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學習放下:迎接臣服、信任和繁盛
你放鬆手掌,然後滑落,進入偉大傑作之中。
—加拿大詩人 李歐納.柯恩(Leonard Cohen)
我必須承認:今天我失控了,不過是最美好的失控。在上班之前,在為病人看診的神聖時刻之前,在撰寫這些文字之前,我就這樣舞動起來。在這一天尚未開始的祕密時分,我的身體隨著歌手巴布迪倫(Bob Dylan)寫的歌曲〈眼帶憂傷的羅蘭茲女子〉(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自然擺動,不經規劃,沒有原本就會或是想好的舞步。金星在夏日黎明前的天空升起,晨間的波浪在遠處的太平洋翻騰,不分晝夜的陪伴我已如此之久。我不曾退縮。我不曾抗拒、辯駁、猜疑或多慮。我只是抒發。這是臣服的最高層次。
我邀請各位藉著本書探索臣服的崇高境界:如何一天天透過臣服改善生活品質、減輕壓力、解除過度認真的詛咒,享受更多的人生樂趣。你會學到在通訊軟體、簡訊和電子郵件不停打斷思路的世界裡臣服。你也會懂得如何克服恐懼,克服妨礙你放下執著或讓你陷於挫折無法脫身的其他抗拒。臣服(surrender)的梵文是samprada,意指完全給予或全盤交出。我把臣服定義為:在適當的時機優雅放下,接受事實。沿著生命的週期順流而下,不要對抗。不要執迷於人和結果,不要鬱悶煩惱。
吸引我的臣服概念,不是一般認為的失敗或是放棄,而是一種積極、直覺的生活方式;一種會隨著你對當下、變化及未知數產生信賴而成長的力量。常見的刻板印象認為臣服便代表軟弱,但我主張它代表掌握自己的人生,而非放棄力量。臣服不是指對任何事都點頭說好,那可能很危險,也不明智。臣服是指完全遵照決定去做,即使你必須因此離開某人,或是向憤怒、恐懼說不。臣服也並非要你隨波逐流,或是讓別人占你便宜。正好相反。懂得什麼時候該堅持,什麼時候該放下,其實是拿回對人生的主控權。同時你還會成為更高明的溝通者,更能滿足本身的需求。
順流而行 重新學習
直覺上,臣服看似會妨礙目標達成,但它其實是把魔法鑰匙,能夠促成目標實現,並且解開人際關係、工作和所有其他僵局,尤其是在情況特別糟的時候。一旦能夠放下執著,生活會更容易,負擔也會減輕。有時儘管我們並非有意,卻可能變得防衛心太重或控制欲過強,而過度隱藏我們的真心。臣服會把你從牢籠中釋放出來,讓你可以放心的去愛。當你疲倦、壓力大、受不了,或是只想閉上眼睛,暫時什麼都不想的時候,臣服都可以讓你得到紓解。實際上,大多數人都難以臣服,這讓我極感興趣。臣服對於性高潮、笑到肚子痛、或是漸入夢鄉等樂事都十分重要。不過我們也要知道,臣服對於在日後的人生中體驗更微妙的喜悅,更是不可或缺。
我提倡臣服的新概念,包含擴充你的意識,用最適切的方式面對世界和自我,讓你活得更輕鬆愉快。我們從小學的是自主的好處,所以需要慢慢養成臣服的習慣。除非有特別的父母或老師,否則大多數人並未學過「放下」的好處。我們身上天天都遭受著種種擠壓,一輩子下來,便成為長期緊張。又緊張、卻又得使力克服壓力實在不容易。若想減輕負擔,臣服可以幫助你重新設定習慣,讓一切雲淡風輕。
就像建立一段新關係,必須逐漸的從培養信任和安全感開始。體會臣服是什麼感覺,觀察它帶來什麼好處,也記得品味其間的快樂,甚至是如釋重負的至樂。你可以從緩慢的喝一杯水開始,每一滴都細細品嚐。碰到塞車,或是電腦出問題時,做個深呼吸。在壓力紓解後請留意,你是否比較常碰到綠燈,或是電腦當機時也解決得比較快。在占星家所謂的「水星逆行期」,也就是凡事都不對勁或事與願違時,臣服特別有用。等你對臣服產生信任後,請在其他層面中運用。譬如與配偶爭辯時,臣服可以帶給你什麼好處?當孩子離家去唸大學、當財務吃緊的時候、當你對需要獨處的伴侶過度要求或黏得太緊、當你開始節食卻減不了體重……在各種情況中,你會看到臣服的用處以及它如何帶來突破。
請試著跨出你的抗拒,迎向從未有過的信任感,體驗寧靜。然後再接再厲。切實的放下執著將賦予你力量,助你度過艱難及享受歡樂,因為這兩者都需要臣服。但矛盾的是,想要向歡樂臣服並真正的樂在其中,或許才是我們最不熟悉的行為。
用「臣服」重新啟動
我會按部就班介紹臣服,並提供各種實踐的策略。比方說,知道什麼時候該臣服、什麼時候不該臣服。臣服並不代表消極或無能。臣服是竭盡一切努力達成目標或解決難題,但避免過猶不及或得失心太重,結果反而壞事。你會讀到,有時「靜觀其變」、順勢而為會比較好。你將學會分辨,主動作為與順勢而為、事必躬親與責任授權的正確平衡。在適當時機,不問成敗反而最能達到目標,即使後來目標未能實現,而你也可以安心的理解,一切都沒有問題。誰也不願失去朋友、夥伴或工作,但是你會更平靜的接受這些改變,不必折磨自己。隨著慈悲心增長,臣服會愈來愈容易,因為你會更溫和的看待自己的旅程,對他人也更寬容。然而心靈最受考驗的時刻,是不管我多麼渴望,就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為了成長,我們必須盡可能同時接納滿足和失望。
我熱愛臣服,因為它幫助我順應事物的自然韻律。當我感覺某個專案進行得「不夠快」,當我沒有情人卻渴望戀愛,或是當我工作太努力或缺乏靈感,需要一個內在的「重新啟動」時,臣服帶給我極為寶貴的幫助。這些情況都訓練我等待適當時機,不需要擔心,而要安心享受當下的好事。達到這種狀態有時容易,有時卻很難,但這就是我不斷努力想達到的目標。
我撰寫本書的熱忱,來自目睹臣服對父母和我個人的健康與心情造成的效應。我是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UCLA)的精神科臨床助理教授,執業超過二十年。在這期間我見到許許多多因臣服而受益的人,像是太過專橫的配偶、超級緊張的父母、失眠的理財專家、戀愛成癮的男女、和無戲可演的演員等等。臣服是健康美麗的祕訣。它讓你感覺良好、容光煥發,遠離緊繃、緊張、執迷、被腎上腺素與皮質醇弄得精疲力竭。這兩種壓力荷爾蒙會使人老得快,死得早,易罹患心臟病、癌症和發炎。臣服帶來的放鬆,可促進大腦分泌腦內啡,那是讓人心情好、有如鴉片的止痛劑,還能產生號稱天然抗憂鬱劑的血清素。同年齡的人在外貌和行動上也可能相差很多,能否彈性應對人生就是造成這種差距的關鍵因素。身為精神科醫師,我親眼目睹病人不肯臣服的後果,像是因為太求好心切,而自毀事業及夢想;與子女水火不容,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緊抓住衝突不放,使得自己更加沮喪痛苦。我了解也強烈同情這些被逼到死角卻不肯喊停的人,然而我希望告訴大家:還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這本書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因為我的職業屬於主流醫療體系,普遍崇拜智識,認為統計數字等同事實,臣服就是違反直覺,因為它意味著放棄或失敗。而這的確適用於各種方面,例如與固執己見的母親溝通、處理工作壓力或是做醫療方面的決定。但是很多醫生不自覺的對死亡抱持著病態的恐懼,他們懼怕人類最終的臣服,因為他們無法感知在物質世界之外還有任何其他東西存在,於是過度克制、只求技術的結果,可能影響了醫療人員對病人應有的照顧和愛。在接受精神科醫師訓練期間,我學習的是協助病人掌控自己的生活。這的確很重要,但是唯有放下執著才能平衡,這點並未受到同等的重視。儘管我對現代科學奇蹟充滿敬畏,對於身為醫生也倍感驕傲,不過,擴大傳統醫學思想的典範,也是我過去二十年來的使命。
精神科醫生的基本職責是協助病人面對問題,讓他們活得更快樂。不過我的做法是結合主流醫學、直覺療癒及能量醫學再加上靈性,目的在彰顯臣服如何能夠增進福祉、減少痛苦。我有幸集結各家智慧,協助病人在得意和失意時保持心理平衡。我的目標不在消除不適或提供保護,而是善用我的直覺,配合傳統精神醫學的技術,觸發每個人的內在資源,幫助他們更輕鬆、更直覺、更有愛的經歷人生每一次的考驗。而這當中的祕訣就是向每天的起起落落臣服,一如衝浪者面對大浪時會設法穿越,也會順流而行,這也是人人都該學習的技巧。
換下「直線思考」 讓「直覺」上場
臣服的關鍵在於發乎直覺,而非僅是直線思考。愈是臣服,對更深層的知識流就會有愈強、愈開放的直覺。各位在後面的章節將了解,直覺使你開發內在天賦,走出理性範疇尋找解決辦法,並遊走於無時間感的境地。從事創作的人對此非常了解,傳奇音樂家、作曲家兼製作人昆西瓊斯(Quincy Jones)在我的書《正向能量》(Positive Energy)中說:「爵士樂手非常相信直覺。他們不得不如此。直覺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東西。他們因直覺而存在。」從事藝術的病人十分熟悉向直覺臣服,因為那是創作過程的重心。不過我也有很多分析型的律師病人,心中時時想著高明的下一步棋該怎麼走,要讓他們放下腦中的念頭,雖然不是辦不到,卻往往是件大工程。靠理性思考是無法臣服的。
我會教導各位接近直覺,它是一股來自內在的聲音,會告訴你未經制約的事物真相,在清醒和夢境中提供乍現的靈光。直覺不會說你愛聽的話,也不在乎政治正確,它只提供資訊,而你可以選擇要不要付諸行動。當你放慢步調聆聽,就能連結到你的直覺。所以在需要做決定時,請傾聽你的本能直覺和身體發出的訊號。留心傳達著感覺對與不對的生理反應。注意觀察各種跡象和同時間發生的事,這些就是帶給你指引、或是讓事情水落石出的最佳時刻。然而最重要的是,直覺可以讓你感受內在心靈的無比寬廣,並且取用它的養分。只要保持樂於接受和輕鬆的態度,不再去想煩人的問題,而讓頭腦處於壓力中,直覺便能為你所用。我為病人看診時,一定會打開直覺的頻道,再衡量理智告訴我的訊息。首先我會問自己:「對這個人或他所面臨的決定,我有什麼直覺感受?」我也會注意病人提出的問題引發了哪些情緒或領悟。再來我會問:「我的頭腦對這個狀況有什麼想法?」若碰到電光石火的剎那,當直覺迫使大腦一定要問某個問題,而不是只因為合邏輯,就朝另一個方向思考時,是特別令人興奮的時刻。純理性的評估可能帶來侷限和膚淺的洞見,而受直覺驅動的理智顯得更加豐富而鮮活。我很欣賞愛因斯坦的名言:「我們必須小心,不要把理智當成上帝……理智不能領導,只能服務。」
直線思考或許可以幫你做敏銳的分析,幫助你自我鍛練,但是直覺和心靈能做的事,它做不到。直線思考對邏輯以外的東西無感,也走不出邏輯的範圍。它無法完整了解愛、慈悲、或毫不設限的創意流。它體驗不到與每根神經共鳴的靈性連結,也無法憑直觀認知死亡並非終點。我們的思想傾向執著、算計、保護、害怕未知及「未經證實的事物」。
深深影響我研究臣服的是我的道家思想老師,我追隨他學習已有二十多年。道家講求培養心靈、直覺和靜思的力量,以便聽到內在的寂靜。它強調與自然、自我及他人和諧相處是臣服的基礎。尤其在衝突中,大多數人都以為必須正面衝撞,可是和諧的力量在於,它使你與別人同步。當你跟對方的波長相同時,就可以用直覺去估量對方的實力,然後對於如何應對做出有根據、有重點的決定。那好比日本的柔道,是用柔性及以退為進的藝術,去抵銷對手的力氣,而非暴力。和諧使你以化解敵意的方式取得上風,因此是終極的成功策略。
請各位在本書中,從特定的角度去認識臣服。不論是面對吵鬧的鄰居、班機延誤、與家人相處、追求工作表現等,都能確切的分辨臣服的感覺。經過多年研究,我發現有四種主要的臣服類型,分別是理智、情緒、生理感官和靈性臣服。
•理智型臣服。你的理智必須充分了解放下能帶來什麼好處,才不會與你對抗。所以請給理智一些放下的好理由,像是「當你不再迷戀那個男人,你會覺得鬆了一口氣」或是「不斷逼著老闆給你升職,反而會令他反感」這樣臣服時,理智才會站在你這邊。
•情緒型臣服。讓自己去感受和觀察,而不是傾洩你的情緒,別受恐懼憂愁所束縛,也別只顧著快樂。在情緒層面臣服,就能釋放怨氣,較順利的度過難關。
•生理感官型臣服。大口呼吸可以緩解身體僵硬、累積的壓力及慢性疼痛,尤其是成天黏著電腦的人,定時動一動,如伸展、瑜伽、散步或有氧運動,可以緩解緊張,讓身體放鬆。這一型的臣服也包括探索自然、氣候和元素的原始感覺。凝望月亮、一片湖水或倏忽即逝的流星,可以幫助你領會周遭存在的自然宇宙,令你讚嘆也帶給你寧靜。
•靈性型臣服。這是向慈悲的力量敞開胸懷,那種偉大的慈愛超乎個人渺小的「自我意識」,例如「我是個好妻子」或「我是個工作很努力的人」。它可能是上帝、神祇、大自然、愛或其他不可名狀的東西。你經由這種連結,開始相信有美好的事物存在於現世之外。當你感到心裡破了一個洞,任何人、工作、食物、藥物都無法使它癒合的時候,只有靈性才能填補。臣服不是放棄或讓步;而是託付。你並不孤獨,從來都不是。明白這一點使你面對不確定性時,可以更安心,也更容易放下。
本書也會指出令你對臣服裹足不前的原因,讓你去除這些障礙。常見的原因有:害怕因此失去主控權或優勢、害怕受到傷害、會覺得脆弱、達不到目的、或不相信在混亂中會有靈性力量來幫助你。各位會讀到,解決辦法或許在於重新設定來自家庭生活中負面和不實的制約,例如:「不可以信任任何人」或是「有錢才算成功」。我們也會檢視在許多領域中抗拒歡樂的例子。是什麼使你無法瘋狂的愛上某個人?不願表現性感?不敢申請要冒險的工作?學跳舞?穿泳裝?本書將一章章說明,臣服如何幫助我們解決有關金錢、愛情、玩樂、工作、身體和健康方面的問題。破除懼怕有助你臣服,使你開創歡樂美滿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