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小說永遠改變了我們對世界的想像。」
《冰與火之歌》作者喬治‧R‧R‧馬汀最喜愛的科幻鉅作
與艾西莫夫《基地》、布萊伯利《火星紀事》、亞當斯《銀河便車指南》、娥蘇拉‧勒瑰恩《黑暗的左手》
並列史上最佳科幻經典
★囊括三大科奇幻小說獎項──星雲獎、雨果獎、軌跡獎
★《軌跡雜誌》、美國國公共廣播電臺票選最佳科幻小說
★華納影業即將改編電影,由《特種部隊:眼鏡蛇的崛起》《金牌特務2》查寧‧坦圖主演
為了抵禦來自外星的威脅,他被迫參戰,
卻未曾預料,「時間」才是他真正的敵人……
面對來自其他星系的侵略,地球以守護人類之名,陸續組織了遠征太空的菁英軍隊,威廉‧曼德拉也名列其中。
他咬牙撐過嚴酷而致命的訓練,更從一次次艱苦的戰況中僥倖生還,成為軍中無人不知的傳奇。但他不知道,對遠離家園的士兵來說,遠比外星更危險的敵人是「時間」──星際部隊利用黑洞跨越宇宙,時間膨脹帶來的後果是,戰場上的數個月竟等同地球的數十年。
失去了記憶中的所有人們、失去了舊時的文化和語言,面目全非的家園和地球,再也回不去曼德拉熟悉的五百年前。連入伍後唯一的心靈寄託、他深愛著的女子,也被分發到其他艦隊。兩人之間橫亙著廣袤的數百年時空,或許此生再不復見。
如果本該守護的一切已不存在,在這場野蠻殘酷、永無止境的戰爭中,他屠殺生命換取的彪炳功勳,為的究竟是什麼?而處心積慮挑起外星戰火、卻使地球滿目瘡痍的人類,是否將滿盤皆輸?
◆各界崇高讚譽!◆
「要是科幻小說界有諾克斯堡(註:美國國庫黃金存放地)這樣的地方,我們就得把海德曼關進去,然後把鑰匙扔掉,免得他寫出其他太卓越的作品。」
──史蒂芬‧金(Stephen King)
「真榮幸見到您,先生。這可能是我這輩子讀過最棒的未來戰爭故事!」
──科幻大師羅伯特‧海萊恩(Robert A. Heinlein)──戰爭科幻先祖《星艦戰士》(Starship Troopers)作者──於一九七五年獲頒科幻大師獎、與海德曼首次見面時對《永世之戰》的形容
「如果說《永世之戰》是有史以來寫過最好的科幻小說,這只是在假藉稱讚之名貶低它。儘管書中充滿了絕妙的科技推想,這卻跟我讀過最好的戰爭故事一樣出色,有著令人讚嘆的真實性。」
──科幻作家威廉‧吉布森(William Gibson),雨果獎、星雲獎、菲利浦‧K‧狄克獎小說《神經喚術士》(Neuromancer)作者
「我在二十年前第一次讀過這本書,一直無法忘懷它點燃的驚奇感和狂暴感。任何人要是認為戰爭值得誇耀,他們顯然沒有讀過本書。這是一段細節優美又強烈的個人記述,關於一場維持超過千年的戰事,而訴說故事的大兵活過了這一切。只有像海德曼這樣技巧出眾、學識淵博的作家,才能拿戰爭的黑色幽默引誘讀者下海,並拿同樣的迷人元素對我們展示,這場精心安排的野蠻行為會對人類的靈魂產生何等影響。」
──科幻作家彼得‧漢彌頓(Peter F. Hamilton),暢銷太空歌劇《午夜黎明三部曲》(The Night's Dawn)、《國協》(Commonwealth)系列作者
「《永世之戰》應該拿一座普立茲獎,因為它對越戰的意義正如《第二十二條軍規》之於二次大戰。這是一本決定性、氣氛陰暗的諷刺之作。」
──科幻作家與詩人托馬斯‧迪斯科(Thomas M. Disch),坎貝爾紀念獎、日本星雲賞得主
「不只是偉大的科幻小說,更是偉大的越戰小說──自然還是一本偉大的戰爭小說,身兼科幻文學。本書對戰爭和科幻這兩個文類都是錦上添花的經典之作。」
──蘇格蘭國寶科幻作家伊恩‧班克斯(Iain M. Banks),太空歌劇《文明》(The Culture)系列作者
「《永世之戰》精彩無比──本書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具影響力的戰爭小說之一。它被設定在未來,這點卻只強化了反戰用意。」
──科幻作家葛利格‧貝爾(Greg Bear),星雲獎小說《末日之生》(Darwin’s Radio)作者
「《永世之戰》在概念文學領域中是個擎天巨人:本書塞滿了令人驚訝、關於相對性時間扭曲的點子,並深深撼動全球,闡述了戰爭的徒勞無功感。在今日這個世界──我們以為對恐怖分子之類的抽象名詞宣戰便能獲勝──我們真正需要的其實就是《永世之戰》。」
──科幻作家科瑞‧達克柯洛(Cory Doctorow),約翰‧坎貝爾紀念獎得主
「在美國科幻小說史上,有幾本書既突然又看似毫不費力地滿足了人們的所有期盼,這不僅是出於科幻文類的野心,也是源自書中全然設定在當代的文學背景:席奧多‧史鐸金(Theodore Sturgeon)的《超越凡人》(More Than Human),菲利浦‧狄克(Philip K. Dick)的《高堡奇人》(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娥蘇拉‧勒瑰恩(Ursula K. Le Guin)的《一無所有》(The Dispossessed),以及威廉‧吉布森的《神經喚術士》。《永世之戰》就是一本這樣的書;它也和其他上述作品一樣,至今依舊流露出值得人們賞識、故事也確實可能發生的特質。」
──小說家強納森‧列瑟(Jonathan Lethem),《布魯克林孤兒》(Motherless Brooklyn)作者
「有可能是越戰發生以來最重要的戰爭小說……身為越戰老兵的海德曼身懷遠見卓識,主角威廉‧曼德拉則試圖在一場荒謬、幾乎無盡的戰爭面前生存跟維持人性,讓人看了同時感到痛心、好笑、心碎以及真誠……《永世之戰》正如所有最偉大的文學作品,會將你一片片拆開,接著在你翻到最後一頁之前將你重組,讓你變得更好、更睿智、更具人性。本書實在非凡無比。」
──普立茲獎小說家朱諾‧狄亞茲(Junot Díaz),《貧民窟宅男的世界末日奧斯卡・哇塞短暫奇妙的一生》(The Brief Wondrous Life of Oscar Wao)作者
◆媒體瘋狂好評!◆
「幾乎帶有爭論性格的作品,書中的未來軍事科技具有嚇人的說服力。這本小說既是一段特定歷史的成果,亦是與當代銜接的作品。」
──《紐約時報》
「文體分明,概念引人入勝。」
──《紐約時報》書評
「躋身傑作之列……《永世之戰》擁有所有優秀戰爭小說的特質:對白、人物、訓練與軍營的心理狀態。」
──《新聞日報》
「令人全神貫注、一針見血的史詩……曼德拉是科幻小說有史以來最令人難忘的角色之一。」
──《舊金山觀察家報》
作者簡介:
喬‧海德曼
喬‧海德曼一九四三年出生於美國奧克拉荷馬市,在馬里蘭州大學拿到物理和天文學學士,接著於一九六七至一九六九年被徵召到越南擔任戰鬥工兵,發現自己是全連唯一大學畢業的人。他在戰爭中遭詭雷嚴重炸傷,獲頒紫心勳章。這段經驗促使海德曼寫下了日後許多作品。
海德曼的第一篇科幻短篇小說〈Out of Phase〉於一九六九年出版;第一本科幻長篇《永世之戰》於一九七四年問世,並引起轟動,於一九七六年同時奪得星雲獎與雨果兩大科奇幻獎。這本書在一九九九年推出續集《永世自由》(Forever Free),以及二○○六年短篇〈不同的戰爭〉(A Separate War)。擁有類似主題的一九九七年科幻小說《永世和平》(Forever Peace)贏得星雲、雨果與約翰‧坎貝爾紀念獎。他的中篇小說〈海明威騙局〉(The Hemingway Hoax)於一九九一年贏得星雲與雨果獎。
他較近期的小說包括二○○四年的《偽裝》(Camouflage,星雲獎得主)與二○○七年的《意外的時間機器》(The Accidental Time Machine,海萊恩獎得主)。海德曼於二○一○年獲美國科奇幻協會頒發終身大師獎,並於二○一二年被選入西雅圖EMP博物館科幻名人堂。
譯者
王寶翔
專職譯者,科奇幻小說迷與書評,部落客。譯作逾二十,包括《曼谷的發條女孩》、《六號抽水站》、《垂暮戰爭》、《閃憶殺手》、《美麗新世界》(新版)、《第一法則》三部曲、《血戰英雄》、《審判者傳奇:鋼鐵心》、《費洛瑞之書:魔法王者》、《脆弱的真相》、《親愛的人生》(合譯)、《城堡岩海景》、《魔鬼的叢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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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我們在邁阿密基地周圍的兩星期訓練,到頭來使我們損失十一人。如果把達奎斯算進去就是十二個──少掉一隻手跟兩隻腳,然後下半輩子都得待在凱倫星上。我想這樣跟死掉夠接近了吧。
佛斯特被石崩壓死;費里蘭則是戰鬥裝故障,我們還來不及把他扛進室內,他就在盔甲內整個人結凍。其他喪命的多半是我完全不認識的人,可是仍然令我很難過。而且這些死者與其讓我們學會謹慎,反而讓我們心驚膽跳。
現在,飛艇把我們載到行星的背光面,一次送二十人,並把我們擺在一堆建築材料旁邊──他們很「體貼」地把這些東西泡在一池超流體氦氣裡。
我們用抓勾將東西從池中撈起來。下水不安全,因為超流體氦氣會沾得你全身都是,讓你很難分辨水下有什麼。你有可能爬上岸時踩到一塊氫冰,然後把好運全部用光。
我本來提議大家試著用雷射把超流體氦氣蒸發掉,可是集中火力進行了十分鐘後,氦液體平面沒有明顯下降的跡象。超流體氦氣也不會沸騰;它是超流體,所以就算有蒸發,也會在液體表面平均進行。沒有熱點,就不會冒泡。
為了「避免被敵人發現」,我們理論上不能開燈。這裡有夠多星光,你把影像轉換器增強率調到三或四的對數就會夠亮,但是每增強一級就會讓一些細節失真。開到四的對數時,地景看來就像粗糙的黑白油畫,你也看不見人們頭盔上的名字,除非他們站在你面前。
反正景色沒什麼好看的。這兒有半打中型隕石坑(每個裡面都有一樣多的超流體氦氣),地平線外也隱約可見幾座小山。崎嶇地面像結冰的蜘蛛網,你每踩一步都會往下陷半吋,並且會發出尖銳的嘎嘰聲。這會搞得你很緊張。
我們花了將近一天才把所有東西從池裡拉出來。我們輪流小睡,你可以站著、坐著或趴著打盹。我不論用哪種姿勢都沒法好好休息,所以急著想把碉堡蓋好和加壓。
我們不能把碉堡蓋在地底下──這會害基地被超流體氦氣淹沒──所以第一要務就是蓋個絕熱平台,一塊有三層厚的永耐塑料真空三明治夾板。
我是代理下士,手下有十人。我們把永耐塑料層搬到施工地點──每一層只要兩個人就能輕鬆扛起──結果我的一位「部下」滑跤和仰面摔在地上。
「該死,辛格,走路小心。」我們已經有幾個人這樣丟掉小命了。
「對不起,下士,我太累了。我被自己的腳絆到。」
「對,小心就好。」他順利爬起來,和夥伴把隔熱層放好,然後走回去拿另一塊。
我繼續盯緊辛格。他幾分鐘後走路開始踉蹌──想在電腦控制的裝甲裡這麼做其實很難。
「辛格!你把那塊隔熱層擺好之後就過來,我要檢查你。」
「好。」他吃力地完成任務,然後慢慢靠過來。
「讓我檢查你的讀數。」我掀開他戰鬥裝胸口的門,露出醫療顯示器。他的體溫比正常高了兩度;血壓和心跳速度都在上升。但還沒有到危急的程度。
「你是生病了還是怎樣?」
「媽的,曼德拉,我感覺很好,只是累了而已。我摔倒之後就有點頭暈。」
我用下巴碰觸頭盔按鈕,輸入醫官的無線電頻率。「醫官,我是曼德拉。你能過來一下嗎?」
「當然好。你在哪裡?」
我揮手,醫官便走到池邊。
「有什麼問題?」我把辛格的醫療讀數指給他看。
醫官懂所有的小按鈕跟控制功能的意義,所以花了點時間查看。「就我所能判斷,曼德拉……他就只是身體燥熱而已。」
「媽的,這我也知道。」辛格說。
「也許你最好讓軍械士看看你的戰鬥裝。」我們有兩個人在惡補戰鬥裝維修知識;他們是我們的「軍械士」。
我用下巴打開無線電給桑切斯,請他帶工具包過來一趟。
「等我幾分鐘,下士。我正在搬一塊板子。」
「那就放下板子和過來這裡。」我開始心生不安。我和醫官等軍械士過來時,就先檢查辛格的戰鬥裝。
「呃。」瓊斯醫官說。「你看這個。」我繞到背後看他指的地方。熱交換器的兩片葉片折彎了。
「怎麼了?」辛格問。
「你摔倒時壓到熱交換葉片,對吧?」
「對,下士──就是這個!一定是熱交換器運作不正常。」
「我覺得熱交換器根本沒有運作。」醫官說。
桑切斯帶著診斷工具出現,我們也把狀況告訴他。桑切斯查看熱交換器,然後插幾根電線上去,在他工具箱的小螢幕上顯示診斷讀數。我不知道衡量單位為何,可是數字是零下八個小數位。
我聽見輕輕喀擦一聲,桑切斯切到我的私人頻道。「中士,這傢伙死定了。」
「什麼?你不能修好這天殺的東西嗎?」
「也許……也許我可以把它拆開。可是我沒辦法在──」
「嘿!桑切斯?」辛格在公用頻道上說。「你查出問題了嗎?」他在喘氣。
喀擦。「冷靜點,老兄,我們在處理。」喀擦。「他沒辦法撐到我們給碉堡加壓的那時候。我也不能從戰鬥裝外面修理熱交換器。」
「你們不是有備用裝嗎?」
「有兩件,通用型尺寸。可是我們沒有地方讓他……比如……」
「我懂了。去給其中一件戰鬥裝暖機。」我切到公用頻道。「聽好,辛格,我們要讓你脫下戰鬥裝。我們要在你身邊蓋一座小屋,懂嗎?」
「呃,懂。」
「我們要蓋一個盒子,把你關在裡面,然後接上維生系統,了解嗎?這樣你換戰鬥裝時就能呼吸。」
「聽起來有點複渣……複雜。」
「聽著,你跟著做就好……」
「我沒事,老兄,只要,讓我,休息就好……」
我抓住他的手,把他拖到施工地點。辛格整個人果然東倒西歪。醫官拉住他另一手,如此一來我們才不會讓他摔倒。
「何下士,我是曼德拉下士。」何負責維生系統小組。
「別煩我,曼德拉。我在忙。」
「妳等一下就會更忙了。」我把問題概述給她。所以她的小組趕忙改造維生系統(這次只需要一根空氣管和一台加熱機)時,我就要我的手下帶六塊永耐塑料板過來,以便在辛格和備用裝外面造個盒子。這盒子看起來會像個大棺材,長六公尺,寬與高皆一公尺。
我們把備用裝放在棺材的「地板」上。「好,辛格,過來。」
沒有回應。
「辛格,快過來。」
還是沒回答。
「辛格!」他只是站在那裡不動。瓊斯醫官檢查讀數。
「他昏過去了,老兄。」
我思緒飛馳。盒子裡還有空間容納另一個人。「幫我一把。」我拉著辛格的肩膀,醫官則扛起他的腳。我們小心把他放在備用裝腳邊。
然後我趴下來,趴在備用裝上面。「好,把我們關起來。」
「聽著,曼德拉,如果有人得進去,應該是我才對!」
「去你的,醫官。這是我的職責,這是我的手下。」整句話聽起來很不對勁。威廉‧曼德拉,偉大的男童軍英雄?
他們在我們旁邊豎起一塊板子──上面有兩個開口給維生系統當進氣和排氣孔──然後開始用窄雷射束把板子焊接在地板上。我們在地球上可以用黏著劑,可是這兒唯一的液體是氦,它有很多有趣的特質,偏偏不帶黏著性。
大約十分鐘後,我們就被完全封起來了。我能感覺維生系統在嗡嗡運作。我打開戰鬥裝的燈──這是我們降落在背光面之後第一次開燈──強光讓我眼前有紫色斑點跳動。
「曼德拉,我是何。在你的戰鬥裝裡多待兩三分鐘。我們正在灌熱氣,可是這邊流回來的只有液體。」我看著紫斑點變成白色。
過了幾分鐘後:「好了,溫度還是很低,但是你可以忍受。」我打開戰鬥裝。戰鬥裝沒法整個打開,不過爬出來沒什麼困難。戰鬥裝本身仍然很冰,使得我扭身鑽出來時,手指和屁股的部分皮膚黏在盔甲上。
我只能把腳伸在面前,用這種姿勢爬過棺材靠近辛格。我一遠離戰鬥裝的照明,光線就迅速變暗。我打開辛格的戰鬥裝,一陣惡臭熱氣噴到我臉上;我在微光中能看見他的皮膚已經變成深紅色,紅腫無比。他呼吸急促,我也能看見他心臟狂跳不已。
我先解開他的排泄管──噁心的差事──接著拔掉生物感應器。然後我嘗試把他的手拔出袖套,結果遇上困難。
自己做很簡單──你只要左右扭身體,就能把手拔出來。可是從戰鬥裝外面做是另一回事;我得扭動他的手,然後伸手到戰鬥裝底下把盔甲手臂對齊。從外側搬動戰鬥裝可是要花上一番力氣的。
等到我把其中一隻手拔出來,剩下的就容易了;我直接往前爬,用腳蹬住戰鬥裝肩膀,然後拉辛格另一隻手。他像顆牡蠣從殼裡滑出來。
我打開備用戰鬥裝,又推又拉好一陣子才把他的腳塞進去。我接上生物感應器和前方排泄管──後面的他得自己來,因為太難弄了。我第N次感到欣慰,我生來不是女人;女性得應付兩個該死的塞子,而不是一個塞子跟一根簡單的軟管。
我沒有把他的手塞進袖套。反正這件戰鬥裝沒辦法做粗活;傳動控制器必須針對每個人量身打造。
辛格的眼皮眨動著睜開。「曼……德拉。他媽的……這是……怎麼……」
我慢慢解釋,他也似乎聽進去了大部分。「現在我要把你封進盔甲裡,然後爬回我自己的戰鬥裝。我會要手下切開這盒子的末端,最後我會把你拉出來。懂嗎?」
他點頭。這動作很奇怪──畢竟你在戰鬥裝裡點頭或聳肩,外面的人是看不見的。
我爬進自己的戰鬥裝,接上所有東西,然後切到公用頻道。「醫官,我想他會沒事。現在把我們弄出去。」
「好。」是何的聲音。維生系統開始喀啦作響,接著有節奏地震動。他們在把盒子裡的空氣抽掉,以免引發爆炸性減壓。
盒子一角的焊接線開始變紅,接著轉白,然後被一道赤紅色的光切穿、離我的頭不到一呎遠。我盡可能往後縮。雷射束切開盒子三邊,最後回到起點。盒子的末端緩緩倒下,拖著融化塑料的細絲。
「曼德拉,等切割處變硬再出來。」
「桑切斯,我才沒有那麼笨。」
「來。」有人丟條繩索給我。這樣的確比我親自把辛格拖出來聰明多了。我在辛格的手臂底下打個長長的繩圈,並在他的脖子上綁緊。接著我爬出去幫他們拉辛格,雖然這麼做很蠢──外面已經有十幾個人排好隊在幫忙了。
辛格順利脫身。瓊斯醫官檢查他的讀數時,他還有辦法坐起來。人們開始詢問我事情經過,並且恭賀我。這時何突然說:「看!」並指著地平線。
有艘黑色飛船高速逼近。我只有夠長的時間心想這真不公平,他們應該會等到最後幾天才發動攻擊才對──接著敵艦就撲到了我們頭上。
我們全都直覺趴到地上,可是那艘船沒有發動攻擊。它的減速火箭轟然啟動,然後以滑橇落地,滑行到施工地點旁邊停下來。
所有人這時意識到是怎麼回事,難為情地站在船周圍,兩位身穿戰鬥裝的人也走下船。
一個熟悉嗓音在公用頻道上響起:「你們每個人都看見我們靠近,卻沒有半個人用雷射還擊。反擊不會傷害我們,可是起碼能代表你們有點戰鬥意志。你們還有一個星期左右就要上場玩真的,既然我和中士到時會到場,我堅持你們多拿出一點生存意志。代理中士波特?」
「在,長官。」
「派十二人過來卸貨。我們帶了一百架小型自動無人機給你們當練習靶,這樣實彈目標出現時,你們就會有點還手機會。
「現在動起來!船還有三十分鐘就要返回邁阿密基地。」
我查過時間,船實際上停了快四十分鐘。
有上尉和中士在場也沒什麼差別。我們還是得靠自己;他們只是在旁邊觀看。
我們把地板鋪好之後,只花一天便完成碉堡。碉堡是個灰色長方體,除了一道突出的氣閘跟四扇窗戶以外毫無特徵。碉堡頂上有一座十億瓦的旋轉雷射砲塔,其操作員──你沒辦法喊他是「砲手」──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各握著一個安全開關。只要他或她還按著其中任一個鈕,雷射就不會發射;若放開兩者,火砲就會自動瞄準空中任何目標和自動開火。主要的偵測與瞄準系統是裝在碉堡側面的一公里高天線。
這是唯一真正被預期有用的辦法,因為地平線太近了,人類反應又太慢。你不能讓那玩意兒全自動運作,因為理論上可能會有友軍船隻靠近。
瞄準電腦最多能從同時出現的目標裡選出十二個(並先對最大的開火)。它能在半秒鐘內殲滅這十二個目標。
面對敵軍砲火,基地本身的一部分防禦來自一層高效率的融蝕裝甲,被擊中時會脫落,藉此帶走攻擊能量──這層防護蓋住所有東西,只有人類操作員除外。話說回來,操作員手上的東西只是安全開關;靠碉堡上面一個人就能保護室內的八十人。陸軍很擅長這類算數。
碉堡蓋好後,我們在任何時間會留一半的人在室內(感覺非常像活靶),並輪流操作雷射砲;另外一半人則到外面演習。
基地大約四公里外有座大「湖」,是結凍的氫。我們第一次最重要的操演便是學著怎麼通過那難以應付的東西。
其實不難;你不能站在氫冰上,所以得趴下來用滑的。
如果有人從湖邊幫忙推你,要前進就不難。否則你得用手腳刮著冰,以有摩擦力的最大力道往後推,直到你開始移動、以一連串小彈跳前進為止。你一旦移動就會不斷滑行下去,直到前面沒有冰塊為止。你能用手腳按住冰層和朝對應方向稍微轉彎,可是沒辦法藉此減速和停住,所以前進速度最好別太快,免得你撞上什麼東西,結果你的頭盔卻無法吸收剎住的衝擊。
我們做了在邁阿密基地做過的各種事:武器操演、爆破、攻擊隊形。我們也不定期朝碉堡發射無人機;雷射砲操作員一天有十到十五次得證明自己的能耐,在目標逼近警示燈亮起時放開握把按鈕。
我跟所有人一樣花了四小時練習當操作員。我本來有點緊張,直到第一次「攻擊」發生,我才發現沒什麼好看的。警示燈亮起,我放開手,雷射砲開始瞄準,然後無人機出現天邊──咻!爆炸顏色不錯,融化的金屬灑得滿天都是。除了這些,根本沒什麼好興奮的。
所以我們沒有人擔心即將到來的「畢業操演」,認為那只會跟打無人機靶一樣簡單。
邁阿密基地在第十三天發動攻擊,讓兩枚飛彈同時從反方向的地平線靠近,秒速約四十公里。雷射砲毫無困難打爆第一枚,可是第二枚靠近到碉堡的八公里內才被擊中。
我們那時剛演習回來,離碉堡約一公里遠。若不是我在攻擊當下剛好看著碉堡,我就不會目睹到那些事。
第二枚飛彈被雷射打中後,化成一陣融化的碎片直接飛向碉堡,當中十一枚命中。就我們事後分析,接下來經過如下:
第一位陣亡者是前島,人見人愛的前島。她在碉堡裡背部和頭部中彈,當場死亡。既然氣壓下降,維生系統就自動調高風力;佛萊德曼碰巧站在主出風口前面,被掃到對面牆上,力道強得撞昏他。其他人還來不及把他塞進戰鬥裝,他便死於減壓。
其餘人順利通過強風和穿上盔甲,可是賈西亞的戰鬥裝破了個洞,最後也讓他送命。
等我們趕到基地時,他們已經關掉維生系統,正在用焊接法補好牆上的洞。有個人試著把前島血肉模糊的遺骸刮起來;我聽到他邊哭邊嘔吐。他們已經將賈西亞和佛萊德曼帶到外面埋葬。上尉從波特手上接管維修小組,科泰茲中士則把哭哭啼啼的那傢伙帶去角落,然後回來獨自一個人清理前島的遺體。他沒有命令任何人幫忙,也沒有人開口要求幫忙。
我們在邁阿密基地周圍的兩星期訓練,到頭來使我們損失十一人。如果把達奎斯算進去就是十二個──少掉一隻手跟兩隻腳,然後下半輩子都得待在凱倫星上。我想這樣跟死掉夠接近了吧。
佛斯特被石崩壓死;費里蘭則是戰鬥裝故障,我們還來不及把他扛進室內,他就在盔甲內整個人結凍。其他喪命的多半是我完全不認識的人,可是仍然令我很難過。而且這些死者與其讓我們學會謹慎,反而讓我們心驚膽跳。
現在,飛艇把我們載到行星的背光面,一次送二十人,並把我們擺在一堆建築材料旁邊──他們很「體貼」地把這些東西泡在一池超流體氦氣裡。
我們...
作者序
嘿,喬,我讀了你的書──給喬‧海德曼的公開信(並巧妙偽裝成《永世之戰》序)
──約翰‧史卡奇,雨果獎得主,《垂暮戰爭》、《星艦求生日誌》作者
親愛的喬:
為了讓這封給您的信有個起頭,並將場景設定到我晚點會提到的主題,我得提醒您(並和讀這封信的旁觀者們一起分享)我們初次相見的時刻:我在二○○五年於格拉斯哥舉辦的世界科幻大會認識了你和蓋。我忘了我們究竟是怎麼被介紹的──我猜也許是我的編輯派崔克‧奈爾森‧海登幫忙介紹,畢竟他非常擅長介紹科幻界人士認識。我記得我打了招呼,並聽到蓋跟我說她很喜歡《垂暮戰爭》,令我欣喜不已──那本書當時還是我唯一一本小說,六個月前才出版。蓋美言幾句後,您則對我說:「我聽過人們對它的讚美,不過恐怕我還沒有讀過。」
「沒關係,」我說。「我也聽說《永世之戰》很棒,可是我還沒看過。」您聽了哈哈大笑,接著你、我和蓋便愉快地聊起其他話題。這便是我們初識的經過。
請容我點出這場會面的兩件事:首先,我試圖機智說笑,您事後卻表現得親切和藹,因為我那句話事後(也就是三秒鐘後)回顧起來,似乎帶了股尖銳批判跟不屑一顧的意味,儘管我並沒有打算表達這種意思(幸好您聽出了正確的意義);其次,以科幻小說界的輕重罪名而言,我沒有讀您的作品,罪行遠比您沒讀我的作品嚴重多了。我的小說不過是新手之作,僅有少數人知道它存在(這就是為什麼我得知蓋有讀過時非常高興);可是您的書是(也依舊是)科幻經典,是雨果獎、星雲獎和軌跡獎得主,跟《星艦戰士》一起被視為戰爭科幻小說的兩大基石。您沒有讀我的書,這點可以輕鬆被原諒;我就沒有這麼容易找藉口了。
的確,《永世之戰》在科幻小說界意義深遠,導致讀者與評論者直接假設(一)我當然也讀過這本書,(二)我自己的戰爭科幻小說多少參考了您的作品。每當我對人們承認其實沒有讀過您的書時,我通常會得到兩種反應,這取決於他們是否喜歡我的書。
假如他們喜歡我的書,反應會像這樣:
讀者:我喜歡你的書,老兄!我真的很喜歡你拿《永世之戰》的情節來做變化。
我:唔,謝謝。可是我得承認,我從來沒有讀過《永世之戰》。
讀者:真的嗎?
我:對。
讀者:你是怎樣,過去三十年都關在箱子裡嗎?
不喜歡我的書的人則反應如下:
讀者:天哪,史卡奇,我真希望你有付權利金給喬‧海德曼,因為你從《永世之戰》抄襲了好多東西。
我:呃,我其實沒有讀過那本書欸。
讀者:喔,是啊。所以你不只是個小偷,還是個騙子。
事情就這樣進行了幾年,直到我後來真的開始撒謊說我有讀過《永世之戰》,因為我厭倦了聽到別人說我得讀它。您知道,我很清楚我非讀不可,可是我當時正忙著寫自己的書──對,就是這個原因沒錯。
最後出於各種原因,我去年終於準備好讀《永世之戰》了。我把它從書架上拿下來(它其實已經在那裡擺了幾年──我有提到我很容易分心嗎?),關上辦公室的門,然後坐下來好好讀完。
我看完後的第一個念頭是:哇塞,我真高興我等到現在才讀這本書。
我當時真的那樣想──現在也是。
這麼想有兩個理由。第一個很單純,跟實務寫作有關:要是我事前知道您在小說裡如何替劇情和人物做出選擇,我就不會寫下我書中的單純抉擇了。因為您知道,身為作家的我也有自尊,我不會想重蹈您的路線,就算您的作品比我好上太多也一樣。所以我會有意識地做出改變;我會繞過某些落腳點,而且我認為我的小說不會因此變得更好。我可以為以上這段話再寫整整一封信,拆開上述用詞和深入解釋,不過我現在不會這麼做。我只需要說,我在寫作時希望寫下我自認是原創的東西。在寫作完成後才跟《永世之戰》做比較,這樣比較容易;要是在寫作階段就做比較,無異於讓一頭大象壓在我頭上──壓力太大了。不,多謝,我寧願別承擔這種事。第二個理由是,我相信《永世之戰》呼應了出版當時的時事。而且不論好壞,它又重新流行起來了。
對於你我、以及大多數越過我們肩膀讀這封信的人而言,《永世之戰》的出身背景不是祕密──它誕生自越戰的大熔爐。您參與了越戰,而且就我所知,這點使您被烙上越戰的印記,正如其他許多越戰老兵那樣。科幻文類小說的優點是能當成寓言,設定一個脫離現實的故事,使你能在真實世界表達論點、而不至於被人們試圖掩蓋掉。您已經在現代小說《戰爭年代》以散文體寫下越戰經驗(我讀過這本書,也送給我身為越戰老兵的岳父當禮物);可是《永世之戰》是您對於同一件事的二度探討,規模也更大,讓您有機會對那些不曾體驗過的人解釋一切──戰爭中的混亂與官僚體系、胡亂開槍和身陷各種恐怖狀況,接著在返家時感覺自己產生疏離,再也無法融入祖國跟家鄉文化,因為他們自己和家鄉都已經產生改變。
我是幸運的一代,在越戰和九一一事件之間的時代長大,這一代從未體驗過戰火,只有一九九一年格瑞那達和伊拉克的短暫戰事。我後面的下一代就沒有這麼幸運了:這代有數十萬人被派去中東,至今依舊在那裡,當中數千人被裝在棺材裡送回家,棺木上罩著國旗。另外數萬人身心受創返家,並和曼德拉與瑪莉蓋一樣,在自己的土地成了陌生人。不論人們認為伊拉克或阿富汗戰爭是否有必要,這一代都毫無疑問被這些戰爭烙印和占有了。
在我心中,一本小說有兩個因素能使之成為「經典」──我是說真正的經典,不是「古老和繼續有人買」的書。首先,這本書得代表它出版的時代;《永世之戰》毫無疑問做到了這點,它獲得的獎項和聲望便是最好的證明。第二點比較難,也就是能夠不斷跟該時代以外的讀者產生共鳴──因為這本書得碰觸到某種不朽的元素,或者起碼是仍在流行的主題。
我認為,《永世之戰》在當今的年代就是在這麼做──這部寓言提供的教訓可以讓人學習不只一次。本書正如其主角,穿越時空成為某件事的一部分;在此例而言,它提醒了所有想從戰場返家的士兵,以及關心這些士兵的人,過去也有人體驗過他們的經歷,曉得他們有何感受、又為什麼有這些感覺。也許《永世之戰》能幫忙他們找到回家的辦法。倘若我在更早的歲月就讀過這本書,我一定會遺漏掉書中的魔力。我現在就能察覺到──我也為此感到欣慰。
寫了以上這一大串,都只是想說:嘿,喬,我讀了你的書。
所有人的讚美都說得很對。
謝謝你。
嘿,喬,我讀了你的書──給喬‧海德曼的公開信(並巧妙偽裝成《永世之戰》序)
──約翰‧史卡奇,雨果獎得主,《垂暮戰爭》、《星艦求生日誌》作者
親愛的喬:
為了讓這封給您的信有個起頭,並將場景設定到我晚點會提到的主題,我得提醒您(並和讀這封信的旁觀者們一起分享)我們初次相見的時刻:我在二○○五年於格拉斯哥舉辦的世界科幻大會認識了你和蓋。我忘了我們究竟是怎麼被介紹的──我猜也許是我的編輯派崔克‧奈爾森‧海登幫忙介紹,畢竟他非常擅長介紹科幻界人士認識。我記得我打了招呼,並聽到蓋跟我說她很喜歡《垂暮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