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遊(節選)
俱樂部在市中心一棟十九世紀歐式二層樓建築的二樓,面對國家圖書館及奧林比亞運動中心,地點適中。俱樂部樓下是全球馳名連鎖披薩店。樓上整個為俱樂部所擁有,整個佈置以玫瑰紅為基調,橢圓形的舞池,可同時容納百人跳舞,舞池邊座位安排井然有序,成梯形由高到低,前桌人擋不到後桌人視線。透明玻璃屋是燈光、音效及D.J工作室,整體感覺類似古羅馬人獸競技場,所不同是在這兒人們可發洩心中慾望狂歡起舞,而非缺乏人性的人與獸或人與人血腥捉對廝殺。
阿鯤與Rosie約定晚上七點半在Lucky Eddies門口會面,當阿鯤抵達時,聽到陣陣強烈及快速節拍的搖滾音樂流洩出來,阿鯤對這家俱樂部早有所聞,但從來沒光顧過,心中有一種興奮與期許,他願意以冒險心情去嘗試一種奇妙與未知結局之旅。Rosie準時抵達,經過一番刻意打扮,秀髮經過修飾造型,烘托秀氣臉蛋,墨綠色泰絲小晚禮服顯現出嬌柔與高貴,阿鯤眼前為之一亮,Rosie牽了他的手進入俱樂部。
阿鯤與Rosie被安全人員帶入舞池南邊靠走道座位處,各處座位已經坐滿了六成顧客,他兩人坐定後,各自點了飲料。Rosie有點忐忑不安起來,她用眼角向舞池及周圍座位掃瞄。阿鯤注意到Rosie此舉想必在找漢生及其新女友,但是仍未出現。舞池已經有些情侶及男女在跳舞,隨著音樂節拍扭動著軀體,阿鯤看到青年情侶多瘋狂勁舞,宣洩青春動能,他心裡也有想加入衝動,他想邀請Rosie跳舞,但經過猶疑後沒有啟口。
半小時以後,Rosie在緊張與焦慮的情緒下,在俱樂部入口處看見了漢生與他的新女友
Linda一起進來,Linda是典型澳洲少女,金髮碧眼,輪廓深邃,高而尖挺的鼻子,半月形微張嘴唇,身材雖非高頭大馬型,但圓潤豐滿。漢生與Linda相擁進入俱樂部,後面跟了Quake,穿了網狀T-Shirt,緊崩的牛仔褲,一身打扮誇張了胸肌、二頭肌及大腿;Quake後面跟了他在中央警察局服務的弟弟Benson,是個面目清秀的白面書生。他們一行穿過舞池引起一陣騷動,眼尖的Quake老遠看到Rosie,向Rosie揮手招呼並眨了眼,Rosie也招手回應,由於Quake走在最後,漢生並未注意到Rosie在場。
Rosie打從漢生進入俱樂部起,開始不安起來,在強烈音符震動搖滾樂曲及吵雜談話中,雙方人馬沒有正面交集。Rosie隨時提高警覺注意對面「四人組」行動,阿鯤則默默觀察。忽然Rosie在五彩繽紛燈光閃耀下,看見了漢生與Linda並肩而坐,雙手放在桌上十指相扣,狀極親暱。阿鯤看到Rosie失望的眼神,將手伸出握住了Rosie的手,Rosie一下子激動地掉下眼淚,她抽咽地說:「我很好,沒事,我要去化妝間,過一會來跳舞。」Rosie匆匆離座走進化妝室,對着鏡子嚎啕大哭,經過一陣宣洩後補了妝,表情平靜的回到座位上去。
Rosie看到漢生與Linda已在舞池翩翩起舞,她想鼓起勇氣走到舞池與漢生打招呼,這時正播放著英國文化俱樂部樂團Boy George唱的Do you really want to hurt me成名曲,Rosie想到漢生真傷了她的心。Rosie盡量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她拉了阿鯤的手說:「我們去跳舞。」前首舞曲結束,漢生與Linda與其他幾對舞者仍留在舞池等待下首舞曲,音樂繼續開始,應該跳恰恰舞步,阿鯤的舞藝普通,Rosie帶著他跳,但眼神一直注著漢生與Linda舉動,並向漢生所在方向移動。
Rosie以嫻熟舞步帶著阿鯤靠近漢生與Linda方向,她終於正面對著漢生,Rosie身體以優美姿勢舞動著,表情平靜向漢生說到:「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並且用奇怪眼光瞅了Linda一眼,漢生對Rosie出現在身邊感到驚訝,尷尬,想不到Rosie會在這裡出現,他覺得有點理虧並帶歉意,結巴回應Rosie一句:「很巧。」雙方楞在那兒。漢生無意將Linda介紹給Rosie,阿鯤及時湊了上來解圍,Rosie握了阿鯤的手表現款款深情的說:「這位是我未婚夫阿鯤,我們相識五年,近期考慮走進教堂。」漢生揚了一下眉摟住身邊的Linda語氣平淡地說:「祝福你們。」Rosie認清了漢生態度,對漢生澈底感到失望,並認為自己有被遺棄感覺,但她沒有輸。
阿鯤護送Rosie回到自己座位上,安慰著Rosie說:「好機會在後面,真金不怕火煉。」
Rosie有些懵懂點了一下頭表示瞭解,認為來此目的已經達到,沒有必要再在這兒耗下去,眼不見為淨。俱樂部由晚十點起達到高潮,D. J名叫Peter Edward,是個年輕有活力的歐洲人,在斐濟國家廣播電臺主持兒童節目「問與答」,在青年學子心目中屬於偶像級人物。舞池人數增加,Peter用詼諧的話語宣佈:「各位晚安!在這個瘋狂的周六夜晚,大家盡量享樂,感謝各位捧場,尤其是我的好朋友漢生、Linda、Quake、Benson、Fatiyaki、Temo及Adi Lidia(Adi斐濟酋長女兒稱呼,公主之意)的光臨,現在我放一支慢節奏歌曲The Power of Love祝福大家。」Rosie聽到後感覺不舒服,便用手指點了一下阿鯤的手說:「我們走吧。」阿鯤點點頭替Rosie拉開椅子,護送Rosie離開。經過舞池,阿鯤看到瘋狂及因酒精麻醉的舞者透過身體語言動作,吸引對方而感到好奇,阿鯤有點意猶未盡。
阿鯤搭上Rosie紅色喜美轎車,Rosie專注開車面無表情默默不語,車子開到阿鯤家,下車時,Rosie微笑感激地說:「謝謝今晚幫我。」語畢並在阿鯤面頰輕親吻了一下,阿鯤楞住了說:「再見了,多保重。」阿鯤目送Rosie的車子在黑暗中消失,心頭湧上了甜蜜的感覺,這種感覺以前不曾有過。
阿鯤見證了Rosie所遭遇的感情挫折並且深表同情,重新建構Rosie與漢生和好機會渺茫,阿鯤使不上力,但他對於Rosie好感慢慢在發酵,他肯定Rosie的做法,仗已經打過,阿鯤對Rosie產生情愫。
俱樂部一別,他倆無任何互動,阿鯤想到Rosie藉他來挽回顏面與自尊,內心該有所掙扎,並能求得一份補償。阿鯤心目中對於Rosie印象極佳並有些動心,他不瞭解Rosie對他的看法,但又不懂得如何積極爭取及表達,他內心矛盾。有好幾次他衝動拿起電話想撥號向Rosie表達對她的感情,最後都因缺乏勇氣以放下話筒告終。
兩個月過去了,一個颶風將來襲的前一個早晨,屋外風雨交加,阿鯤在家閱讀當日英文《斐濟時報》,在社會版赫然發現一則驚人標題:「北京樓小開方漢生車禍身亡」。阿鯤著實嚇了一跳,趕忙閱讀新聞內容:「昨天早上九點,蘇瓦北京樓餐廳經理方漢生架著重型機車從太平洋港區(Pacific Habour)回蘇瓦工作時,超速度駕駛,企圖超越前面一輛大貨車,轉彎時為躲過對方開來的公共巴士而閃進路邊,人與機車急速翻飛彈在路邊草叢中,當事人當場昏迷不醒人事,直到下午兩點才被路過農夫發現,抬入當地診所,由於診所設備簡陋,醫務人員無法處理,又緊急轉送蘇瓦市立醫院搶救,漢生已經腦死,直至午夜停止呼吸。醫院輾轉才查出當事人身分,隨後通知其家屬來處理後事,受害人家屬向記者表示,對醫院在事發後未能立即通知家屬及緊急搶救極為不滿。」
阿鯤看完新聞後震驚萬分,他第一反應是要打電話通知Rosie,對方電話無人接聽。他決定冒雨到漢生家去向漢生母親方麗麗吊唁,畢竟他過去與方麗麗及漢生有數面之緣,車禍意外在這小城也算件大事。
方麗麗家住在蘇瓦市郊Namadi Heigh地區,是一棟淺綠色兩層洋樓,多位駐斐濟外國大使官邸設在此區,屬高級住宅區。阿鯤搭了計程車直駛方家門口,冒雨穿過花木扶疏的庭園,來到客廳。客廳依據斐濟島國習俗,整個客廳將桌椅撤除,地板上鋪著重要儀式才使用的樹漿皮做的涼蓆,周圍放滿了花束,部分有地位酋長也獻上了尊貴及代表身分的Tanoa(鯨魚牙齒)掛在牆上,屋內穿黑色服裝來弔唁男女席地而坐。阿鯤在客廳中央首先看到了漢生的外婆,她白髮蒼蒼,布滿皺紋的臉上哭到近似昏厥,缺了牙齒乾癟的嘴唇讓阿鯤為之心痛動容。他走到外婆面前抱住外婆並安慰她,外婆哭泣減緩但仍抽咽,似乎在絕望中燃起一絲溫暖。外婆抽咽停止後,口齒不清的一直感謝阿鯤;阿鯤再度擁抱外婆後,轉向客廳另一角落向方麗麗問候。
阿鯤剛才進入客廳時,因為被愁雲慘霧悲傷氣氛所感染,並未太去注意在場各方來賓。
方麗麗雙眼紅腫,看到阿鯤到來停止了哭泣,沉重點了頭表示心領。阿鯤赫然發現陪在麗麗方左邊竟是Rosie,右邊是Linda。兩人在極度悲哀之下面容憔悴。Rosie看到阿鯤沒有任何表情,如同陌路。阿鯤瞭解這兩個女人的感受,愛情衝突與矛盾之中,得到一方喜悅,失去一方悲哀,共同失去了愛人,敵意消失了,都變成了受難者,造化弄人代價卻是如此之大。
漢生告別儀式在蘇瓦市中心有一三○年歷史的基督大教堂舉行,阿鯤沒有參加,但送了花圈。事後由參加朋友口中知曉,Rosie及Linda都以家屬身分出席了告別式,表示相愛無法延續,但仍用愛心送這個男人最後一程。據說方麗麗原先非常不諒解Linda,認為是她給兒子帶來了亡命厄運,尤其兒子徹夜未歸,於Linda住處過夜後回家發生車禍慘劇。Linda痛不欲生,並由她父母親自帶著登門謝罪,真誠最後終於感動了方麗麗,敞開胸懷寬恕了Linda。後來方麗麗將北京樓及房屋脫手,離開傷心地,舉家移民到紐西蘭生活。Linda在斐濟嫁給一個英國酒商後婚姻生活美滿。Rosie到紐西蘭找到工作,現在定居紐西蘭,阿鯤看似有譜的初戀也告無疾而終。
公元二○○○年跨世紀的第一天,千禧年之始,全球第一道陽光在浩瀚太平洋海域中昇起,普照在斐濟的上空,是島國之驕傲,人民以無比歡樂心情渡過此一時刻。阿鯤也走向海邊,迎接新世紀第一天來臨。
阿鯤已邁入不惑之年,認識他的人對於他目前情況會感到驚訝,他留了長髮,把披到肩膀頭髮盤到頭頂,梳了一個髮髻,削瘦的面龐,仍保持學生時代體型。身著灰色襯衫,灰色長褲,一雙島國人愛穿的涼鞋,他成了島國唯一的拾荒者。
阿鯤將父母留下的房子及雜貨鋪脫手出售,與十多年前學生時代風格完全不同,他有著波西米亞人的灑脫不拘氣質,也融合了華人智者的道骨氣質。他現在居住處是市郊向印度Haresh公司倉庫邊租了一間小屋,屋內設備簡陋,僅安置一床一桌及簡單家具,生活回歸簡樸歸真,他用苦行僧方式來歷練自己人生。
新年過後的第三天,阿鯤開始了跨世紀第一天志業,經過三日假期狂歡,島國人民開始收心工作。阿鯤慶幸能夠與世界一同歡慶跨世紀,迎接金禧新年。他要做回饋大地工作,於是將深赫色凡布口袋搭在肩上,右手拿了長竹夾子開始工作,經過除夕夜與元旦假日,商業區及主要街道留下了無數空鐵罐、玻璃瓶與紙片及垃圾等。
他熱衷於資源回收,以認真態度來看待環境保護。他認為人類不應該用漫無節制貪念破壞生態環境。當他收滿數口袋廢棄物後,他會一次用自行車將廢棄物送到印度人Sharma所開的廢棄物回收站進行處理。一公斤廢紙可換得一角,一個鐵飲料罐五分,一個玻璃瓶也可換取一角,一天下來也會有大約二十斐元收入。每當他將分類廢棄物如空可樂罐由布袋中倒出,看到各類瓶罐被踩踏擠壓成奇形怪狀,想到回收後成能夠再生成為新產品,也許價值微不足道,心理却產生些許成就的感覺,他對能略盡棉薄之力,協助維持環境的感覺真好。
「一簞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阿鯤有華人血統,多數華人認識這位在歷史上赫赫有名中國大哲學家孔子,阿鯤誠然不能瞭解孔子說這番話的真意,倒能印證了阿鯤對生活態度,他也能夠領略到「民胞物與」精神,也是他追求的生活目標。
新的一天開始,阿鯤走在街上,看到周圍的環境,綠樹花叢仍在晨光中閃動著露珠,空氣中充滿清新甜美。阿鯤心情格外輕鬆,哼著無名曲調,有點像流行斐濟民歌「Isa Lei」,又似島國青春流行歌手Daniel Castilo唱的「日落與月光(Sunset Moonlight)」阿鯤來到「南海咖啡屋」,這家小餐廳是他初中女同學桃樂絲與她先生開設,夫婦倆皆是島國第三代華人。餐廳門口右邊是收銀處及玻璃食櫃,剩下四分之三空間安置了八張餐桌配上長型沙發椅,典型島國餐廳布置,餐廳內充滿咖啡及烤麵包香味。
阿鯤將行當放置在雨傘架處,他看到了食品櫃裡各式各樣的食物,中西斐合璧,包括了三明治、炸薯條、乳酪麵包、牛肉派、叉燒包、炒飯、炒麵、餛飩湯及芋頭燒肉等,有幸福與滿足感覺。他是素食者,於是他向桃樂絲點了一塊酥皮蔬菜派及一杯咖啡。桃樂斯圓潤臉龐露出了笑容說到:「早安,阿鯤」,阿鯤親熱回道:「早安,My Dear。」女侍者將熱咖啡及剛出爐橢圓形蔬菜派送來,他用銀色湯匙輕輕劃開蔬菜派表皮,露出熱騰騰帶汁的胡蘿蔔及馬鈴薯餡,小心翼翼挖一匙送入口中品嘗,對於對他能夠吃到這種食物感到惜福。
桃樂絲在櫃抬前忙著招呼客人及收錢,得暇也會與阿鯤聊上幾句。她與阿鯤在初中男女同校同班,阿鯤在校算是模範生,留給她很好形象。畢業後她在一些華人聚會場合也見過阿鯤並當面交流過。桃樂絲對於阿鯤被學校退學、與Rosie的戀情(局外人都如此說)、變賣了住屋及雜貨鋪一文不名,現在又成了拾荒人而感到不解。桃樂絲關心問到:「你現在住在哪兒?」阿鯤回應道:「靠近Samabora郊區租的屋子。」桃樂絲續問:「聽說你父親留下的房子賣給了廣泰集團余其祥,雜貨鋪賣給了和泰公司方源財,是什麼原因?」阿鯤苦笑未回答,桃樂絲追問:「現在這種情況,可以維持生活嗎?以你的條件,為何不找一份固定工作?為何不找喜歡女孩組成家庭?」阿鯤認為全然不回答不禮貌,於是說了:「有些人可以,有些人則不行,我是屬於不行的那一種。」桃樂絲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便放棄不再提問。
阿鯤用完早餐付了賬,桃樂絲少算了一點錢,是同情及憐惜的感情表達,看到阿鯤孤
獨身影在她視線前消失,她想到阿鯤還不是太老,變成這種樣子,現在仍孑然一身,她自己結婚兒子都讀初一了。她突然想到在宇宙繁浩星辰領域裡,總會有一些星星脫離運行軌道,獨自而行,在夜空中發出一道光芒後,煞那間在黑暗中消失。那是彗星,也許阿鯤是彗星化身,她又認為這個比喻有些不著邊際笑了起來。
阿鯤固定在每個月最後一個星期五,將一個月由檢拾廢棄物所得款項,扣除自已生活費後湊成整數,裝進信封。他會衣冠整齊出現在鬧區太平洋航空公司大廈三樓「紅十字會斐濟分會」,分會會長是歸化斐濟的英國人史密斯女士,她看到阿鯤來到,露出尊敬眼神說:「阿鯤先生好久不見。」阿鯤面帶笑容愉快回答:「夫人您好。」史密斯夫人微笑點頭。阿鯤由口袋中掏出信封雙手獻給史密斯夫人說:「我這個月的,由心發起。」史密斯夫人接過信封以正經的口吻誇讚:「謝謝你一貫的支持慈善事業,及所付出的愛心,有你真好。」史密斯夫人接下信封,並開了收據交給阿鯤,阿鯤靦腆說:「再見夫人,我還要去二樓。」史密斯夫人說:「祝你週末愉快。」
史密斯夫人送走阿鯤,她知道阿鯤到二樓捐血中心去捐血,他對阿鯤充滿了敬意。幾
年來阿鯤對於紅十字會一些國際慈善救援活動,他總是熱心捐款。特別是有一年島國面臨颶風來襲受到重創,阿鯤捐了兩萬美金。另外有關援助非洲飢餓、愛滋病患病兒童等,阿鯤都有捐助為數不少款項,慷慨熱心超過了當地一些富賈。每個人其實都有慈悲心,有些人的慈悲心被世俗矇蔽,黯然失色,而阿鯤的慈悲心確能發揚光大,表現了人類原本就有的高貴情操。
當阿鯤走出捐血中心時,心情格外輕鬆、喜悅並有如負重擔感覺。已是近黃昏時刻,他穿過馬路來到海邊步行道上,他在想自己誕生及居住的斐濟的一大島Vidi Levu,近年來他用騎自行車方式走訪了其他城市及地區,包括擁有國際機場的Nadi市、產糖區Sigatoga及農業種植區Lautoka、Ba等地做收集廢棄物及處理垃圾志業,表達了保護環境及愛護土地的心願。他正計畫坐船到第二大島Vanua Levu去繼續推展工作。
阿鯤坐在海邊,涼爽海風徐徐吹來,近處椰樹搖曳,海邊遊人如織,男女老幼都有,大夥像一家人般,愉快交談,完全沒有陌生感,並且不設心防。阿鯤雖然孑然一身,但他對人能夠敞開胸懷,廣結善緣,所以並不覺得孤寂。
阿鯤朝向海的另一端望去,山巒如帶,影影綽綽,火紅太陽圓滿無缺,威力染紅了天邊雲彩後,逐漸向海岸線下沉,黑夜正式來臨。阿鯤思忖一路走來所追求的「無拘無束,逍遙自在」的生活方式,或許在一般人眼中是微不足道,但他還會繼續無怨無悔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