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戀愛成為交易的時候（3）

第一章　求救



『因應系統調整，自今晚七時起至明日中午十二時止，學園內將關閉『好感度決鬥』此項功能。再重複一次，因應系統調整──』

全校的廣播系統響起，許佐羽校長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校園。

因為羅絲之前搞出來的「毒項鍊」事件，許佐羽終於發現系統在設計上有缺陷。經過這次的系統調整後，戀愛道具的「啟動條件」再也不能設定成具有傷人、害人的條件，即使是傷害自己也不行。

這段時間當中，廣播系統不斷地播放這個消息。

終於……終於到了今天了。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雖然只有一個晚上，但我總算能稍稍喘息一下，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久違地睡個好覺。

至少希望今晚不要再發生這種事了。

──拿著被美工刀割得亂七八糟的課本，我這麼想著。

才不過去個洗手間五分鐘，回來後就發現這副慘狀。

不只是課本，我的所有文具都不翼而飛，包包中則塞了一堆雜草，散發出奇怪的味道。

我抬起頭來環顧四周，發現所有同學都以冰冷的眼光看著我，就連老師也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發現這樣的事情。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無論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欺負，只要從我踏出家門時就會開始，次數頻繁到我都厭煩了。

住宿的地方常被塗鴉得亂七八糟，也常接到奇怪的無聲電話和簡訊騷擾。

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會有人對我發起好感度決鬥，意圖奪取我的好感度。

每個人都基於正義感，想要對我做出制裁。

不過這實在不能責怪他們，換作是我處在他們的立場，說不定也會做出跟他們一樣的舉動吧。

喀啦！

此時，與我同班的周俊異打開門走進了教室。

看到我拿著破爛課本、呆呆站在原地不動的模樣，他的動作和表情瞬間定格，但他馬上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眉頭扭曲成一團，怒目瞪著班上的同學。

「算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阻止他接著打算做的事。

「可是──」

「我說算了。」

就算你發飆，對事情也不會有任何幫助。能做這種事的只有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悄悄地在心裡切換開關。雖然很討厭這樣，但因為實行過太多次，我已經漸漸習慣了這件事。

接著要說話的不是李賢依，而是「大惡人」。

我擺出冷酷的表情，轉身望著教室中的同學們。

「沒有用的。」

我加重語氣大吼道：

「跟我做的事相比，這還算是小兒科呢！你們覺得我會看在眼裡嗎？要是被我抓到是誰做的，我將會讓他淪落到跟羅絲一樣的下場，哇哈哈哈哈──！」

雖然我的演技仍有些生疏，但眾人心中的刻板印象實在太深，所以還是成功被我的話給挑釁，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這樣就好，我要的就是這種反應。

我暗自輕嘆了一口氣，拉著周俊異走出教室。

§

羅絲引發的「毒項鍊」事件在一個月前落幕了。因為種種因素，我成了這起事件的「凶手」，受到校園中的大家憎恨。本來要被風紀委員會問罪的我，因為羅絲、情報販子出面說明，輕易地擺脫了嫌疑。

然而真正棘手的在後頭。

因為我無罪的事實永遠不能向其他一般學生說明。

我必須假裝自己是個大惡人，必須強迫自己受到他人厭惡。幾乎一無所有的我，現在唯一能依靠的是就是胸前的戀愛道具──「劇毒」。

只要全校有九成以上的人厭惡我，我的好感度就永遠不會被扣到負值。

要是失去這項能力，我一定會馬上因為遭到襲擊而「破滅」，再也無法對他人產生情感。

說起來還真是矛盾，我為了不要毀滅，只好刻意地招惹他人的惡意。但其實就是這些惡意，讓我陷入隨時隨地都可能被毀滅的艱困處境。

身中劇毒，走在如針一般細的高空繩索上──這就是我，李賢依的現狀。

「嘖……又是零。」

情報販子看著手上的學生手冊，皺起眉頭。

「對不起！」

我趕緊九十度鞠躬道歉。

現在時間是下午，好感度決鬥暫停運作的兩個小時前。

我跟情報販子（以及她的神犬）此時正在一間橢圓形的密閉建築物中，這裡約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換言之，跟好感度決鬥時所使用的空間大小是差不多的。

這處類似體育館的場所名為「好感度決鬥練習場」。顧名思義，這裡是給學生練習好感度決鬥的地方，只要在裡頭進行對戰，無論結果如何，對戰的兩人都不會扣除任何好感度。

我們之所以會待在這裡，是因為這陣子太過密集的好感度決鬥，讓我的好感度完全存不起來，導致這兩個月的還款數都是零。

情報販子為了解決我無法順利還債的問題，決定請「成就戀愛社」的社員協助我進行「好感度決鬥的訓練」。按照她的想法，如果是我每次都可以擊敗來襲的人，那麼好感度不但不會歸零，反而還會不斷累積。

但我覺得這根本是天方夜譚，好感度決鬥的勝負有一半取決於個人擁有的好感度多寡，另一半則視技術、武器和技能而定。

很不幸的是，上述所提到的東西，我一樣都沒有。能僥倖存活至今，單純只是依靠「劇毒」的不死特性而已。

「還要我花錢租借場地，嘖……」

情報販子抬頭看了我一眼，不屑地咂了聲嘴，我的頭不禁又低了幾寸。

我說啊……妳嫌惡的神情也太毫不掩飾了吧？

還有旁邊那隻拉不拉犬也是，別轉過頭「呸！」一聲吐口水好嗎？這根本就不是狗應該有的動作吧？

我一邊在心裡抱怨，一邊偷偷打量眼前的情報販子。

有些稚氣的長相，明明只是個高一生，身材卻是水準之上地窈窕，中長的頭髮綁成兩束馬尾拉至身前，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個兼具可愛及豔麗的美人。然而此時她標緻的臉龐因為對我的厭惡之情，簡直扭曲到令人目不忍睹──旁邊的狗夠了喔，別再「呸！」地吐口水好嗎？你是想吐多少口水？

「賢依學長，沒錢的男人是沒價值的，你知道嗎？」

「妳一句話就否定了一堆人的價值……」

「不夠有錢的男人也是沒價值的。」

「妳已經快否定人類的一半人口了。」

「有錢男人的價值，在於把錢拿給女人。」

「這聽起來也像是沒價值啊！」

「沒錢的女人……具有跟男人拿錢的價值。」

「為什麼輪到女生就變成這樣？」

「有錢的女人──」

「反正一樣是具有跟男人拿錢的價值吧……」

「身上的錢非常有價值。」

「女人本身的價值呢？」

情報販子說著說著，眼睛都變成錢的形狀了。

這世上有任何女高中生跟她一樣，被銅臭味汙染得那麼嚴重嗎？我個人認為是沒有。

「啊……別浪費時間了，這個場地是根據使用時間長短收費的，趕緊請『成就戀愛社』的社員進來指導你戰鬥技巧吧。」

情報販子看著手錶說道，隨即趕緊跑到外頭叫人進來。

不知道第一個進來的人會是誰？

希望不要是許雙和周俊異，他們的層級與我不同，根本沒辦法作為參考。

也希望不要是陸夜，畢竟我現在跟她相處還是有些尷尬。

如果是羅絲……算了，我一定會被她虐到不行。

咦？每個人都不行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身為社長，這也太悲哀了吧？

我嘆了一口氣。

算了……欠債不還是我不對，難得情報販子都張羅成這樣了，要是我不努力就太對不起她了。無論會淪落到多麼淒慘的狀況，我都應該咬牙撐下去，拚命提升自己的實力。

此時，門忽然打開了，成就戀愛社的第一名指導員走了進來。因為逆光的關係，我一時之間看不太清楚對方究竟是誰。

高挑的身材、銀色的頭髮……什麼嘛，原來是陸夜啊…………………………嗯？

我的視線繼續往下。黝黑的皮膚、壯碩的身材、緊到快崩裂的上半身女生制服、令人懷疑為什麼會存在的短裙。

「──────────他是誰啊？」

我使盡全力吐槽。

「她是陸夜啊。」

情報販子裝傻回答。

「怎麼看都是一個高大黑人戴著銀色假髮！這也差太多了吧？」

「Hey, man～～」

「他剛剛是不是說英文了？」

「你在說什麼？這很明顯是那個不敢來見你的陸夜啊。」

情報販子持續裝傻。

「不，我認識的陸夜……我認識的她不是個強壯到會把女生制服穿到扣子裂開的人。」

「據我所知，她胸前的扣子曾因為別的因素裂開過。」

「……不錯，這情報成功讓我對陸夜的好感度上升了。」

劈哩──！

「那邊的黑人你是想怎樣？就算你挺胸把上衣的扣子全擠開，我對你的好感度也不會上升的！」

「＠※％＆＊◎○●！」

「他這又是在說什麼語言？」

「別老是這麼大驚小怪的。」

情報販子伸手制止了我，走到了那個黑人身邊。

「＠○●＆＊◎！」

「嗯、嗯。」

面對黑人的說明，情報販子不斷點頭。

「他說什麼？」我好奇地問道。

「老實說……」

情報販子轉過頭來，一臉嚴肅地跟我說：

「我也聽不懂。」

「那妳還裝得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

啪唰──！

「連頭上的假髮都掉了！你還有心要偽裝嗎？」

「Hey, man～～」

「你只會這句英文嗎！」

「陸夜真是的，別在地上玩，很髒的。」

情報販子對地上的假髮親切地說著，同時撿起它，把它戴回黑人光滑的頭上。

「別把假髮當作陸夜好嗎？這對陸夜也太失禮了吧！」

「Hey, man～～我是有著一頭飄逸銀髮，思想單純如白玉瓷盤，外表宛如翩翩仙子的陸夜。」

「為什麼只有這段介紹詞說得這麼流利？就某方面來說這樣更氣人吧！」

「『你不是陸夜』，『她也不是陸夜』，所以──『我是陸夜』。」

「黑人也懂三段論證是怎樣？而且那已經是上一集的梗了！」

「『Hey』，『man』，所以──『Hey, man』。」

「這到底是什麼鬼？」

啪唰──！

「啊，陸夜，我就說不要在地板上玩了。」

「妳也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使盡全力的吐槽聲充斥在整個練習場中。

§

「怎麼了？才第一場訓練就撐不住了？」

情報販子居高臨下地望著無力地坐在地上的我。

「不……老實說我覺得這麼累，有很大一部分跟體力訓練沒關係……」

那個黑人後來帶我跳了七分鐘的有氧舞蹈，這對基礎體力的提升的確有幫助。

但你們可以想像剛剛是什麼地獄般的場景嗎？

渾身肌肉的黑人戴著銀色假髮，穿著女生制服（就連裙底風光都忠實呈現），跳著跳著，全身還因為汗水而散發著黑亮的光芒……

我不禁顫抖了一下。

好恐怖……真的好恐怖……

我一定會連作好幾天的惡夢。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成就戀愛社』的第二位指導員！」

「……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嗎？」

情報販子拉開門，成就戀愛社的第二位指導員走了進來。因為逆光的關係，我一時之間看不太清楚對方究竟是誰。

嬌小的身材、金色的頭髮……什麼嘛，原來是羅絲啊…………………………嗯？

「Hey, man～～」

「────────────────怎麼又是你！你只不過是把銀色假髮換成金色假髮而已啊！」

而且還蹲著走進來，讓我誤以為身材很瘦小是怎樣？

「賢依學長你怎麼了？她是覺得這樣安排比較有趣的羅絲會長啊。」

情報販子裝傻說道。

「光是身高就差了兩倍，這也太牽強了吧！」

「％＊！」

黑人笑著說道。

「……他說什麼？」

「他說他是學生會長羅絲，身材嬌小但絕頂聰明，本來綁著雙馬尾，然而歷經『毒項鍊』事件後，為了與過去的自己做個決斷，於是換了髮型，將雙馬尾給解開。而且為了與身高差距頗大的小依更匹配，他特地張羅了一雙墊高的鞋子，無時無刻地穿在腳上。這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被他設定成本命的李賢依。」

「剛剛不是才發了兩個音嗎？為什麼內容這麼長？」

「語言是很奧妙的。」

「這已經不是奧妙而是奇蹟了！而且妳原本不是說妳聽不懂嗎？」

「我剛剛趁你跳有氧舞蹈時，一不小心就學會了。」

「七分鐘就學會是什麼概念？」

「不，我只花了三分鐘。」

「又不是泡麵！」

「＠※Ｓ◎○●＠※ＸＳ◎○○●＠※ＸＳ◎○ＸＳ◎※ＸＳ◎○●＠○●＠※Ｘ●＠※Ｘ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ＸＳ◎○○●＠※Ｓ◎！」

「他又說了什麼？」

「他說──他是女的。」

「────────────那發出那麼多音節是怎樣！」

帶著快崩潰的我，金髮黑人又跳了七分鐘的有氧舞蹈。

§

「黑人好可怕肌肉好可怕黑人的肌肉好可怕媽媽我再也不敢欠債不還錢了……」

「才遇上第二個指導員就崩潰，賢依學長也太弱了吧……」

情報販子一臉受不了地看著我。

「不，不管換作是誰來，我覺得他們都會崩潰……」

待在這間學校的時間越久，心理創傷好像就會累積得越多。

對黑人的肌肉感到害怕──這麼冷門的心理創傷應該也不用治療了吧？因為平常根本不會出現喚起心理創傷的機會。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成就戀愛社』的第三位指導員！」

「──等一下！」

「怎麼了？賢依學長，你為什麼要抓著我的肩膀？」

「不是黑人了吧？」

「嗯？黑人是什麼？能吃嗎？」

「別裝傻！」

「有什麼問題嗎？剛剛明明是陸夜和羅絲會長啊。」

「妳該不會想要用同一個黑人帶過所有角色吧？」

這是什麼嶄新絕頂的角色介紹法？畫成插圖能看嗎？

「我聽不懂……黑人是什麼？能吃巧克力嗎？」

「當然能吃啊！」

「放心吧，我保證接著不是黑人。」

「拜託別再來了……這樣會害大家誤會『成就戀愛社』是個無比黑暗的地方……」

這邊的黑暗指的是膚色。

然而毫不理會仍深陷於漆黑恐懼的我，情報販子再度拉開門。

總覺得依照情勢發展，那個黑人應該會再登場。當然也有可能出乎意料地冒出一個白人……

無論如何，我都有又種要被惡整的預感。

逆著光的人影緩緩走了進來。

他戴著眼鏡，身著白色劍道服，藍色褲裙，腰上掛著一把油紙傘。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從他的一舉一動中可以感受到裡頭蘊藏著無比的力量，就好比包著棉花的石頭一般。

「社長，不好意思，我稍微遲到了。」

「俊異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衝上前去，緊緊抱住我的好友！

我這輩子有因為看到他而這麼開心過嗎？不，我想就算下輩子應該也不會有。

「等、等一下，你在做什麼？」

「喔喔喔喔────！光是抱著你，我就感到對你的好感度正不斷上升啊！」

「你是這種角色嗎？」

「這黃色的肌膚，不是黑色的黃色肌膚……好棒……讓我親一下……」

「──噁心死了！」

周俊異一把推開作勢要往他身上親的我！

我坐倒在地，抬頭呆呆地仰望周俊異──仰望真正意義上屬於成就戀愛社的社員。

「嗚……嗚嗚……」

「──你哭什麼！我有推那麼大力嗎？」

「不……我只是……」

我擦了擦情不自禁流出的淚水，說道：

「我只是因為看到你，太開心了……」

「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你真的好噁心！」

周俊異拚命搓著手上的雞皮疙瘩。

「雖然本來就想懲罰他……不過沒想到效果這麼卓越……」

情報販子好像在旁邊說了什麼，不過現在的我無暇去注意這種小事。

「俊異，算我求你了，不論發生什麼事都別走，待在這裡陪我。」

我揪住他的袖子。他以最快的速度將我揮開，「噠噠噠」地拉開與我之間的距離，隨後背靠著牆，滿臉驚恐地問：

「你的腦袋到底是出了什麼毛病？」

「我沒有毛病，我只是渴求你的陪伴！」

「這就叫有毛病！一個男人淚眼汪汪地懇求另一個男人，到底是什麼嚇死人的情景？」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情報販子，妳在旁邊拚命拍照是想做什麼？」

「總覺得這種照片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所以我就──」

面對憤怒質問的周俊異，情報販子嘿嘿笑著。

「這不重要──俊異……我們是好友吧……你可別離開我喔……」

我雙膝不斷交錯，以跪著的姿勢向前邁進，抓住了周俊異的衣角。他卻不知為何拚命搖頭，掙扎著想逃離。

「別──」

「你都不知道，能看到你的我有多麼幸福……」

「別再──」

「我們……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喔。」

「別再說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最後所看到的情景，是進逼而來──帶著美麗膚色的拳頭。

第一章　求救



『因應系統調整，自今晚七時起至明日中午十二時止，學園內將關閉『好感度決鬥』此項功能。再重複一次，因應系統調整──』

全校的廣播系統響起，許佐羽校長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校園。

因為羅絲之前搞出來的「毒項鍊」事件，許佐羽終於發現系統在設計上有缺陷。經過這次的系統調整後，戀愛道具的「啟動條件」再也不能設定成具有傷人、害人的條件，即使是傷害自己也不行。

這段時間當中，廣播系統不斷地播放這個消息。

終於……終於到了今天了。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雖然只有一個晚上，但我總算能稍稍喘息一下，運氣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