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研究室（2）：一場由希臘羅馬到現代的趣味英語發展、應用及文化探索之旅

混沌之神卡俄斯

舊約聖經〈創世紀〉的開頭寫到「起初，神創造天地，地是空虛混沌……」。在日本最古老的正史《日本書紀》開頭也有「古、天地未剖、陰陽不分……」的記載。

希臘神話恰巧也把世界之初設成天地混然一體的無秩序狀態，而且古希臘人還把這種混沌狀態給擬人化，創造出一個叫Chaos（卡俄斯，英語：Chaos）的神，也是希臘原始神的根源。英語chaos「混亂、雜亂無序」便是由此而來。

gas「瓦斯、氣體」是從Chaos一詞創造出來的單字。時間要跳到1600年的時候，荷蘭的化學家凡赫蒙特（Jan Baptist van Helmont，1577–1644）想到「氣體」的概念，他把木炭燒成灰燼後測量灰燼的重量，發現比木炭輕許多，認為一定有什麼東西在燃燒的過程中釋放到空氣裡，後來便引用Chaos的稱呼，根據家鄉的口音把它叫做gas。

跟混亂的chaos成對比的是表「秩序、和諧」的cosmos，這個字也有「宇宙」的意思，因為古人認為天體是有秩序的和諧體系，源自古希臘語的kosmos（秩序）。集哲學家、數學家和宗教家等頭銜於一身的畢達哥拉斯（Pythagoras，c.580–500 BC）被認為是第一個使用這個字的人。

順便一提，在日本又叫「秋櫻」的大波斯菊，因花瓣像宇宙裡的恆星一樣整齊排列而有cosmos的英文稱號。至於另一個來自相同語源的單字是cosmetic「化妝品」，不難理解為什麼把門面妝點得整齊好看的裝飾品會用此稱呼。



沒有乳房的亞馬遜族

希臘神話裡有個驍勇善戰，只有女性成員的種族叫Amazōn（亞馬遜，英語：the Amazons），她們住在黑海沿岸，是以爭戰和狩獵為主的馬背上民族。其族人為了不讓胸部妨礙拉弓的動作，故將單邊乳房切除。在希臘語裡，Amazōn是由「a（無）＋mazos（乳房）」組成，即“沒有胸部”的意思。

為延續後代，亞馬遜人會找周邊部族的男性同房，生產後只留下女嬰在族裡培養成接班人，男嬰則遭殺棄、成為奴隷或交由父親帶大。amazon在現代英語有「女戰士」、「具有男子氣概的女子」以及「女中豪傑」等意思。

南美的亞馬遜河（Amazon River）則是16世紀西班牙探險隊進入廣大的叢林深處，聽聞有「勇猛女戰士部族」的存在而命名，曾傳出探險隊遭到該部族攻擊，展開反擊的說法。

再來就是由傑夫•貝佐斯（Jeff Bezos）在1994年創辦的企業Amazon.com, Inc.。現已發展成全球電子商務巨人的「亞馬遜」，原來只是個網路書店營運商，並根據消災解厄的「咒語」abracadabra一字，在美國華盛頓州登記名稱為Cadabra, Inc.。有次貝佐斯在電話中跟對方表明公司名稱時，被誤解成是「用來做為解剖等醫學訓練的屍體」cadaver（也指一般屍體），因而改成現在的名字。

Amazon這個名稱蘊含了貝佐斯對公司未來的期許，希望藉由豐富的商品銷售獲取廣大的市占率，就像世界流域面積最大的亞馬遜河一樣。商標裡有個箭頭從A指向Z，也隱含了企業想要囊括大大小小所有商品的理念在其中。

回到古希臘時代，詩人Hómēros（荷馬，英語：Homer）在西元前9到8世紀創作的長篇史詩《伊里亞德》（Iliad）裡有寫到亞馬遜族曾參與特洛伊戰爭（the Trojan War），支援特洛伊軍對抗希臘聯軍，並記述其女王潘德西利亞（Penthesilea）被希臘第一勇士阿基里斯（Achilles）所殺。

有人認為亞馬遜族確實存在。她們住在黑海四周，而黑海過去又叫「亞馬遜海」。19世紀德國業餘考古學家亨利希∙施里曼（Heinrich Schliemann，1822–1890）發現特洛伊城遺跡，為這參與史詩戰役的種族增添了確實存在的可能性。



少了1月和2月的年曆

古羅馬最早的曆法是在西元前8世紀中期，由羅馬建城之父羅繆勒斯制定的「羅繆勒斯曆」。該曆法一年只有10個月，因它把天寒不適農作的60天（2個月）給排除了。本來曆法就是為了明確什麼時候該播種和收耕的農作時期而訂，所以無法從事農作的寒冬（相當於現在的1月和2月）很自然地被視為空白期間。

這麼一來，一年之初也就以現在的「3月」March為始，拉丁語寫成Mārtius，是“戰神Mars之月”的意思。因為春天氣候良好，不但適合農耕，也是動員軍隊的好時期。更何況Mars是羅繆勒斯的父親，把3月視為一年之始也無可厚非。從這裡想必讀者也已經知道March是從戰神的Mārs而來。

把一年變成12個月的，是繼羅繆勒斯之後的國王努馬•龐庇留斯（Numa Pompilius）在西元前8世紀末制定的「努馬曆」。該曆法根據雙面神Janus之名把第11個月取名為Jānuārius，第12個月則是奉獻給贖罪之神Februus的月分，叫Februārius。

Februus是國王為彌補羅馬城過去犯的罪和慰勞戰死亡靈所舉行的祭典Februālia裡供奉的神祇。現在的「2月」February便是由此而來。

努馬曆沿用了將近600年，直到西元前153年行曆法改革之後，才把排在第11和第12的Jānuārius與Februārius移到年初，成為現在的1月跟2月。



英語和法語的結合

另一種有趣的現象是英法語並列的用法，在法律方面尤其常見，例如「所有地」寫成lands and tenements。land是英語，tenement是法語，兩者都指「土地」。類似的還有law and order「法律與秩序」、ways and means「方法和手段」等。這是因為王室頒布的命令和律法要能讓講法語的上流社會（諾曼人），以及用英語溝通的平民都看得懂。

到此為止，讀者應該能從諾曼征服對英語的影響，了解到英語何以能成為詞彙豐富的語言了吧。換個觀點來看，英語何止豐富，簡直是複雜！舉例來說，現代英語的「室內樂」為什麼不沿用原來就有的room（房間），稱為room music，反要取用法語的chambre“房間”叫chamber music。這其實反映出一個事實是，法語由來的英語多用在高貴優雅的事物。

這種現象當然跟「相對於庶民通用的英語，法語是當時王公貴族慣用的語言」有關。即便是現代，有教養的英美人士，在口頭和文字表達時仍然重視這層微妙的差異，英語果然不簡單。



代罪羔羊

為了離婚而創立英格蘭教會的享利八世在1547年過世之後，由兒子愛德華六世（Edward VI，在位期間1547–1553）繼位。這位九歲即登基的年輕國王對於歐洲大陸盛行的宗教改革運動頗有同感，遂成了熱心的新教徒。可惜體弱多病，年僅十六歲就撒手人寰，以純真的年輕國王形象成了新教徒的偶像。

美國作家馬克•吐溫（Mark Twain，1835–1910）的《王子與乞丐》（The Prince and the Pauper，1881）便是以愛德華六世為主角。這本小說裡有個用詞叫whipping boy。whip是「鞭子」，當動詞使用時是「鞭打」的意思，所以whipping boy在書中指的是代替王子受鞭笞的少年。因為當時的王宮貴族子弟嬌貴不得受體罰，但素行不良或學業成績不好的時候仍需要“管教”一下，這時就由whipping boy代為受罰。

在《王子與乞丐》裡代替愛德華挨鞭子的男孩叫韓福瑞•馬洛（Humphrey Marlow），是馬克•吐溫在知道英格蘭宮廷裡有這種代為受過的規矩之後，融入小說創作裡的。

愛德華六世是個品性端正，循規蹈矩的少年，但他身邊還是有個代他受罰的實際人物存在，叫巴納比•費茲派翠克（Barnaby Fitzpatrick）。此外，在17世紀英國內戰期間被處決的查理一世（Charles I），也留下一個叫蒙戈•墨瑞（Mungo Murray）的whipping boy記錄。

現在英國王室應該已經沒有whipping boy的存在，但這個詞仍沿用到現代，成了「代罪羔羊」的意思。例如‘Jim was made a whipping boy for his boss’s mistakes.’ 是「吉姆成了頂替上司扛起過失責任的人」。



五月天，救命！

在海上等遇到危急情況時用來發出“SOS”求救信號的是，直到近代才開發出來的摩斯電碼（Morse code），是根據美國發明家山繆•摩斯（Samuel F. B. Morse，1791–1872）的名字命名。摩斯於1837年開發出一套電信傳送系統，能將一種時間長短不同的信號組成的代碼，透過各種排列組合來表達不同的數字、字母和特殊符號，並傳送到很遠的地方。

SOS並非許多人想的是“Save Our Ship”的縮寫。正因為是緊急求救信號，所以是根據摩斯信號裡最好記，而且不會跟其他信號混淆的S（…）O（---）S（…）代碼組成。

藉機賣弄一下冷知識，據說1970年代末期紅遍大街小巷的日本女子流行樂團Pink Lady暢銷金曲【SOS】，在歌曲收錄階段本想於開頭放入SOS的信號，礙於曲子可能經由無線電廣播在船上播放，造成真實求救信號的誤解，引發重大事態，只好作罷。

“Mayday”則是國際通用的無線電通話緊急救援訊號，一般重複呼叫三次，為的是避免在噪音干擾的情況下，產生誤聽或混淆的情形。

Mayday是英國無線電通訊技師佛列德瑞克•莫克佛（Frederick Mockford，1897–1962）在上級的指示下，想出來可讓對方立即理解本機遇到「緊急情況」的用字。當時飛機起降最頻繁的是法國巴黎郊外的布爾歇（Le Bourget）機場，莫克佛因而提議以法文m'aider做為求救訊號。這個字在標準法語裡並不單獨使用，一般人喊「救命」時會用“Venez m'aider”或“Aidez-moi”，所以不會有搞混的情形。因此也有m'aider是從Venez m'aider簡化而來的說法。m'aider轉成英語之後就是Mayday。

遇到不那麼危急但可能發展成緊急事態的時候，無線電呼叫訊號則改為 “PAN PAN”，兩字為一組，同樣重複三次，用以通知對方目前的狀態是「進入緊急狀態前的階段」。

1998年瑞士航空一架客機的駕駛艙內傳來燒焦的異味，機長用無線電呼叫“PAN PAN” ，但臨近機場做出還不是那麼緊急的判斷，指示該機飛往其他機場，途中機艙內起火，飛機墜海造成全機無人生還的空難事件。

混沌之神卡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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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s「瓦斯、氣體」是從Chaos一詞創造出來的單字。時間要跳到1600年的時候，荷蘭的化學家凡赫蒙特（Jan Baptist van Helmont，1577–1644）想到「...

古希臘篇
混沌之神卡俄斯／大地女神蓋亞／愛與美的女神愛芙羅黛蒂／勝利女神尼克等

古羅馬篇
羅馬的創建者／厄洛斯與丘比特／雙面神雅努斯／少了1月和2月的年曆／光榮的奴隷等

中世紀篇
不列顛人和盎格魯撒克遜人／亞瑟王與圓桌武士／騎士和沙朗牛排／諾曼人征服英格蘭等

近世前篇
文藝復興和英語／特赦是饒恕（pardon）／新教徒與天主教徒／英國的宗教改革等

大航海篇
哥倫布與伊莎貝爾一世／懂得掌「繩」等同掌握「訣竅」／垃圾（junk）是水手用語／清理甲板，準備開戰！／海龍王的監獄／五月天，救命！等

近世後編
王政復古與blacklist / cabal與condom / 首相是獨裁者等

美國大陸編
清教徒到美國大陸 / 七面鳥與Turkey／flea market源自曼哈頓／把斧頭埋起來等

近代編
華氏與攝氏／馬力是horse power／拿破崙的崇拜者／ok的語源／南北戰爭civil war等

二次世界大戰編
巴爾幹火藥庫／overthere是歐洲／女間諜Mata Hari／axis of evil邪惡軸心等

戰後．21世紀編
冷戰cold war／洗腦brainwashing／尼克森與水門事件／baby boomer與團塊世代等

古希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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