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耶雄嵩21歲一鳴驚人出道作
島田莊司、綾辻行人、法月綸太郎一致驚嘆推薦
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演出不可能的犯罪!
一波三折的翻轉真相,讓人不知所措、瞠目結舌……
為什麼本書面世迄今爭議不斷?
難道它只能永遠被貼上「崩壞」「顛覆」的標誌?
大家真的看懂《有翼之闇》了嗎?
蒼鴉城內,死神展開暗黑的羽翼
當「我」來到座落於京都近郊、宛如歐洲古堡般的豪宅時,悲劇已經開展了。
一具具無頭屍體、匪夷所思的密室、奇妙的模仿殺人、以及死而復生的死者……蒼鴉城成了凶手的表演舞台,堅持著某種殺人美學。
更令人心惶惶的是,凶手竟然能在警方介入調查的同時,繼續在城內肆意犯案,如此大膽挑戰警方的背後動機,是什麼驚人的祕密?
令真相更加撲朔迷離的偵探們
為了解決這起充滿「謎團」的連續斬首殺人案,偵探木更津率先出馬,而在事件達到最高潮之際,麥卡托鮎也登場了——「名偵探」與「銘偵探」反覆交棒推理,各種神推理紛紛出籠,真相不僅沒有水落石出,反而層層疊疊糾葛不清。究竟他們所導出的壯烈結局是……!?
其實,推理總在結局後──麻耶雄嵩向讀者下挑戰書
無限循環階梯之神作,歡迎民間高手偵探來解謎!
【卷末珍貴附錄】
․麻耶自己解說《有翼之闇》成書始末,以及閱讀指南,抛出最後的線索,有助真正理解《有翼之闇》的精髓!
․總而言之,將優點和缺點全都包含在內,《有翼之闇》是我青春的一頁。──麻耶雄嵩
【名家好評】
「長期被誤解的名作,不寫解答篇的正統本格,開創了讀者不運用推理能力就無法讀懂的作品流派,你敢來挑戰嗎?」
────法律從業者.書評家/Lawrence Lee
麻耶雄嵩是本格推理精巧的結構與解構者,這本處女衝擊作絕對值得一讀。──林斯諺(本格推理名作家,近作《尼羅河魅影》)
《有翼之闇》的設計十分巧妙精良……在這部被眾多前輩點名的本格傑作中,兇手的身分耐人尋味,他的犯案動機竟被作家賦予了社會派的那種悲憫與無奈。而更講究的一點是,《有翼之闇》是一本絕對公平的本格推理小說……
──唐墨(作家/《清藏住持時代推理:當和尚買了髮簪》作者)
麻耶雄嵩被稱為推理界的「異端」,在於不寫殺人動機、不給關鍵線索,省略解答還有弄出與真相沒相關的不在場證明等等,盡管如此,被稱為「麻神」的麻耶雄嵩依舊是令人熱愛的暗黑系推理小說的作者。──亞斯莫(佐莉絲探案系列推理作家/近作《J字的謎團》)
【亞馬遜讀者心得】
這是我買下的第一本麻耶雄嵩的書,雖然只是抱著普通的心理準備讀了起來,但從名偵探的推理之後,完全就是被作者玩弄了。
由於直到尾聲我都覺得是普通的推理小說,因而對一波三折展開的劇情,在完全搞不懂的狀況下,有種被形勢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讀完之後,就好像輸掉一場毫無規則可言的運動一樣,有股奇特的爽快感。tatsuse
在年末年初發表的好幾個全年最佳推理小說排名中,本作品的作者就算說是常客也毫無懸念吧!——儘管如此,我至今卻連一本都沒有讀過,因此下定決心拿起了出道作,也就是本作品挑選讀者、獨特的寫法——雖然已經有這種先入為主的概念,但除此之外,完全沒有其他怪癖,是精確地抓準了本格推理要點的優秀作品。
雖然自出道之後經過了相當久的時間才初次拜讀,但是本格推理欠缺社會性的那部分,也有著不會被時代淘汰的優點。
實際上即使在刊行後已經過了20年,也完全不讓人感到老派。
可以由本作品摸清作者的實力,今後我也打算從名列全年最佳的作品裡,一點一點慢慢地去閱讀。讀者悶
讓人想不到是作者處女作的情節。
看不見盡頭,在最後的最後急轉直下。縝密的詭計,非常簡單地迷惑了讀者。瀰漫於全篇的宏偉古典風格,以及用希臘神話的神來作比喻,交錯的瀟灑台詞。讓人拜見作者的知識與本領。bob
作者簡介:
麻耶雄嵩
1969年出生於三重縣,京都大學工學部畢業。就學時隸屬於推理小說研究社。
1991年大學時期,就在島田莊司、綾辻行人、法月綸太郎等人的推薦下,以《有翼之闇 麥卡托鮎最後的事件》一書正式出道。
2011年以《獨眼少女》榮獲第64屆推理作家協會賞、第11屆本格推理大賞雙料冠軍。
2015年以《再見神明》榮獲第15屆本格推理大賞。
作品獨樹一格,充滿顛覆性、爭議性,為新作品每年都會佔據各大排行榜的暢銷作家。
代表作《神的遊戲》、《貴族偵探》、《夏與冬的奏鳴曲》、《鴉》等。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推薦人/既晴
「摔書天王」麻耶雄嵩開山立派的起點作,石破天驚地揭示了一個嶄新時代的來臨。
表面上循規蹈矩地遵守解謎推理的書寫框架,實則對古典格式進行心狠手辣的嘲諷,瞠目結舌的Knockout,議論機峰暗藏,無處不在,一會兒令人啞然失笑,一會兒令人藍瘦香菇,展現了麻耶洞見非凡的開創性理解。
對銘偵探麥卡托鮎系列,這是最初的登場,也是最後的事件;對本格推理,這是最瘋狂的惡搞、最深刻的愛戀、也是最至高無上的禮讚! (知名推理作家/評論家,得獎作《請把門鎖好》)
名人推薦:推薦人/既晴
「摔書天王」麻耶雄嵩開山立派的起點作,石破天驚地揭示了一個嶄新時代的來臨。
表面上循規蹈矩地遵守解謎推理的書寫框架,實則對古典格式進行心狠手辣的嘲諷,瞠目結舌的Knockout,議論機峰暗藏,無處不在,一會兒令人啞然失笑,一會兒令人藍瘦香菇,展現了麻耶洞見非凡的開創性理解。
對銘偵探麥卡托鮎系列,這是最初的登場,也是最後的事件;對本格推理,這是最瘋狂的惡搞、最深刻的愛戀、也是最至高無上的禮讚! (知名推理作家/評論家,得獎作《請把門鎖好》)
章節試閱
第一章 開端 (節選)
那座城堡整體呈現出暗沉的色調,有如蹲坐在地上的巨大老人。
以日耳曼.哥德為基調的西式洋房,造型十分粗獷。粗糙磚塊砌成的邊牆再加上描繪成半圓形的門廊。面向這邊的窗戶全都圍上一層厚厚的窗擋板。往前突出的牆壁上裝飾著巨型繪畫,但已磨損得相當厲害,辨認不出上頭的圖案,恐怕是家徽之類的吧。
從主屋中央往左右兩邊切下來的藍色屋頂兩側,豎立著兩座同樣擁有淺藍色圓錐屋頂的尖塔,剛好形成一個「山」字。三座尖塔的塔頂朝向天空延伸,塔底則牢牢地踩住地面。而「三」剛好是神聖的數字。
規模雖不及童話國王路德維希(註:路德維希二世在巴伐利亞的歷史中被認為最狂熱的城堡修建者,尤其是新天鵝堡讓他素有「童話國王」之稱)傾注畢生精力建造的新天鵝堡,但是與分布在萊茵河畔的中世紀諸侯古堡也有八分像。
「這就是『蒼鴉城』嗎?」
忍不住脫口而出。久聞其名,但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屋頂的顏色猛一看的確有幾分蒼鴉蓄勢待飛的模樣,兩端的塔大概象徵著蒼鴉振翅的羽翼。在距離古都京都一個半小時車程的地方竟有這種建築物……我受到文化衝擊,怔忡在當場。
「還真浪漫啊。」
木更津興味索然地撂下這句話。
「你是想說低級品味吧。」
「蒼鴉城這個名字據說出自十七世紀義大利詩人盧伊尼的散文詩《蒼鴉之夜》。詩中的蒼鴉是死神的化身,會在破曉時分前來奪走孩子的靈魂。」
「孩子的?」
「『蒼鴉啼叫的清晨,乘著吹自南方的風,死神的使者翩然現身。村民沉睡的拂曉,乘著吹自南方的風,為獵捕孩子翩然現身。其鎌刀……』大概是這樣的調調。」木更津停止吟詩說:「話說回來,據說盧伊尼本人因為殺害成年女性的罪行被判死刑。」
「真不吉利啊。」
我定定地看著木更津,深藏的不安掠過胸口。
「喔哦,紅色的玫瑰啊……」
他發出莫名其妙的叫喊,指著車窗外。
「全都是為此準備的。」
蒼鴉城的正前方有一座仿造自義大利梅第奇別墅的噴水池,池水波平如鏡,與周圍的寂靜融為一體。圓形的池子邊緣有好幾處破損,紅褐色的磚塊平添了幾許蕭索。
寂寥與寧靜……若以日本風格來形容,像極了芭蕉臨終俳句的心境。
然而,在木更津和我的心中,卻是完全與施工者的內省之意相反,對接下來即將展開的事態充滿了不安及期待。非常傳統,了無新意。
木更津指著噴水池旁與寂寥、寧靜一點邊也沾不上,機能性地漆上兩種顏色的幾輛汽車,車身還嚴謹地印有『京都府警』的標誌。排在最後面的是鑑識課的灰色廂型車。
「是出了什麼事嗎?」
「當然應該要這麼想。」
或許是見怪不怪了,態度十分稀鬆平常。
「命案……嗎?」
「恐怕是。我們或許來晚了一步。偵探總是棋差一著呢。」
我將愛車停在警車後方。外頭貌似沒有半個人。
木更津單手拿著帽子下車,踩著輕快的腳步往前走。真是老掉牙的登場方式,但他本人似乎樂在其中。
「總之先去見伊都吧!」
「我有不祥的預感。枉費今天早上的茶梗還立起來說(註:日本人視泡茶時茶梗立起為吉兆)。」
「呵呵呵,太輕率了你。搞不好就因為你這麼一說,讓吉凶反轉了。」
「少騙人了。」
木更津再次呵呵一笑。
「因果的逆轉是常有的事呢。」
「伊都嗎?」
「天曉得。」
最糟糕的情況在腦子裡加速展開。但若非如此,木更津的出馬便沒有意義了。我懷著複雜的心情走向主屋。
「哎呀,木更津老弟。還有香月老弟也來啦。」
有個男人站在大理石拱門往前突出的門廊上叫住我們,是辻村警部。穿著他最稱頭的風衣,雙手大大地一攤,露出驚訝的反應。都四十歲的大男人了,笑起來還有點娃娃臉。
辻村是那種會直接表現出情緒的人,在這個業界算是稀有動物。當然,正式辦案的時候會換上一張撲克臉,不過在那之前,則像個好相處的鄰家『大叔』。木更津身為一般人,還能對警方頤指氣使,完全是因為辻村警部的力量。
「辻村警部,好久不見了。」
木更津摘下帽子,打了聲招呼。
「從那起殺人放火的案子以來就沒再見過吧,已經是三個半月以前的事了。」
「可不是嗎。」
兩人目光相交,好似在慶祝久別重逢。
「言歸正傳,一課的辻村警部出現在這裡,是命案吧?」
「你的消息還是這麼靈通,簡直是順風耳。我可不記得通知過你……」
辻村察顏觀色地說。臉上雖然帶著笑,眼神卻迸出銳利的光芒。
「是今鏡伊都委託我來的。」
警部用更錯愕的表情看著他——看樣子並非故作姿態,而是真的很震驚——但隨即瞭然於心地頷首,把手從口袋裡伸出來。
「原來如此。這麼看來,你已經整顆頭洗下去了。」
「這個案子嗎?」
木更津笑了。平靜的笑容,與剛才略有不同。
「還好不是一腳踏進棺材裡,但是從整顆頭洗下去的說法聽來,死的是伊都嗎?」
辻村一臉「這麼快就猜到嗎」的表情,壓低音調說:「好像是。我也才剛到。堀井他們先來了。」
「這樣啊。……那我們也可以加入嗎?」
「嗯。」辻村面帶得意之色地說:「我說不行,你也不會聽吧。」
「是不會。」
黝黑的橡木門發出傾軋的悶響,往內側打開。
一道光線射進屋子裡,可視範圍逐漸擴大,彷彿在暗示接下來的展開。
「我們已經踏出第一步囉!」
木更津在感到不安的我耳邊低語。
*
門廳的天花板頗高,一路挑空到三樓,半球狀的天花板吊著一個金色的水晶大吊燈。
搜查員全都在案發現場,寬敞的門廳裡沒有半個人影,與隔著一扇門的外界同樣,靜悄悄地。
腳下鋪著深紅色的地毯,看來是高檔貨,厚度至少超過一公分,踩上去可以感受到實在的彈性。
門廳正中央有座相當寬的樓梯,在樓梯間轉向,一路延伸到二樓。樓梯上也鋪著紅色地毯,宛如國會議事堂。另外,不光是地板及樓梯的地毯,壁紙及家具也全都以紅色系加以統一。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各自帶了點細微的差異。或許也因為如此,明明是白天,只有這個門廳給人一股奇妙的遲暮之感。
門廳兩旁想必是通往尖塔的走廊。沒開燈,唯有黑暗張開了血盆大口。
「蒼鴉的胃裡是紅色的,這點還真詭異。簡直就像是發生了紅移的現象(註:基於某些因素,導致電磁波發生波長增長、頻率降低的現象,導致光譜朝紅色的方向偏移),讓人覺得頭暈目眩。」
然而,木更津似乎沒在聽我說話,正要把他愛用的帽子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忽又改變心意,把帽子戴回自己頭上,臉上浮現出令人費解的冷笑說:
「真是匠心獨具,充滿了大時代的感覺。香月老弟,這件事或許會比想像中還要有趣百倍喔!」
然後他又冒出了幾個名詞,像是艾列夫西斯的壺、拉岡的聖杯、阿爾洛斯的人魚等等,而且還讚不絕口,但我完全有聽沒有懂。我對古物沒興趣。但即使外行如我,也被陳列在牆邊架子上那些從古代到十五、六世紀的雕像及裝飾品給震撼住了。一想到那些都是用大把銀子買回來的東西,就覺得好像置身於古代美術的博物館裡。
「我倒是不希望變成你喜歡的那種案件啊!」
警部如此喟嘆,臉上已經切換成執勤中的表情。
「真是沒志氣啊,辻村警部也打算開始養老了嗎?」
木更津笑著打哈哈。辻村是所謂出生在二戰時的世代。
「怎麼可能。最近盡是忙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退休的事。反而是忙到真希望能有一個星期左右的休假。」
仔細一看,他頭上夾雜著幾根白髮。
「再說,若能提高破案率,也能增加警察的威信,豈不是一舉兩得嗎。警察辦案可不是什麼良心事業,而是飯碗的問題。」
他把用紫水晶做成的人魚像放回原來的位置,大步流星地走向樓梯。
「辻村警部,你注意到這個嗎?」
木更津指著擺在樓梯兩邊的盔甲說。那是一對騎士,如門神般地站在那裡。雖不是哼哈二將,倒也像是在保護二樓的主人。
從單純的流線形輪廓不難猜出是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產物,不同於門邊的柱子,似乎受到細心的保養,圓滑的曲面散發出銀色的光澤。不過,雖說是一對,但左右的設計各有巧妙不同。不知是有意而為還是技術使然,那種幾不可辨的不對稱使作品免於陷入單調的無機質。
木更津指的是右邊的盔甲。
「有點不太一樣呢。兩者都戴著維斯康堤樣式的頭盔,右肩則是異常地大,大到失去平衡的護肩,與多重構造的護腿形成比較罕見的造形。雖然同樣都是把百合圖案刻在整片直線中帶有圓潤感的護胸表面上,但我總覺得右側的蝕刻線條細了點。」
木更津稍微賣弄了一下知識。
「這可是巨匠西薩的作品。從細緻的線條及保存的狀態來看,應為裝飾用,而且是他晚年的風格。」
「這又怎麼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手套、長矛托架、護肘等配件一應俱全,右側的盔甲卻少了鐵鞋,而且是兩隻腳都沒有。」
相較於左側盔甲的手腳被綁在鋼絲的支柱上,右側的盔甲則少了雙腳的鐵鞋,固定用的鐵管整個裸露在外。
確實如木更津所言,很不自然。
「難道不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嗎?」
辻村說是這麼說,但顯然也產生了興趣。許是根據過去的經驗,他已經見識過無數次木更津聽起來微不足道的言論卻在事後具有重大的意義的緣故。
「打破平衡嗎?可是以成對的擺飾來說,未免太沒有整體感了。再加上護腿內側還有扣環被拆開的痕跡。」
木更津掰開一層又一層的護腿內側指給我們看。前端有片連著鉤子的薄皮革,鐵鞋原本應該固定在那裡吧。
「我看到了。但那又怎樣?」
「我哪知。」
木更津一如往常地聳肩。
「目前先停留在拋出疑問的階段,遲早會真相大白的。」
「如果真有意義的話。你總是這樣,就算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只會含糊不清地帶過。」
警部不滿地用指甲彈了彈盔甲,發出「空!」的清脆聲響。
「可是最後總會給出明確的解答吧。」
「是嘛……總之是方法的問題。」
辻村一副難以理解的反應開始上樓。樓梯上也鋪著血紅色的地毯。不難想像整棟房子都是這個調調。這座宅子的屋主顯然是個非常嚴重的偏執狂。
樓梯從樓梯間沿著門廳的牆壁一分為二,通往二樓。
「謎團還是多一點的好,因為矛盾愈多,通往真實的路徑也愈多。」
「可別被耍得團團轉才好。」
辻村冷嘲熱諷地嘀咕著。從他那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格來看,想必很討厭同時進行的錯綜複雜及走一步退兩步的辦案速度。
「如何取捨才是方法的問題喔!對了,案發現場在二樓嗎?」
在一連串的前戲之後,木更津總算切入正題。或許是終於提起幹勁了。
但警部卻靠著扶手,回過頭來問:
「你不去見屋子裡的人嗎?」
「既然已經知道死者就是委託人,接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稍後再見今鏡家的人也不遲。」
回答得理直氣壯,還摘下眼鏡,用手帕擦拭鏡片。他總戴著平光眼鏡,說是為了保護眼睛,不受紫外線的傷害,說得煞有其事,但其實只是為了虛張聲勢吧。
「那我是你走到這裡的原因嗎?」
「你是幸運女神喔!」
「我倒是比較想當酒神。」
酒量極佳的辻村說道。
「這也只是在安慰你喔!」
「知道了,知道了啦。但我還是要祈禱不要是你喜歡的那種案子。祈禱是我的自由吧。」
「或許為時已晚。因為『你就是為了知道才遲到的』。」
警部不理會他,繼續往樓上走。看來早就明白與木更津辯論只是浪費口水。
「重點是結果。」
*
穿著制服的警官站在二樓,看到辻村,立正敬禮。
「等您好久了,警部。」
他似乎認得木更津,朝我們行了一個注目禮。身形微胖,自我管理顯然不太及格。
從正上方俯瞰整個蒼鴉城是一個「ㄈ」字形。以門廳為軸心,兩翼呈直角,往後方延伸。兩側都有房間,所以從二樓走廊看不見在三面牆圍繞下的中庭。
「那個是伊都的房間?」
「最後面那間。」
警官指著右側的走廊。
距離走廊盡頭大約五十公尺,景深比從正前方看過來的時候還要深。或許是因為只有門,沒有窗戶,四周瀰漫著一股幽暗的氣氛。
罩著橘色玻璃荷葉邊燈罩的燈吊掛在天花板上,由於亮度很低,感覺沒什麼作用。
或許是心理作用,地板似乎往後側傾斜。
「謝謝你,由比藤老弟。」
警部道聲謝,推開橡木門。
室內將近十坪,相當寬敞。擺了壁櫥、床、書桌、沙發、立燈、衣櫃、圓桌,依舊不顯侷促。所有的家具都很有份量,讓人感受到時代的痕跡。
左側有一扇通往系統式衛浴的門。有如搭載了渦輪引擎的日產小型車,從中世紀保留至今的蒼鴉城裡各個房間皆已現代化。
鑑識課在房間右邊的角落形成一個十人左右的小集團,閃光燈不時大放光芒。另有四、五個穿便服的刑警,其中一個似乎注意到他們。
「警部。」喊了辻村。
那位姓堀井的刑警還是老樣子,一臉精悍的表情,灰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也很像樣。
「你來晚了,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不小心睡過頭。我是直接從家裡過來的。」
辻村搔搔頭。
「睡前酒嗎?」
「嗯,喝得酩酊大醉。」
「真是壞習慣。」
堀井聳聳肩。話雖然說得很直,但語氣很溫柔。
「我正想改掉這個壞習慣。」
「恐怕很難吧!啊呀……」
他似乎這才注意到兩個背後靈。
「這不是木更津先生嗎?這次也來得太快了。」
堀井刑警才二十五歲前後,就已經成為辻村的左右手,被稱為一課的王牌。因此自尊心比一般人還要高,經常會對木更津顯露出敵意,採取不合作的態度。
「堀井刑警,好久不見了。」
木更津倒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對他送上營業用的微笑。
結果是堀井先移開視線。果然還太嫩了。
「屍體在哪?」
警部言歸正傳。
「在那邊。只是,有點不太正常。」
說得吞吞吐吐。
「不太正常?」
「該說是不太正常嗎,還是匪夷所思呢……」
辻村看著木更津,眼神有些不安。得知無法逃避現實的時候,人類就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可能是你贏了呢。」
「早知道就跟你打賭了。能不能也讓我看看?」
木更津微笑著問他。這抹笑容絕不是營業用的笑。
「你認為我有權利說不嗎?」
木更津摘下帽子,行了個禮,走向圍著屍體的集團。搜查員有不少人見過他,伴隨著驚嘆聲,讓出一條路來。
我也連忙跟上去。
伊都的個子偏矮小。
身上罩著領子寬鬆、染成藍色的羊毛材質睡袍,與穿在底下的睡衣是成套的。鮮艷的顏色放在老人身上稍嫌花俏。領口染上大量的血液,已經凝固,變成紫色。
宛如木乃伊般的身形,雙手細瘦如枯木,鎖骨從胸前的衣領合縫處突起。
恐怕臉也只剩下皮包骨吧。
對堀井刑警造成衝擊的,不只是伊都的異形,而是開始出現屍斑的胸口以上宛如透明人般從脖子切斷,肩膀以上空無一物,只有疑似用銳利的刀子切開的紅褐色剖面張著血盆大口。
木更津盯著伊都的身體看了好一會兒。
「無頭屍體呢!」
以一臉正中下懷的表情轉向我。
從脖子遭切斷的地方流出的鮮血染紅地毯,但地毯原本就是紅色,並不明顯,不注意看其實看不出來。
「彷彿整片地板都被血染紅色似地。」
「真棘手……」
警部的嘴角微微顫抖。把手伸進口袋裡,斜眼看著屍體。
「還有更棘手的。」
木更津的聲線十分雀躍。
「你看這個。」
伊都的屍體穿著鞋,但不是室內用拖鞋,而且也不是普通的鞋子,而是鐵製的,前端尖尖的……無需木更津說明,也知道那是盔甲的鐵鞋。
「沒想到剛才的解答這麼快就出現了,我也覺得很意外。」
「你的話永遠都是對的。」
「可不是嗎。」
木更津得意洋洋地頷首。
「只不過,辻村警部似乎還不明白。」
「……」
警部側著頭。
「問題的核心啊!」
木更津彎下腰,用手指「空!空!」地彈了彈鐵鞋。
「如同我剛才說明過,這是裝飾用的,說是鑑賞用也可以,總之是藝術品。就一般人的認知,美是缺乏實用性的藝術界裡唯一的標準喔!如何讓物品看起來美、如何讓人感覺到美才是重點,機能美這個字眼在古代是不存在的。」
「別再賣弄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樣啊。」
他老實地停止賣弄。
「這個盔甲啊,裝飾起來只為了追求一個全體的調和,那就是做成人的形狀。」
「那又怎樣……」
「問題是,人類的腳必須具有『站起來走路』的功能,所以會比自然的感覺再大一號。因此,為了強調調和之美,就必須製作成小到人類穿不下。中世紀的裝飾用盔甲多半都是這種規格。既然如此,伊都是怎麼穿上這雙鐵鞋的?」
他不給我們思考的時間,一口氣扯下兩隻鐵鞋。就像拔開軟木塞一樣,輕易地扯了下來。
然後……那裡什麼都沒有。
「沒錯。只能把腳砍掉。」
「這到底是……」
警部瞠目結舌,比得知屍體沒有頭的時候更加驚訝
我也一樣。不,不只我,堀井刑警和鑑識人員無一倖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唯有木更津似乎很滿意自己製造的戲劇效果,臉上浮現出泰然自若的笑容。
*
「你怎麼知道這具屍體就是伊都?」
恢復平常心的辻村以冷靜的口吻問堀井。真不愧是專業警探,這方面的切換速度快得驚人。
「是根據戒指判斷的。木更津先生也注意到了吧。」
堀井刑警的視線掠過辻村警部,射向木更津。
「不,我沒注意到。」
他興味盎然地看著死者的手。
屍體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只銀色的戒指。大概是婚戒吧。看樣子是戰前的產品,造形很粗獷,反而適合他枯瘦的手指也說不定。
「右手的戒指陷進皮膚裡,無法隨便拔出來。」
「這是伊都的戒指嗎?」警部問道。
「是的。有幫傭為證。」
「萬一幫傭作的是偽證呢?」
「很簡單啊,木更津先生。當場逮捕她就好了。」
堀井蠻不在乎地撂狠話。
「說的也是。」
木更津佩服地猛點頭。
「而且戒指上頭還有以英文字母刻著伊都自己的名字。」
「原來如此。」
警部執起伊都的手。
「所以呢,最關鍵的頭部還沒找到嗎?」
「是的。很遺憾。不過增援的人手馬上就到了,到時候再一起展開搜查。」
「要在這間屋子裡找可能有點難度呢!頭顱頂多只有西瓜大,可以藏的地方要多少有多少。」
辻村嘆了一口氣,離開屍體身邊。大概是不想看見沒頭沒腳的屍體。我們也退到房間角落,以免干擾到鑑識作業。
「倒也未必。想要整合渾沌的狀況,只要利用集合的概念就好了。」
木更津似乎已經有想法,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集合?」
警部皺眉。聽說他學生時代的數學和物理都很差。
「不用想得太難,只要考慮藏頭地點的範圍就行了。你知道愛倫.坡《失竊的信》嗎?」
「印象中很久以前好像看過,我記得是個把信藏起來的故事對吧?可是這次的目標物是頭顱,哪裡是擺上一顆頭還不會引人注目的地方?」
「正相反。從截至目前片段的傾向來看,頭應該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因為人會有心理上的盲點。以前還有浸泡在福馬林裡擺出來的案例。這次如果要舉例的話……」
他停頓了一拍。
「像是掛在門廳的衣帽架上。」
「門廳的?」
貌似意識到什麼,辻村立刻叫來姓中森的刑警,命他去門廳一探究竟。堀井以提不起勁的表情看著木更津。
警部關上門後問:
「為何是衣帽架?我想知道根據。」
「很簡單喔!」
木更津苦笑著說。
第一章 開端 (節選)
那座城堡整體呈現出暗沉的色調,有如蹲坐在地上的巨大老人。
以日耳曼.哥德為基調的西式洋房,造型十分粗獷。粗糙磚塊砌成的邊牆再加上描繪成半圓形的門廊。面向這邊的窗戶全都圍上一層厚厚的窗擋板。往前突出的牆壁上裝飾著巨型繪畫,但已磨損得相當厲害,辨認不出上頭的圖案,恐怕是家徽之類的吧。
從主屋中央往左右兩邊切下來的藍色屋頂兩側,豎立著兩座同樣擁有淺藍色圓錐屋頂的尖塔,剛好形成一個「山」字。三座尖塔的塔頂朝向天空延伸,塔底則牢牢地踩住地面。而「三」剛好是神聖的數字。
規模雖不及童...
目錄
有翼之闇——麥卡托鮎最後的事件
第一部
第一章 開端──────11
第二章 序幕——————37
第三章 死與少女————44
第四章 邂逅——————92
第五章 安魂曲—————120
第六章 盧庫納諾瓦書——167
第二部
第七章 麥卡托登場———201
第八章 今鏡——————249
第九章 悲慘的結局———272
第十章 尾聲——————297
有翼之闇——麥卡托鮎最後的事件
第一部
第一章 開端──────11
第二章 序幕——————37
第三章 死與少女————44
第四章 邂逅——————92
第五章 安魂曲—————120
第六章 盧庫納諾瓦書——167
第二部
第七章 麥卡托登場———201
第八章 今鏡——————249
第九章 悲慘的結局———272
第十章 尾聲——————2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