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取自第三篇:對決
進入決賽,我的對手是夏鳳(Francesca Schiavone)。
這位義大利名將是去年的法網女單冠軍,是紅土球場上所向披靡的紅土女皇。我們之前曾經交手過四次,上一次交手是在去年的法網比賽上,夏鳳打敗了我。被她打敗之後,我的傷心、失望無處發
洩,居然神經病地跑去買了一隻極其昂貴的奢侈品戒指。那只戒指買了之後,我很少戴它。
我又想起了那只無辜的戒指,還有我一直仰望的蘇珊.朗格倫(Suzanne Lenglen)獎盃。蘇珊.朗格倫是歷史上最偉大的女子網球選手之一,為了紀念她,人們用她的名字命名法網女子比賽的總冠
軍獎盃。她是我的偶像,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而我,第一次和我的英雄如此地接近。我的心在歌唱,我的靈魂在呐喊,我心底深處的那個﹁李娜﹂在咆哮。我知道,我和﹁她﹂都太想要這場勝利了。
這一次,我沒有像二○一一年一月進入澳網決賽那樣激動,那次是我第一次距離大滿貫冠軍只有一步之遙。而這次已經是我第二次打進大滿貫的決賽了,我知道自己不能止步於此。上一次我沒有什麼經驗,但這一次,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必須冷靜。
夏鳳是個令人尊敬的對手,這位老將技術全面,防守出眾,作風頑強,戰術靈活多變,是個相當難纏的對手。球場下我們的交情其實不錯,我們有許多相似之處:我們都屬於網壇「大器晚成」的選
手,今年(二○一一年)我已經二十九歲,而夏鳳馬上就要三十一歲了;我們在賽前都不被看好,分列第五、第六種子的我們都算不上奪冠熱門;我們征戰經歷相仿,本次決賽,我們倆都是第二次出征
大滿貫決賽。不同的是,這位義大利老將的手中已經握有一個大滿貫冠軍獎盃。
決賽當天風和日麗。首盤我打得比較積極主動,克制住了夏鳳的氣勢。但是第二盤她一度猛烈反攻,給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擾,我們一路戰平,最終進入了搶七局。勝利就在前面!我到自己的心臟不停地怦怦跳動,即使夏鳳發球時高亢的「啊嘿」聲都不能掩蓋我胸腔傳來的劇烈振動。
就是現在!
我連下七分,夏鳳的步伐有些凌亂,搶七局最終以七比○告終!我贏了!
那一刻,我的心臟劇烈跳動,彷彿要跳出我的胸腔,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仰面躺在地上。法國燦爛的陽光傾灑在我的身上,我用手捂住臉,很想哭,可是眼淚卻流不出來。
賽前我還偷偷想過,如果奪冠,我應該擺個什麼樣的姿勢,但當勝利的時刻真正到來的時候,我什麼也沒想就倒下了。一小時四十八分的戰役結束了,我贏得了蘇珊.朗格倫獎盃。
沒躺幾秒鐘,我就自己爬了起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讓夏鳳多等。在決賽中輸給對手的心情不好過,我自己也輸過,我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受。我和夏鳳在場外的關係其實挺不錯,我不想讓她
難過。我從地上爬起來,去和她擁抱。
放開夏鳳後,我向場邊看去,看到他們—我團隊裡所有人都穿著黃T恤,非常興奮地相互擁抱,姜山、摩坦森(Michael Mortensen)教練、石玲、蘇珊(蘇珊負責管理全球女子網球球員,為所有女球員服務)。他們全都坐在那裡,這件黃色上衣NIKE只做了五十件,就是為了顯眼。
我當時沒有看清楚他們的表情,直到晚上吃飯,我才有時間問他們當時大家都是什麼反應,因為我沒有看見。大家的回答都是一樣的:「李娜,妳爬起來太快了。」
頒獎時還出現了個小烏龍,頒獎嘉賓錯把我的迷你復刻版獎盃頒給了夏鳳—當時場上有兩個蘇珊.朗格倫獎盃,大的供賽後獲獎者拍照留念用,小的就可以帶回家私藏了。嘉賓錯把小盃當成了亞軍獎品頒給了夏鳳,夏鳳小聲跟我說:「錯了錯了。」所以當時我樂了,說:「沒關係,照吧照吧,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
頒獎後央視第五頻道記者採訪我時顯得格外激動,說話時都已經哽咽了,我倒還好。最初的激動已經過去,這只是一場比賽而已,跟其他的比賽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但我身邊的人都激動不已。在
網上有一段影片,是我接受採訪之後,與球童拍完手回到更衣室的過程。我從更衣室出來往右上方兩層樓看到我的教練麥克.摩坦森在接受採訪,我跟他擁抱。他說:「我為妳感到非常驕傲!」我跟麥
克擁抱後,又和姜山擁抱,周圍的人就起哄要我倆kiss。之後我又與當時女隊教練魯林擁抱,和石玲擁抱。當跟石玲擁抱時,我的眼淚就開始往下流了,因為石玲已經哭得淚流滿面了。在我發表獲獎感
言,用武漢話對石玲說「生日快樂」時,她就一直在哭。
與他們擁抱之後,我回到更衣室,夏鳳正好換好了便服去開記者招待會,夏鳳不愧是胸襟寬廣的老將,她還過來讚許地拍拍我,跟我說:「Enjoy your time!」
蘇珊跟我回去幫我換裝、化妝。我一點兒也不覺得餓,但蘇珊堅持讓我吃點東西,因為接下來有很長時間的記者招待會,記者會結束後又要做尿檢,然後繼續拍照。蘇珊專程幫我買了三明治,我沒什麼吃,完全吃不下。
打完那麼長時間的比賽已經很累了,換鞋的時候腿都要抽筋了,但很奇怪,我不覺得疲倦,也不覺得餓,我仍陶醉在獲勝後的快感當中。
再次回到更衣室,換好裙子、靴子時,我望著眼前空蕩蕩的更衣室,想起剛來法網的時候更衣室裡面是人山人海,不由得百感交集。就是這個更衣室,見證了那麼多球員的光榮和夢想、歡笑與淚水,越打人越少,打到決賽,就剩下我和夏鳳兩個人,而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坐在這空蕩蕩的更衣室裡了。
獲獎當天,我還有一個神奇的經歷,當我在休息室等待記者招待會時,娜拉提洛娃(天啊!真的是她!)走來跟我說:「我是過來人,我現在告訴妳,此刻起妳要學會說『不』。因為現在所有人都想要妳,妳要選擇適合妳自己的,妳要給自己營造一個保護圈。」
我幾乎要驚呆了,娜拉提洛娃是網球史上最偉大的球員之一,她是網壇的常青樹,曾經獲得五十九個(天啊!五十九個!)大滿貫頭銜,有網壇「女金剛」之稱。當時她已經五十歲了,穿著半袖襯衫、休閒西褲,高雅脫俗,神采奕奕,她的外貌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她很知性,卻不會讓妳感到咄咄逼人,她像個老朋友一樣讓妳感到信賴,而且,她會盡可能地告訴妳她所知道的一切來幫妳。
前幾年她還沒有退休時,我曾經在比賽場地上見過她,有一次她還跑來問我姓Li還是姓Na,這麼默默無聞的我,竟然被這麼偉大的球員跑來問該怎麼念我的名字,這讓我感到有點受寵若驚。在當時
的我看來,像娜拉提洛娃這樣的人是遙不可及的,我根本沒有機會與她交流,但是此刻她來跟我說這句話,那種感覺就像朋友之間的交流一樣,沒有任何的隔閡,也沒有國籍、年齡的限制。我對娜拉提洛娃的高度敬意之中,又多了幾分親切。
我本來準備穿另外一套便服開記者招待會,但NIKE的工作人員在我開記者招待會前半個小時趕到我身邊,將新款T恤遞到我手中。他們搭乘的北京到巴黎的航班剛一落地,工作人員就馬不停蹄地趕往記者招待會所在場地。
我套上T恤去參加了記者招待會。那場記者會開了整整兩個小時。記者們的表情都很興奮,一位來自中國的新科冠軍,這或許意味著中國乃至亞洲網球將由此揭開新篇章呢,大多數問題也是圍繞這個主題展開的。
剛開始是所有記者一起問問題,我一邊回答問題,一邊不時用眼角的餘光掃瞄大大的獎盃。我曾經在澳網的場地上與總冠軍獎盃失之交臂,今天,在羅蘭.加洛斯中心球場的場地上,我終於如願以
償了。
我小心翼翼地抱著它,就像抱一個小嬰兒一樣。
一個得來不易的嬰兒。
奪冠之後的記者招待會大概進行了兩個小時。按照委員會的安排,我們要在晚上八點趕到艾菲爾鐵塔拍照。那天有好多拿著國旗的中國人在比賽場外一直等著我,他們說想要和我照相,我很抱歉地
說我得趕時間,我只能和大家一起合照。到了艾菲爾鐵塔時,很多記者已經在那裡等著了。歐洲夏季天比較長,六月的巴黎,晚上八點時天還是亮的。那天風很大,有一對新婚的華人夫婦也在那裡。當我走過去準備照相時,還聽到新娘低聲問丈夫:「這是不是李娜?」
現在在網路上應該可以找到法網委員會放在網上的一段影片,也是記者跟到更衣室拍的。我記得我跟裁判長說話的時候,還有點失神地看到另一邊的沙發上放著很多球迷給我們寫的信。球迷給我的信一般都會寄到WTA,由WTA寄到中國國家隊,之後再由國家隊交到我手裡。我一般都會看球迷來信。如果有要簽名的,我就會簽好名給他們寄回去。國外的來信比較多,細心的球迷們會隨信附上貼好郵票的信封,我只需把簽名放進他們準備好的信封裡,再放到郵筒裡就可以了。
後來,朋友告訴我:在我比賽期間,央視體育頻道連續兩天改變了轉播計畫。為了直播我與艾沙蘭卡之間進行的四分之一決賽,央視體育頻道撤掉原有的節目安排。而我和莎拉波娃進行半準決賽的時間,按原計劃應該轉播其他運動主題的比賽,但央視最終還是把攝影機對準了菲利浦.夏蒂埃球場(Philippe Chatrier Court,菲利浦.夏蒂埃是法國網壇的傳奇人物,羅蘭.加洛斯網球中心的中央球
場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這個消息比戰勝莎娃更令我高興,因為這種種跡象都在表示:網球正越來越多地受到中國人的關注。我深愛的運動在我深愛的國家得到了越來越多的重視和尊敬,而這一切
又和我的努力不無關係,真是讓我倍感欣慰。
我對網球有著濃厚的感情。我從八歲開始打網球,到目前為止,幾乎全部的人生都和網球捆綁在一起。我對網球傾注了很多的心血和感情,就像我的父親當年對我寄予很多的希望和愛一樣。可惜,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父親就匆匆離開了我。今天,我終於登上了網球的巔峰。
而我,只想輕輕對他說一句:爸爸,我做到了。
截取自第十六篇:打敗前十
我還沒有享受多久新婚的甜蜜,就匆忙回到四處征戰的旅程中。那時候,我的情緒不是很好,二月份在杜哈比賽時,我遇到一位世界排名前十的選手。就像之前在澳網遇到小威廉斯一樣,我打完三
盤,徹底地輸掉這場比賽。我被對手壓制得體無完膚,而且完全沒有逆轉的機會。
回到休息室後,我一個人洗澡,一邊洗一邊忍不住地掉眼淚。從我十一歲起,我總是聽教練在我背後大聲呵斥我:「笨」、「妳是豬啊?」我的任何一個失誤都有可能招來更大的羞辱。時至今日,我已經不需要別人對我吼叫—我已經將教練的憤怒、暴躁內化進自己的腦海中。我不需要教練羞辱我,我自己就會陷入病態、無法克制的自我羞辱過程中。當自己被對手克制住時,我很容易陷入暴躁、憤怒、焦慮、激動的狀態中。輸球後,我恨不得一頭撞在休息室的門上。我覺得自己像跌進陷阱的獅子,狂躁地向天空撲去,卻越陷越深。我痛恨生活中發生的一切,而不斷敗北和傷痛也令壞心情雪上加霜。我一遍又一遍地痛罵自己,同時痛哭流涕。
為什麼這一切會降臨在我身上?
那時我還沒有贏過一位世界前十,「砲轟國家隊體制」的陰霾還沒有過去,外界又有關於我的新說法,有人說我「一碰到前十就輸」,還有其他許多洩氣的難聽話。
當我保持相對優秀的戰績時,我可以控制自己去跟這些負面的情緒對抗,但這次失利讓我陷入對自己深深的失望中。日積月累的負面情緒在此刻完全爆發出來。在杜哈的巡迴賽結束後,我忽然覺得
所有的奮鬥都失去了意義,自己一直在錯誤的方向上行進,背負著一身傷痛和嘲笑,多滑稽啊,我根本不配打網球!我生來就是個失敗者!
在更衣室洗澡的過程中,我哭得渾身都在顫抖,腦子裡盤旋的始終是那些非常消極的念頭:「妳看,別人說的是對的,一跟前十的選手打妳就輸,這樣苦練還有什麼意義呢?」
那時姜山還在華中科技大學念書,我走到哪裡都是孤身一人,最多有教練和領隊伴隨。在這種失控的情緒下,我只能給姜山發簡訊宣洩壓力:「看來他們說的是對的,我真的贏不了前十。我永遠是
一名二流球員,端不上檯面。」
姜山回覆我:「其實妳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要對自己要求得太苛刻了。」
他又陸續回我很多鼓勵的話,讓我趕緊克制自己、平靜下來。但是那很難,我覺得自己的尊嚴已經像被打破的瓷瓶一樣,碎成一塊一塊的。報紙上對我的失敗,說出尖酸的諷刺時,還不忘提及之前的「砲轟」事件。那感覺就像要妳光著腳,從那個瓷瓶的碎片上一步一步地踩過去一樣。
姜山遠在萬里之外,身邊的人對妳的痛苦又袖手旁觀,誰叫妳攻擊體制呢?我就這樣成了全民罪人。就是從那時候起,我看到報紙就覺得雙手冰涼,我絕不上網看別人對我的評論,更不看報紙。
在那段時間,姜山忙壞了,他一邊要應付學業,一邊要幫我做心理建設。在我心情不好時,他會給我講很多道理。這些道理我不完全相信,但我很耐心地聽著,除了爸爸,沒有人這樣對我好過,他是唯一一個不計回報、不惜代價、真心真意對我好的人。
我原來是一個非常非常在乎別人怎麼說我的人,別人對我的負面評論可以讓我很久都無法走出情緒低谷。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那樣對我,我一生沒有做過壞事,為什麼要這樣?
姜山逐漸改變我的想法,他教我保護自己,教我謹言慎行。他告訴我:「我們改變不了任何人的想法。我們能改變的只有自己。」慢慢地,我開始懂得保護自己、控制情緒。雖然還是會被傷害,但我知道他永遠會支持我。
我在國家隊裡沒有自己專屬的教練。大家都是相同的,我們中國人的傳統就是「相同」,每個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讓自己與大多數人一樣,一旦超越大眾約定俗成的界線,就會立刻招來他人的口誅筆伐。許多人都在用教練教給他的生活方式生活,用父母的生活方式生活,唯獨不敢用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而我,就像眾多模具中的一個手工製品,掙扎地想要闖出自己的一條路來。因此經常讓大家覺
得很奇怪:「妳怎麼可以那麼特別?妳憑什麼可以這樣特殊?」
我並不是特別,我只想跟隨內心深處的聲音生活。
在我的生命中,我幾乎沒有為自己活過一天。小時候,我遵循爸爸的意願,成為一個專業網球運動員。爸爸去世之後,我更不能悖逆他的遺願。我拼命掙錢,因為這樣可以讓媽媽過好的生活。
一九九七年我拿到全國冠軍,從此更加循規蹈矩,按照大家理想中的「冠軍應該有的樣子」生活。我在物質上不再缺乏,可是我內心非常不快樂,我內心深處的那個「李娜」非常不快樂。
在大學休養的兩年,我第一次可以隨心所欲安排自己的生活,但很快,我又回到這條軌道上。我也很想做一個乖乖聽話的好孩子,在大多數時間,我也確實做到了。只是,那個「李娜」非常不舒服,她總在伺機而動,給我惹出一身麻煩。
在國家隊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被邊緣化。全隊只有一個主教練,那麼多運動員要他管理,他不可能對我的訓練投入很多精力。沒有人幫我進行針對性的校正,這讓我覺得找不到方向。我需要一個可
以讓我依靠的團隊,國外的球員大多擁有自己的團隊,有人幫他們矯正每一紕漏,根據他們的身體狀況做定向定量的體能訓練,甚至還有心理醫生幫他們做心理建設。相比之下,我們中國的球員想要做點成績,基本全要靠自己的悟性,加上中國總體水準與歐美國家還有很大差距,球員們接觸不到一流的對手,對大賽缺乏經驗和信心,這樣閉門造車顯然是行不通的。
頂級球員之間的競爭,很多層面上,也是心態的競爭,得人心者得天下,這句話在球場上也是說得通的。
我身邊能幫上忙的只有姜山,而他還在武漢。我們之間還隔著十萬八千里。國家隊曾經以我的名義聘請過湯瑪斯教練來中國做顧問,但事實上,他要負責全體隊員的成績,無暇分身為我做專門輔導。我一邊要和國外裝備精良的一流好手過招,另一邊要不斷承受著「不能打敗前十」的冷言冷語。我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才能放鬆下來。
幸好還有姜山。
能遇到姜山,我覺得自己非常幸運。我們倆是一個整體,如果沒有他,我也就不會成為我了。許多我身邊的人都問我:「妳怎麼這麼聽姜山的話?」買衣服的時候,誰提出建議,我都覺得不好,只有姜山點了頭,說「好看」,我才覺得:「嗯,這件衣服果然好看。」
這是一個長期養成的習慣。我非常依賴他,因為他給我足夠的安全感。他在我心中代表著理性和堅強的意志,有他在身邊,我就覺得自己還沒有跌入谷底,還可以有翻身的機會。
為了我的比賽進行順利,姜山不得不想盡辦法多陪伴我一些時間,他像是國家隊的一個體制外教練,不厭其煩地透過電話和網路對我進行各種勸導。只要條件允許,他會盡可能地觀看我的比賽,然
後對我提出一些合理建議。
在他的幫助下,我的狀況略略好了一些。二○○六年五月七日,我連續第二年打進埃斯托里爾站的決賽,和隊友鄭潔實現對決,這是WTA巡迴賽決賽中首次出現的中國選手對決。
鄭潔的先生也是網球圈內的人,後來體制鬆動後,鄭潔也選擇自己的丈夫當教練。能和隊友在決賽相遇,我也很高興,這意味著我們國家整體水準的提高。遺憾的是,在比賽之前,我的肩傷復發,最後只能在決勝盤棄權,連續兩年都是亞軍。
網球在運動中算是相對安全的項目,但職業選手還是不可避免地會受傷,球員基本上都是傷痕累累的。再好的球員在傷痛面前也束手無策。
認真算起來,我的肩傷並不算嚴重,膝蓋上的傷才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