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說狂言》是台灣文學獎劇作家馮翊綱的第三十部紙本著作、第二十本劇本書,合併了兩套作品:二〇二二年立春到小暑之間,《狐說》先寫好,《六段狂言》隨後來。也即將由【相聲瓦舍】搬上舞台!
新冠疫情把劇場人困在家裡,幸虧舞台嘶喊之外,還有能力潛心讀書,偏偏選了《太平廣記》、《聊齋誌異》、《閱微草堂筆記》和《子不語》,怪、力、亂、神,爬格子、打鍵盤,幻化出異色的劇本。
「狂言」是「喜劇」的同義詞,源於日本傳統劇場。像是借用「相聲」一詞,用以探索、創作,意圖追尋喜劇的多樣性。喜劇取材,來自各種可能,喜歡表演?喜歡故事?喜歡劇場?喜歡喜劇?喜歡相聲?狂者的心願,是在為仍然喜歡的人做好準備。
剛掄得日本插畫家協會銅牌獎、長年合作的夥伴畫家曾湘玲再次出手,繪製本書封面與內頁插畫。
迎來六十花甲,還像年輕時一般自在創作,難掩得意,露出尾巴了!這頭狐爬到古稀,可能是一款老來俏。
作者簡介:
馮翊綱
劇作家,劇場表演藝術家,臺師大教授,【相聲瓦舍】創辦人。
青年時期追隨賴聲川教授學習劇場創作,加入【表演工作坊】,演出膾炙人口的《那一夜,我們說相聲》、《又一夜,他們說相聲》、《那一夜,在旅途中說相聲》、《暗戀桃花源》等。二〇〇八年開始,主演精裝巨著《寶島一村》,已經超過三百三十場,繼續世界巡迴中。
創辦並經營、領導【相聲瓦舍】,更是人生的代表作,以溫厚的人文底蘊,創作雅俗共賞的喜劇作品,既服務大眾趣味,也探索深度幽默,觸動青年學子文化涵養興味,堪稱台灣人的品味指標。
因長期在創作、演出、出版、教學的總體貢獻,獲國軍文藝金像獎、中國文藝獎章、十大傑出青年薪傳獎、全球中華文化藝術薪傳獎,劇本創作多次入圍、並獲得台灣文學獎。
章節試閱
【二道】 胡氏吳氏
七百四:從前有一個書生。
五十九:怎麼樣呢?
七百四:進京趕考。
五十九:書生都是要趕考的。
七百四:在荒郊野外迷路。
五十九:書生都很蠢。
七百四:忽然遇到一間屋子。
五十九:荒郊野外的屋子,不合常理。
七百四:於是他就住進去了。
五十九:沒人的?
七百四:荒郊野外的屋子,不是廢棄多年的鬼屋、就是妖魔鬼怪的洞府,當然沒
有人。
五十九:那還住?
七百四:你說的,書生都很蠢。
五十九:對。
七百四:住了一夜,相安無事。
五十九:天亮了,快走吧。
七百四:天沒亮。
五十九:怎麼會?
七百四:天亮了就沒戲了,所以,天不能亮。
五十九:但天終究會亮。
七百四:那就趁著天還沒亮,狐狸精來了。
五十九:怎麼說來就來?
七百四:(模擬狐狸)「噹噹!狐狸精登場!」
五十九:你是狐狸精?
七百四:「我是狐狸精,敝姓胡,公子可以叫我胡氏。」
五十九:幹嘛胡氏呀?叫個什麼名字?
七百四:古代女人沒有名字,就叫胡氏。
五十九:那好吧。
七百四:「敢問公子大名?」
五十九:(模擬書生)「小生名叫……」對呀,我叫什麼名字?
七百四:你姓桑,桑樹的桑,單名一個曉,破曉的曉。
五十九:桑曉?「啥潲」啦!
七百四:咦?諧音呀!
五十九:我怎麼會叫這個名字?
七百四:你就叫這個名字!因為天不亮,你期待破曉,所以叫「啥潲」。
五十九:桑曉!
七百四:「原來是桑公子,久仰久仰。」
五十九:「不知胡姑娘深夜駕臨,所為何事。」
七百四:「夜深了,陪您睡覺來了。」
五十九:這麼直接呀?
七百四:「狐狸精不是人類,不需要虛情假意。」
五十九:那就?
七百四:漂亮的狐狸精,那就來吧!
(兩人巫山雲雨一番。)
五十九:「哎呀!妳我素昧平生,卻又一見如故。」
七百四:「我們是前生註定的因緣。」
五十九:真的呀?
七百四:都得這麼說。
五十九:原來是老套。
七百四:打從那一夜,胡氏每隔兩天就來,兩人恩愛甜蜜。
(兩人巫山雲雨一番。)
五十九:這個啥潲……
七百四:桑曉。
五十九:他……不是要進京趕考的嗎?
七百四:本來考上的希望也就不大,現在有了美人,暫且先享受吧。
五十九:這樣好嗎?
七百四:忽然有一夜,來了另一個少女。
五十九:咦?
七百四:長得清純甜美,自稱也是狐仙,叫吳氏。
五十九:這次連姓氏都沒有了。
七百四:姓吳,口天吳。
五十九:好,吳氏。
七百四:也想要伺候公子睡覺。
五十九:公子天天都要睡覺。
七百四:說的是呢!
(兩人另一番情調,纏綿悱惻一番。)
七百四:啥潲覺得很新鮮。
五十九:新貨嘛。
七百四:這個吳氏,一來年輕,二來比較沒有經驗,反應都很天然。
五十九:很「天然」是什麼意思?
七百四:就是在無知中探索,隨時都有新發現。
五十九:好嘛。
七百四:而胡氏是沙場老將,中規中矩,技巧純熟。
五十九:很受用。
七百四:於是,一天胡氏、一天吳氏、一天自己沒事找事。
(三種形式的雲雨、纏綿、安慰。)
七百四:古人說「無狐媚,不成村」。
五十九:意思是?
七百四:狐狸精,總是要鑽進人群來搗蛋的。
五十九:形成了文化。
七百四:狐狸精出現,人生就有了轉折。
五十九:是福是禍,還不知道哩。
七百四:啥潲天天搞、夜夜忙,吃不消了。
五十九:是個人也吃不消。
七百四:白天根本醒不過來,對他而言,天天都是晚上。
五十九:很多人有類似經驗。
七百四:被胡氏看出來了。
五十九:老經驗嘛。
七百四:啥潲也很坦白,招了。
五十九:反正大家都沒有道德感。
七百四:胡氏很擔心,就在吳氏來的時候在旁邊偷看。
五十九:重溫一下少女的放蕩。
七百四:不要亂講話。
五十九:對不起。
七百四:被她看出來了!「公子,那個吳氏不是狐狸精,是個女鬼!」
五十九:「哎喲我的媽呀!」
七百四:「人鬼殊途,她會從你身上吸走陽氣,最終一命嗚呼!」
五十九:「被嘬乾了?」
七百四:「我這裡有補氣的靈藥,公子服下,萬不可再與女鬼交媾。」
五十九:「喔,好。」
七百四:「公子若是覺得,只與妾一人共眠,不能滿足,我也會變化!」
五十九:「怎麼變化?」
七百四:「變成各式各樣不同的女人。」
五十九:「這太有意思了吧!」
七百四:「美女大賣場!任君挑選!」
五十九:「全都要了!」
【二道】 胡氏吳氏
七百四:從前有一個書生。
五十九:怎麼樣呢?
七百四:進京趕考。
五十九:書生都是要趕考的。
七百四:在荒郊野外迷路。
五十九:書生都很蠢。
七百四:忽然遇到一間屋子。
五十九:荒郊野外的屋子,不合常理。
七百四:於是他就住進去了。
五十九:沒人的?
七百四:荒郊野外的屋子,不是廢棄多年的鬼屋、就是妖魔鬼怪的洞府,當然沒
有人。
五十九:那還住?
七百四:你說的,書生都很蠢。
五十九:對。
七百四:住了一夜,相安無事。
五十九:天亮了,快走吧。
七百四:天沒亮。
五...
作者序
【自序】花甲狂者的道白
書名叫《狐說狂言》,乃是因為合併了兩套劇本:《狐說》和《六段狂言》,二〇二二年立春到小暑之間,《狐說》先寫好,《六段狂言》隨後誕生。內容的利用,卻又讓搶先上演的《包黑子壞壞》嘗了甜頭。
之前寫《畫虎藍》時,翻閱了不少傳統文化中對「虎」的描述,尤其以《太平廣記》為主幹;「狐」這個字不斷從行間冒出來搗蛋,就像這小動物的天性,蹭著手、吻著臉,嗲聲哼唧:「寫我寫我!」一涉及「狐」,不可能不重翻蒲松齡的《聊齋誌異》、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袁枚的《子不語》,讀書比寫字樂,差點兒陷進去!
覺得自己快樂,以完稿劇本時尤然!這樣的快樂,不假外求,是買玩具、吃牛排所不能及,大概近乎已戒掉的菸、偶微醺的酒,於是,上了一種癮頭,沒事就一篇兩篇地寫,不覺又集結一部,供應劇團未來年度計畫。無怪乎同事皆稱「狂」。
「狂言」也是「喜劇」的同義詞,源於日本傳統劇場。但只是借用名詞,並未意圖重製或改變「狂言」原先的詞義,就像對「相聲」一樣,借用「相聲」一詞,找尋喜劇的力量,用於創團、創作,未曾趁機挑戰、解構「相聲」名詞的原意。「狂」也是一種面具、一種行當,意義上比「丑」要複雜一些的喜劇人物,因此,自命為「狂者」,或許因為太狂,下筆奔放、不經意地出格,誘導別人重新省思、認知名詞意涵,雖非目的,卻不反對。演出時排設一桌二椅即可,或站或坐,燈怎麼明暗?人怎麼上下?劇本都不指示了!找到自在為好。
喜劇取材,來自各種可能,二十四孝也好、包公審案也好、鄉野奇譚也好…目的不在闡揚或顛覆,說書人只是「承載」,把故事敘說著、溫熱著,哪一種國族認同都需要好故事,網路搜尋、複製貼上、或請AI自動生成?這樣的悲哀,希望不會成為下一代的習慣。
喜歡表演?喜歡故事?喜歡劇場?喜歡喜劇?喜歡相聲?狂者的心願,是在為仍然喜歡的人做好準備。
僅以此書,為自己花甲之賀。
【自序】花甲狂者的道白
書名叫《狐說狂言》,乃是因為合併了兩套劇本:《狐說》和《六段狂言》,二〇二二年立春到小暑之間,《狐說》先寫好,《六段狂言》隨後誕生。內容的利用,卻又讓搶先上演的《包黑子壞壞》嘗了甜頭。
之前寫《畫虎藍》時,翻閱了不少傳統文化中對「虎」的描述,尤其以《太平廣記》為主幹;「狐」這個字不斷從行間冒出來搗蛋,就像這小動物的天性,蹭著手、吻著臉,嗲聲哼唧:「寫我寫我!」一涉及「狐」,不可能不重翻蒲松齡的《聊齋誌異》、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袁枚的《子不語》,讀書比寫字樂,...
目錄
自序 花甲狂者的道白
前篇 狐說
一道 獨孤掰掰
二道 胡氏吳氏
三道 三魂七魄
四道 露出尾巴
五道 糊塗大仙
六道 滕六巽二
七道 天狐王八
八道 心裡有鬼
後篇 六段狂言
一 夢 心電感應
二 幻 拾金曖昧
三 泡 口氣很大
四 影 前塵往事
五 露 左右為難
六 電 極限大賽
絮語 得意地露出尾巴
自序 花甲狂者的道白
前篇 狐說
一道 獨孤掰掰
二道 胡氏吳氏
三道 三魂七魄
四道 露出尾巴
五道 糊塗大仙
六道 滕六巽二
七道 天狐王八
八道 心裡有鬼
後篇 六段狂言
一 夢 心電感應
二 幻 拾金曖昧
三 泡 口氣很大
四 影 前塵往事
五 露 左右為難
六 電 極限大賽
絮語 得意地露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