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心若安好,便是晴天
能問出來的幸福是什麼樣的幸福?能說出來的幸福又是什麼樣的幸福?幸福不是銀行存摺,只要不取,存款就會存在。它是一種感覺,時刻都會發生變化。比如,上午我們中了五百萬大獎,肯定是幸福的。下午醫生通知我們,一周前健康檢查結果出來了,我們已是胃癌晚期。那麼,晚上的我們是幸福的還是悲慘的呢?
其實,能活著並自由,就是幸福,其他都是附屬品,可以有,也可以無。但是,我們似乎從來沒有珍惜過這種幸福,而是更注重那些可有可無的附屬品。似乎只有那些附屬品,才能證明我們活的品質,活的水準。
事實上,我們的出生只是一種意外,活著更是一種奇蹟。因為包括生命在內,我們時刻面臨著各種各樣的剝奪。天災人禍,一直在我們身邊的不遠處。活著,就是一件不可預期結果的事情。不論是王侯將相,還是草民百姓。
然而有人卻說,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生活看上去很難,衣食住行與柴米油鹽醬醋茶,缺一不可,少一樣不行。我們必須與社會、與他人進行平等或者不平等的交易或者交換,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像人。
看來,活著確實是一件非常複雜的難事。認真分析一下,這件看似簡單的事情之所以如此複雜,是因為在很早很早以前,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為了自己活得奢侈,活得奢華,為另一些人製造了貧富、貴賤的概念,從而讓製造概念之人的兒孫們繼續奢侈、繼續奢華。
數不勝數的御用「專家」,利用各種管道,透過各種媒體,以各種名義提醒我們應該怎樣活著,應該享受什麼樣的生活。只有那樣,我們才算是富足,才算尊貴。
有錢人都住交通便利的豪宅的概念,讓地產開發商發了財,並移民海外。
成功人士都應該開寶馬、坐賓士的概念,結果讓寶馬、賓士的進口車商賺得缽滿盆盈。
孩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的概念,讓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終點在哪裡的父母,為孩子就學而掏出上百萬的學費與補習費。
……
概念是一個能累死人、害死人的東西,也是把簡單變複雜、把真實變虛假的東西,導致我們似乎活著不是為了尋求幸福,而是為了實現那些概念,否則就是失敗。
不僅是專家,我們的父母和老師,均不厭其煩地向我們灌輸這樣的概念,並能隨時為我們提供「榜樣」和「參照物」,以致我們從懂事那天起,就成為追逐概念的「忠誠戰士」,成為活給別人看的「超級演員」。
在我們眼裏,活得好壞與否,似乎簡單得只有兩個標準——要麼有錢,要麼有權。退一步講,就是要比認識我們的人有錢,或者有權。
遺憾的是,隨著我們資本、資源的增長,社交圈子也隨之擴大,從而我們發現,總有一些人比我們有錢或者有權。於是,我們前面所有的努力,換來的不是成就感,而是挫敗感、失落感,根本沒有幸福、快樂可言。
我們真的窮困潦倒嗎?不是。我們真的一無是處嗎?也不是!
我們比幾年前的自己,毫不進步嗎?更不是!
為什麼我們卻越來越感覺自己無能、無用、無力呢?
原因就是,我們的價值取向時刻都被外界左右,衡量幸福的尺規年復一年地改變。我們的內心從未平靜祥和,一直隨別人的變化而變化。別人有,我們沒有,我們不平;我們有,別人沒有,我們不安。我們的生活中,到處都是別人的影子,卻沒有真實、真正的自己。
我們生活在科技大爆炸、各種資訊無孔不入的時代,這使我們能輕鬆獲得正面的或者負面的資訊。有些事,我們想規避都不可能。
網路與電腦的普及,使地球成為地球村,使來自各個地方、各個階層的人,像閑著無事的村民,蹲在村頭議論著國事家事天下事。我們不知道的,有人義務告知;我們不懂的,有人幫助分析;我們想忘記的,有人時刻提醒。我們也習慣了旁觀或圍觀。
我們從小就接受了排名、比較的教育,使我們看到任何事情,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與自己作比較。知道的事情多了,比較也多了,讓心理失衡的事情也就多了,抱怨、憤怒的事情都變多了。
這個社會,無論我們愛與不愛,恨與不恨,它就是那個樣子。每個人都有各種充分的理由維護自己的利益,或者侵害某些人的利益,並標榜自己是唯一的正確。
心懷貧富、貴賤觀念的人,不把自己當人看、不把別人當人看的正確,都是偽正確。我們、別人,首先應該是一個獨立的人,然後才是其他。
我們從來不缺乏「正確」,但似乎又從未「正確」過。我們習慣把簡單的事情搞複雜,習慣用一個麻煩解決另一個麻煩,習慣用各種人造的道具掩飾自己的虛偽。所以,無論我們多麼富有,也是貧窮;無論我們多麼彪悍,也是猥瑣。
我們抱怨社會存在這樣或那樣的不公,並為此吶喊。遺憾的是,社會根本不知道我們是誰。沒有實力的憤怒是毫無意義的,沒有實際行動的抱怨是沒有任何價值的。改變,先從自己做起。我們自己強大了,社會也就改變了。
強大,首先是內心的強大,否則就是徒增的虛膘。
內心強大的人,也是內心祥和、心如止水的人。他不會活在別人的目光裏,更不會活在別人的評價中。他知道自己要成為什麼樣的人,要過什麼樣的生活,不需要任何附屬品襯托的角色,不需要用任何有價物質的證明。
如果我們能讓自己活得簡單而自然,理性而不盲從,努力而不苛求,生活也就應了那句話——心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