件事吧？併況就算解釋，他也不會相信的。」

傅華說：「解釋就沒必要了，您要小心他報復您就是了。」

金達說：「我會小心的。我已經知道他這傢伙的套路了，他搞的這些花樣，我心裏早有數啦，只要小心應對，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不要讓湯言等我們。」

兩人就出發前往鼎福俱樂部。

湯言和方晶早已在大廳裏等著了。傅華發現這次湯言對金達的應度很謙和，看來這傢伙對真正有本事的人還是很尊重的。

湯言又介紹方晶給金達認識，不但說明方晶是鼎福俱樂部的老闆，還說方晶也是新和集團的股東之一，也有參與海川重機的重組。

金達這幾年在官場上也見識過不少有本事的人，對方晶這麼年輕就坐擁巨富倒沒有感到什麼驚訝，笑著跟方晶握了握手，說：「感謝方老闆對我們海川重機的支持啊。」

湯言在一旁又說：「市長，您知道嗎，方老闆在海川還有一位熟人呢。」

湯言之所以這麼說，是擔心金達不知道方晶和莫克的關係，萬一等會兒在方晶面前說莫克什麼壞話就不好了。

金達看了看風情萬種的方晶，笑笑說：「不知道是哪位啊？」

方晶笑說：「湯少指的是莫書記，他是我在江北省政府時的上級。」

金達訝異地說：「原來是這樣子啊，那方老闆有時間真要去我們海川走走了。」

方晶回說：「我倒真想去看看，不過這個行業特別磨人，我還真是騰不出時間來。」

一行人去餐廳用餐，湯言故意埋怨說：「市長，您可真是不夠意思啊，怎麼說我們在海川也算是有點革命情感吧，怎麼來北京也不跟我說一聲，是不拿我當朋友？」

金達笑說：「我怎麼會不拿湯先生當朋友呢？我還指望你拯救我們的海川重機呢。主要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湯言說：「市長這話就見外了，朋友是什麼，不就是相互麻煩的嗎？」

金達笑了笑說：「看來是我做的不對了，來湯先生，這杯我敬你，當賠罪啦。」

湯言笑說：「市長，可沒賠罪這一說，我知道您不來找我也是好意，這杯我敬你，作為地主，我歡迎你來北京，希望以後您再來北京，記得還有我湯言這號朋友。」

金達趕忙回說：「這話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以後我來北京一定少不得麻煩湯先生。這杯酒也不要說誰敬誰了，大家一起喝吧，好不好？」

「行，就聽市長的。」

兩人就碰了一下杯，然後一飲而盡。

湯言又給金達倒上了酒，說：「市長，這杯酒是為了慶祝我們的合作終於可以展開了。」

金達也很高興地說：「經歷了這麼多事，海川重機終於可以步上軌道了，我也很欣慰，來，預祝我們合作成功。方老闆，你也是新和集團的股東，大家都一起吧。」

方晶端起酒杯，說：「讓我們一去預祝重組成功。」

四人就共同舉杯，然後把杯中酒給乾了。

喝了酒，氣氛就開始熱了起來，湯言喝了兩杯酒，有點興奮，開始大談他對海川重機重組的想法，金達微笑著聽著，不時還插上幾句話，看上去對湯言說的很有興趣。期間方晶和湯言又敬了金達幾次，氣氛很是融洽。

吃完飯，湯言說：「市長，賞光去我的包廂坐一下吧？」

金達跟湯言也有些聊得意猶未盡，就說：「那我就跟湯先生開開眼界吧。」

一行人就去了湯言的包廂。進包廂後，湯言對方晶說：「老闆娘，把你的路易十三開一瓶吧？」

方晶笑說：「湯少，你今天可真夠大方的啊。」

湯言說：「市長來了，應該的嘛。」

金達在一旁聽了說：「湯先生，開這麼貴的酒就沒必要了吧？」

湯言很豪氣地說：「好酒就是要跟好朋友喝，今天一定要喝路易十三。」

方晶就讓服務員去開了一瓶路易十三送了過來，湯言給金達斟上了酒。

公關經理這時領著幾名很漂亮的小姐走了進來，湯言看著金達的表情，看金達是否會拒絕讓小姐陪伴。

金達並沒有推拒，很有禮貌地幫坐在他旁邊的小姐添了酒。

湯言笑說：「市長，我喜歡你這個人，真性情，不像某些人假門假事的。今後來北京一定要找我啊。」

湯言指的是莫克上次來俱樂部，明明是來玩的，卻裝正經不讓小姐陪，搞得那天氣氛很尷尬。

金達笑說：「好啊，到時候少不了麻煩你了。來，湯先生，我們喝酒。」

兩人各喝了一口酒，接著聊起天。

傅華看金達沒有拒絕小姐作陪，他也就逢場作戲，讓小姐坐到了身邊。

方晶在旁邊不時跟傅華聊上幾句，過了一會兒，兩人沒什麼話好說了，那邊湯言和金達卻聊得正熱鬧，方晶就站起來，伸手向傅華說：「傅華，我有沒有榮幸請你跳個舞啊？」

傅華稍稍猶豫了一下，不過隨即就站了起來，這時候他如果拒絕方晶，就太煞風景了，會讓整個包廂的氣氛很尷尬。

傅華接過方晶柔嫩的小手，方晶靠了過來，他馬上就聞到一股好聞的幽香，心中不免有些緊張，身子也不自覺地僵硬了起來，他從來沒想過會這麼近距離接觸方晶。

方晶帶著傅華悠然起舞，傅華心神有些恍惚，彷彿從嘈雜的塵世來到另外一個寂靜的空間，這空間中沒有別人，只有他和方晶，他被帶到時間之外，一切都靜止了，好像在幻覺中一樣。

一曲終了，傅華還有點意猶未盡，方晶調皮的在他手心裏搔了一下，他才從沉浸的舞曲氛圍中醒了過來，恍惚的笑了笑說：「方晶，你的舞跳得真不錯。」

兩人又坐了下來，傅華為了緩解剛才的尷尬，就沒話找話的說：「方晶，你知道嗎，莫書記離婚了。」

方晶看了傅華一眼，說：「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莫克離婚關我什麼事啊？」

傅華也笑了，說：「是呀，還真是沒什麼關係。」

方晶笑笑說：「是不是你們市長在這兒，你有點緊張啊？」

傅華說：「也沒有，剛才有點恍神而已。」

方晶說：「你不用那麼緊張，你們這個金市長還真是不錯的一個人，他雖然並沒有拒絕湯言安排的陪伴小姐，但是這一晚他只是很紳士的幫小姐倒倒酒，跟小姐並沒有什麼接觸，有小姐和沒有小姐差不多，但是他這樣就比莫克高明多了，起碼氣氛不用那麼尷尬了。」

四人又聊了一會兒，金達就站起身來告辭，說明天一早就要飛回海川，想要早點回去休息。

方晶和湯言一起送金達和傅華出去。在湯言跟金達相約在海川完成海川重機重組的簽約一事之後，一行人就此分手。

傅華開車送金達回駐京辦，一開始金達似乎喝得有點多，坐在車上閉目養神。車子裏很安靜。

車子開出去一段時間後，金達突然說：「傅華，今天晚上這個方老闆，就是那個通知你莫克在背後調查你的朋友吧？」

傅華說：「是啊，莫書記就是向她打聽問我的情形的。」

金達笑笑說：「這個方老闆真是很漂亮啊，傅華，你很有女人緣啊。」

傅華愣了一下，金達似乎話裏有話，感覺金達也認為他在北京風花雪月了，趕忙解釋說：「市長，你誤會了，我跟她只是朋友而已，沒有別的。」

金達說：「是嗎？我怎麼覺得沒那麼簡單啊，看你們一起跳舞的那個陶醉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情侶呢。」

傅華苦笑說：「市長，我真的沒有。」

金達說：「有沒有你心裏清楚，傅華，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要怎麼樣，男人見到漂亮女人有點忘情也很正常，不過我要提醒你，這個女人是跟莫克有關聯的，對她，你要小心一些，可別打不著狐狸反惹一身騷。」

傅華叫苦說：「市長，我也就是跟她跳了支舞而已，你需要這麼提醒我嗎？」

金達說：「我看很需要，現在鄭莉大著肚子，這時候是一個男人最容易出軌的時候，我不提醒你一下，怕你真的犯什麼錯誤就不好啦。」

傅華立刻保證說：「您放心，我一定守得住自己的。」

話雖這麼說，傅華其實心中也有點不自信，剛才跳舞的時候，他確實有點靈魂出竅的感覺，話說他從來還沒對方晶有過這種感覺，難道真的是因為鄭莉懷孕，他們很久沒親熱的關係嗎？

傅華心中暗自警告自己，千萬要把持住，不能再這樣心猿意馬了。

在呂紀的辦公室，莫克說：「呂書記，我個人有點事要向您彙報一下。」

呂紀現在對莫克很是反感，便沒好氣的說：「有什麼事啊？不會是你老婆又出什麼問題了？」。

莫克苦笑了一下，說：「不是我老婆出了什麼問題，而是我準備跟她離婚，所以向組織報告一下。」

離婚？呂紀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莫克竟然會提出要跟老婆離婚。

他看了看莫克，說：「就因為上次被拍到的事嗎？」

莫克點點頭說：「是的，呂書記，上次被您批評了之後，我發現我老婆確實是未經我同意，私下見過那家開發商，而且大包大攬的向那家承包商許諾說能幫他們拿到項目。她...

第一章 一箭之仇
第二章 真正的傻瓜
第三章 葫蘆裏的藥
第四章 信用黑戶
第五章 疑心生暗鬼
第六章 紅顏禍水
第七章 兵行險招
第八章 金玉良言
第九章 苦情牌
第十章 地下情人

第一章 一箭之仇
第二章 真正的傻瓜
第三章 葫蘆裏的藥
第四章 信用黑戶
第五章 疑心生暗鬼
第六章 紅顏禍水
第七章 兵行險招
第八章 金玉良言
第九章 苦情牌
第十章 地下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