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學院眾人上路,卻在一個時辰後,發現前方一片狼藉,血腥味直撲而來。
帳篷歪七扭八,地上沒有收拾起來的東西鋪了滿地,屍橫滿野,大部分人都是身穿道宗道袍的修行者。
森林裡的狼群與禿鷹,一隻隻低著頭,吃著新鮮的屍體,情景恐怖猙獰。
看這樣子,應該是道宗昨天晚上遇到了襲擊!
只是……道宗上千人,怎麼會被襲擊成這副模樣?
「師兄!」
桑若一聲悲痛的驚呼,直衝進這片地方,她剛邁進兩步,便立刻驚擾了享受美食的野獸們,狼群頭狼猛地抬起頭來,灰色的毛髮根根豎起,宛如觸電般,一雙棕色狼眼裡帶著警告與嗜血的殺機,讓桑若生生止住了腳步。
桑若的一聲驚呼,暴露了學院眾人的所在。
狼群們感受到了來自這群人的危險,那隻頭狼靜靜凝視著幾人,忽的仰天長吼一聲:「嗷嗚……!」
這一聲吼完,眾狼皆都仰天,應和著吼了起來!一時間,吼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突然四處傳來嘈雜的聲音,接著細碎的沙沙聲從草叢裡響起,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這個小山坡竟然站滿了狼群!
整個學院眾人都驚愣了。
葉瑾夕與步非宸下意識背對背,將元寶與鄧靈兒保護在中間,警惕望著四周那足有上千隻的狼群!
赫連楚楚驚呼一聲,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人整個人往君莫身上一扒,雙手環繞在他的脖頸上,雙腳緊緊纏住他的腰身,「啊啊,君小莫,好多狼!好多狼!」
君莫眼望著周圍所有人都沒注意他,紅透的臉頰這才緩緩放鬆,人往邊緣地帶靠了靠,觀察周圍的地形。
「御劍。」
無波無瀾的聲音,夾雜著鎮定從容的氣質,本來驚慌的人群聽到步非宸的聲音,都安穩下來,各自祭出本命劍,齊齊站上去,動作幅度很小,等待著步非宸的命令。
任何一個人先飛起來,大動作都會立刻引起狼群的進攻,所以他們站上了本命劍,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形驟然升起,劃破天空!
「大家快逃!」嚴彬驚慌失措的聲音從天空傳來。
「這個白痴!」葉瑾夕咒罵一聲,在步非宸一聲令下「快!」後,眾人齊齊御劍飛行!
可仍舊遲了!
狼群被驚動,上千狼群從四周向這夥人疾奔而來!
修行弱一些的修行者,飛行的高度並不高,便被狼群們一個縱越,直接從本命劍上撲了下來!
「啊!」
瞬間,慘叫聲劃破天際。
「救人!」葉瑾夕毫不猶豫下達了命令,單手一指將元寶與鄧靈兒留在本命劍上,與步非宸從劍上跳下。
一個個修行者被葉瑾夕救起來,然而目光一轉,葉瑾夕的心猛地一頓,她發現阿呆與他的四名手下正被十來隻狼圍堵在一起!
發現五人身分後,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葉瑾夕與步非宸隱藏了幾人身分。
而此刻,這幾人若是飛行並不用劍的話,魔宗人的身分將會暴露無遺!
心中一緊,葉瑾夕不管不顧身形一晃來到阿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命令道:「不許飛行!」
阿呆懵懂的拉住葉瑾夕的胳膊,欣喜的笑道:「瑾夕姐姐,妳來救我啦!」
他的眼睛十分清澈,說這句話的時候,那雙眼睛裡的欣喜毫不掩飾,就好似一個孩子。
這副模樣讓葉瑾夕看著一愣。
手中動作不停,將幾匹想要上前的狼狠狠擊飛,葉瑾夕的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氣,被她踢飛的狼群,往往墜地便會骨節斷裂,再也站不起來。
阿呆望著女人奮力殺狼,一舉一動間的爆發力讓人覺得吃驚,而且她本命劍在空中,赤手空拳竟讓狼們不敢上前,保護的他周身安全得很。
「少主,小心!」
可就在此時,四鬼驟然大喝一聲,急速奔來欲要解救阿呆!
葉瑾夕驟然回頭,便看見一匹狼縱身從空中直向阿呆襲來!
「阿呆小心!」
嬌喝一聲,葉瑾夕一腳將前方狼群踢走,接著用力將阿呆拉到身後,轉身過來,想要踢飛或者打飛那橫空而來的狼已經不夠時間,因為狼距離她的臉,只剩下一尺!
「夕兒!」救助別人的步非宸,猛然大喝一聲。
哧!
一股細流的血液在空中飛蕩,直接噴了阿呆一臉。
步非宸一個縱身徑直來到葉瑾夕面前,一拳將狼打飛後急切拉住葉瑾夕的胳膊:「夕兒,妳怎麼樣?」
聲音裡透著急切,眼眸通紅,這副模樣陰森恐怖的好似地獄修羅!
「我沒事。」葉瑾夕拼著胳膊受傷,也沒讓自己毀容,剛剛的血不過是胳膊被劃傷而已。
步非宸身上的戾氣徒然消失,他臉色嚴肅,「夕兒,妳上去,我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四鬼帶著顫音的叫喚聲:「少,少主……」
葉瑾夕猛地轉頭,身旁阿呆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扭頭,卻見剛剛那抓傷葉瑾夕的狼,已經被步非宸一拳打斷了骨頭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然而此刻……
阿呆站在那頭狼面前,他背對著葉瑾夕,所以葉瑾夕看不清他的樣子。
「阿呆,快回來,危險!」葉瑾夕驚呼一聲。
周圍狼群已經圍在阿呆的身邊,一個一個前腿微縮,做出即將跳躍的姿勢。
阿呆卻好似對周圍的危險渾然不覺,他忽的蹲下身體,雙手抓住那狼的頭,兩隻纖長蔥般的玉手直接扶在狼頭上,然後……
叱!
這撕裂的聲音在此刻卻是如此的驚恐,好似撕裂的是眾人的耳膜。
蹲在狼前的阿呆,他兩手直直伸進狼口中,然後狠狠用力,那匹狼,被他從中而分裂!
純淨單純的阿呆,剛剛還渾身散發著慈和的善意,現在卻驟然迸射出一股森冷殺機,讓人毛骨悚然!
驚愣在原地的除了學院眾人,還有葉瑾夕。
她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在零點零一秒內,從單純變成邪惡,而且這兩種氣質在他身上是如此的協調,就好似他本就是這樣的人!
阿呆撕裂了狼頭,驟然轉身,他的頭微微低著,長長的發絲遮擋住了他的眼睛,只能讓人看到他光滑潔白的下巴,此刻,他嘴角正咧出一抹詭異而又邪魅的弧度,露出的潔白牙齒好似泛著冷光,讓人望而生畏。
而就在這時,周圍的狼群動了!
周圍狼群一頭頭直奔他的身上,似乎要將他生生撕裂!
阿呆沒有回頭,只是兩隻瘦弱的手臂隨意在空中揮舞著,一把抓起一頭狼,徑直向後一扔。
咔咔咔!
被狼砸到的其餘狼同時筋骨斷裂,這不僅僅需要技巧,更需要絕對的力量!
葉瑾夕一直都知道阿呆修行不弱,可她也一直沒有在阿呆身上感受到過半分殺戮之氣,他的身上充斥著那種慈和的韻味,能夠矇騙世間任何人。
不一會兒功夫,阿呆周圍的狼屍體便已經堆積成山,而周圍的狼群卻好似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退讓,前仆後繼。而阿呆的身上別說傷口,連狼血都沒有濺上一滴!
整個山脈上,突然變成了阿呆一人的戰場。
漸漸地周圍狼群快要將阿呆淹沒。
就在這時,嗷嗚一聲凶殘的叫聲,周圍那些本來想要撲上來的狼群,後退一步,緩緩讓開了道路。
那頭狼仰著頭,尾巴緊緊貼在屁股上,身上的毛髮根根豎起,眼神凶猛望著阿呆,牠棕色的眼睛充滿煞氣,帶著殺機,不愧是狼王!
狼王站在狼群的屍體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阿呆。
這一刻,是王對王的戰鬥!
學院裡的人安靜了,連呼吸都屏住。
狼王低頭望著阿呆,突然全身抖了抖,驀地後退一步,仰天長吼一聲,周圍所有狼群立刻四散離開!
狼王仍舊危險警惕的看著阿呆,此刻面前這個人類實在是凶猛,牠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無窮的殺機。
狼王后退了一步,警惕看著阿呆,見對方沒有追殺的意思,這才扭過頭,撒開腳步,可就在他幾個翻越就可以消失在這裡的時候,一聲軟糯的聲音突然傳來:
「小灰灰?」
嘭!
狼王后腿用力,整個身體剛打算縱身一躍,卻驟然聽到這聲音,前腿瞬間無力,整匹狼突兀的栽倒在地上!
狼王現在非常的想要罵街有木有!
這小閻王的聲音,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小灰灰!真的是你!」
元寶興奮的驚呼一聲,徑直從本命劍上一躍而下,雙臂伸展,竟然徑直向狼王撲去!
「嗷嗚!」
雄偉的狼叫聲,突然變成了慘叫,他仰著頭,看著元寶一躍而下,前腿微曲,後腿用力,縱身一躍!
砰!
步非宸身形一晃,一腳將狼王踢飛,順便接住自家寶貝兒子,渾身的危險氣息驟然爆發,讓倒在地上立刻彈起的狼王都不敢上前,只在原地低聲嗚嗚的叫著。
元寶詫異看著狼王,嘴巴一擰抬頭看向步非宸,「爹爹,你幹嘛踢小灰灰!」
滿場驚愕,步非宸一愣,「小灰灰?」
元寶點了點頭,可愛的小臉蛋上滿是對步非宸的不滿:「爹爹,我只是想跟小灰灰來個擁抱而已,你幹嘛踢飛牠!爹爹你最壞了,你看小灰灰都疼了!」
說完這句話,他從步非宸懷裡跳下來,一溜煙衝向狼王,他小小的身軀直接抱住狼王的頭,將自己的臉蛋湊到狼王的狼頭上蹭了蹭。
讓人驚破眼球的是,狼王並未展示出攻擊,牠只是一愣,接著小心的蹭了蹭元寶,然後抬頭看著元寶轉悠著大眼睛,前腿一窩,整個人趴在了元寶的腳邊!
此刻元寶正在跟狼王溝通:「小灰灰,你這隻狗怎麼跟狼呆在一起?」
狼王在地面上磨爪:「嗷嗚!」
拜託,人家分明是一頭狼!以前將老子當狗養,老子還沒跟你算賬!
「我就知道,小灰灰,我想死你了。」
「嗷嗚!」柔軟的,順帶著一絲絕望的。好吧,說實話老子心裡也有那麼一點點想你。
步非宸望著一狼一人相談甚歡的情景,湊近葉瑾夕問道:「怎麼回事?」
葉瑾夕笑的肚子都疼了,不由得解釋道:「喏,這隻大灰狼剛出生的時候,被元寶當狗養過。」
「元寶養的狗,果然與眾不同。」君莫望著凶狠的狼王,此刻宛如一隻狗一樣跟元寶抱在一起在地上打滾,又詢問道:「他還養過什麼動物?」
葉瑾夕呵呵一笑:「不多不多,只養了三隻,一隻是當狗養的狼,一隻是當蚯蚓養的蛇,還有一隻當貓養的白虎。」
君莫:「……」
葉瑾夕轉頭看向阿呆,「阿呆,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一聲輕柔的呼喚,那嗜殺,霸氣側漏的阿呆瞬間消失,他噌的抬起頭,陰險的眸子變成了純淨,呆萌的扭頭看向葉瑾夕,目光透出一抹依賴:「瑾夕姐姐!」
見識了阿呆的驚恐實力,葉瑾夕再也不敢隨便欺負人了,拉著步非宸呵呵笑了兩聲,後退兩步,對上方學院裡的人招了招手,大家便齊齊落下。
此刻桑若早已衝進帳篷之中尋找西涼逸,屍體被損害的太厲害,有些屍體根本就判斷不出是何人。
葉瑾夕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傷心,找不到是好事,說明他還活著。」
聽著葉瑾夕的話,桑若抬頭眼睛一亮,「可是他們會在哪裡?」
步非宸沉聲道:「要嘛他們現在仍舊在惡戰,要嘛就是被抓了。」
葉瑾夕看了看步非宸,兩人同時沉思。
魔宗昨日看在阿呆的份上,對學院裡的人網開一面,卻對道宗展開殺戮,而且看這悽慘的現場,竟是魔宗單方面對道宗的屠殺!
想到昨日魔宗趴在草叢裡,卻對學院眾人的安排瞭如指掌的樣子,葉瑾夕眉頭一擰,魔宗在學院和道宗,有臥底!
「葉姑娘,有件事情,我想對妳說。」桑若忽的壓低了聲音,緩緩開口,順便看了看跟在葉瑾夕屁股後面的幾人。
葉瑾夕眼眸一深,揮了揮手,君莫、赫連楚楚、元寶甚至是鄧靈兒便都離開。
確定周圍十公尺沒人後,桑若這才站起來,湊近了葉瑾夕幾步,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道:「葉姑娘,我知道四葉草在哪裡。」
葉瑾夕眸光一亮,直直盯著對方的眼睛。
卻見桑若眼神沒有任何閃躲,很是坦然。
葉瑾夕點了點頭,「妳說。」
桑若咬了咬嘴唇,眼睛裡含了淚水:「葉姑娘,雪桑劍派這些年來一直受到各門派的打壓,這一次道宗之旅,師父讓我將師門所有有天賦的弟子都帶上,只為了給雪桑劍派爭一口氣,可沒想到我帶來的百名師姐師妹,竟只剩下我與師兄兩人!」
桑若擦了擦眼淚,「葉姑娘,要去取四葉草,很有可能會碰見師兄,我只求妳,若是取四葉草尋找玉淨瓶的過程中,看見師兄了,能否順手將他救下?」
這個條件,的確很公正。
葉瑾夕想也沒想便點了點頭,「現在妳可以告訴我,四葉草究竟在哪裡了吧!」
桑若望著葉瑾夕,深深嘆了口氣,「四葉草在白峰之巔。」
「白峰在哪裡?」
「山頂。」
葉瑾夕終於明白了!
山頂便是魔宗餘孽的分堂,想要取得四葉草就必須進入魔宗,而進入之後,難免不會碰到俘虜,所以桑若才會篤定他們要救西涼逸。
這也並不算是算計與威脅,桑若如此坦誠,葉瑾夕心中也沒有反感,所以她點了點頭。
葉瑾夕與桑若談完,眾人圍坐在一起,開始商議。
道宗中了魔宗的計謀,這裡的魔宗人太多,學院近百人也沒必要去做無所謂的犧牲,所以葉瑾夕提出兩個選擇。
一是下山,二是留下,繼續尋找玉淨瓶,當然,留下的人會有性命之憂。
大家只要一想想朱璇璣與常青都被抓走,心裡便打退堂鼓。
性命大於玉淨瓶,學院裡的人商討之後,大部分都選擇下山。
學院眾人再次分道揚鑣。
分開之後,剩下的就只有葉瑾夕一家四口,桑若,外加阿呆五人,還有那個一次次被忘記的淨空和尚。
有了阿呆做擋箭牌,後面的路程十分順利,他們走過第五重山脈,跨過第六重山脈,闖過第七重山脈,終於來到了第八重山脈。
第八重山脈的人,明顯比下方眾人難對付。
葉瑾夕讓淨空換下贈袍,帶上書生帽,淨空立刻變成了一個翩翩美少年,竟分毫看不出身上的和尚氣息。
葉瑾夕又為阿呆化了妝,連黑鬼幾人看見阿呆,反映了半天才認出他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在踏上第八重山脈的時候,迎來了魔宗的的第一場對戰。
山路蔓延崎嶇,看上去蒙在霧氣之中,無邊無際,沒有盡頭。而周圍的山叢中,一個個魔宗人身穿黑色斗篷,手拿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將幾人齊齊包圍。
黑鬼剛打算開口,葉瑾夕已經上前兩步,伸手拽住黑鬼,將他往後一拉,仰頭笑看那位魔宗人,道:「我們是在外的魔宗遊俠,道宗進攻大青山鬧得動靜太大,以至於我們終於找到了歸屬啊!」
說到這裡,葉瑾夕像模像樣感嘆一句,同時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上方,好似對這裡十分嚮往!
「我祖輩是魔宗之人,後來隱姓埋名才躲過一劫,可祖父心心念念著魔宗,臨終前叮囑,一定要誓死效忠魔宗。道宗即將來襲,我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順便回家啊!」
葉瑾夕擦了擦激動地眼淚,深深嘆了口氣,說的頭頭是道。
那魔宗人的態度立刻和善了許多,只是拿在手中的兩把彎月刀仍舊沒有放下。
「妳說妳是魔宗人,誰能證明?」
葉瑾夕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探手入懷翻了翻,拿出當初從胡縣令身上搜刮而來的魔宗金牌,遞給那人。
那人的眼睛在看見金牌時頓時一亮,彎月刀放到一個手上,另一手快速接過令牌上下左右仔細看了看,這才詫異看向葉瑾夕,「原來妳是巳蛇堂的!」
「巳蛇堂?」葉瑾夕反問。
那人頓時一愣:「妳不知道?」
葉瑾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當下作出哀怨狀:「唉,祖父為了不連累我們,對魔宗的事情什麼都沒說,我並不知道這巳蛇堂是什麼,只知道這令牌是找到家的憑證。兄弟,這些年來,我們在外……辛苦了啊!」
那人看著手中令牌,深深嘆了口氣:「沒想到當年陰狠毒辣的巳蛇堂,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見我堂堂主。」男人轉身,卻沒有將金牌還給葉瑾夕。
見堂主?一個金牌就直接可以上九重山了?
前方那男人忽然轉過頭來,「你可能還不知道,當年魔宗除卻十二分堂全部被滅,這些年來,我們魔宗重新建立十二分堂。我們是十分堂的,我們十分堂,常年住在八重山上。我是十分堂長老,妳可以叫我天霸。」
葉瑾夕微微搖了搖頭,有些失望,「我聽說大青山分為九重天,所以對九重山上很好奇,嘿嘿,天長老,看你的修行,好似很厲害啊!」
天霸聽聞卻深深嘆了口氣:「大青山歷經百年,方才培育出不少人來,然而跟當年魔宗比,我們還是差了很多。像我這種級別的都可以當長老了,唉!」
風鈴劍派,驚鴻劍派的長老們,也不過是清修境界而已!
一群人跟在天霸身後行走,七拐八拐來到一面毫無瑕疵的山壁前。
天霸停在山壁前,伸手進入那綠油油的爬山虎和籐條之中,根本就沒用眼睛看,搗鼓了半晌便聽到嗡嗡的開石門聲,葉瑾夕看到這幅情況,眼睛都直了。
但見前方聲音巨響,明顯已經開了石門,可外面的植物卻分毫不受到損害,仍舊長在哪裡,即便是山門開了,若有人從前方經過,也必定不會看到長在濃密植物後的洞口!
天霸彎腰撥開樹叢,從下面爬進去,這狼狽的模樣讓葉瑾夕再次咋舌。
葉瑾夕瞥了步非宸一眼,帶領著幾人跟在天霸身後爬進了山洞。
山洞之中大片的火把將裡面照的透亮,幾人進入的乃是一個走廊。
這走廊僅供最多兩人前進,走廊很長,幾乎足有五公里左右,幾人跟著天霸走出去後,眼前突然一亮。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隱藏在山脈之中的城鎮。
城鎮入口處,兩隻足有三米高的雄偉野雞雕像,雄糾糾氣揚揚矗立在那裡。
前方房屋建築與外界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人們引山泉水進來,這個小城鎮大約有一千人左右。
天霸帶著幾人穿過城鎮最大的一條街道,慢慢向前方最大的建築走去。
來到那府邸門前,門前兩名守衛便立刻對天霸行了一禮,「天長老!」
天霸點了點頭,引著幾人進入,然後回頭看向葉瑾夕,「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匯報一聲。」
說完便逕自穿過走廊,向房間裡走去。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天霸已經進入其中半個時辰了,可仍舊沒人出來引領他們。
幾人便等的有些不耐煩起來。
阿呆身後的黑鬼看向葉瑾夕,疑惑問道:「葉姑娘,用我們的身分進入這裡更加方便,妳為什麼還用那什麼金牌?」
葉瑾夕白了黑鬼一眼,她不知道阿呆與學院人在一起的消息,魔宗人是否已經知曉,但是她不能冒這個險,阿呆的身分一出,他們的身分便也會隨之暴露。
又過了一會兒,前面的房間裡終於走出了一個人。
「堂主請幾位進去。」魔宗的人全部穿著黑色斗篷,只不過在魔宗內部,這些人才會將帽子摘下,露出真正的面容。
葉瑾夕點了點頭跟著這人走進了外廳,卻仍舊沒人。
那人站在門口處:「幾位請先在這裡休息片刻,還有,誰是令牌的主人,請隨小人單獨面見堂主。」
「我是。」
「我是。」
兩道聲音乍然傳來,讓那人微微蹙眉,「堂主說令牌主人只有一個,你們到底誰是?」
葉瑾夕瞪了步非宸一眼,知道他著急出來承擔責任是怕自己遇到什麼危險,然而步非宸此人氣質太強大,不適合談判,更不適合說謊,像葉瑾夕這樣的女人,反而會更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她瞪了步非宸一眼,在確定步非宸不會開口後冷笑一下嘲諷道:「雖然我父親說過,咱們結婚以後我的就是你的,可是這令牌的主人,可只有我一個,哼!」
這話一出,那本產生疑惑的人立刻釋然!
那人呵呵一笑,「姑娘,這邊請。」
葉瑾夕點了點頭,仰著頭從步非宸身邊走過去,跟在那人身後向書房走去。
那下人敲了敲門口,稟告:「堂主,人來了。」
「讓她進來。」
這聲音溫和有禮,與天霸的野蠻不同。
下人打開房門,葉瑾夕便立刻看到書房裡的男人。
那男人坐在書桌之後,手中拿著一本書,正讀得津津有味,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有一張圓潤的大餅臉,白白嫩嫩,穿了一件黑色錦袍,腰間玉帶束起,卻更加顯得那大腹便便的模樣。
房門打開,可男人卻沒有半分將目光從書本上移開的意思,那引葉瑾夕過來的下人也早已離開。
葉瑾夕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離開,她不知道路。
進入,可男人根本就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
提起精神,葉瑾夕邁開腳步,悠然走進書房,男人看書,她打量書房的裝潢。
書房牆壁上掛著幾幅大師們的真跡,有山水畫,有玉女圖,還有狂草,葉瑾夕曾經打假之時學過一些辨別方法,所以下意識便在心裡開始分辨這些圖畫。
一一走過,最終她停在了一張萬馬奔騰的圖前。
這張萬馬奔騰,乃是這個時代有名的大畫家張百世的成名作,其畫栩栩如生,站在這幅畫的面前,宛如萬馬迎面跑來,灰塵漫野,風吹動馬身上的毛髮層層迭起,足可見馬兒奔騰的速度,形韻十足。
葉瑾夕摸著下巴,站在這幅圖前,凝視了半晌。
堂主雖然坐在書桌後看書,然而小眼神卻時不時瞥向葉瑾夕,當看見葉瑾夕站在這張畫前一動不動,足有小一刻鐘的時候,堂主終於忍不住了。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葉瑾夕好似被他一聲咳嗽驚醒,猛地回頭看向堂主,果然看見他放下書本向自己看來,當下微微一笑:「白蓮見過堂主。」
白蓮這名字是隨口瞎掰,但是這個姓氏,卻是步非宸告訴自己的。
步非宸與魔宗人相處過一段時間,知曉以前的巳蛇堂的堂主姓白。
那堂主一愣,樂呵呵笑著站起來,「哎呀,白姑娘幸會幸會,本尊看書竟忘記了時間,真是怠慢白姑娘了。」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堂主愛書之心,白蓮明白。」葉瑾夕樂的裝傻。
「哈哈,白姑娘果然是通情達理之人,不愧是白家後代!」堂主走到葉瑾夕身邊,指了指書房旁邊的椅子:「白姑娘請坐。」
葉瑾夕隨著堂主的指點坐下,那副怡然自得、落落大方的模樣讓十分堂堂主暗暗點頭。
堂主手中拿著令牌把玩,白胖的手指在令牌上來回揉搓,盯著金牌的眼神很是痴迷。
這幅模樣讓葉瑾夕暗暗咋舌,她只是隨手從胡縣令身上搜刮來的金牌,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大的作用。
葉瑾夕的視線,落在堂主的臉上。
「剛剛看白姑娘看著本尊書房裡的書畫,難道白姑娘也懂書畫?」堂主沒話找話。
葉瑾夕也不著急,淡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這才微微笑著道:「略懂。」
堂主聽到略懂兩字,眼神略黯,明顯是個真心喜歡書畫的人。
他又試探性的問道:「剛剛本尊見白姑娘在這萬馬奔騰的圖前滯留良久,莫非白姑娘也是張百世的畫謎?」
葉瑾夕笑吟吟看著堂主:「堂主……」
「哈哈,本尊名喚石堂,白姑娘也不是外人,不過您年紀輕輕,本尊就拖個大,妳喚我石世叔便可。」石堂笑起來,臉上的肥肉堆積到一出,愈加趁著那雙小眼睛的精明。
葉瑾夕微瞇了眼睛,笑容更加燦爛了一些,點了點頭乖順道:「世叔,張百世先生乃是不世出的天才,他的畫靈氣逼人,只是可惜張百世太過憤世嫉俗,年輕時不容與朝野,年老後,又太過固執,所以一生畫作數目沒有上百。而張百世先生最善畫馬,但是萬馬奔騰卻也只在他壯年時期畫過,這一副萬馬奔騰圖,更是只存在於野傳之中,今日一見,果然與眾不同。」
來到這個世界後,葉瑾夕將這個世界的歷史弄得清清楚楚。
對於這種有名的人物,她自然一清二楚。
石堂聽著葉瑾夕說的頭頭是道,心中暗暗稱奇,對葉瑾夕的好感更增加了幾分,可葉瑾夕說完這句話,卻接著頭一轉,略有些為難的開口:「不過……」
那副將說不說的模樣,勾的石堂感覺身體裡的饞蟲都發動了,著急問道:「不過什麼?」
葉瑾夕羞澀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世叔這幅萬馬奔騰圖雖然形韻逼人,且印章都與原章無異,足以見得偽造的很成功。」
「偽造?」石堂噌的一下站起來,憤然看著葉瑾夕:「妳說這是贋品?哼,妳憑什麼這麼說?」
石堂站起來的時候,刻意釋放出身上的魔宗威壓,石堂實力不是葉瑾夕可以估測的,所以他的威壓一旦釋放,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葉瑾夕竟都被壓迫的說不出話來!
葉瑾夕瞇著眼睛,在她仰頭的那一瞬間,石堂好似震驚了一下,可時間過去,當自己展露出實力不足時,她明顯從石堂的眼中看到一絲竊喜。
葉瑾夕立刻捕捉到,石堂不願意讓自己修行超過他,也就是說,自己的修行越弱越好!
葉瑾夕頓時散發身上的靈氣,毫不抵抗對方的壓迫,臉色煞那間再次白了幾分,眼看著就要撐不過去的時候,石堂身上釋放的壓力驟然消失。
石堂見對方雖然仍舊安穩坐在那裡,然而兩手細微的顫抖卻沒逃過他的眼睛,當下感嘆此人雖然有些見識,可到底還是在外長大的,同時心中一陣酸楚。
若是魔宗還像長輩們說的那樣輝煌,怎麼可能讓一個堂主的後代,修行這麼差?
「世侄女,剛剛嚇到妳了吧!」石堂的語氣一下子緩和下來。
葉瑾夕沒想到自己適時的示弱會讓石堂對自己產生一絲好感,當下呵呵一笑搖了搖頭:「無事。」
石堂點了點頭,這才再次看向葉瑾夕,「世侄女,這畫矇騙了眾多人,直到現在那群老不死的還以為是真跡,只是沒想到被妳這麼一個小娃娃看出來了門道,看來本尊的功力還是不夠啊!」
果然!
葉瑾夕嘴角微勾,心中冷笑面上卻要展示出驚訝:「什麼?這畫竟然是世叔所畫?原來世叔就是作這畫的不世天才!這,這……」
石堂擺了擺手坐下,「閒來無事,手癢而已。世侄女果然資質聰慧,哈哈,來來,妳坐下,與本尊來說說話。」
葉瑾夕愣愣坐下,深呼吸了一口氣好似這才回過神來。
石堂將放在桌子上的令牌推給葉瑾夕,「世侄女,妳我相談甚歡,世叔我看見妳第一眼就喜歡妳。」
他深深嘆了口氣:「妳可知道這令牌有什麼意義?」
葉瑾夕當然不知道這令牌有什麼意義!
所以她乾脆的搖了搖頭:「不瞞世叔,家父將令牌傳給晚輩的時候,只說讓傳下去,別絕了魔宗就行,其餘的什麼也沒說,其實晚輩也根本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同伴,一直以為只剩下我一家了。」
葉瑾夕如此坦白,更讓石堂有了好感,他再次深深嘆了口氣:「唉,妳可知道,這令牌不是普通令牌,它是當年巳蛇堂的堂主令牌!」
葉瑾夕驚得差點手一軟將手中茶杯扔掉!
她終於明白石堂為何對自己試探,又一口一個世侄女喊得這麼親切了!
她從來沒想到,隨便撿的一個令牌,竟然就是堂主令牌!
「咱們魔宗分為十二分堂,每個分堂都有自己特定的令牌,令牌傳人便是堂主,而這些令牌看著簡單,其實每個令牌上都有自己一派的祕密,妳看這金色令牌上的花紋,可不是兩條蟒蛇相繞?」
通過石堂這一番解釋,葉瑾夕發現那金色令牌上的神祕花紋,果然很像蟒蛇!
「這令牌有祕密?」反正葉瑾夕有很好地理由可以一問三不知,也正好可以從石堂這裡瞭解一些魔宗的祕密。
石堂果斷點了點頭,「其實每一個分堂都有自己特定的修行方法,而分堂最高的修行祕密就在令牌中。」
「世侄女,妳可能不知道魔宗的分堂繼承,是需要傳承的。百年前,每一分堂的繼承人,都要帶著令牌到總堂去完成傳承儀式,只有魔尊承認了才能修行堂主的祕法,而若是不得到魔尊的承認,就算是有心得與方法,也修行不來。」
「要魔尊承認?怎麼承認?」葉瑾夕眨巴著大眼睛。
石堂低低一笑,「世侄女這就說笑了,我又沒見過,我也沒被承認過,我怎麼知道。」
「可你是堂主……」
「我這個堂主,只有其名,沒有其實,我連十分堂的令牌都沒有,哪裡經受過傳承?若是能修行堂主功法,我如今早就進入玄修級別,哪裡還停留在清修不前,唉!」石堂嘆息道。
葉瑾夕聽著石堂的話,再次震驚了,如果照石堂這麼說,多年前的魔宗,每一個分堂的堂主,豈不都是玄修級別的修行者?
許是看出了葉瑾夕的驚訝,石堂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妳是不是在奇怪為何魔宗如此強大,還會被滅?這其實乃是天意。」
「天意?」葉瑾夕再次驚訝了。
石堂點了點頭:「這件事情說來也神,咱們魔宗雖然修行快速,且眼看著就要超過道宗,可天降災難,道宗通天塔現神蹟,指明了魔宗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道宗與佛宗合作,開始對魔宗展開大規模屠殺。」
「我魔宗十二分堂堂主雖然實力強大,可哪裡是道宗與佛宗共同的對手?而且天滅我魔宗,我魔宗魔尊,竟被一道天雷給劈死!這才給了道宗與佛宗的機會!不過,他們滅我魔宗,自然也做出了犧牲,當年那一批玄修境界的高手,死的死,傷的傷,其後道宗也越來越弱。」
石堂冷嘲熱諷之中,葉瑾夕聽明白了事情經過。
第二章
葉瑾夕轉移了話題:「那世叔,現在大青山上,有多少玄修?」
石堂聽著葉瑾夕的話,眼神淡淡瞥了她一眼,沉默猶豫了一下道:「這個說不準,但是少說也有八九個。妳要知道,我們大青山當年可是魔宗十二分堂,雖然是魔宗最弱的分堂,可堂主和長老也有六七個,都是玄修境界。」
「可這都過去百年了,他們……」應該都老死了吧。
「哈哈,妳這女娃娃,難道你父親沒告訴過妳,咱們魔宗功法能夠延年益壽麼?那幾位長老級別的人,現在雖然都不管事了,可仍舊駐守大青山呢,不然妳以為為什麼這百年來,道宗從來沒發現過大青山?」
葉瑾夕的小心臟再次受到了驚嚇,幸好她讓學院裡的人都下山了,否則留在這裡可不是白白受死!
恐怕道宗也沒想到,大青山的實力,會如此雄厚吧!
想到這裡,葉瑾夕雖仍舊覺得有點疑惑,卻微微一笑轉移了話題:「世叔,那我來到這裡,算是哪個門派?」
這話一出,石堂眼睛立刻笑得瞇成一條線。
「世侄女,不瞞妳說。咱們大青山畢竟只是一堂之力,無法重建魔宗,我們等待百年,不敢從外招人進來,只能自行繁衍,直到前幾年才終於湊夠一萬二千人,於是分成十二分堂,打算重建魔宗,至少,先將架子撐起來。而你們巳蛇堂,也就是第六分堂,其實現在有自己的堂主。」
來的路上步非宸已經為葉瑾夕解釋清楚,魔宗十二分堂其實是人們屬相組成,從第一分堂到第十二分堂分別命令為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堂。
其中除卻辰龍堂,其餘分堂名字因為涉及屬相並不好聽,所以直接按照排行命名。
就像十分堂,其實並不叫十分堂,應該叫酉雞堂,但是說出去不好聽,大家便直說第十分堂。
葉瑾夕聽了石堂的話,立刻擺手道:「世叔,我沒有要做堂主的意思,畢竟這令牌父親留下來卻從來沒有告訴過我身分,只是想要讓魔宗一直流傳下去,至於身分都是不在意的。」
她這話落下,石堂卻坐直了身體,板著臉道:「這話怎麼說的?咱們魔宗的人豈是那種眷戀權位之人,之所以分了十二堂,且立了堂主,那是為了魔宗好,妳可是巳蛇堂正兒八經的堂主後代,有令牌為證,妳自然就要做堂主!」
葉瑾夕驚愣了,萬萬沒想到石堂會說出這麼一通話來!
抬頭打量著石堂的神色,卻見他面上的欣喜並不似假裝,只是他眸中一閃即過的陰沉,沒逃過善於觀察的特警葉瑾夕的眼睛。
仔細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必定是巳蛇堂堂主,與石堂不合!
想通了石堂的想法,葉瑾夕便苦澀一笑:「世叔,你也明白,我雖是真正的巳蛇堂堂主後代,可一來我從未在魔宗長大,對魔宗的事情很不瞭解。二來,我修行太弱,恐怕無法服眾。」
「這個世侄女不用擔心。」石堂果然做出了擔保,「有我石堂在,必定不讓世侄女受到任何委屈。」
他目光凝重看著葉瑾夕,小眼睛微微瞇著,似乎想要從葉瑾夕臉上看到什麼。
葉瑾夕立刻做出一副驚喜卻又隱忍的模樣,笑著道:「世叔,白蓮聽你的。」
石堂滿意點了點頭,裂開嘴巴再次恢復了溫和的表情:「世侄女,再有十天就是一月一次的魔宗大會,十二分堂堂主到時候都會齊聚白峰,在那一天,我替世侄女討個說法,如何?」
葉瑾夕欣喜的點了點頭。
石堂哈哈大笑兩聲,開始挑撥葉瑾夕與還未謀面的巳蛇堂堂主的關係,「世侄女,那巳蛇堂堂主修行的確還湊合,可是他為人太過迂腐,我們魔宗理應重現於世,每次召開堂主大會時,總是一半支持打出去,一半支持留守,可那幾個支持留守的,實在是目光太過窄小!」
葉瑾夕恍然大悟!
想來巳蛇堂的堂主,應該是支持留守的態度,這才讓石堂產生了換掉對方的想法。
葉瑾夕立刻錶態,「世叔,不瞞你說,我在人間生活這二十年,因為魔宗的事情一直躲著,不見天日,就算受了委屈也不得不忍著,天知道我多想讓咱們魔宗重新一統天下,留守算個什麼?」
石堂哈哈一笑,點了點頭,「世侄女不錯!咱們魔宗講究的就是一個破字,所謂不破不立,他們那幾個老不死的就是太保守了!妳放心,有我們六個支持妳,這巳蛇堂堂主之位,必須名正言順是妳的!世侄女,這半個月,妳就暫時在咱們十分堂好好休息吧!」
石堂說到這裡對外面喊了一聲:「天霸!」
彪形大漢天霸立刻出現在門口處:「堂主,屬下在。」
石堂看向葉瑾夕,「把白姑娘帶下去休息,並且傳令下去,白姑娘是我十分堂的貴客,一定要好好招待!還有你,帶幾個人,要好好保護白姑娘的安全!」
石堂刻意強調安全兩字,天霸立刻低頭:「是。」
葉瑾夕心中冷笑,石堂這話的意思,是要將自己幾人,在一定範圍內軟禁了!
跟在天霸身後,葉瑾夕先與等在外面的幾人會和,這才在天霸的帶領下走向堂主府邸的會客院。
這府邸很大,會客院亦建造的很舒適,只是房間較少,沒有辦法,只能阿呆帶領著五隻鬼一個房間,淨空一個房間,桑若一個房間,葉瑾夕一家四口一個房間。
天霸親自引著葉瑾夕來到客房,態度十分客氣,葉瑾夕溫和一笑,回頭看向天霸套話,「天長老,我們進山之前,聽說道宗大規模對大青山進行攻擊,不知咱們魔宗可設防了?哼,那群飯桶,敢滅我們魔宗,到時候天長老一定不要跟我們客氣,我們從小修行魔宗功法,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可是一次都沒動過手!」
天霸對她沒有戒心,聽到這話呵呵一笑,冷哼一聲,「白姑娘放心吧,那點小嘍囉咱們魔宗還不看在眼裡,實話跟妳說吧,就在前幾天,道宗那群白痴被咱們一網打盡,哼,都關在第五重山脈呢!」
「啊?」葉瑾夕佯裝驚訝,「這不可能吧,我可是聽聞道宗這一次派來的人,有天啟大神觀的親傳弟子呢!」
「有什麼不可能的!就算天啟大神觀觀主來了,照樣被抓!白姑娘妳不知道……」天霸說到這裡,猛然意識到自己話多了,當下呵呵一笑不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我聽說道宗幾名重要人物被一層一層往上送呢,昨天剛到第七重山脈,估計今明兩天就能到咱們這裡了,那幾人都是要被送到第九重山脈的,估計魔宗要拿他們與道宗談判。」
天霸說到這裡,外面突然有人大聲喊:「天長老!」
魔宗小士兵跑過來,「天長老,幾位長老都已經在機要室了,堂主讓你過去。」
天霸一愣嗎,「可是堂主剛讓我來負責白姑娘的安全啊,你沒聽錯?」
小士兵摸了摸頭,「沒聽錯!是有幾名重要人物被關押上來了,堂主讓你去看看,暫時應該關在哪裡,明個兒好安全送出去。人要是在咱們手上丟了,那十分堂的臉可就丟大了!」
天霸聽到這話頓時神色嚴肅起來,回頭看向葉瑾夕,不好意思的開口:「白姑娘,這剛說到那幾人,那幾人就來了,您看……」
葉瑾夕頓時露出和善神色,「天長老,正事要緊,您快去看看吧。」
天霸點了點頭,「那白姑娘先休息休息,若是悶得慌了可以讓守門的人帶妳在這府邸裡轉悠轉悠,可是白姑娘不要走出這府邸,外面可不安全。」
天霸剛剛離開,葉瑾夕便恢復了平日裡的精明,看向步非宸,「我們出去逛逛?」
步非宸點了點頭,臉上是一片寵溺的神色。
兩人將元寶與鄧靈兒留在房間,走出去。
此刻葉瑾夕和步非宸兩人正跟在一名小侍衛的身後,遊逛府邸。憑藉著對地形的敏感度,葉瑾夕很快找到一處侍衛重重的地方。
葉瑾夕問向身邊的小侍衛,「這是哪裡?怎麼這麼多人?」
小侍衛得到天霸的囑託,讓好好照顧「白小姐」,所以對葉瑾夕的話有問必答,且態度恭敬,「這裡是咱們的機要室,平時沒這麼多人的,今天這麼多人看守,是因為有道宗的俘虜抓獲,堂主生怕跑了。」
葉瑾夕不確定俘虜都有誰,當下嗤笑一聲引誘話題:「要我說,堂主也太大驚小怪了,道宗的俘虜而已,用的著這麼個看守法?難不成他們還能化成蒼蠅飛出去不成?」
小侍衛嘿嘿一笑:「這你可就不知道了,擒獲的俘虜裡面有兩名清修境界的修行者,這兩人一男一女,要說那男的挺乖巧的,可那女的,嘖嘖,真是野性得很!中了咱們魔宗的軟筋散竟然還有力氣反抗,據說下面分堂裡,已經折損了兩名行修七境的修行者了!想要再給她餵食份量重一些的軟筋散,可這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
「這麼野性?」葉瑾夕若有所思瞥了步非宸一眼。
側頭,看向小侍衛,葉瑾夕詢問道:「那些人已經到了嗎?」
小侍衛笑了笑道:「馬上就到,他們已經到了門口處了,白姑娘,我們後退一步,等著看看。」
葉瑾夕拉著步非宸,向後退了一步。
果然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躁動,葉瑾夕沒有仰頭去看前方,反而側頭注意步非宸。
步非宸的身軀一凌,身上殺氣寒氣甚至是靈氣層層冒出,一瞬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葉瑾夕急忙拉扯了一下他的胳膊,步非宸這才回過神來,收斂了身上的氣息。葉瑾夕望著這樣的步非宸,心中再次一痛,看來朱璇璣,對於步非宸來說,果然是不同的。
側頭,凝視遠方,一群黑衣魔宗人押解著幾人走過來。
走在最前方的,是雙手被綁在身後的常青,他的木劍早已去除,此刻一身青色長袍與那搖搖欲墜的發髻都比較齊整,由此可以看出,他並未受到魔宗人非人的折磨。
跟在常青後面的,是朱璇璣。
不過幾天不見,她一頭火紅的頭髮披散在身上,臉頰蒼白,毫無血色,而在她的身上,眾多鞭笞的痕跡十分明顯,腿上,胳膊上裸露在外的肌膚基本上沒有一塊好肉!
朱璇璣腳下沒有穿鞋,本步步生火蓮的姿態此刻有些狼狽,踉蹌著往前走著。
葉瑾夕嘆了口氣,朱璇璣不是她要救的目標,跟在朱璇璣身後的,正是西涼逸。
葉瑾夕發現這一行人中,除了朱璇璣,竟沒有人身上有傷。只是這群人全部腳步虛扶,明顯全身無力的症狀。
西涼逸仍舊挺直著身軀,維持著自己的驕傲,一步一步往前走著,他臉色白到驚人,腳下更是好似每一步都踩到棉花上,身軀不穩。
葉瑾夕微微搖了搖頭,眼神一撇向西涼逸後面看去,這一看,葉瑾夕身軀猛然一僵。
但見西涼逸身後,君莫與赫連楚楚無力的垂著頭,跟在這群人的身後,而在君莫旁邊,白衣飄飄,不染纖塵的慕容凌墨,竟赫然也在其中!
慕容凌墨乾淨的站在君莫身後,一張絕色的臉龐平靜望著四周,第一時間察覺到葉瑾夕的視線,扭頭望來。
視線在空中相撞,兩人都齊齊愣住。
慕容凌墨剛剛還死寂的眸,突然就煥發出一抹光彩,那抹光彩是如此的灼人,如此火熱,讓葉瑾夕不自覺的便挪開了眼睛。
慕容凌墨不應該在平城養傷嗎?怎麼會到這裡來?而且君莫與赫連楚楚應該已經下山了,為何會被抓起來?
而就在這時,葉瑾夕感覺到身旁的步非宸一動,她頓時驚醒過來!步非宸的眼睛直接穿透朱璇璣,到達赫連楚楚身上!
看見步非宸這幅樣子,葉瑾夕立刻醒悟過來!
原來對方關心擔憂的不是因為朱璇璣,而是……赫連楚楚!
心中莫名鬆了口氣,赫連楚楚是步非宸同父異母的妹妹,按理說與他有血緣關係,所以步非宸才會如此失態吧。
就在這時,君莫與赫連楚楚已經察覺到慕容凌墨的眼神,順著他的眼睛齊齊望了過來。
君莫看見葉瑾夕微微一愣,但他看見葉瑾夕站在魔宗人群中,當下明白了什麼,也垂下了頭。
唯有赫連楚楚,這個一向神經大條的少女,在看見葉瑾夕的時候,興奮的頓時叫出聲來:「啊……」
君莫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終於讓大腦短路的赫連楚楚反應過來!赫連楚楚瞪著一雙大眼睛,緊緊閉上了嘴巴,可這舉動卻讓周圍的人,更加產生了懷疑。
葉瑾夕痛哭扶額,她一手拉住旁邊的人,大咧咧指著赫連楚楚問道:「這是誰?」
葉瑾夕的聲音很大,很快吸引了眾魔宗人的眼球,被葉瑾夕抓住的人喏喏回答:「大秦公主,赫連楚楚。」
葉瑾夕做出一副瞭然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哼,怪不得如此驕傲,如此狂妄!我們一行人上山的時候,正好碰見他們,這女人對我指指點點,一點也不客氣,還差點打起來,沒想到竟然大秦公主!哼!」
葉瑾夕冷哼一聲上前兩步,她惱火的眼神加上複雜的身分,讓周圍沒人敢攔住她,而她徑直來到赫連楚楚面前,伸手指著赫連楚楚的鼻子痛罵道:「你這個醜八怪,竟然敢說我其貌不揚,還看上我的男人!哼,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赫連楚楚此刻已經回過神來,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驚險的事情,頓覺得十分刺激,配合著葉瑾夕大吼大叫:「妳這個醜八怪,村姑,敢對本宮指指點點,本宮讓父皇誅妳九族!妳別以為本宮被你們抓住了就可以肆意妄為,妳信不信,妳敢動本宮一根汗毛,本宮的父皇會發動幾十萬兵馬,將大青山夷為平地!哼!」
葉瑾夕一把揪住赫連楚楚的衣領,湊近一步,用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道:「今晚上,救妳。」
說完這句話,她輕輕拍了拍赫連楚楚身上的衣服,冷哼一聲:「呦,我是村姑,妳是大公主,可現在妳是我魔宗的俘虜!哼,妳還是老實點的好!」
葉瑾夕轉頭的時候,卻瞥見前方朱璇璣、常青與西涼逸望過來的眼神。
葉瑾夕揮了揮拳頭,惡狠狠道:「看什麼看?想吃拳頭?」
說完這句話,她冷哼一聲,頭一揚,直接回到步非宸身邊。
葉瑾夕成功混過關,眼看著這群人被關押進了機要室的院落,她拉著步非宸回到了客房中。
幾人吃了飯,天漸漸黑了。
夜半,葉瑾夕與步非宸同時睜開眼睛,噌的一下坐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剛打算下地,卻猛然間身軀一凌。
葉瑾夕與步非宸噌的躺下,呼吸均勻起來。
而在客房外面,幾個黑衣人縱身一躍,很快落到他們所住房間的房頂處。
葉瑾夕平躺在床上,微瞇著眼睛,側頭能看到紙窗外一道道黑色影子一閃即過!
白日裡天霸才提醒她不要亂跑,以免被巳蛇堂知曉了她的存在,可沒出堂主府,人已經這麼快就派了過來!
看來魔宗內部,勾心鬥角也很嚴重,而且十分堂堂主府內,高層人物中,有內奸!
步非宸眸色深邃,冷冽的臉頰,身上充滿殺機,他瞇了瞇狹長的鳳眸,道:「他們來得可真是時候。」
聽到這句話,葉瑾夕猛地想到什麼,眼睛一亮,臉色一喜,「你是說……」
步非宸點了點頭。
葉瑾夕暗嘆一聲這男人可真是夠腹黑,這群人剛出現,步非宸便已經算計到,要用他們調虎離山!
「我去救人。」葉瑾夕直直扭頭,一雙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以及對步非宸的不信任。
「不行。」步非宸毫不猶豫開口,沉默了一下道:「危險,妳的修行不夠。」
「哼,我看你是想要英雄救美吧!」關鍵時刻,葉瑾夕小性子上來,別過頭冷冷道,「我一直沒問你,你跟朱璇璣,到底是什麼關係?」
「夕兒!」步非宸磁沉的聲音一頓,總覺得今天的葉瑾夕,有點不對勁。
「怎麼?被我說中心事了?」葉瑾夕噌的一下坐起來,不再內力傳音,反而低聲吼出來,她恨恨看著步非宸,「我受夠你了!你若真是信任我,何不將自己所有祕密和盤托出?」
「夕兒?」步非宸剛剛還在詫異這個女人怎麼突然變了樣,此刻聽到葉瑾夕的這些話,頓時覺得其中有蹊蹺。
可坐在那裡的女人,滿臉怒色,竟好似不是假裝!
砰!
因為聽到葉瑾夕的聲音,外面的七名刺客知道隱藏不住,立刻發動攻擊,靈氣徒然升起,房門被一下子炸開,接著四把明晃晃散發著白色光芒的寶劍,直接刺向床上!
混亂之中,葉瑾夕身形極快,往旁邊一撈,抱起一個孩子在懷中一滾躲過兩劍,抬頭,步非宸已經抱起另外一個孩子,站在葉瑾夕旁邊。
感受到身旁男人正要釋放靈氣,葉瑾夕猛地一下握住了他的手,「演戲要演足,我們是魔宗人,修行只在清修初境。」
葉瑾夕腳尖一點,抱著孩子穿透紙窗戶,直接來到院子裡。
兩人來到院子裡,葉瑾夕便立刻大聲叫了出來:「有刺客,有刺客!」
這聲音一出,安靜的堂主府頓時熱鬧起來,一盞盞昏黃的油燈亮起來,守夜的侍衛們一個個直衝客房。
客房院落裡,葉瑾夕與步非宸兩人分開,齊齊被人攔住。
葉瑾夕回頭看了一眼步非宸,可他卻仍舊搖了搖頭。
葉瑾夕緊咬了下嘴唇,她已經將事情鬧大,想必這時候機要室的守衛們,已經大部分趕到這裡,趁著混亂的時候她衝進牢房放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葉瑾夕瞪了瞪步非宸懷中的孩子,這才發現步非宸抱著的是元寶,而在自己懷裡,是目光清明,小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鄧靈兒。
葉瑾夕是說,若步非宸離開,她一個人無法保護兩個孩子的安全。
所以去解救赫連楚楚等人的事情,只能葉瑾夕來做!
這一次,步非宸沒有搖頭,只是那遠遠注視著葉瑾夕的眼睛愈加深邃。
葉瑾夕對他璀璨一笑,腳下發動!
但見她身後本命劍驟然拔出,直接撞到站在她與步非宸之間的魔宗人,逼得那魔宗人後退一步,接著葉瑾夕將速度提到極致,身形極快向步非宸衝過去。
在離開之前,她要安全的將靈兒交給步非宸。
可她腳步剛動,那些魔宗人便齊齊向她攻擊而來,同是清修初境的修行者,三名魔宗人同時進攻葉瑾夕一人,葉瑾夕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她被逼著竟然距離步非宸越來越遠!
葉瑾夕漸漸有些焦頭爛額,可就在這時,一雙軟嫩溫暖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軟糯的聲音小小的道:「葉姨,帶我一起去。」
鄧靈兒的聲音很小,卻很堅定,「魔宗的牢房都建的一致,我對牢房很熟悉。」
鄧靈兒善於察言觀色,通過葉瑾夕與步非宸的反應,她很快便明白了這兩人要幹什麼。
重重點了點頭,葉瑾夕一手扶住鄧靈兒的頭,將她按在自己懷中,聲音帶笑道:「靈兒,抱緊了,讓你見識一下不御劍是如何飛的!」
「嗯!」鄧靈兒興奮的點了點頭,四肢宛如八爪魚般緊緊抓住葉瑾夕,葉瑾夕手指一翻,一段繩子便將靈兒緊緊纏繞在她身上。
「快點!這裡,這裡!」
外面的魔宗人衝過來,火把已經將院落外面照亮,眼看著就要衝進來。
本命劍逼退最近的刺客,葉瑾夕手腕一翻,一道銀鉤直直勾住房簷,細細的銀絲線,在昏暗的夜晚好似無物一般,葉瑾夕手指用力,整個人騰空而起!
她速度極快,身形一閃便消失在院落裡,在眾人看來,不過是白光一閃!
遠處的步非宸眼見葉瑾夕飛走,驚愕的同時露出深思。都沒發現,有一道黑色的影子,無聲無息跟上了葉瑾夕,黑色斗篷下,那精緻的下巴處,能看到此人勾起邪惡趣味的笑容。
葉瑾夕飛起的同時,快速抓住一個魔宗人,將其斗篷剝下,在匍匐在房頂的時候大手一展,斗篷披在身上。
手中黑色令牌一轉,她的呼吸與氣息頓時被屏蔽,接收不到任何的探查!
葉瑾夕扒在房簷上,一手勾著牆壁,向印象中機要室的方向奔馳而去!
她擦著牆角而行,速度身形極快,宛如一隻小貓一般,輕巧靈活,她躲過了堪堪進門的魔宗人,躲過了守夜的侍衛。
葉瑾夕宛如離弦的弓箭,速度極快衝進機要室的院落,潛了進去。
機要室是一間石屋,大約有一百多平,其間房間橫臥交錯,房間之間的縫隙亦不均勻。
「左邊,右邊,前邊,葉姨,左邊拐。」
鄧靈兒一路上指揮著。
兩人躲過侍衛與魔宗人,疾衝向前,然而卻在一個死胡同裡停下了腳步。葉瑾夕發現,前面已經沒路,那群人去了哪裡?
有機關!
果然,鄧靈兒開口了:「從左邊數第十二塊,從下面數第八塊石頭。」
葉瑾夕雖然不知道鄧靈兒是如何算出來的,可想來這是魔宗的一套方法,按照鄧靈兒所說,葉瑾夕用力按了下去!
嗡隆隆……!
一陣陣石頭挪動的聲音響起,前方厚實的牆壁突然開始緩緩移動,半晌後一道石門出現在那裡,石門緩緩打開。
葉瑾夕在石門打開一條縫的時候閃身進入,石門便又悄無聲息的緩緩關閉。
石門之後,是另一番天地。
潮氣濕氣向葉瑾夕撲面而來,陰森森的通道里,漆黑一片。
不用鄧靈兒指路,葉瑾夕順著前方走了大約十米左右,前方漸漸有了光亮,通道兩邊插上了火把。
葉瑾夕本身形纖長,此刻蒙著斗篷,乍看上去跟真的魔宗人沒什麼兩樣。她大大方方走進去,前方出現了一個大洞。
前面便立刻出現了一個房間,房間裡幾個魔宗人正圍在一張石桌上吃東西,喝酒,喝的醉醺醺的七倒八歪,葉瑾夕直接從幾人身邊穿過去,走到前面一個走廊上。
那個走廊兩週,是打造的各種牢房。
汗味夾雜著各式排泄物的味道,讓人聞之作嘔,葉瑾夕從懷中掏出一個帶有香味的手帕,細心的遞給鄧靈兒,仰著頭向兩邊看去。
牢房裡關押著很多人,可赫連楚楚形象太過鮮明,很好認出,葉瑾夕很快找到與君莫,慕容凌墨關押在一起的赫連楚楚。
直接停在牢房門口,葉瑾夕冷漠的看向裡面。
君莫坐在地上,依靠著石壁,赫連楚楚枕在他的腿上,而君莫的外衣,細心的蓋在赫連楚楚身上。
君莫沒有睡著,那雙清澈乾淨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明顯的疲憊至極,卻堅持掙扎眼睛,一手輕輕做扇子,在赫連楚楚的小臉上來回扇著。
而在兩人對面,慕容凌墨盤腿坐在地上,即便是如此骯髒的地方,卻不能遮掩他身上的那種謫仙氣息,他此刻微微閉著眼睛,似乎在運功抵擋身體裡的軟筋散藥性。
葉瑾夕剛剛站到門口處,慕容凌墨便好似有所察覺,一雙宛如能看透世間所有的眸張開,直直看向葉瑾夕。
蒙在碩大鬥篷裡的葉瑾夕,外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臉,且她前面還抱著一個鄧靈兒,外面看上去臃腫無比,連身形都變了。
然而,慕容凌墨一眼就認出了她。
慕容凌墨嘴角綻開一朵微笑,宛如月亮突然出現在牢房裡,為牢房增色不少。
葉瑾夕微微一笑,前後看看,見沒人理會她,急忙從懷中將剛剛收集到的斗篷從欄杆裡扔進去。
慕容凌墨與君莫頓時醒悟過來,君莫輕輕喚醒赫連楚楚,三人快速穿上衣服。
鄧靈兒從葉瑾夕懷中露出頭來,看了看這牢房的布置,輕聲開口:「這欄杆是玄鐵打造,人力無法打開,葉姨,用鑰匙。」
鄧靈兒指了指掛在牢房旁邊,裡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而站在外面卻能輕易找到的暗格。
葉瑾夕從沒想過魔宗人竟然這麼懶,直接將鑰匙藏在外面一個暗格里,她隨手抽出暗格,打開牢門,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拿出三顆丹藥餵給三人。
這是第一醫離開之前送給葉瑾夕的,能解百毒。三人毒素解開,葉瑾夕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輕聲道:「我要去救西涼逸,你們留在這裡,等到身體內毒素清除,便找個時機離開,不用等我。」
她說完這句話,再次低著頭往前。
終於找到西涼逸,打開牢門,給他解毒藥丸,葉瑾夕轉身,剛打算離開時,卻聽到了前方一陣嘈雜的聲音。
葉瑾夕下意識想要躲開,然而接下來便聽到一人大聲的叫喚:「他奶奶的!都打成這樣了,竟然還能反抗!哼,兄弟們,上,今晚上必須讓她知道咱麼魔宗的厲害!」
聽到這話,葉瑾夕離開的腳步一頓。
葉瑾夕扭頭看向牢房深處,聲音是從最裡面的那間牢房裡傳出來的。
聲音落下,便能聽到幾聲鞭子落在肌膚上的悶聲,根本都不用去想,葉瑾夕也知道那裡的人是誰。
她頓住了身體。
從學院分米事件上就可以看出,其實當時自己那點小陰謀,只要朱璇璣一句話就能瓦解。
可朱璇璣沒有說什麼,她只是冷眼旁觀了一場戲,甚至葉瑾夕私下想,是否她其實也是看不下去百里飄飄的為人了,所以才會縱容自己?
而且她修為很強大,可以說動動手指就能殺死自己這個在她眼裡連螻蟻都不算的人,然而她從來沒有偷襲,即便在魔宗襲擊的時候,她也沒有動手。
朱璇璣,是她唯一欣賞的人。
扭頭,毫不猶豫走過去。
站在不遠處,葉瑾夕透過牢房一角能看到那間牢房裡的情況。
那間牢房裡,仍舊是關押著兩個人,朱璇璣、常青。
此刻,牢房裡還有三名魔宗人。
那三名魔宗人背對著葉瑾夕,手中拿著長鞭,正在抽打著朱璇璣。
朱璇璣蜷縮著身體倒在地上,護住命脈,可頭卻仍舊高揚著,她好似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面無表情的臉上淡然一片,沒有分毫撼動。
魔宗人下手特別狠,朱璇璣身上的衣服被他們打成一縷一縷的,掛在身上,她身上的肌膚沒有一塊完整的,觸目驚心。
三名魔宗人打得朱璇璣奄奄一息,動彈不得的時候,這才停下鞭子。
三個人對視一眼,皆都隱晦的嘿嘿一笑,往前一步來到朱璇璣面前,「哼,看妳還怎麼橫!」
一人狠狠踢向朱璇璣的身體。
砰!
噗!
朱璇璣終於吐出一口鮮血,狼狽的抬頭,除卻眼神依舊冷漠,竟已經沒有絲毫力氣可以反抗。
「嘖嘖,小美人,終於老實了?」其中一個魔宗人笑得狡詐,上前一步捏住朱璇璣的下巴,另一手猥褻的在她臉蛋上摸索,感嘆道,「這第一美人的肌膚,果然與眾不同,嘖嘖,就好似是玉做的一般。」
葉瑾夕躲在外圍,透過角落能看到裡面,她覺得很詭異。
心中那種不安危險的感覺還在。
她知道,幸好是自己來了,否則依著步非宸的個性,看到自己的師妹受到如此欺辱,他肯定已經上前了!
這正是葉瑾夕的顧忌。
「三位……」一直靜坐旁邊的常青,直到此時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依舊平淡,依舊清朗,徐徐道,「她身上到處都是傷痕,肯定不好看,你們何不饒過她?」
常青這話,只要不傻都能聽出來是為朱璇璣求情。
朱璇璣茫然的眼珠轉了轉,瞥向常青,卻在他臉上看不到分毫對自己的關心。
「切,身上都是傷,可咱們魔宗可是有祕藥的,保管妳吃下一顆,全身立刻就好!哈哈哈,到時候,讓咱們三個好好快活快活!」
魔宗三人中,一人說完這句話,從懷中掏出什麼,掰開朱璇璣的嘴巴,餵進去一顆。
祕藥?
冷眼旁觀的葉瑾夕微微一頓,她突然想到當初百里飄飄全身焦黑一片,卻在幾天時間內疚恢復如初,難道說……百里飄飄吃的藥,就是這魔宗的祕藥?
葉瑾夕只覺得大腦裡有什麼靈光一閃,卻怎麼也反應不過來那究竟是什麼。
接著,葉瑾夕便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
朱璇璣眉頭緊緊蹙著,額頭上冷汗流下,痛得她咬緊銀牙似乎不可忍受,小臉緊皺在一起,甚至身體微微抽搐著。
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她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癒合,那些流著血的鞭痕,結疤,脫落,最後恢復如初!
直到所有傷口全部癒合,魔宗三人隨意拎起一桶水,徑直潑灑在朱璇璣的身上,經過清水的沖洗,朱璇璣的肌膚頓時恢復如常,甚至比之前更加細膩,更加白皙,散發著牛乳般的光澤!
「咕……」
三個魔宗人望著這好似浴火重生般的朱璇璣,都嚥了口口水,朱璇璣的衣服,碎裂成條,一條條披在她的身上,讓她前凸後翹的身材若隱若現,比之以往更加誘人!
三人迫不及待往前一步,都忍不住了,三人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都是不肯想讓的,畢竟第一美人的第一個男人,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三人爭執半晌,也得不到結論,最後一人狠狠一拍大腿:「我們三個,一起上!」
這主意一出,三人立刻點頭如搗蒜,又開始搶奪地方。
「我要下面!」
「我要嘴巴!」
「我,我,我要什麼?」
這方三人討論的話不堪入耳,朱璇璣微微垂下眸子,輕輕呢喃,似乎是在勸自己,「佛家有云,身體不過是表象而已。」
葉瑾夕望著常青,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如果他的師姐,當著他的面真的被人猥褻了,難道他真不會出手?
嗤啦!
朱璇璣身上最後的遮羞布被三人一把撕開,白晃晃的身體,完美的身材,足以讓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為之瘋癲!
於是,三個魔宗人瘋癲了!
三人對朱璇璣上下其手,快速脫下了自己的褲子,將朱璇璣的身體往外拖了拖,然後三人找好位置,將那凶器對準朱璇璣身體的各個部分。
「哈哈,我數到一二三,咱們一起,也讓這小妞好好享受一番!而且這樣,咱們三個就都是第一個進入她身體裡的人啦,哈哈!」
一個魔宗人說完這句話,然後開始數數:「一,二,三……進!」
噗!
噗!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