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交鋒
黎顏的外公住在江家老宅,離市區有一段距離。和陳清揚吃完午飯,黎顏便搭計程車去找外公。
這個時段車不多,司機既有生意、一路上又順暢無比,心情好得唱起了歌。
黎顏則看著窗外匆匆而過的風景,沉思著等一下要怎麼應對外公的質問。
手機突然響起,她掏出手機,是向雲澤打來的。下意識地愣了愣,她有些侷促地接通了電話,「雲澤哥哥?」
這聲雲澤哥哥真是讓向雲澤心裡五味陳雜,不過他還沒忘記自己打去的目的,「顏顏,我聽清揚說妳找到工作了?」
「嗯……」黎顏眉頭一皺,清揚根本被向雲澤收買了,消息傳得這麼快!
「什麼工作?」
「網路編輯。」
「公司叫什麼名字?」
聽他的口氣感覺就是要把那間公司的底細全查出來啊……
黎顏握著手機沒說話,向雲澤沒等到她的答案,又問道:「黎叔叔他們知道這件事嗎?」
黎顏繼續沉默。
向雲澤無奈地嘆了口氣:「顏顏,我理解妳想工作的心情,可是妳的身體才剛好,應付得了長時間工作嗎?」
即便告白失敗,他也不希望她這麼快投入新環境,萬一更適合的追求者出現怎麼辦?就當成是身為青梅竹馬的私心吧。更何況,她的身體還需要調養。
等了一下,黎顏還是沒回答,向雲澤知道她怕被罵,所以什麼都不敢說。
「顏顏,妳剛畢業沒多久,不用這麼急。如果妳一定要工作的話,可以先到我爺爺的公司去。」與其讓她在外面被別人呼來喝去,還不如將她護在身邊。
「雲澤哥哥,我都二十二歲了……」這個年紀莫榛都拿過影帝了,她哪裡還算年紀小?
至於為什麼要拿莫榛來比較,她也不知道,就是下意識這麼想。
向雲澤也知道自己的說法不太合理,甚至他自己也是在十八歲前獨自去了美國,只是黎顏……她不需要面對這些,他就是想護她一輩子。
「我現在正要去外公家,這件事我會跟好好跟他們說的,你不用擔心。」黎顏說完,趕在向雲澤回話前掛斷了電話。
向雲澤聽著電話那頭的嘟聲,心也漸漸沉了下去。他是想保護她一輩子,但也要看她願不願意。
黎顏掛斷電話,計程車也剛好在江家老宅前停了下來。付了車錢,黎顏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泛著鏽跡的大門。
這棟房子是江家代代傳下來的,已經有將近百年的歷史了。外公小時候就住在這裡,現在老了,更是捨不得離開這幢住了一輩子的房子。
宅子不算大,有一座小花園,花園後面是兩層樓的西式洋房。離洋房不遠處有一個倉庫,原本是堆放雜物用,現在已經被外公改建成道館,專門用來教學生。
黎顏本來覺得這裡滿偏僻的,應該不會有人願意跑這麼遠來學武術,不過學生卻是一年一年從未斷過。他們大概都是被江家祖先的名氣吸引來的吧,聽媽媽說,江家祖先放到武俠小說裡,就像五嶽派掌門這樣的人物。
在家裡幫忙打掃的王媽正在院子裡修剪雜草,見黎顏來了,忙不迭停下手中工作,迎了上去,「小小姐,妳怎麼沒有提前說一聲呢,我也好煮一些妳愛吃的菜啊!」
黎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用了王媽,我是來找外公的。」
「老爺正在道館上課呢。」王媽說著,朝屋裡喊了聲何伯,又轉過身來對她道,「我現在去買菜,晚上就留在這裡吃飯吧!」
王媽說完就喜孜孜地離開了,黎顏半無奈半開心地嘆了口氣,往道館方向走了過去。
遠遠就能聽見裡面練習的聲音,還時不時伴著中氣十足的咆哮聲。小時候父母都很忙,三天兩頭就被留在外公這裡,說她是在道館裡長大的都不為過。
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學生們正在教練的監督下出拳踢腿,外公則坐在一旁悠閒地喝茶。
黎顏走過去,在外公的對面坐了下來,「外公,我來看您啦!」
江老爺子抬了抬眼,笑了一聲,「都是老江湖了,就不要說這些門面話了。」
黎顏抱了抱拳道:「好!江大俠果然快人快語!咱明人不說暗話,孫女我找到工作了!」
「什麼,小師妹找到工作了?」道館的練習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學生都坐在一旁休息,幾個教練全圍了上來。
道館的教練除了少數幾個是招募來的,其餘都是這裡以前的學生。那時道館只有外公一個教練,所有學生都是他親自教導。後來這批徒弟漸漸長大,有的選擇離開,有的留在道館幫忙上課,黎顏小時候經常和他們一起練習,理所當然地成了他們的小師妹。
這麼多年來,大家也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看待,江老爺子更是只有她這麼一個外孫女,她要出去工作了,這絕對是件大事。
「什麼工作啊?」
「調查過公司背景了嗎?」
「薪水怎麼算?」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發問,好像黎顏不是要去工作,而是要去闖龍潭虎穴一樣。
「就是普通的網站編輯,是很正常的公司。」黎顏雖然覺得愧疚,也只能說謊了。
江老爺子沒說話,倒是大師兄先沉不住氣了,「小師妹啊,妳要工作不如直接到這裡來,那些來學防身術的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女生,我們這些男生不好教啊,你們說對吧?」大師兄的目光從眾師弟臉上掃過,師弟們紛紛表示沒錯!
「而且我們這裡還包吃包住!」
「最重要的是,在這裡沒人敢欺負妳!」
黎顏很清楚他們是怕她遇到壞公司,出去被人欺負,只要好好說明的話,他們應該能理解吧?
她抿了抿唇,看著一直沒表態的外公。
只見江老爺子抿了一口茶,才看著她道:「妳已經決定了?」
「嗯!」黎顏堅定地點了點頭,一定要表現出自己非去不可的決心!
外公看了她一陣,平靜地道:「年輕人是該出去闖一闖,我相信妳也是考慮過後才做出決定的。既然這樣,我支持妳。」
江老爺子的話音一落,大師兄就跳腳了,「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師妹她的病才剛好……」
江老爺子睨了他一眼,大師兄的聲音戛然而止。
「謝謝外公!」要不是外公的形象太威嚴,她真想撲上去親他一口,「爸爸
媽媽那邊……」
江老爺子笑了一聲,「放心吧,他們交給我。」
有了外公這句話,黎顏終於放心了。在他們家裡,外公可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
「對了,你和向家那個小子怎麼樣了?」江老爺子話鋒一轉,關心起了孫女的感情問題。
黎顏有些彆扭地在椅子上挪了挪,「外公,我一直把他當成哥哥。」
江老爺子抿著嘴角沒有說話。他看得出來向雲澤對孫女的感情,黎顏住院的那段時間,他做的事自己也全看在眼裡,只是年輕人的感情問題,長輩不方便插嘴。
不過改天得請老向出來吃頓飯了。
黎顏的作戰計畫很成功,有外公出面,爸爸媽媽輕易就被說服了。直到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她的心情還沒有平復下來。
那個只能在海報和網路上看見的人,明天起就能跟她朝夕相處了!真是……太羞澀了!
「哈哈哈~」黎顏蒙著被子笑個不停,心想明天要穿什麼衣服去見莫天王比較好呢。
在腦中回憶著衣櫃裡的衣服,黎顏也漸漸有了些睡意,把鬧鐘調到七點,她才放心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