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鴉事典（9）：幻夢成空

「萊特，你傻傻地站在那裡幹嘛？」
聽到這個聲音時，萊特真的以為自己闖大禍了，他竟然一入夢就被鹿學長給逮個正著！
「鹿……學長？」只不過當萊特轉過頭時，他發現事情也許沒有自己想像得這麼糟。
萊特瞇眼看著眼前跟他身高幾乎一模一樣的丹鹿。
什麼時候鹿學長變這麼高了？
「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丹鹿問。
當他微笑時，他牙齒閃現的亮光刺痛了萊特的眼睛。
旁邊正好有一群神學院裡的學妹聚在一起，她們對著身高有一百八十幾公分的丹鹿發出了陣陣驚呼聲，每個人眼裡還冒著愛心……真的愛心。
萊特可不記得鹿學長在神學院裡時有這麼受歡迎。
「別站在這裡發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那個一臉帥氣、頭髮又莫名有光澤的丹鹿一把摟住萊特的肩膀將他往前帶，一邊還對著女孩們揮手致意。
女孩們則在一陣尖叫聲中紛紛軟倒在地。
這到底是哪個年代的漫畫才會出現的場景？萊特心想。
當他往天空上一望時，上面竟然還有架飛機用雲朵飛出了──世界不能沒有丹鹿瓦倫汀──的字樣。
萊特揉了揉眼，再看向身邊這位「高大壯碩」、「英俊酷帥」的鹿學長，他很快就認知到自己進入的並不是鹿學長的真實記憶。
賽勒曾提醒過他們，當他們入夢之後，有時候找到的回憶可能不是真的回憶，而是鹿學長自己做過的夢或幻想……
萊特一抬頭，原本掛著獅子與老鷹旗幟的學校大牆上，忽然又放出了一面巨大的肖像畫，上頭正是他身旁這位英俊瀟灑的鹿學長。
丹鹿．瓦倫汀，全學年第一資優模範帥哥，女孩們的夢想。
上面是這麼寫的。
看看剛才所發生的事，再看看他身旁這個高大魁梧的帥哥丹鹿，如此不切實際且毫無邏輯的景象，萊特明顯地是進入了鹿學長的某種幻想裡。
這真的是……
萊特只能摀住嘴，克制自己不要狂笑出聲。如果被鹿學長知道自己的祕密幻想被人窺探到，大概會一拳揍爆他。
「我們要去哪裡？」萊特問。
「當然是去工作啊！你忘了我們還有案子要查嗎，菜鳥？」酷酷的鹿學長酷酷地說，還戴上了他酷酷的太陽眼鏡，順便把萊特帶到了他酷酷的跑車前。
這個鹿學長太酷了，酷到萊特都不忍直視。
憋笑憋得很辛苦，但萊特還是努力忍耐著，並舉手發表疑問：「學長，你的跑車是哪來的？」
「你在說什麼傻話，這是教廷配給我的車啊，畢竟我是他們最優秀的教士。」很酷的鹿學長聳了聳肩，就差沒叼根雪茄了。
「這倒是很好的幻想，我也有這樣的幻想。」萊特點點頭道。
「做人不要幻想，要努力實踐！像我一樣，準備去當個優秀的教士吧！」這位幻想裡的鹿學長莫名熱血，強壓著萊特坐到副駕駛座後，他自己則坐上了駕駛座，帥氣地發動引擎。
被塞進副駕的萊特還沒來得及說話，這位鹿學長就踩下油門狂飆起來。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萊特某次和丹鹿閒聊時曾經提過，他希望汽車排出的廢氣全都是彩虹，聞起來也像彩虹糖就好了──他們的跑車真的一路噴著彩虹在前進，聞起來也真的像彩虹糖。
丹鹿所有幻想過的東西似乎都在這個場景裡，但或許就是因為是幻想出來的白日夢，這個場景似乎很不穩定。
萊特往車窗外望去，就像半夢半醒間做的美夢一樣，外頭的景色像一片融化的蠟，什麼也看不清楚。
這樣下去，或許會被載去奇怪的彩虹國度一輩子回不了家的。萊特心想。
賽勒雖然提醒過他們，當他們進入到丹鹿的幻想與夢境之地時，可以選擇無視就好，只要找扇門或找扇窗，繼續前往下一個記憶點尋找朱諾就好，但是──
「好！我們到了，下車！」丹鹿命令道。
面對如此強勢又自信滿滿的鹿學長，萊特實在不知道如何拒絕。而且不過短短幾秒，他們竟然已經到了黑萊塔！
出來迎接他們的是榭汀。
萊特歪了歪腦袋，上下打量著眼前的榭汀。眼前的榭汀看起來就和一般的榭汀一模一樣，並沒有什麼太大差別，這讓萊特甚至懷疑起了對方是不是就是和他一起入夢的榭汀所偽裝的。
可是正當他要和眼前的貓先生打暗號時，貓先生卻溫柔地對他笑咧了嘴。
「早安，親愛的萊特。」
萊特舉起的手僵在空中，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不，這不是他那冷酷無情又超愛欺負人的貓先生。
「今天過得好嗎？」榭汀微笑著朝他們走來，還給了萊特一個擁抱。
萊特在榭汀懷裡，像在河裡即將溺斃的狗。
「我今天過得⋯⋯很怪？」萊特不知道該說什麼。
「榭汀，準備好今天要處理的案件進度了嗎？」丹鹿問。
這個榭汀立刻像個小祕書一樣，一臉專業地走到丹鹿身邊開始講起案件資訊。
這實在太不對勁了。
平時鹿學長要貓先生關心案件進度都得三催四請，有時候被大學長逼急了還要抱著貓先生的大腿求對方讀案子。
在鹿學長幻想的白日夢裡，原本慵懶又自我的貓先生好像變成了專職敬業的狗先生，而且⋯⋯還比鹿學長矮了一點？
萊特無語地望著兩人的背影。
繼續被困在這裡，總覺得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萊特四處張望，試圖找出一扇可以讓他通往別處的門或窗戶。
然而，他卻發現所有門窗看起來都是模糊的。
它們扭曲旋轉，像卡死了一樣。
萊特不解地歪著腦袋，賽勒可沒說過會有這種情形發生。
就在萊特偷偷摸摸地試圖打開一道鎖死的門時，榭汀跑過來牽起了他的手：「別落單了，萊特。」
萊特看著自己的手，雞皮疙瘩又冒了起來。雖然原本的貓先生嘴巴很壞又很凶，但他還是比較喜歡原本的那個啦！
渾身不自在的萊特沒想到，後頭還有一個相當不自然的約書．克拉瑪在等著他……
當他一轉頭，場景頓時換成了大學長的辦公室，約書就坐在辦公桌後，一見到他們，他熱情洋溢地笑了。
大學長熱情洋溢地笑了。
大學長熱情洋溢地笑了。
大學長熱情洋溢地笑了。
大學長熱情洋溢地笑了。
萊特受到了相當程度的衝擊，他傻愣地看著一路哈哈笑著朝他們走來的約書。
那個約書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一見到丹鹿就熱情地給了他一個擁抱，並拍拍他的肩說：「瓦倫汀，你是我有過最優秀的教士了，見到你我就很開心。」
大學長說著很不自然的臺詞，再度仰天大笑。
「今天你的報告也準時交上來了，而且寫得非常好！我認為我有必要再幫你加薪！」約書熱情又活潑地用手指戳了一下丹鹿的肩膀。
「不需要，你已經幫我加很多薪了，大學長。」那個看起來竟然也比約書還高的鹿學長一臉謙虛地回答。
「不，你需要的，用這麼一點點錢請你這麼優秀的人才，是我們太不應該。」約書說到激動之處，竟然還有些眼框泛淚。
伊甸則像個花瓶一樣在旁邊拍著手，就差點沒遞獎狀了。
「別自責，我只是盡我應盡的責任而已。」鹿學長很酷地用拇指輕抹約書的臉，再一臉帥氣地說：「如果你堅持，我就收下你的好意吧！」
「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約書一邊抽泣著，一邊轉過頭看向此時已經近乎雙眼無神的萊特，「菜鳥，看到了沒？你有位很好的學習榜樣，要好好向他學習，別老惹麻煩。」
「我……」萊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繼續配合著道，「知道了。」
然而讓萊特不自在的苦難似乎還沒結束。
「有這樣的教士作為搭檔真的很好呢，好羨慕。」
萊特身後忽然傳來了嘆息聲，他一轉頭，柯羅就站在身後。
「柯羅？」萊特震驚，因為鹿學長白日夢裡的柯羅打扮得就像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的領子、領帶和西裝襯衫都穿得好好的，頭髮還很服貼，完全不需要額外整理。
「萊特，你要好好向瓦倫汀先生學習啊！」柯羅語重心長地說，還伸手拍了拍萊特的肩膀。
「瓦、瓦倫汀先生？」
「我都是這麼尊稱他的。」
萊特無語，可能是因為平常柯羅都叫丹鹿「死矮子」或「紅頭髮」的原因，所以在丹鹿的白日夢裡，柯羅變成了個溫文儒雅的好寶寶。
「真羨慕你啊！榭汀，要是當初我的教士是瓦倫汀先生就好了。」
「好了，別嫉妒了，柯羅。萊特也很好啊！」
而且還是個跟榭汀感情很好的好寶寶。萊特看著正在輕拍柯羅腦袋的榭汀，希望男巫們感情好一點大概是每個教士都幻想過的事。
不過無論如何，這都不是現實生活中的柯羅和榭汀。
想起了正事，趁著大家圍繞著丹鹿團團轉時，萊特一個人慢慢退到角落，搜尋起附近的窗戶和門；然而當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扇窗，這扇窗竟然也是焊接起來的。
萊特試著打開那扇窗，窗戶卻紋風不動，就連其他扇窗也是如此。
他跪在窗前。
怎麼辦？他被困在鹿學長的白日夢裡了！

「萊特，你傻傻地站在那裡幹嘛？」
聽到這個聲音時，萊特真的以為自己闖大禍了，他竟然一入夢就被鹿學長給逮個正著！
「鹿……學長？」只不過當萊特轉過頭時，他發現事情也許沒有自己想像得這麼糟。
萊特瞇眼看著眼前跟他身高幾乎一模一樣的丹鹿。
什麼時候鹿學長變這麼高了？
「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丹鹿問。
當他微笑時，他牙齒閃現的亮光刺痛了萊特的眼睛。
旁邊正好有一群神學院裡的學妹聚在一起，她們對著身高有一百八十幾公分的丹鹿發出了陣陣驚呼聲，每個人眼裡還冒著愛心……真的愛心。
萊特可不記得鹿學長在神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