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一邊等待客人上門,一邊和梅一起眺望河川對岸的路邊攤時,今天的第二位熟客來了。
雖然和梅一樣穿著冒險者學院的制服,年紀卻跟我差不多,比梅年長約五、六歲。是留著和活力女孩相襯的短髮,還具備規格外爆乳的美少女。
「師父,河的對面好像開了一家競爭店欸。」
以「師父」稱呼我的少女叫阿妮凱特,令人意外地她是冒險者學院的首席,也是唯一一位身為次席的梅無法以總和成績勝過的學生。
「我也去吃過了。和師父的拉麵差真多,那個還真好吃──」
「阿妮凱特妳太散漫了!」
「怎麼會?」
「那個路邊攤說白了就是在挑戰兄長大人!跑去那攤吃,除了利敵行為以外無法──」
「但是梅妳吃了吧?」
「我也是這麼聽說的哟。梅不是搶先稱霸了所有菜單嗎?」
「嗚嗚、我有在反省了啦──」
今天早上梅之所以會跪坐,好像就是在反省利敵行為這件事。
雖然我是覺得吃吃競爭店的菜來學習也無不妥,不過這次對方賣的其實好像是湯義麵,所以我也提不起幹勁特地跑去吃。
「可是兄長大人,也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我認為得要想點對策才行。」
「嗯。」
「阿妮凱特應該從小就熟知怎麼做生意吧?有沒有什麼有助於商業上對抗的好點子?」
老家是開旅店的阿妮凱特很乾脆地這麼回答。
「沒那種東西。」
「放棄得也太快了吧!」
「不過啊,商業對手一出現就想把他弄到倒店,這樣不管怎麼說都太直接了啦。」
「雖然是那樣沒錯啦──可是再怎麼說也沒必要開得這麼近吧!」
「這麼說也有道理。嗯──那麼,這樣如何?」
阿妮凱特露出宛若柴郡貓般的笑容,說:
「簡單說,梅妳就是不想要師父的店輸給對方沒錯吧?」
「──就是這樣。」
「這點我也一樣,那麼高調的隊伍我看了也挺不爽的。所以說梅,借一下耳朵。」
「好。」
「也就是說,利用風魔法──」
「喂、妨礙人家做生意可是違反禮儀的喔。」
「不是啦師父,我只是想把師父拉麵的香氣吹到對面去而已。」
阿妮凱特是這樣說明的。
對面的路邊攤跟我的比略微位於下風處,所以才打算把我的拉麵的香氣透過風吹到對面顧客的行列裡。如此一來,被香氣釣到的顧客就會過來我這了。
梅的工作是維持不引人注目的程度施展風魔法,讓香氣更有效率地傳開。
「怎麼樣啊師父,這樣就不算是妨礙人家做生意了吧?」
「也是。」
拉麵的香氣互相衝突的話,理所當然地會被聞起來更好吃的那邊吸引過去。
「唉、要我說的話根本就是妨礙營業就是了──」
「妳說了什麼嗎?」
「不用在意啦,師父。」
於是,阿妮凱特的作戰計畫就這樣付諸實行了。
「梅,瞄準那附近。」
「阿妮凱特,這樣如何?」
「今天風有點強,再往這邊一點──」
用大火熬煮的湯的香氣被梅的風魔法包覆著,飄了過去。
風魔法的特徵就是風本身無法被視認,這點既是優點也是缺點。
然而我有著看得到魔力的這項特技。
所以說我可以很鮮明地看到帶有魔力的香氣流動。
雖然在香氣飄浮的過程中發生擦過對面女店員而使得她裙子掀起的意外,不過大致上引導得還算順利──
「客人的中心就在那附近吧。」
「我知道了師父,上吧、梅!」
「好!」
在收到指示的同時,梅讓魔法崩解,本來被魔力之風包住的豚骨香就這樣在行列的正中央炸開。
如果依照預期,這麼一來那條隊列其中的八成會流向我這邊──
「──倒了欸。」
「倒下了呢。」
「嗯,倒了呢──」
本來排在行列中的人,自香氣擴散的中心位置起,就如同骨牌一樣紛紛倒地不起。
「喂、阿妮凱特?」
「呃,大概是那樣吧。因為師父煮的拉麵香氣太過美妙,使他們感動得不禁倒下了?」
「真的是這樣嗎──?」
雖然這光景也只能這麼解釋,不過總覺得無法接受。
「那阿妮凱特,那些即使倒在地上還是向前爬的客人,為什麼好像試著往我們的反方向逃跑?」
「呃,應該是偶然吧?」
「那一副瀕死的表情還捏著鼻子的人呢?」
「很不可思議吧──」
阿妮凱特只像是在從中取樂。
「──不過阿妮凱特,這樣真的好嗎?」
「嗯,很完美哟。」
「我覺得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欸。」
「梅,我說啊,這是由打從出生就在旅店裡成長的我所給的建議──所謂的做買賣呢,只要對手的損失比自己還慘重,那就是我們贏了。」
梅敲了下手。
「原來如此,有道理欸。」
不過那個完全是妨礙人家做生意的理論不是嗎?
結果完全沒有客人來我這邊,作戰似乎沒有發揮出期待中的效果。真可惜。
然後從隔天起,河對岸的攤子都選上風處擺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