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大溪地

【柏林圍牆畫廊】

柏林圍牆曾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德國分裂和冷戰的重要標幟性建築，也曾是一道分割東德和西德的「鐵幕」的象徵。二○一四年十一月九日適逢柏林圍牆倒塌二十五週年慶，不但在德國柏林有隆重的慶典，舉世更為之歡騰不已。此情此景，不禁使我想起二○一五年我們夫妻倆搭著「公主號遊輪」（Princess cruise）去北歐遊歷，順道經過柏林，一遊久聞大名的柏林圍牆，大為驚豔的往事來：沒想到一座醜陋的圍牆，竟變成了一道美麗的畫廊！

記得某天一大早那艘「公主號」遊輪停泊在德國東部的一個海港，我們清晨五點就被叫醒，由某位英俊的男導遊帶著我們一大團人從港口搭著巴士，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火車站，趕上一部鮮紅色的火車，足足坐了三小時的慢車才到柏林火車站。然後，我們這一團人又搭上一部鮮紅色的旅遊大巴，了半小時，好不容易才抵達久仰大名的柏林圍牆，把大夥兒累得腰酸背痛，人仰馬翻，是旅途中最辛苦的一段。要不是充滿了朝聖的心情，恐怕早就有人要罵大街了！

我們搭的那列火車頗為破舊，全是硬座，幸好車廂還算整潔。我們倆小口跟另一對紐約來的華裔夫婦共享一個四人包廂，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頗不寂寞。時值八月下旬，路邊飛馳而過的景色雖還是碧樹芳草，卻少見鮮花，地貌也頗為凌亂，景色蕭瑟荒涼；灰撲撲的民居也看起來凌亂貧窮，一點也不像法蘭克福、海德堡、或慕尼黑郊區的整潔有序，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哥德式的教堂和典雅的古堡忽隱忽現，美如仙境。相形之下，這竟像是另一個不同的世界，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我這才想起來我們是在以前的「東德」，並不是在「西德」。難道在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分治下的城鎮，面貌居然會有這麼大的不同嗎？而柏林圍牆已倒塌了二十四年，這兩地的差距，至今仍然無法平衡彌補嗎？這真是柏林之大不幸，也是德國之大不幸。很弔詭的是：五十幾年前西德的法律雖然明言規定：西柏林是西德的領土，西柏林的領土卻位於東德境內，而蘇聯為了迫使西德放棄西柏林，才於一九六一年八月十三日建造了這道長達一五五公里的「柏林圍牆」，以阻止東德居民逃往自由富裕的西柏林。

柏林圍牆最初是以鐵絲網和磚石為材料，後期才加固為由瞭望塔、混凝土牆、開放地帶，以及反車輛壕溝所組成的邊防設施，面目醜陋猙獰。這道醜陋的圍牆也造成了許多家庭的破碎，親友的隔絕，因此當時仍有不少民眾前仆後繼，奮不顧身的逃亡，死傷慘重，令世人唏噓不已。美國總統約翰‧甘迺迪就曾於一九六三年六月在西柏林市政廳的柏林圍牆前，發表著名的「我是柏林人」演說。他說：

「自由有許多困難，民主亦非完美，然而我們從未建造一堵牆把我們的人民關在裡面，不准他們離開我們。」

可不是嗎？他這一番動人的演說，引起了世人的共鳴。

可喜的是目前柏林圍牆原址僅有少部分的殘留，其餘幾乎被拆除殆盡，使西柏林的市容由猙獰變成美麗。柏林市共有三處較長的遺跡：一處在尼德爾克爾新那大街（Niederkirchnerstraße），位於波茨坦廣場和查理檢查站之間，長約八十公尺。另一處位於柏林的地標─施普雷河（Spree）沿岸的奧伯鮑姆橋（Oberbaumbrücke）附近，存有大量塗鴉和繪畫，通常被人稱為「東邊畫廊」（East Side Gallery），也是最大最精彩的一個。第三處位於貝爾瑙爾大街（Bernauer）北部，為部分重建的圍牆，並在一九九九年改為紀念場所。某些柏林圍牆的單塊牆體和瞭望塔，也還分散在城市中，在在的提醒民眾過往的遺跡。

導遊讓我們在柏林有三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我們像放出籠的小鳥，迫不及待的先參觀「東邊畫廊」。如今這裡的柏林圍牆除了在河邊保存部分鋼筋鐵絲網遺跡外，代之而起的是大量五顏六色的塗鴉和繪畫，令人目不暇接。那些繪畫的人物造型都十分炫酷，色彩也亮麗吸睛，帶著強烈的普普藝術風格（Pop Art）：不但有搔首弄姿的性感美女，有全身披著灰白連帽大氅戴著灰白面具的外星人，還有蘇聯總理赫魯雪夫和德國總理阿登納（Konrad Adenauer，一八七六－一九六七）熱吻的照片，暗示他們當時的密切合作。當時正有一對身材高挑的俊男美女站在這張名畫前親密擁吻，被我給偷偷的拍了下來。

逛了一小時的「東邊畫廊」，我們已經又餓又乏，正好看到附近有家蓋得蠻氣派的Hilton Hotel，便毫不猶豫的跨門而入，想一嚐高級的柏林風味，順便小憩片刻。旅館餐廳的裝潢很藝術，色彩繽紛，洋溢著前衛的現代氣息，每樣擺設都看起來精緻小巧，賞心悅目，餐點也不例外。我們不由得點了蔬菜濃湯、煎豬排、芝麻菜沙拉、紅燒牛肩……等菜餚，佐以德國Becks啤酒。德國貝克啤酒公司，位於德國的北部城市不來梅（Bremen），據說是世界上最暢銷的德國啤酒，在近九十個國家銷售，風味自然甘冽不凡，氣泡特多。

這裡的每道德國菜上桌時，看起來都像一件藝術品，令人捨不得一口下肚。但當我們帶著崇敬的心情興高采烈的下箸時，卻簡直失望透了。因為它們都中看不中吃，不但一點也不像藝術品，連面貌平庸的路邊攤小吃都比不上。為什麼德國人這麼擅長裝飾藝術，卻這麼不懂得烹調藝術呢？他們難道不知道做菜最大的秘訣，就是放鹽嗎？打死買鹽的，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呢？我們點的每道菜都死鹹，連那道翡翠色的蔬菜濃湯也不例外，難以下嚥之餘，只好猛灌貝克啤酒解渴，吸收的熱量恐怕每人超過一千五百大卡。飯後我當場醉倒在餐椅上，昏睡了二十分鐘才醒過來。像這樣的一頓既難吃又不健康的午餐，居然也足足花了我們一百美元，搶錢啊！

據說柏林最有名的菜餚就是德國鹹豬手和咖哩香腸，也是以鹹香取勝，難道真的要打死買鹽的嗎？我覺得在歐洲菜的排行中，德國菜是倒數有份的，名次僅略高於最難吃的英國菜和俄國菜，連捷克菜、匈牙利等窮國的菜餚都比它好吃多多，與德國的國民所得不成比例。以前我們在德國南部的「羅蔓蒂克小徑」（the Romantic Way）遊歷時，就曾品嘗過法蘭克福、海德堡，和慕尼黑等各大城的名菜小吃，當時就覺得德國人口味厚重單調，不但愛吃肉食和馬鈴薯，而且菜味偏鹹，沒想到德國東北部的柏林有過之而無不及。幸好黑森林蛋糕、冰淇淋等德國甜點倒還算精緻美味，總算替德國菜挽回不少顏面。那天我看到Hilton Hotel餐廳中的覆盆子乳酪蛋糕、蘋果餡餅，及七彩繽紛的小鬆餅等甜點，很想點來一試。無奈當時我們已酒醉飯飽，欲振乏力了。

飯後逛街，我們發現柏林市的藝術氣息相當濃厚，可稱為「藝術之都」，到處都有巍峨壯麗的博物館，和浪漫悠閒的露天咖啡座，有一家「艾恩斯坦咖啡廳」，顧客盈門，門口停著一部蓋得像太空船的小旅遊車，很有古典與現代對比的趣味。柏林圍牆附近還有一道著名的布蘭登堡大門（Brandenberger Tor），建築也十分宏偉壯觀，一九八七年六月十二日美國總統雷根就曾在這裡發表舉世聞名的「推倒這堵牆」演說，呼籲當時的蘇共中央總書記戈巴契夫拆掉柏林圍牆。他說：

「戈巴契夫總書記，如果你想和平，如果你想蘇聯和東歐繁榮，
如果你想要自由，那來到這道門前。戈巴契夫先生，打開這道門，推倒這堵牆！」

結果他的願望在兩年後就實現了！

附近其他著名的建築物還有國家音樂廳、O2 World奧林匹克運動場、柏林大教堂……等，街道上車水馬龍，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誰還記得起以前硝煙遍地的悲慘戰地景象？只有幾位面露微笑的站崗衛兵，提醒著遊客們昔日的戰爭與不幸。我們很想留下來逛逛博物館，在露天咖啡座喝喝咖啡，去參觀奧林匹克運動場和其他景點，無奈集合時間已到，只好依依不捨的揮手向柏林說再見。這就是集體旅遊的無奈吧！有人代為安排車船交通，卻無法盡興暢遊。我們決定下回一定要來柏林自助旅遊，好好的暢遊柏林一番，以彌補這回的遺憾！

【柏林圍牆畫廊】

柏林圍牆曾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德國分裂和冷戰的重要標幟性建築，也曾是一道分割東德和西德的「鐵幕」的象徵。二○一四年十一月九日適逢柏林圍牆倒塌二十五週年慶，不但在德國柏林有隆重的慶典，舉世更為之歡騰不已。此情此景，不禁使我想起二○一五年我們夫妻倆搭著「公主號遊輪」（Princess cruise）去北歐遊歷，順道經過柏林，一遊久聞大名的柏林圍牆，大為驚豔的往事來：沒想到一座醜陋的圍牆，竟變成了一道美麗的畫廊！

記得某天一大早那艘「公主號」遊輪停泊在德國東部的一個海港，我們清晨五點就被叫醒，由...

【自序】

環遊世界一直是我最大的人生夢想之一，我每年總會找機會至少去一個新的國家或地方，希望在有生之年行遍天下。這本書中所記載的，是我最近這五年來（二○一三－二○一八）來的人生行腳，去的最多的是歐洲，其次為東南亞，亞洲的日本和台灣又次之。這是我為北美《品雜誌》（Distinctive Taste）的《寰宇縱橫》專欄所寫的文章，現在終於可以結集出書了。

不同於我以前的作品的是，這是一本內容包羅萬象的遊記，雖然美食仍是一個重點，但也著重於當地歷史文化和觀光景點的介紹，而不只是以品嘗異國料理為主的美食遊。我的旅遊方式多半是自助旅遊，有時也搭遊輪或參加旅行團。自助旅遊是定點的個人深度旅遊，優點是玩得盡興，缺點是走不了太遠，一次只能去一兩個城市。搭遊輪或跟團旅遊的優點是：有專業導遊講解，一次可以去好幾個國度或城市；缺點是蜻蜓點水，走馬看花，玩得不盡興。不過這兩種旅遊方式相輔相成，讓我在五年間可以去超過二十個國家或地方，集結成這本小書。

每覺得人生乏味時，我就去旅行，鼓舞一下低落的心情。除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外，那些光怪陸離的眾生相，精彩紛呈的異國食味，會使我低落的心情高昂起來，覺得人生有活下去的價值與意義。其中玩得最快樂的是自助旅遊大溪地，當地鮮潔的氧氣，生態保護周到的海洋，豐富的人情味，真像個人間天堂，令我精神充沛，樂而忘返，而忍不住想要終老是鄉。玩得最不快樂的是跟團旅遊越南，不專業的導遊，差勁的行程，咬人的毒蚊子，潮濕炎熱的天候，讓我不時想到「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時難」，幾度想中途開溜。

西班牙的巴薩隆納則像我想像的一樣美好，充滿藝術氣息，菜肴也美味，物價合理，是另一個我想長居的城市。印尼的雅加達處處安檢，聞到恐怖主義的氣息，是個一去就想逃離的城市。蘇聯聖彼得堡的冬宮和正宗羅宋湯使我回味無窮，忍不住要為文以記，並探索凱撒林大帝精彩的一生。日本長野縣的溫泉和美食，曾使我賓至如歸，寵辱皆忘，並意外發現那就是川島芳子的故鄉。海南島的冬天很晴暖，不但風景美，飲食風味亦佳，使我不禁寫了一篇《海南之食》來做紀念。我並發現它就是蘇東坡的貶謫地之一，島上處處有他的遺跡。僻處波羅的海的塔林市，是愛沙尼亞的首都，就像溪邊浣紗的西施般的令人驚艷，同時也發現它就是Skype的發源地。

旅行就是這樣：處處有驚喜，令人渾然忘卻旅途的困頓。因此我還要繼續的旅遊下去，讓生命充滿了驚喜，人生充滿了希望。

（二○一八年五月一日，加州矽谷）

【自序】

環遊世界一直是我最大的人生夢想之一，我每年總會找機會至少去一個新的國家或地方，希望在有生之年行遍天下。這本書中所記載的，是我最近這五年來（二○一三－二○一八）來的人生行腳，去的最多的是歐洲，其次為東南亞，亞洲的日本和台灣又次之。這是我為北美《品雜誌》（Distinctive Taste）的《寰宇縱橫》專欄所寫的文章，現在終於可以結集出書了。

不同於我以前的作品的是，這是一本內容包羅萬象的遊記，雖然美食仍是一個重點，但也著重於當地歷史文化和觀光景點的介紹，而不只是以品嘗異國料理為主的美食遊。我的旅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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