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統治者──羌王因懼怕龍族的血脈會顛覆皇權,派遣黑鴉隊四處搜索,只要有一點可能性便趕盡殺絕。在小山村長大的少年──天賜,十歲那年目睹了滅村慘劇,他在孫大娘的幫助下僥倖逃過一劫。為了復仇,天賜跟隨「武學大師」劍尊修練崑崙劍法,十八歲學成下山,與師兄衛青一同闖蕩江湖。經歷一連串凶險,他發現只憑武學遠遠不夠,他必須前往西域尋找一把神兵利器,才能對抗整個國家的惡意,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容身之處。
「你聽好,我不是你親娘,你的親娘是龍族的公主,龍王的女兒哈塞爾,你的父親姓度,你是龍族的後裔,你身上是半人半龍的血統……其他的我來不及和你說了,你以後自己去打聽……」
田非的手在電腦上停了五六秒鐘,然後把目光看向餐廳。他聽到客人的說話聲,服務員的招呼應對,和餐廳裡音響放著不知名的歌劇。他是京都大學文學部的學生,一個人在京都過著落寞的生活,每天讀書、寫論文。小桃是他研究室一名後輩的妻子,和他之間似乎有某種特殊的感情……而《神劍傳奇》的故事發展與他的現實生活息息相關。雙線並行的故事,交織奇幻與現實,迸發出嶄新的創作火花!
「田非忽然有一種異常的感覺,好像空間的性質發生了變化,本來小桃和院子裡的風景是一體的,交融在一片灰暗的混沌裡,但這時好像單單小桃的身體從這片混沌中突兀出來,成為一個獨立的存在。」
作者簡介:
張一弘
1982年出生於中國福建,19歲時隨家人移民澳大利亞。移民後初次接觸《聖經》,2014年受洗成為基督徒,在澳洲大學學習計算機科學,2016年取得博士學位。2017年到2019年間在日本京都大學擔任研究員。目前在日本另一所國立大學任職。大學時代曾在網路論壇與文學網站發表短篇、長篇、同人小說。中間十年時間雖無發表,但仍持續創作。2019年起重新開始公開作品。2020年出版長篇小說《邊界》。
章節試閱
【第一章】
1
「天哥哥,起來啦,我們去玩。」一個人這樣叫天賜,邊叫邊搖他的胳膊,天賜就這樣醒了過來。
他看看窗外,太陽的高度已接近正午,但是他還覺得困。這陣子他怎麼睡也覺得睡不夠。叫醒他的是鐵匠老李的女兒,叫月兒。月兒比天賜小兩歲,今年八歲大。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至少已經有一年了吧,月兒開始粘著天賜,幾乎每天都來找他玩。月兒後面還站著她的表弟,六歲的阿豬。天賜起來走到門外,從水缸裡舀了水洗臉,又進屋從架子上拿了他娘孫大媽放在那裡的烙餅吃了兩塊。
月兒迫不及待地問說:「今天我們要去哪?」
和月兒去玩其實挺無聊的,但天賜也沒有別的事要做,姑且把這事當作打發時間的方法。
天賜說:「還是去爬後山?」
月兒說:「好啊好啊,昨天我們從那個路口往左走,今天我們試試往右走吧。」
天賜點頭說好。三個小孩就從天賜家裡出來。
三人往後山的方向走。路過陳獵戶的門口,看到陳獵戶的老婆在那裡擺了一個攤,賣陳獵戶昨天打的野豬肉。看到天賜他們,陳獵戶的老婆笑說:「喲,你們又一起去玩啊?」
天賜應了應,又問還有沒有他上次買的乾肉,他想再買一點。陳獵戶的老婆就從屋裡拿了兩塊乾肉給他,收了他一枚銅錢。
路過李鐵匠的門口,裡面傳出打鐵的聲音,月兒朝裡面喊了一聲:「爹,我和天哥哥去玩了。」
片刻李鐵匠走出來,對天賜說:「又去爬山?路上要小心。我給你的那把木劍帶著吧?」
天賜從腰帶從抽出木劍,揮了揮說:「木劍在此。」
路過錢掌櫃開的客棧,錢掌櫃的兒子錢二,一個十二歲的小胖子,朝天賜喊了一聲:「喲,娘娘腔,又跟小妞去玩?」
天賜不理他往前走。錢二又叫說:「天賜過來一下,我有一點好東西要給你。」
天賜說:「又想耍我?上次騙我說是糖,結果是辣椒麵,我不會再上當了。」
錢二說:「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會後悔。」錢二在村裡的小孩中算是一個惡霸,見誰不順眼就打誰,但這兩年他對天賜算是客氣,因為他們之前打過一架,八歲的天賜對十歲的錢二,結果打成平手,那之後錢二就不敢輕易對天賜挑釁。
這個村子的十來戶人家是天賜認識的全部人。這個村子座落在一個山谷裡,村前是一座山,村後也是一座山,有一條小道從前山繞過去,但天賜從來不知道這條小道通向哪裡。可能因為地點隱蔽的緣故,幾乎從沒有外人來過這個村子,而村子裡的人也很少出去。天賜只記得一兩年前有個行商人從外面進來,在村子裡待了一個月就走了。那時天賜幾次去找這個行商人說話,得知了一點外面的世界的信息。似乎從這個村子出去往北,走兩天的路可以到一個縣城,縣城比這裡熱鬧多了,前後有幾百戶人家。從縣城再往北,騎馬走三個月,可以到王都,那座大城的規模,又是縣城的百倍。現在的王名號羌,在位已經十幾年,據說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但是他女兒詠寧公主,據說長得美麗,性格和她父親不一樣,溫柔善良。不管羌王或是公主,行商人這樣的小民就算去了王都,也沒機會親眼見一見。他只知道,這個王國的全部土地,包括這個小山村,都是在羌王的統治之下。天賜聽行商人這麼說,腦袋裡也想像不了這些情景,因為他所知道的世界只有這個小山村。
天賜帶著月兒、阿豬往後山走,經過天賜他家的田,看到孫大娘在那裡種莊稼。
天賜從後面叫她說:「娘,我和月兒去後山玩。」
孫大娘直起腰轉身看天賜,說:「哦,別玩得太晚,太陽下山前要回來。」
天賜說:「知道了。」
再走過兩塊田就到了後山腳下。有一股溪水從後山上流下來,離溪水不遠有一條砍柴人修的小道,可以順著往山上走。後山裡林木茂密,一直都有鳥的叫聲從不知哪裡響起。除了鳥,後山還有不少動物,有野豬,有山貓,有猴子,所幸沒有什麼猛獸。上一回天賜和月兒好像走進了一個猴子的地盤,有幾隻猴子來圍攻他們,天賜揮一揮木劍就把牠們趕跑了。在後山比較危險的是迷路,因為山裡哪和哪看著都一樣,都是樹,如果偏離了砍柴人的小路很可能走不回來。有一回他真的和月兒迷了路,到了天黑也走不出去,村裡的人都上山來找才找到他們。那之後再到後山來玩他們就不敢離開小路太遠。對天賜來說,這山裡好玩的地方是有很多果樹,一些果子他都叫不出名字,但都可以採來嘗嘗。對月兒來說,她更感興趣的是路邊這些野花,看到一叢她就要蹲下來看一會兒。
這天也是一樣,進了山裡不久後,天賜就發現了一棵掛著果子的果樹。他就爬上樹去採,採了就直接坐在樹杈上吃。
這時忽然聽到月兒叫他:「天哥哥,快來!」
天賜往下一看,跳下樹來。月兒抱著阿豬好像對什麼很害怕的樣子,再一看,他們前面兩步遠的地方有一條蛇,停在雜草裡。
天賜說:「不用怕,有我。」說著抽出木劍揮了揮,那蛇跟著木劍動,天賜看準時機,用木劍往蛇頭上敲下去,那蛇立刻暈了。
天賜就把蛇裝進腰間的布袋裡,說:「這個可以讓我娘晚上熬湯。」
月兒鼓掌笑說,「天哥哥好厲害!」又說:「天哥哥的劍術是跟誰學的啊?」
天賜說:「跟誰學的?這個村子裡有誰能教我劍術嗎?」
月兒說:「可是我看天哥哥舞劍的樣子,真的好像在哪裡學過似的。」
天賜說:「我一出生就在這個村子裡,到哪裡去學?」
月兒說:「可是我聽大人說過,天哥哥其實不是在這個村子出生的。」這個傳聞天賜也聽說過,但是他自從有記憶開始就是在這個村子裡,如果真是從別的地方來的,那也是他極小的時候的事了。
走到一處山崖邊,一個陡坡下去就是村子所在的山谷,從這裡可以看到村子的房子沿著山谷的走勢呈曲線排開。月兒一邊哼著一首童謠一邊帶著阿豬在旁邊的草叢摘花,天賜坐在坡頂,看著山下的房子。整個山谷顯得很安靜,似乎沒有什麼動亂會影響到這裡。天賜覺得在這個村子生活得很安逸,雖然有時會覺得生命裡好像缺少了什麼。這個安逸的村子和他內心裡的某種鼓動似乎不大相符。但即使如此,他從沒想過要離開這個村子,好像覺得即使到了外面的世界,他也未必能找到他心裡尋求的東西。
晚上回到家裡,天賜把打到的蛇交給孫大娘,又問她說:「今天月兒告訴我,她聽說村裡的大人說,我不是這個村子出生的。娘你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孫大娘說:「誰說的?別聽他們亂說。」但看天賜盯著她,她又側過臉自言自語似地說:「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吧。」
「娘,你說什麼?」
孫大娘轉頭看天賜:「別問了,天賜,時候還沒到,到了我會告訴你。」說著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似地,拿著蛇向竈臺走去。
第二天也是安逸的一天。按月曆這天是到王秀才的家裡習字的日子,所以月兒沒來找他。天賜起床自己到王秀才家,跟著其他五、六個小孩一起習字。但天賜顯然對習字不感興趣,王秀才發給他們筆墨和紙叫他們練字,天賜沒寫字,只是在上面畫了一隻豬,被王秀才訓了一頓,旁邊的小孩包括月兒都鬨堂大笑。和月兒從王秀才家出來,到溪邊摸魚玩,太陽西斜時才回家。
到家裡看到孫大娘在家裡,田裡的活似乎已經幹完了,她正坐在板凳上編草鞋。
天賜說:「娘我來幫忙吧。」過去坐在地上,拿起麥稈也編起來,一邊編一邊說:「今天在王秀才家習字,我沒寫字,只是在紙上畫了一隻豬,被王秀才訓了一頓。」
孫大娘說:「那是你不好,王秀才教你什麼你應該好好學。」孫大娘這麼說時心不在焉的樣子,口氣像是根本不關心這件事。
接著就是天賜命運轉折的一刻。天賜在那裡和孫大娘編草鞋,忽然聽到村口的方向傳來一些吵鬧聲,兩人正往外看,就見李鐵匠的老婆慌亂地跑進來。她抓住孫大娘的袖子叫說:「快,快躲起來,羌王的兵來了,是黑鴉隊,來找天賜的。」
孫大娘聽了臉上露出嚴峻的神色,轉頭看了一眼天賜說:「這就來了嗎?真可惜啊,真想和天賜再一起生活幾年。」
說著她快步走到牆角,踢開一個罐子,又打開一個木蓋,那裡原來有個地下室的入口。孫大娘接著過來把天賜拉到入口邊,把天賜放下去,神色凝重地對仰視著的天賜說:「天賜,聽到沒聲音以後,數一百下再出來。」又說:「下面的話你聽好。我不是你親娘,你的親娘是龍族的公主,龍王的女兒哈塞爾,你的父親姓度,你是龍族的後裔,你身上是半人半龍的血統,與龍族有仇的邪王拉達一直想找到你,除掉你。其他的我來不及和你說了,你以後自己去打聽。」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扔給天賜,說:「這塊玲瓏玉是你母親把你交給我時一起給我的,是龍族傳承的祕寶,能證明你的身世,你要收好。這個村子保護了你十年,今天這使命也算到頭了。」
說完孫大娘就把木蓋蓋上,天賜透過木蓋的縫隙還能看到一點外面,但孫大娘又把一個罐子擺上去,地下室就全黑了。天賜站在黑暗裡,手中攥著那塊玉,心裡又急又怕,又不敢動,只能屏息聽著外面的聲音。隔著木蓋,天賜聽到人的叫喊聲,摔碎東西的聲音,還有一種尖銳的像是什麼怪鳥的叫聲。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後,所有聲音都沒了,只剩一片寂靜。天賜照孫大娘告訴他的,數了一百下後,才踮腳推開木蓋,從地下室爬出來。
他往門口望去,看到孫大娘的身體倒在門邊。他走過去,把孫大娘的身體翻過來,讓她面朝上。孫大娘睜著眼睛,但對天賜的動作沒有反應。天賜伸出手指放到孫大娘鼻子下,沒有氣息。再看孫大娘身體上的血跡,是被砍了一刀,又被利器刺穿。毫無疑問,孫大娘被人殺死了。天賜心裡悲憤難當,他想馬上跪下來大哭一場,但有什麼告訴他他還有事要做。
天賜走出屋子,順著村子的小路挨家挨戶看過去。這時是黃昏時分,天邊被夕陽照著的雲朵像是被血染紅的,夕陽所照到的一切地方也像是籠罩在血光之中。天賜一直走到村頭也沒找到一個活人。所有人都死了,陳獵戶、李鐵匠、錢掌櫃、錢二、王秀才,村子裡全部二十幾口人,都倒在血泊裡沒有了氣息。在幾具屍體旁天賜發現了奇怪的黑色羽毛,一乍長,毛質剛硬。把一片羽毛拿在手中看著,天賜想起剛才的情景,李鐵匠的老婆跑來報信時說到什麼「羌王的兵」、「黑鴉隊」,這肯定是從他們身上掉下的。掉下這羽毛的無疑就是殺死了村人的兇手。天賜把羽毛放進腰間的布袋,回想李鐵匠的老婆跑進他家不過是不到一個時辰之前,那時大家還活著。現在所有人都死了。他們做了什麼?他們犯了什麼錯,要有這樣的遭遇?還有孫大娘最後告訴他的話,關於他的身世,他從來沒聽過這些事,現在一點也不明白。悲憤和混亂交集在心,天賜想要跪下來哭一場,但忽然他又想到,剛才一路看過來,好像沒有看到月兒的屍體。心裡閃過一線希望,天賜又回頭去找。到了李鐵匠家,前後找了一圈,果然,只有李鐵匠和他老婆的屍體,沒有月兒的。那麼月兒還活著?這一絲念頭讓天賜在這慘狀中感到了難有的安慰。
天賜拿鋤頭在他家後面刨一個洞,準備把孫大娘的屍首埋了。他想可能他不能埋掉所有人,但至少要把孫大娘埋了。就在那裡刨土的時候,他忽然聽到靠近的腳步聲。他轉頭看過去,在天色的餘暉之中他能分辨出一個提著燈籠的人影。那人在離天賜兩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說:「這村子裡是只有你一個活人嗎?」
天賜說:「是。你是誰?」
那人把燈籠提高,天賜在燈籠的光亮中看到一個白鬍子老人的面孔。老人說:「上月我在夢中見到異象,說蒼狼星下會出一個少年,當邪王支配大地的時候,他將拔出神劍消滅邪王。我追著蒼狼星來到這個村子,既然這裡沒有別的活人,看來這個少年就是你了。」
天賜說:「今天來了一群羌王的兵,把村子裡的人都殺死了。娘把我藏起來,自己卻被殺了。我正在幫她挖一個墳。」
老人說:「既然如此,不管你是不是背負蒼狼星的少年,我都要帶你走了。」天賜問:「你是誰?」
老人說:「世人稱我為劍尊,從今往後你要叫我師父。」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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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哥,起來啦,我們去玩。」一個人這樣叫天賜,邊叫邊搖他的胳膊,天賜就這樣醒了過來。
他看看窗外,太陽的高度已接近正午,但是他還覺得困。這陣子他怎麼睡也覺得睡不夠。叫醒他的是鐵匠老李的女兒,叫月兒。月兒比天賜小兩歲,今年八歲大。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至少已經有一年了吧,月兒開始粘著天賜,幾乎每天都來找他玩。月兒後面還站著她的表弟,六歲的阿豬。天賜起來走到門外,從水缸裡舀了水洗臉,又進屋從架子上拿了他娘孫大媽放在那裡的烙餅吃了兩塊。
月兒迫不及待地問說:「今天我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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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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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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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尾 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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