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因為她好像有話想說,總之我就先把她拖出房間了。
雖然她放聲慘叫讓我不由得遲疑,但是我可是歷經千辛萬苦才抵達這裡,沒有空手而歸這種選項。雖然不好意思,但我還是得採取強硬手段。幸好圓乘老師的力量就連我也能輕鬆拉著她走。換做其他英雄可就行不通了吧。
當我拖著她走出房間後慘叫聲戛然而止,手臂感受到的重量突然增加。我不管她,硬是使勁拖著她繼續往前走。
「好了,我們出房間了……嗯?」
抬頭一看,發現兩人份的視線直指著我。那來自站在房間外頭等我的艾莉卡小姐與蜜利安。而且不知為何視線的溫度非常冰冷。
「…………」
「…………」
「……不好意思,請問怎麼了嗎?兩位有什麼意見嗎?」
「哎呀,我真沒想過總一居然會做到這種程度。」
「對啊,總一。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有種,我也覺得很意外呢。」
「……雖然我聽不太懂,但妳們應該不是在稱讚我吧?如果有話想說,可以請妳們老實說出來嗎?」
我如此反應後,兩人先是互看一眼,隨即指著我異口同聲說道:
「「殺人兇手。」」
兩人口中吐出嚴厲的指控。
「咦?殺人……兇手……?」
冰冷而殘酷的字眼。同時我完全沒有頭緒。
妳們在開什麼玩笑啊?我原本打算如此一笑置之,但兩人仍然神色凝重地筆直看著我。我彷彿要閃躲那銳利的視線而轉過頭──
剛才我親手帶出房間的圓乘老師。
已經死了。
「………………死了!?」
我連忙跑到她身旁,觸碰圓乘老師的身軀。
但是她的身體還留有溫度。我感到幾分安心的同時,以防萬一伸手按向她頸側,想檢查脈搏。
這絕不是因為我覺得她真的死了。這只是因為有本《三十天內學的急救術》中寫的,為了確認人身安全的方法!
於是我伸手按向圓乘老師的頸側。
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動靜。
沒有脈搏。
而且也沒有呼吸。
「這不是真的死掉了嗎!」
「唉~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我不由得跌坐在地上,艾莉卡小姐站在我身後低下頭,以冰冷的視線俯視著我。
「我早就覺得他會犯罪。」
「請不要講這種好像面對媒體時的台詞好嗎!」
「咦~可是人還真的就死了耶,阿綴。」
她隨口就說出了我最不願意聽見的一句話。
「……那個,真的死了嗎?這是騙人的吧?只是開玩笑的吧?我什麼也沒做啊,怎麼可能就這樣死掉啊?不可能吧?現在是妳們一起在整我吧?」
「你剛才不是自己檢查了嗎?確定已經死了吧?」
「為、為什麼會死啊!我明明就沒做任何可能害死圓乘老師的事啊!」
「可是你把她從房間拖出來了啊。」
「……啥?」
「要離開房間寧可去死,阿綴不是說過了嗎?」
「先等等,為什麼離開房間就會死掉啊!」
這太奇怪了吧。難道房間外頭充斥著有毒氣體嗎?難不成沒戴上面罩肺部就會在五分鐘內潰爛嗎?
「離開房間死掉合不合理,這不是總一能決定的吧?」
「……咦?」
「因為阿綴確實說過『把她帶出房間她就會死』。不相信她的話,把她帶出房間的人就是總一。然後目睹現在的結果卻問『為什麼會死啊?』,這個問題該問你自己吧?」
她的確說過「如果要我走出房間,我寧可去死」。
我原本以為那只是她在耍任性,我才強行把她拖出房間。我原本以為那只是家裡蹲不想走出房間才隨口編出的藉口。
「所以追根究柢,就是我殺死了圓乘老師……」
「就是這樣。」
「怎、怎麼會……」
雙膝跪地。我領受神明大人的使命來到普陀落莊,為了迴避災厄拯救世界而努力至今。結果我的輕率行為,卻奪走了曾經拯救世界的偉大英雄的性命。
滔天大罪。無論身為神明大人的使者而言,或者是身為一個人而言。
我犯下了無可償還的罪惡。
「我、我怎麼會……!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嗯?我想應該還來得及吧。因為我也有過同樣的經驗。所以囉,只要像這樣就可以了。」
「……咦?」
就在六神無主的我的面前,艾莉卡小姐抱起圓乘老師的遺體,輕輕拋向了我剛才走出的房門內。
就在這瞬間。
「嗄呼!」
「咿呀!」
剛才很確定已經死亡的圓乘老師連連咳嗽並挺起了身子。她剛才已經死了啊。沒有呼吸也沒有脈搏,照理來說已經完全死了啊。
「阿綴雖然離開房間就會死,但是回到房間內就會復活喔。」
「是這樣喔!」
「只要再把她拉出房間,應該就會再死一次吧,要試試看?」
「我不要!」
不小心殺害了英雄,自這種後悔衍生的感情剛才幾乎輾碎了我的意志。罪惡感與後悔同心協力撕扯心靈般的感受。我一點也不想再度體驗。
「嗨!專殺英雄的!」
蜜利安在遠處說著非常毀損個人名譽的話,拜託別開這種魔王式玩笑。我是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