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聰明的哲學
哲學一直以來被看成是其他學問的基礎,除了其源遠流長的發展歷程奠定的資歷以外,更重要的是,哲學本身所包含的方法論,哲學就是教我們怎麼發現問題、面對問題,以及解決問題的學問,在這個意義上,哲學就是讓我們變得聰明的學問。
學費之爭
古希臘的辯論術非常發達,人們紛紛向擅長此術的人學習,哲學家普羅達哥拉斯(Protagoras)在當時小有名氣,有一位叫做愛瓦特爾(Eulathlus)的學生來向他學習,兩人在師徒關係確定之前約定,愛瓦特爾應該繳納兩次學費,第一場是在入學的時候繳納,第二次則是在出師之後繳納,而且繳納的條件是愛瓦特爾當上律師,並且第一次出庭勝訴之後。
愛瓦特爾的學業完成之後,他沒有成為辯護律師,並且已經忘記這個約定。於是,普羅達哥拉斯決定起訴愛瓦特爾,他告訴學生:「這次官司,如果你贏了,按照約定,你應該付學費;如果你輸了,按照法院判決,你還是應該付給我學費。所以,你不如直接把學費交給我,省去出庭的麻煩。」愛瓦特爾想了想之後,對老師說:「也不盡然吧,老師,我覺得無論勝負,我都不用付學費。如果我贏了,按照法庭的判決,我就不需要付學費;如果我輸了,我們的約定是要我第一次出庭勝訴之後才需要付學費,那麼,我就不必付學費!」
這樣的學生是否會讓普羅達哥拉斯怒不可遏,我們並不知道,但是他已經深得老師教習的精髓。其實,哲學也是一門思辨的學問,同一個問題,從不同的角度看,可以得出不同結論,而且這些結論在邏輯上都是講得通的,哲學思辨的樂趣即是在此——從來沒有標準答案。
最好的選擇
史賓諾莎(Spinoza)的一位學生最終皈依天主教,他寫信質問史賓諾莎:「你以為你終於發現真正的哲學。你怎麼知道你的哲學是過去、現在、將來世界上所有哲學中最好的?你是否已經研究過在這裡、在印度、在世界各地所教授的全部古代和現代哲學?就算你把它們全部看一遍,你又怎麼知道你選擇的是最好的?」
史賓諾莎給這位學生的信中寫道:「你以為你終於發現最好的宗教……你怎麼知道它們是過去、現在、將來所有宗教中最好的?……就算你已經把它們很好的看一遍,你又怎麼知道你選擇的是最好的?」
哲學家的武器,來自於對方的攻擊。回應對方不留餘地的詰難,最好的辦法就是套用對方的邏輯思考。這樣一來,既不失禮,也不失尊嚴。
剽竊罪而非謀反罪
伊莉莎白女王認為傳記小說《亨利四世》(Henry IV)的作者,是含沙射影攻擊她的現行政策,這給作者招來殺身之禍,女王準備以謀反之名定罪。
哲學家培根不畏權貴,巧妙的為作者辯解:「我不敢說此書有謀反的罪證,但是確實有許多重罪的證據。」
「好,就請你指出這些罪證吧!」女王迫不及待的說。
「在他從塔西佗(Tacitus)(古羅馬歷史學家)那裡竊來的許多段落裡,都可以找到這種罪證。」培根認真的說。
在這個故事裡,哲學家的聰明在於將他人的視線集中到別處,進而讓人化險為夷。
像豬一樣聰明
古希臘哲學家皮朗(Pyrrhon,西元前三六○~西元前二七○)是一位懷疑論者。他認為,世界上任何事物無是無非,也不必辨其真偽,這樣一來,靈魂就可以得到安寧。有一次,他乘船出海,遇到強大的風暴,船上的人都驚慌失措,他卻安詳的指著一頭正在埋頭吃食的豬,說:「聰明人應該像這隻豬一樣無動於衷。」
豬當然沒有人聰明,可是生活卻不得不需要一個鎮定的頭腦,是不是可以認為,哲學思維的縝密,才可以讓我們鍛鍊出一個鎮定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