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希普高原

名人推薦：一本真正的好書，自從《愛麗絲夢遊仙境》後，就沒有出現過這麼夢幻及充滿想像力的書了。

──美國作家哈利森．沙爾茲柏瑞媒體推薦：引人入勝……不可思議……一則緊湊的懸疑故事，主角們鍥而不捨且英勇不凡。

──《芝加哥論壇報》

一本經典……偉大的書。

──《洛杉磯時報》

相當令人驚嘆……對食物鏈有一番強而有力的新見解。

──《紐約時報》書評

亞當斯比大部分自稱冒險小說家的人更能掌握懸疑的敘事手法，但他真正的成就在於他所創造出的文明，是如此和諧一致、包羅萬象，且又令人深深著迷。

──《新聞週刊》資...

4　出發

喔，先生們，年輕的福丁布拉斯

血氣方剛，驍勇善戰，

在挪威邊境各處

嘯聚了一群亡命之徒，

供給他們糧食、

鼓勵他們胡作妄為。

─莎士比亞《哈姆雷特》（Shakespeare, Hamlet）

當然，兔子們沒有正確的時間觀念。這一點，他們和原始土著非常相似，土著們時常浪費許多日子為某一目的而聚集在一起，再拖上幾天時間才開始行動。在這群人能在一起行動之前，像心電感應一類的感受已經在他們之間交流，而當他們知道要開始行動時，已經醞釀到某種程度了。任何人在九月中見到燕子吱吱喳喳群集在電線上，三三兩兩短距離飛躍在曠野的短柱上，再飛回漸漸發黃的小徑邊去，結集成長長的行列─成千隻鳥兒，喧噪著聚集成一大群，疏疏落落，毫無組織，中間密集，周圍則七零八落，越聚越多，如浮雲、浪花般不斷地飛散又聚攏─直到其中的大部分（不是全體）知道時間已經到來時，他們就振翅起飛，再度開始使其中許多鳥兒無法生存的南飛旅程；任何看過這一景象的人，已經見到當前這種無意識的結集和被迫行動的情形（動物以團體為主，個體次之），也看到了天使驅使第一批十字軍進入安提阿和將旅鼠趕入海洋中的情形了。

當榛果和小五再度從荊叢後邊的洞口出來，沿著溝底靜悄悄地溜出去時，正好是月出後一小時，距午夜還有一大段時間。和他們一同出來的，還有小五的朋友小瓦罐（Pipkin）。他也是身材瘦小又膽小的兔子。榛果和小五在兔場裡最後一晚的大部分時間，都消磨在勸誘他加入他們行列的工作上。小瓦罐答應得頗為勉強。至於他們一旦離開了兔場，將發生什麼不測，他至今仍極為擔心，因此他下定決心，避免麻煩的最好方法是緊緊跟著榛果，照著他的吩咐去做。

當他們三個仍然守候在溝渠中時，榛果聽到地面上有一些動靜。他迅速地向上看了一眼。

「誰在那裡？」他問：「蒲公英嗎？」

「不，我是霍克比（Hawkbit）。」那隻兔子回答，一面在溝邊向下窺探。他躍進他們之中，跳聲頗為沉重。「榛果，還記得我嗎？當去年冬天下雪時，我們是在同一個洞中的。蒲公英告訴我，你們要在今晚離開兔場。如果真是那樣，我要跟你們一起走。」

榛果記起了霍克比─一隻行動遲緩、蠢笨的兔子，五天雪封的日子，和他一起在地洞中，真是難過的一段時光。不過，他想，此時已沒有時間再挑三揀四了。雖然，長毛也許會說服一兩隻其他的兔子，但他所期望能加入他們行列的，大部分不是來自歐斯拉，而是些普通的小兔子，涉世未深，對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當蒲公英出現時，他的頭腦中正在盤旋著這些問題。

「我認為，我們離開得越快越好。」蒲公英說：「我不太喜歡這種情形。我說服霍克比加入我們的行列之後，正要去勸說其他一些兔子時，卻發現柳穿魚這傢伙尾隨著我，走到通道來。他說：『我要知道你在搞什麼鬼。』當我告訴他，我只想看看是否有其他兔子願意離開兔場時，我卻不認為他會相信我的話。他問我敢不敢保證不是在製造反抗山梨酋長的一些陰謀詭計，而且變得非常暴怒和猜疑。說真的，我發現風聲有些不對，因此，我只帶著霍克比前來，就這樣離開了。」

「我不怪你！」榛果說：「依照柳穿魚的個性，我還奇怪他沒有先把你一拳打倒了以後，再問你問題，總而言之，讓我們再稍候一會兒。黑莓應該很快就會趕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月影在草地上向北移動時，他們屏息靜氣地匍匐著。最後，正當榛果要跑下斜坡，趕到黑莓的洞中去時，黑莓正從洞中出來，後面跟著三、四隻兔子。其中一隻是榛果熟識的鼠李。他很高興見到他，因為他知道鼠李是一隻頑強、粗壯的兔子，在他到達一定體重以後，有可能會被選入歐斯拉行列之中。

「不過，我擔心他稍微急躁了一點，」榛果在想：「或者，他也許會為了一隻母兔子打鬥得很兇，而且他對這種事很認真。好罷，有他和長毛在，如果我們碰到打架時，至少，我們不會太狼狽了。」

他認不出另外兩隻兔子，而當黑莓告訴他他們的名字─婆婆納（Speedwell）和橡實（Acorn）─時，他仍茫然不知。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們是典型的「小兔子」─才六個月大，一臉童稚氣息，總帶著對任何事情都有一些好奇、緊張與機靈的神態。他們好奇地注視著小五。自從聽了黑莓告訴他們這些事情後，他們幾乎期望能找到小五，聽他如痴如幻般敘述災難將至的情形。相反地，小五看起來要比其他的兔子還要安詳和鎮靜。不過，這一陣子的焦慮已使小五消瘦了不少了。

時間如蝸牛般緩慢地在溜逝。黑莓鑽進羊齒類植物中，然後又轉上堤岸，神色緊張，弓起身子，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榛果和小五留在溝中，心不在焉地在草叢中亂啃。最後，榛果聽到他正期待著要聽到的聲音，有一隻（也許是兩隻吧？）兔子正從林邊走過來。

片刻之後，長毛進入溝中，他的身後跟著一隻大約十二個月大，粗壯、矯健的兔子。整座兔場一見到他就會認出他是誰，他全身長著灰色的茸毛，中間有近乎純白的斑點，此刻，他不發一言，靜靜地抓著身子時，這些白點在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他就是阿銀（Silver），山梨酋長的一個姪子，他才剛晉升歐斯拉一個月。

長毛只帶著阿銀─一隻尚未在歷世很深的前輩中立定腳跟，安靜而誠懇的兔子─到來時，榛果不禁鬆了一口氣。當長毛早些時說要勸誘歐斯拉時，榛果有些忐忑不安。那樣子有點像他們一旦離開兔場，就會碰到危險，而極需要一批善於戰鬥的夥伴似的。再說，如果小五的看法是對的，整座兔場正籠罩在緊迫的危險中，那麼，他們當然歡迎任何一隻願意參加他們行動的兔子。反過來說，似乎也不必費心去爭取如柳穿魚那副德性的兔子啊。

「不管我們最後要在哪裡安頓下來，」榛果思索著：「我都知道小瓦罐和小五總是坐立不安、東碰西摸的，直到他們甘冒任何風險離開這裡時才能終止。可是，長毛也看出這一點了嗎？」

「你認識阿銀的，對嗎？」長毛打斷他的思路說：「顯然地，歐斯拉中一些年輕的傢伙弄得他很不愉快─拿他的毛來捉弄；並且說，他只是因為山梨酋長的緣故才獲得這個位置。我以為我會多說服一些兔子的，可是，幾乎所有歐斯拉都覺得他們過得很愉快。」

榛果看著他，「我說，現在這裡可沒看見那麼多兔子，對吧？你認為因為這樣而去浪費脣舌值得嗎？」

阿銀正要說話時，樹叢中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有三隻兔子從林中走上堤岸。他們的行動是有一定目的的，不像已經聚集在溝中的那些慌慌張張、冒冒失失的兔子一般。新來的三隻兔子中，體型較大的一隻走在前面，另外兩隻則跟隨著他，好像是奉命行事。榛果立刻意識到，來者與自己的夥伴沒有共同之處，不禁緊張得直起腰桿。小五在他的耳邊竊竊地說：　　「啊！榛果，他們已經……」話聲就此打斷了。長毛轉過身來凝視著他們，鼻子敏捷地掀動著。三隻兔子直衝著他走過去。

「長毛？」帶頭的詢問著。

「你清楚我的底細，」長毛回答：「而我也清楚你的，冬青（Holly）。你想幹嘛？」

「你被捕了！」

「被捕？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

「散播謠言，煽動叛變。阿銀，你也被捕了，因為你今晚沒有向柳穿魚報告，任意將職責委給其他同件。你們都得跟我走。」

長毛立刻向他撲過去，亂抓猛踢一番。冬青迎頭回擊。冬青帶來的隨從也進逼過來，伺機加入鬥毆，好將長毛制伏。出其不意地，鼠李從堤岸飛身而下，加入戰鬥中，飛起一條後腿，踢了隨從一腳，接著攻向另一隻隨從。接著蒲公英也衝了進去，飛身向挨了鼠李一腳的兔子撲過去。兩隻隨從被打得暈頭轉向，不久之後，就躍入堤岸上的樹林中。冬青掙脫了長毛，弓起身子，用爪在地上猛抓，並且不斷地發出「呼呼」的鼻聲。這是兔子在憤怒時的一般情形。他正要開口時，榛果站到他面前，「走！」榛果堅定地說：「不然，我們就宰了你。」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冬青回答：「我是歐斯拉的隊長，你知道的，對吧？」

「走！」榛果又說了一遍，「不然，就宰了你。」

「要被宰的是你！」冬青回答。沒有多說一句話，就返到堤岸上，消失在樹林中。

蒲公英的肩頭在流血。他用舌頭在傷口上舔了一會兒，然後回到榛果身邊。

「你知道，榛果，他們不久就會回來的！」他說：「他們的歐斯拉傾巢而出時，我們就有得好看了。」

「我們應該立刻動身。」小五說。

「嗯！好吧，是時候了。」榛果回答：「來呀！下去溪裡，然後我們順著堤岸走，那樣我們才不會走散。」

「如果你接受我的忠告……」長毛開腔了。

「如果我們再在此地待得久一點，我就不能帶你們走了。」榛果回答。

小五走在他身旁，他們帶頭走出溝渠，走下斜坡。不到一分鐘，這一支小小的兔子隊伍已經消失在朦朧的月色之中。

5　樹林中

如果這些小兔子想要生存下去，他們……必須遷出去。

在廣袤的荒原上，他們有時……盲目地漫遊數哩之遙……

蹀躞跋涉，直至找到一個適合定居的環境。

─洛克萊《兔子的私生活》（R. M. Lockley, The Private Life of the Rabbit）

當他們離開原野，走入樹林時，正是月落時分。他們順著小河的流水，零零落落、參差不齊地一隻跟著一隻，在原野上走了半哩遠。雖然榛果猜想，他們現在一定已經走得比他曾經談過話的任何一隻小兔子還要更遠，可是，他卻不能肯定，他們是否已經安全了；正當他在納悶─這不是第一次─他是否聽到了追逐者的聲響時，他才發現一簇簇樹影和小河正消失在樹林之中。

兔子總是避免走近林地，那裡的地面陰暗，潮溼且寸草不生；他們能感受到來自矮樹叢的威嚇。榛果卻不在乎這些樹林的形象。他一直在想，冬青在追蹤到像那樣的一處地方之前，無疑定會三思而行的；順著小河走，也許要比在原野上東奔西跑，並且還會冒著走回兔場的危險，要安全得多。於是他不待和長毛商量，決定直朝林中走進去，相信其他的兔子一定會跟著走進來的。

「如果我們沒遭遇任何麻煩，小河會引導我們通過樹林的，」他思索著：「我們必須先遠離兔場，然後才能找地方休息一會兒。大家看起來還是精神抖擻的，但是小五和小瓦罐卻支持不了多久了。」

自他走進樹林的那一刻起，就感到裡邊盡是亂哄哄的嘈雜聲。一股溼樹葉和青苔的氣味，和充耳可聞的潺潺流水聲。就在樹林內不遠處，小溪匯成一道水渠流入一座水池中，隱沒在林中的水聲，產生淙淙的回音。棲鳥在頭頂上沙沙作響，樹葉被風吹動，還不時有細小的枯枝掉下來。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遠處不時還傳來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音，一些像是正在急速移動的腳步聲。

對兔子們來說，任何一種不能辨認的聲音都是危險的。初時的反應是震驚，接下來就是跳走。他們不斷地受到驚嚇，直至一隻隻接近精疲力竭的邊緣為止。但這究竟是一些什麼聲音呢？在這樣一片荒原中，他們又能跳到哪裡去呢？

他們緊緊地擠在一起爬著，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沒多久，就失去了河流的方向，像一群逃兵似地滑行在自樹葉中篩下來的斑斑月光上，豎起耳朵，瞪直眼睛，停留在一叢灌木之中。現在月亮已偏斜，從樹林間斜照進來的月光，看來好像更淡了。

在一株冬青樹下一堆厚厚的枯葉邊，榛果低頭看到一條兩旁長著羊齒草和雜草細芽的羊腸小徑。羊齒草在微風中輕輕地顫動著；但是，朝著小徑看過去，除了在一株橡樹下有一堆橡實以外，什麼也看不到。羊齒草之中會藏著些什麼呢？在遠處的轉角會埋伏著些什麼呢？一隻離開了冬青樹的隱蔽處，而朝小徑走下去的兔子，會發生些什麼事呢？他轉頭看看站在身邊的蒲公英。

「你最好等在這裡，」他說：「等我抵達轉角，我就會跺腳。要是我遇到麻煩，你就率領其他的兔子走避。」

不等到回答，他就朝著曠野，走下小徑。幾秒鐘工夫，他已抵達橡樹。他猶豫了一會兒，直朝蒲公英凝視了片刻，然後一股勁兒地朝轉角躍去。轉角的另一邊，依舊是羊腸小徑─在沉沉的月光下空盪盪一片，微微下插，沒入一叢冬青樹的濃密陰影之中。榛果跺腳示意，不一會兒工夫，蒲公英已站在他身邊的羊齒草中了。即使處在恐懼緊張之中，他仍覺得蒲公英的速度非常敏捷；他以閃電般的速度躍過這段距離。

「做得好，」蒲公英低聲說：「甘心為大家冒險，你簡直是艾拉費拉（El-ahrairah）再世。」

榛果友善地瞥了他一眼。這是一句使他心花怒放的讚美詞。對兔子來說，千人敵「艾拉費拉」，就好像羅賓漢之於英國、約翰‧亨利之於美國黑人一樣的人物。雷默斯叔叔也許聽過他的許多傳聞，因為「艾拉費拉」的部分冒險故事，後來成了兔子布瑞爾的事蹟。就那一點而言，奧迪修斯本人也許曾從這位兔族英雄處借用了一兩條詭計呢！因為他的故事非常古老，而且他的詭計用來欺騙敵人也從來沒有失策過。據說，有一次，他必須要游過一條內有兇猛、飢餓的白梭魚的河流才能趕回家裡。於是他盡量抓下身上的毛，直到搜集足夠的兔毛並蓋在一隻泥兔子身上之後，他就把這隻泥兔子推入河中。白.梭魚向泥兔子猛衝過來，張口大咬直至感到味道不佳而放棄，一會兒之後，泥兔子漂回到岸邊，艾拉費拉就把它拖出來，等了一會兒之後，又將泥兔子推進水中。一小時以後，當他這樣反覆地做到第五次，白梭魚又將泥兔丟棄在一邊時，艾拉費拉就自己躍入河中，游到對岸，回到家裡。有些兔子說，他能控制氣候，因為風吹、陰寒和露珠，都是兔子用來抵抗敵人的朋友和工具。

「榛果，我們得在這裡停下來了。」長毛走進正氣喘吁吁、弓著身體的兔子中間說：「我知道這裡不是好地方，但是小五和其他一些尚未長成的傢伙全都體力不支了。如果我們不稍作休息，他們就不能再前進了。」

每一隻兔子都已精疲力竭倒是真的。許多兔子一生就只消磨在同一地方，從來不曾一口氣跑上一百碼過。即便他們有時會在地面上生活作息好幾個月，卻也不喜歡遠離暫時當作兔洞的隱蔽處所。他們有兩種自然姿態─即人類通常所見到的：當夏季落日時分，在兔場附近悠閒地蹣跚踱步，以及如閃電般竄入隱蔽物中。要一隻兔子穩重地一步步走著是很困難的─他們不具備這種本能。年輕的兔子的確能夠成群遷移，且具有漫遊好幾哩路的能力，不過他們可不是時常準備著那樣做的。

這一晚上，榛果和他的夥伴，都消磨在生平第一次所碰到的各種不太熟悉的情形上。他們成群結隊地遷移，或者設法結成隊伍行動；但事實上，他們有時零零落落分散得很廣。他們時而跳躍，時而奔跑，想盡量保持一定的距離，但實際上卻很困難。自從進入樹林之後，他們都變得焦急不安。其中幾隻兔子幾乎已經呈現癱瘓狀態─這種瞪著眼睛的情形，是由於恐懼震懾或精疲力竭所致，所以，他們眼睜睜地望著敵人─鼬鼠或人類─一步步逼近而剝奪他們的生命。小瓦罐坐在一株羊齒草下顫抖不停，兩耳垂在腦袋瓜的兩邊，以一種麻木的神態舉起一隻前腳，神色憂悒地舔著。小五的情形稍微好一點，他仍然高高興興，不過卻呈現出非常疲乏的樣子。榛果明白，他們在目前的地方休息下來，要比在曠野上蹣跚而行，以致遇到敵人時卻沒有力氣跳走要安全得多。不過，如果他們躺下來胡思亂想，不飲不食或鑽進地下去，那麼，他們的全部煩惱會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恐懼就會增加，也許就此四散逃走，或者甚至又回到兔場中去了。忽然間，他有了一個主意。

「好！對！我們在這裡休息。」他說：「大家走進這堆羊齒草中。來吧！蒲公英，講一則故事給我們聽聽。我知道這方面你很擅長，小瓦罐已經等不及了。」

蒲公英看了一眼小瓦罐，了解榛果要他這麼做的意思。他嚥下自己對這塊荒涼不毛林地的疑懼，遠處傳來黎明前的聲聲梟鳴。在伴隨著周圍若隱若現的某種龐大奇特動物的氣氛之中，他開始講他的故事了。

4　出發

喔，先生們，年輕的福丁布拉斯

血氣方剛，驍勇善戰，

在挪威邊境各處

嘯聚了一群亡命之徒，

供給他們糧食、

鼓勵他們胡作妄為。

─莎士比亞《哈姆雷特》（Shakespeare, Hamlet）

當然，兔子們沒有正確的時間觀念。這一點，他們和原始土著非常相似，土著們時常浪費許多日子為某一目的而聚集在一起，再拖上幾天時間才開始行動。在這群人能在一起行動之前，像心電感應一類的感受已經在他們之間交流，而當他們知道要開始行動時，已經醞釀到某種程度了。任何人在九月中見到燕子吱吱喳喳群集在電線上，三三兩兩短距離飛躍在曠野...

第一部　旅程
1　布告板　　　　　　　　　　　　　
2　兔子酋長　　　　　　　　　　　　
3　榛果的決定 　　　　　　　　　　　
4　出發　　　　　　　　　　　　　　
5　樹林中　　　　　　　　　　　　　
6　艾拉費拉受祝福的故事　　　　　　
7　獾與小河　　　　　　　　　　　　
8　穿越　　　　　　　　　　　　
9　烏鴉與豆田　　　　　　　　　　　
10　路與公共牧地　　　　　　　　　　
11　崎嶇　　　　　　　　　　　　　　
12　原野中的陌生者　　　　　　　　　
13　好客之道　　　　　　　　　　　　
14　就像十一月裡的樹林　　　　　　　
15　國王萵苣的故事　　　　　　　　　
16　銀葉花　　　　　　　　　　　　　
17　閃亮的鐵絲　　　　　　　　　　　

第二部　在瓦特希普高原上
18　瓦特希普高原　　　　　　　　　　
19　黑暗中的恐懼　　　　　　　　　　
20　蜂巢與老鼠　　　　　　　　　　　
21　連艾拉費拉都會哭泣　　　　　　　
22　艾拉費拉受審的故事　　　　　　　
23　克哈爾　　　　　　　　　　　　　
24　努桑覺農場　　　　　　　　　　　
25　突襲　　　　　　　　　　　　　　
26　小五穿梭陰陽界　　　　　　　　　
27　你無法想像，除非你親身經歷　　　
28　在山腳下　　　　　　　　　　　　
29　重返並出發 　　　　　　　　　　　

第三部　艾弗拉法
30　新的旅程　　　　　　　　　　　
31　艾拉費拉和地獄黑兔子的故事　　　
32　穿越鐵路　　　　　　　　　　　　
33　大河　　　　　　　　　　　　　　
34　傷草將軍　　　　　　　　　　　　
35　摸索　　　　　　　　　　　　　　
36　暴雷將至　　　　　　　　　　　　
37　雷鳴隆隆　　　　　　　　　　　　
38　雷聲大作　　　　　　　　　　　　

第四部　榛果酋長
39　橋　　　　　　　　　　　　　　　
40　歸途　　　　　　　　　　　　　　
41　羅斯比武夫和伍格陶格仙女的故事
42　日落時收到的消息　　　　　　　　
43　長征　　　　　　　　　　　　　　
44　來自艾拉費拉的指示　　　　　　　
45　再訪努桑覺 　　　　　　　　　　　
46　長毛的奮戰　　　　　　　　　　　
47　青天在上　　　　　　　　　　　　
48　天外救星　　　　　　　　　　　
49　榛果回家了　　　　　　　　　　　
50　然後最終　
　　　　　　　　　　　
尾聲　　　　　　

第一部　旅程
1　布告板　　　　　　　　　　　　　
2　兔子酋長　　　　　　　　　　　　
3　榛果的決定 　　　　　　　　　　　
4　出發　　　　　　　　　　　　　　
5　樹林中　　　　　　　　　　　　　
6　艾拉費拉受祝福的故事　　　　　　
7　獾與小河　　　　　　　　　　　　
8　穿越　　　　　　　　　　　　
9　烏鴉與豆田　　　　　　　　　　　
10　路與公共牧地　　　　　　　　　　
11　崎嶇　　　　　　　　　　　　　　
12　原野中的陌生者　　　　　　　　　
13　好客之道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