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一個道士……還是一個女的
明天是我滿十八的日子也是我的生日。十八歲的生日對很多人來說是個很重要很重要的日子,代表一個男孩變成男子漢,代表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代表可以做小孩不能做的事,可以抽煙可以喝酒還可以看限制級的電影更可以在半夜十二點之後回家。
(呃……我好像從十三歲開始就沒有在半夜兩點前回家睡覺過……算了!那都不重要。)
反正滿十八之後可以正大光明的把妹、泡妞、談戀愛,可以做一點色色的事還可以吃喝嫖賭!勒索搶劫!殺人放火!
呃……不對,後面那幾樣不能做,那是犯罪,一般人得關上好幾年牢,被槍斃都有可能。而且我是女生啊!怎麼可以做那種事。
要是我們城隍派弟子跑去犯罪,後果將會更嚴重,首先會嘗到比十八層地獄酷刑還要恐怖的嚴刑烤打滋味,瞭解犯罪的可怕後果之後再逐出師門,扒掉一身修為再踢進牢裡去蹲。咱們這派的門規森嚴可是不容觸犯的。
總之,這一天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休息一天,去過一個屬於年輕女孩的生活,可以去逛街、去血拼、去慶祝還可以交男朋友、可以談戀愛,可以試試初吻的滋味,
可惜,這種事離我實在太遙遠,偶爾幻想一下就好,畢竟我身邊那些自稱正常的男孩們,根本不可能跟道士談戀愛。
今天早上出門時,老爸還特地叫住我,問我明天是不是生日?原本以為老爸要請我吃大餐,可惜老爸確認事實後只拿了一份工作上的相關檔案資料給我,還叮嚀我早點回家,說叔爺爺有事要見我。
奇怪!叔爺爺平時是很忙的,難得會在家裡見到他,電視上倒是時常看見,尤其是在新聞台上面常看到。
我的叔爺爺──陳溪平是個響噹噹的政治人物,政壇打滾二十餘年,從國大代表轉戰市議員接著選立法委員還連任四屆,每次都以最高票當選,他老人家還有政壇長青樹的美譽。
不過最近是立委開會的時間,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讓叔爺爺這位老人家專程回來找我?算了!想太多也沒有用,等到晚上見到他就知道了,這個時候還是先出門辦正事要緊。
我「陳潔倫」正職是道士,城隍派第五十九代弟子,兼職是學生,準備等學校通知的學生,第一志願是台大,那裡的進修部有一門很特別的祕系叫陰陽系。請別以為他跟什麼殯葬業禮儀師有關,這門科系培育出來的是名喚陰陽侍職業的學生。
嗯!陰陽侍是個常被業界歸類在法師這個類別的行業,但它的等級與境界比法師高出許多,還是全台唯一一個由高等學府培養出來的驅魔師。台大陰陽系比我們城隍派還跩還厲害,不過聽說很難畢業,每一屆去報到就讀的學生少說也有上百人,但平均三年才有兩個畢業生出來社會走跳。
不到百分之一的畢業率還真是低的可怕!
別小瞧這些剛從學校畢業出來的陰陽侍,他們堪稱最強悍的驅魔師,同樣身為術法界的一員,身為城隍派弟子的我很想親身瞭解他們被稱為最強的原因,而他們號稱最強的武器《式神天地書》又有什麼奧妙?
反正台大陰陽系招收學生又不限出身也不在乎是不是別的道派弟子,還真是有教無類,有交錢就不分類,真是偉大的情操哪!
一個準備滿十八花樣年華的女生職業是道士,我想一般人是很難理解的,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爸是一個道士,我爺爺是一個道士,我曾祖父也是一個道士,我的直系、旁系、旁旁系的親戚都是道士。
翻開我家那本厚厚的祖譜向上追溯到十五代,有十代都是當道士,最早的從元朝就開始當了。
所以我家全部都是道士!我並沒有什麼偉大的理想,只是祖先留下來的東西我不能背棄它,而且我會當道士並不是家裡強迫,畢竟家裡的道士已經夠多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只是先天環境影響使然,我家就是一座城隍廟,我從小就在香火鼎盛的廟裡聞著這些味道長大,喝的符水比糖水還多,枕邊故事永遠都是哪個祖先在哪裡降妖伏魔?要怎麼考城隍?還有范謝將軍的故事。
就連我開口講的第一句話也是城隍祖爺,我每天晚上抱的不是芭比娃娃而是官將首人偶,第一個會折的不是紙飛機而是紙人偶跟紙蓮花,第一個會唸的打油詩不是「123、到台灣,台灣有個阿里山。」而是「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
在這種環境下薰陶成長除了當道士之外好像沒有更好、更合適的選擇了。拜此所賜,我的想法觀念甚至連審美觀也不一樣。
不過我覺得那只是欣賞的角度不同,一個人的美醜不在於外表而在於內心是否行功修德。我從來都不覺得劉德華、郭富城會比黑白無常帥。
不過……金城武真的很帥。
好吧!我承認這是個人偏見。
雖然家裡是道派傳承但對一個女生來說拜入城隍派成為道士仍是有砥觸的,尤其是母親大人。她有一個道士老公、兩個道士小叔,一個道士公公,所以非常瞭解一位合格的城隍派道士有多辛苦,要遵守的戒律有多少,就連夫妻之間的敦倫炒飯也得挑時辰。
呃……我不知道當時老媽在對我碎碎唸時,我的表情是怎樣,不過肯定很像一個字──冏。
總之老娘的好意我是心領了,而且男女在一起除了炒飯之外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更重要的是當時我才十三歲,怎麼可能會懂那種事?國中健康教育都還沒上到這一堂課哩!
老媽最後仍然沒有成功阻止我成為道士,爺爺倒是對我的想法很開心,因為我是他最疼愛的孫女,他決定親自收我為內門弟子,直接把老爸跳過去。對於這一點,老爸自然很不滿意,很用力的向爺爺抗議,因為這樣以後在師門裡面,我這個女兒就跟他成了同輩。
不過,爺爺大手一揮很酷的說:「誰叫你的資質那麼差,由你來教的話,絕對會擔誤我寶貝孫女的發展。」
我能想像當時老爸的臉色有多黑多青。
當然我也沒讓爺爺丟臉,只花三年又四個月的時間便從內門弟子升上了師傳弟子,刷新了定溪陳家這一脈的記錄。我老爸花了三十年的時間還在內門弟子這一層打轉呢!
城隍派不會看你所拜的師父身分,而是以你自身成就論輩分,外門弟子要稱內門弟子為師叔,而內門弟子則要叫師傳弟子為師叔,可想而知,要叫自己女兒為師叔,老爸的臉色會有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