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公寓:美好回憶的聯結點
有方公寓由一棟四層洗石子表面的透天獨棟老屋改造而成,有著法式生活的浪漫情調,在台南眾多民宿中別具一格。五個有著不同背景的朋友,除了一個是台南人,其他人都在台北生活,因為想要一起做一件事,而選擇了台南這個在他們各自心中都有著特殊位置的城市。「我們土生土長在台灣,我們的成長經歷裡面,畢業旅行要到台南,一定要來看赤坎樓、孔廟等古蹟。我們也有親友,或者讀書時候的死黨正好就是台南人,諸如此類的經驗,台南是我們記憶裡面共同的交集,會有一種聯繫感,這種聯繫感會拉著我們來到這裡,因此我們會對這裡的一切產生很特別的情感。」
合夥人之一的嫣如在時尚圈工作多年,並長期旅居法國。對她來說,法國和台南有著相似的特質和韻味,同樣有著悠久的歷史,住在這裡的人對自己的文化很驕傲,大家都愛美食,並且生活步調緩慢。台南是台灣地區老房子密度最高的城市,因此嫣如希望把在法國生活的經驗帶回台南的老屋裡來,做一個文化上的聯結。
其實是老房子啟發了我們
當初看到老屋的狀況並不好,房子被硬生生地隔成左右兩邊,裡面搭了很多木板,潮濕昏暗。房子的髒亂可以整理,最擔心的是結構本身有問題,於是五個人找來設計師朋友,經過一番檢測,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慮。拆掉隔牆,打通空間,讓光線從前後兩面透進老屋裡來,這才看到很多被忽略的細節。磨石子地面上有著不同於一般人家的圖案,像是三角形拼貼,壽桃、太極、游魚等,地板的接縫處也鑲上金屬的銅線,這在當時都是有錢人家才會有的特別的工法。
老房子每層只有一個洗手間,為了民宿經營需要,空間最大的更動是每個房間必須配置衛浴,讓住宿的空間可以滿足現代人的生活習慣。「在改造的過程中我們遇到一個很大的掙扎,我們喜歡老房子,想要保留最大的部分,可是住宿的空間要舒服,這兩個東西有時候是衝突的,因此可能要犧牲很多東西,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去平衡。」他們希望來到有方公寓的旅人,感受到舒服、乾淨和放心,這是最大的前提。因此旅人會接觸到的每一個元素,不管是傢俱、燈光、自然的採光,或者整個環境空間流線,都是很多次討論之後得出的結果。設計師可能會以視覺作為第一考量,而在工程上負責比較多的小普,給了設計師很多從使用者出發的建議,比如衣服的掛鉤要放在哪裡、洗臉台光線是否足夠等,看似瑣碎,卻讓有方公寓成為真正舒適的住宿空間。
「不是說我們去改造老房子,而是老房子啟發我們,為了遷就它,我們不得不放棄一些原來的堅持和想像,在這個過程中也收穫很多意外的驚喜。」老房子有趣的地方就在於它會有一些歲月的痕跡,樓梯的踏面磨損了,磨石子地面不完整,牆上還留著孔洞,有方公寓都選擇保留下來,展現它真實的一面。
有方公寓開始營業之後,有一次走進來一位老爺爺,他說這間房子是他蓋的,因為用了比別人家厚一半的牆面,所以房子非常堅固。「四五十年前台灣經濟還沒有起步,可以想見那時候的人用這麼好的材料和工法,投注了多少心力在蓋這棟房子上面,結果後代分家各自有了不同的想法,把它分隔開來,讓它荒廢在這裡,一個好房子變得無人問津,我們很幸運可以承接到曾經這麼美的空間。」
不僅僅是一間民宿
有方公寓門口,從巷子退縮出一方庭院,精心照顧的植物一派欣欣向榮,藍色大門在黑色格子落地窗中特別顯眼,優雅的配色和氛圍,讓人還沒進門就已經感受到濃濃的法式風情。推開門,室內風格混搭著台灣老傢俱的古拙,和法國飾品的精緻。牆上懸掛著的巨大時鐘,和房間內很多造型特別的燈具一樣,都是嫣如和小普從巴黎帶回來的法國貨。往裡走是有方公寓的公共活動和展覽空間,挑高的房間和工業風的裝潢,看起來倒有幾分Loft 風格,以木頭和金屬兩種材質為主,在空間中劃分出吧檯、廚房和座位區。沿著紅色扶手的樓梯走上二樓,一個小客廳呈現在眼前,幾張桌椅,簡單的布置勾勒出家的氛圍。樓上一共有9個房間,每一間布置都不同,有的房間在床頭用舊木條拼成裝飾,有的房間保留著古典的八角窗,有的房間自帶小陽台,帶給客人獨一無二的體驗。
談到有方公寓的名字,嫣如說,「孔子有句話叫『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本來這句話比較像是在講孝順,我們卻覺得它聽起來跟旅行有關,就自己轉換為旅行是要有方向和方法的,應該要有一個落腳的好地方,『有方』兩個字很中性,又有那麼一點東方的味道。英文名your fun是從中文名音譯過來的,沒有太刻意,卻剛好符合我們的想法,希望每個到這裡來的人都能找到好玩的地方。」於是,有方公寓的Slogan就變成了"Have your fun,find your fun." 他們希望不只是提供一個住宿的地方,而是可以跟客人交換旅行的資訊、想法和感受,共同發掘台南生活的樂趣。
改造Q&A
Q1改造過程中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我們既想最大程度上保留老房子,但又必須滿足現代人的生活習慣,因此我們不得已必須捨棄一些老東西,這對我們來說是最困難的。
Q2改造過程中最難忘的事情是什麼?
我們覺得比較難忘的是,剛開始看到這個房子的屋況,是破爛、陰暗、老舊的,會覺得事情有點棘手,難度挺大的,算是很大的冒險,但是我們認為還是可以嘗試的。一段時間之後,我們看到它的樣貌改變了,真正美麗的東西呈現出來了,原來它這麼漂亮。
Q3改造老房子如何實現新和舊的平衡?
其實很多人會問這個問題,目前得到的評價是我們把它平衡得很好,好像我們是有意識地去做,可是老實說我們沒有很刻意去考慮過這個問題。在改造的過程中,不管是新或舊,不管是後面加進來的,還是原來就存在的,不管是歐式的東西,還是中式的東西,我覺得重點是如果那是你覺得好看的,就去做。我們把過去對美對設計對空間的經驗融入進來,當你不刻意的時候,它就會好看。而且有趣的是,空間反映出來那就是我們,因為是我們這些人去擺設出來的,是我們跟設計師溝通出來的東西,那個東西很真實,它會反映我們的喜好、生活態度,或者品味,或者我們想要的一個空間的樣子。
Q4為什麼會找老房子?
會想要找老房子去做些什麼的人,可能對於過去對於有故事有歷史的東西,會比較認同和喜歡。我覺得其實是互相選擇的,老房子選擇了我們,我們選擇了老房子。我們喜歡懷舊的東西,心靈深處有對過去的懷念,或者我們想要從過去找一些記憶。人會覺得很多過去的東西是美好的,是溫暖、安全、溫馨的東西,想要找老房子的人,心裡本來就有這樣的需要和感動。當你再重新賦予老房子新的生命和意義的時候,就會有很多種可能性。
Q5老房子和新房子有什麼區別?
如果今天這是一個全新的房子,可以隨便我怎麼做。但是這間老房子有過去的痕跡,最重要的它有這個年代我們沒有的一些東西,那是我們小時候記憶裡的東西,這些東西會帶給我們想像和聯想,會影響我們怎麼去處理這個房子,帶給我們更多想像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