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祕聞錄（106）：交錯暗湧

第一章　絕路的懸崖

我曾經很不愛擠公車，倒不是因為公車是否舒適這個問題，而是因為像我這樣缺乏安全感的人，連陌生人靠近一米範圍內，都內心不安，更何況要在擁擠的公車上，被動的和人緊貼呢？

可是，現在我在搖搖晃晃、幾乎連轉身都困難的公車上，分外安心。

如今在這城市裡，恐怕只有這樣的環境下，我才能夠確定自己安全。

但公車不會一直開下去的。

車程中，我掛斷了家裡打來的兩個電話，發了一條簡訊給爸爸，大概就是說真的喝多了，看見別人爸媽來看孩子，心中感慨，所以打了這麼一個電話，現在仍然在應酬。

爸爸簡單的回了一個簡訊，沒有標點符號，大意就是別喝多，什麼時候回家。

我默默把手機放進上衣口袋，不讓自己多想，就比如說是否還能回家這種問題。

我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但有的人你可以告別，有的人卻是不能告別。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兩個人，會讓你同他（她）告別的時候，瞬間就摧毀你繼續前行的勇氣。

我是一心選擇了冒險，這需要莫大的勇氣，我不敢讓自己懦弱，也就選擇了對她不告別。

儘管我現在很好奇、也牽掛擔心她的情況，她更是我選擇出走的最大導火線，可是……我搖了搖頭，沒有可是。

對嗎？辛夷……我在心裡默念了這樣一句話。

老陳和老周是我兄弟，而辛夷就是我妹妹。她在我身邊的日子，對我的依賴，讓我形成了對她深深的保護欲，不忍心她有一點點難過。

而她的難過和擔心，會摧毀我的勇氣吧？

城市畢竟不大，在我胡思亂想的當口，公車停下，到了阿木酒吧所在的那條街。

現在是晚飯時分，這條居民社區為多的街道，從來都不算熱鬧，此刻更是。我從車上走下來，看著那些社區中的點點溫暖黃色燈火，沉默著前行。

晚霞就快要散去，天空還剩下最後一抹豔紅，這樣瑰麗的天色，伴隨著人間最「俗氣」的飯菜味道，卻毫不違和。

這時，街道中突兀的、接二連三的開來好幾輛平日這個城市難得一見的豪車。

彷彿是為加大我的心理壓力一般，那些車子隨意停在街頭和街尾。總之除非我會飛，或者跑進周圍的社區，不然包圍之勢已經形成。

而進入周圍的社區也沒有什麼意義，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誰也不知道在那些社區周圍，這些人是不是有別的布置？

我放慢腳步，甚至停了下來，點上一支煙。這些人是誰呢？從車上下來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他們大概二十幾人，穿著隨意，身形或高大、或矮小，沒有一點共同點，甚至連共同的氣質都沒有。

　　真不夠格，還沒有黑社會有氣勢呢！穿上一身黑西裝，加上一副墨鏡不是更好？至少還沒有動手，就把人腿給嚇軟了……我在心中暗暗鄙視了一把這些人，吐了一口煙，從衣兜裡拿出手機。

我後悔了，我現在無比的想要給辛夷打個電話。我已經在懸崖邊上了，所以，勇氣什麼的，不需要了吧？

我心中想的只是，如果我忽然就真的死了，是不是該告訴她一聲，以後別那麼呆，別人欺負妳要知道反抗。

不想說的是，妳以後沒有什麼小叔可以依賴了。

我沒有看向自己的手機，只是快步前行，手指卻在飛速摁著，辛夷在國內的號碼，我熟悉的不用看鍵盤，也能快速撥打出去。

forest吧沒有像往常那樣亮起並不算張揚的燈牌，只是那「風雪夜歸人」的簾子被不知道哪吹來的風，吹動得不停飛揚。

明明就是夏末，那飛揚的簾子卻有了一絲冬季的肅殺。

號碼撥出去了，我把手機貼近耳朵，可是一片茫然的沉靜，在過了十幾秒以後，電話就斷掉了。

我感覺後背一陣發熱。

想起辛夷出國以前對我說的話：「小叔，我是不會換電話號碼的，這個號碼我準備用一輩子。」

「嗯啊，挺能堅持的。」

「不是啊，是因為不換號碼，以後就算任何時候，你想起我的時候，都可以找到我。就算我不在國內。」

辛夷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呆呆的眼神難得會有一點情緒，很堅定，也很期待的看著我。我當時沒怎麼在意，叼著煙，往面前的遊戲機扔了一枚硬幣，劈里啪啦的扳動著搖杆，繼續我的遊戲。

我沒看她，當時覺得她這話挺無聊的，眼角餘光卻對上她的眼神，現在想起來似乎有點在逃避，逃避什麼呢？我不知道！她也不在意，一如既往的看著我打遊戲，偶爾在我打得激動的時候，擰開手上的飲料，遞到我面前，餵我喝，一切都很自然。

如今這段對話，卻給了我信心，辛夷從來沒有騙過我，她是不會換號碼的。

我繼續摁著那一串無比熟悉的數字，腳步仍然很快。包圍我的那群人，充滿了閒情逸致一般，緩緩靠攏，好像我已經插翅難飛。

電話依舊是一片沉默，然後斷掉。

「X！」我大罵一聲，這是什麼毛病？額頭上滿是熱汗。

我沒有停下來打這個電話的理由，繼續摁動第三次，當走到「風雪夜歸人」那熟悉的布簾前時，我輕輕說了句「辛夷，妳接電話啊」，而電話終於艱難的「接通」了，回應我一句話：「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我愣了半秒，腳步沒有停，踏上階梯。之前，我打了那麼多電話，只是有想哭的心情，如今，當這句話響起時，我彷彿心上的一條線被切斷，左邊眼眶滾出了一滴淚，被我若無其事的擦掉，右邊眼眶的眼淚則被我忍了回去。

這個過程不過兩秒，當我走進forest吧，臉上已換上滿不在意的淡笑，手機被我放進上衣衣兜裡。

阿木說過，今天酒吧不會營業。

往常這個時候，各個角落都會有一盞精美宮燈亮起，今天只有吧檯那裡亮著兩盞宮燈。

光線不明亮，卻映照得在吧檯前的阿木更加嫵媚。

她嗜好紅酒，這時穿著一襲淡紫色長裙，懶洋洋坐在獨腳凳上，凳子隨著她的身體微微旋轉，她單手撐著吧檯，整個人就倚在那隻手上，眼睛半閉，似乎要睡著，目光卻專注看著另一隻手上的紅酒杯。

紅酒很美豔，泛著玫瑰一般的光澤，卻豔不過這樣坐著的阿木。

桑桑就在吧檯後，難得安靜的站著，上半身懶洋洋的半趴在吧檯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看著我。

「正凌哥，來了？」她打招呼，手指對著我微微勾起，又問：「那麼，今天要喝點什麼呢？」

這兩姐妹，到底要什麼樣的男人才可以駕馭呢？我歪頭，開始思考起這種無聊的問題，整個人陷入一種奇異的鎮定，幾步走到吧檯前，挨著阿木坐下。

看著桑桑，相比於阿木，她更像是要睡著的貓，在這炎熱的夏末，就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冬睏，對著她那慵懶的眼神，我問：「妳覺得如今我這種狀況，適合喝一杯什麼酒，才顯得比較壯烈？」

桑桑用手撐著下巴，陷入了思考，半晌才說：「這可是個難題呢。」

輕輕的一聲「呼啦」聲，酒吧門口「風雪夜歸人」的簾子又被掀了起來，一個顯得頗為優雅的腳步聲，在安靜的酒吧中響起。

我沒有回頭，倒是阿木放下了杯子，豔麗的紅酒映照著她漫不經心的臉，她開口：「桑桑這丫頭沒有那份功力，能找對符合你現狀的酒呢，我來吧。」

「也是。說好今天不營業的，怎麼又來客人了？我去招呼一聲吧。」桑桑吐了吐舌頭。

我沉默，眼光卻不由自主的朝樓上看去。

那裡，不是曾經有屬於我們的天字一號房嗎？

第二章　你我似相識

曾經的天字一號房，有一個熟悉forest吧的人頗為稱道的地方。

那就是懸掛在天字一號房的滾金邊淡紅色窗簾，乍一聽很俗氣，但只要仔細看過那窗簾的人，都不會這麼說的。

因為在窗簾上有阿木親自刺繡的一幅女子晨梳圖。

刺繡很有功底，自然是不提了，難得的是那幅構圖，真的是將一個清晨在小溪邊梳洗的年輕女子，那種羞澀又滿足的看著自己梳洗過後容貌的神態，表現得栩栩如生。

當然，這只是據說是阿木親自刺繡的，可沒有得到過阿木本人的承認。

所有人，包括我問起的時候，阿木都會毫無痕跡的把話題給帶過去。

而如今，天字一號房的窗戶上，哪裡還有這「著名」的窗簾？窗戶都被死死釘住了，那交叉的十字木條告訴人們，這間房間已經徹底封閉。

第一章　絕路的懸崖

我曾經很不愛擠公車，倒不是因為公車是否舒適這個問題，而是因為像我這樣缺乏安全感的人，連陌生人靠近一米範圍內，都內心不安，更何況要在擁擠的公車上，被動的和人緊貼呢？

可是，現在我在搖搖晃晃、幾乎連轉身都困難的公車上，分外安心。

如今在這城市裡，恐怕只有這樣的環境下，我才能夠確定自己安全。

但公車不會一直開下去的。

車程中，我掛斷了家裡打來的兩個電話，發了一條簡訊給爸爸，大概就是說真的喝多了，看見別人爸媽來看孩子，心中感慨，所以打了這麼一個電話，現在仍然在應酬。

爸爸簡單的回了一...

第一章 絕路的懸崖
第二章 你我似相識
第三章 我只是不想
第四章 無可改變的
第五章 最後的底牌
第六章 峰迴路轉間
第七章 焚燒的烈焰
第八章 曾經的劇變
第九章 誰更有立場
第十章 雙子存其一
第十一章 當時已惘然
第十二章 盛夏的光年
第十三章 交錯的暗湧（上）
第十四章 交錯的暗湧（下）
第十五章 身份的認同
第十六章 熟悉的味道
第十七章 樓下的公司
第十八章 青蓮山狐妖（上）
第十九章 青蓮山狐妖（下）
第二十章 葉少的工作
第二十一章 殺人的電影
第二十二章 適應與分析
第二十三章 最終的結論
第二十四章 突然的相遇
第二十五章 最初的端倪
第二十六章 嗜血的男人
第二十七章 小巷的槍聲
第二十八章 破碎的玻璃
第二十九章 徹底的爆發
第三十章 那一抹紫色
第三十一章 盡頭的身影
第三十二章 童帝的挽歌
第三十三章 奇怪的員警
第三十四章 熱鬧的一夜
第三十五章 奇怪的皮套
第三十六章 綽號藝術家
第三十七章 陌生的來人
第三十八章 遙遠的記憶
第三十九章 獨家的消息
第四十章 蘭萱的決定
第四十一章 真誠的心語
第四十二章 皮套的謎題
第四十三章 平淡的日子
第四十四章 家族的責任
第四十五章 阿瑤的怒火
第四十六章 努力的結果
第四十七章 最後的決定

第一章 絕路的懸崖
第二章 你我似相識
第三章 我只是不想
第四章 無可改變的
第五章 最後的底牌
第六章 峰迴路轉間
第七章 焚燒的烈焰
第八章 曾經的劇變
第九章 誰更有立場
第十章 雙子存其一
第十一章 當時已惘然
第十二章 盛夏的光年
第十三章 交錯的暗湧（上）
第十四章 交錯的暗湧（下）
第十五章 身份的認同
第十六章 熟悉的味道
第十七章 樓下的公司
第十八章 青蓮山狐妖（上）
第十九章 青蓮山狐妖（下）
第二十章 葉少的工作
第二十一章 殺人的電影
第二十二章 適應與分析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