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撲朔迷離的校園選舉,竟出現「火男」的都市傳說?
圍繞神話、妖魅、驅魔、政治的校園群像劇隨即展開──
謝恩嶼是就讀中文系的平凡大學生,他在準備「神話學」報告時陷入困境,轉而求助天才學長石滔,兩人決定以「夸父精神」作為研究方向。在兩人四處探訪之際,竟意外捲入校內選委會被惡意搗亂的事件,不僅選票箱被偷走,甚至有兩位女學生因此受傷昏迷。目擊者表示兇手全身冒著火光,但現場監視器卻沒有拍到清楚的人影……。
緊接著熱衷於轉型正義的「歷史難容社」也出現了「火男」的蹤跡,長期影響學校運作的「祖國復興社」藉此大刷存在感,企圖將這場選舉導向最混亂的局面!隨著「火男」傳說越演越烈,校內精通民俗、魔法、占卜、驅魔的塔羅師──諸葛出面警告,若深信「火男」的存在,心靈上可能會產生難以拔除的「寄生靈」,將會使學生們陷入更深的恐懼……。
無止盡的惡意猛烈襲向恩嶼與石滔,他們是否能撥開雲霧,找出隱藏在暗處的幕後黑手?遺忘已久的「夸父精神」即將再次甦醒。
作者簡介:
羽澄
水瓶座外星人。
喜歡寫奇幻戰鬥,那種拍成電影特效成本會登天的。
喜歡寫都市愛情,那種最後主角沒跟誰在一起很寂寞的。
喜歡寫社會諷刺,那種看到會毛會怕,讓人有點不爽卻繼續看的。
喜歡克蘇魯、塔羅牌、易經算命、喜歡讀書聽故事,但更喜歡對讀者們講故事。
出版作品:
《無以名狀、恐懼及貓的消失》(海穹文化)
《詭麗伏行、瘋狂與N的到來》(海穹文化)
章節試閱
【第一章】存在與否不是歷史課的事
《山海經》中曾載:「夸父與日逐走,未至,道渴而死。」
夸父在神話中,看見了太陽,並且興起了與太陽比賽競速的念頭,但是他所有的努力並沒有得到正向的回應。
口渴喝乾了路過的河水,最後也還是渴死在路上。
而他的身軀成了一整片樹林,供給路上行人,乘涼、休息的一片林蔭,或許就是夸父逐日的事件對於整個世界唯一的貢獻。
只是他真的在追尋那顆不斷發光發熱、過幾百億年就會壓縮成黑洞的恆星嗎?
他是巨人,是神話中的人物了,是神族。跟什麼盤古、女媧、后羿應該是同一個種族的人啊!
這些上古神族透過文字或符號隱留在我們的生活脈絡當中嗎?他們真的死亡、消逝?還是其實從來不存在?
「好了,下週是連假沒上課,下下週要上台報告的同學記得提前來教室上傳檔案、準備投影片。」
教授在台上敲了敲黑板,然後提醒大家下週誰要上台被她批鬥。正好就是我這組了不是嗎?我感覺自己臉色鐵青,好像已經知道自己死期的罪犯那樣──這個刑期有一半還是我他媽自己跳進去的。
「沒問題就下課。」
鐘聲很精準地響了,這週的報告組也才終於從台上解脫,幾名精神比較脆弱的已經把眼睛給哭腫。
他媽的,我必須再提醒自己一次:我,謝恩嶼,這次真的他媽的死定了。享年大概是二十一歲,死因是在中文系的神話學課被老師電到起飛、被同學的尷尬注視到死。
我真的超害怕上台報告,早知道要上台報告我就退選了。
偏偏課程大綱沒寫、老師期中臨時起意,我們必須自己弄一個報告出來上台。
夸父是這學期的一個主軸,可以從夸父故事與其他《山海經》神話的連結性、文化性、社會性做任何形式的報告。
而大家也真的嚼盡腦汁在完成,而目前為止所有人都只有一個共通點,就是被這堂課的老師電到飛起來。
「好想死喔……」收拾完東西,撇一眼剛才被罵哭的報告組同學,我在座位上哀號。
他媽的。
*
中文系大三的學生,處於一種即將就要畢業了,然後又無法得知未來在何處的迷茫感。
我可能有點無法感覺到夸父的那種追尋感,而導致我的報告現在進度十分慘澹。
謝恩嶼,我有一個筆劃很多的名字,幼稚園起就因為寫名字作業而無法真心喜歡這個名字。
我的名字裡帶著島嶼,又要謝恩。
我家族裡的人多是商人,家族長輩們總以能否賺錢當作價值衡量標準,而我一個讀中文系的也被嘴了好一陣子。
總之我的茫然感來自生活各處,那天在家和我親弟弟幹話家常說道:
「欸我以後沒賺什麼錢的話你會接濟我嗎?」我原本打趣地問我正在念大一的弟弟。
「不會」
他倒是回得乾脆,讓我自生自滅的意圖明顯。而他也是個討厭家中長輩的個性,可是他也不會單就因為這樣去無緣無故接濟誰。
「那萬一我餓死街頭呢?」
「我會先查你保險保多少。」
幹……
我當時還真的去查了我的保險有多少,父母好像給我們準備的很齊全,看起來只要誰坐飛機發生空難,另一位就衣食無缺了。
不過這些當然是幹話,一些不著邊際,我們也不會去實行的屁話。現實來說(也就是我們日常生活的那種現實),我們沒遇過銀行搶匪、沒遇過洗錢弊案、自然也不會成為詐領保險金事件的主角。
我們存在的現實就是如此無聊,大家讀自己的書、打自己的工。
坐在學校交誼廳內,我電腦開著,一手擲著筆與一本線圈筆記本。
『我們的現實就是日常的生活,不會有超出常理的事件。』
我在筆記本寫下字句,這是我的習慣,會把一些想到的句子記錄下來,可以成為靈感庫。
約定要討論的組員都沒到,看起來他們都很想退選這個科目了,與我一組的成員都是大一、大二的學弟妹,他們的選課空間比較寬裕,所以當個幾科都沒差。
而我真心祝他們全都他媽的大延畢。
*
「欸,阿嶼,你在發呆啊?」
回過神來,我第一眼見到的不是出現在桌邊叫我的人,是我在筆記本的紙頁上寫的那一行字。
我們的現實就是日常的生活,不會有超出常理的事件。
對,所有的日常應該就是如此。
抬起頭,看見的是學長,石滔學長。
「嗨學長,謝謝你願意來幫我。」老實說我都快哭了。
石滔學長是我們系上的大學長,他雖然是延畢生,可是他的延畢不是那種打混翹課造成的延畢,聽說是因為家裡的緣故而不得不的決定。
詳情他並沒有跟我們說明,我和石滔學長是在迎新營隊時認識的,在那個時期的石滔就已經是校園內的風雲人物,聽說他擁有相當高的智商,在課堂間的教授們也都知道有這麼一個又聰明卻又還沒畢業的奇葩學生。
至於他智商高或是很聰明的實例?諸如上課期間能和老師討論艱澀的學理問題、考試拿高分也是常有的事,更重要的他也修過和我同個老師的神話學,而他是有史以來唯一沒有被那個教授在台上砲轟的學生。
我會修這門可也是石滔學長推我入坑,我實在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雖然說了要幫我的忙,但我又不是石滔,最後一定也是上台被砲轟。
「唉呦,幹嘛一臉要哭了?」學長的表情跟口吻溫柔,我都感覺自己被他當幼稚園的孩子在哄了。
我看著石滔清澈的眸子,表情開朗的學長嘴角勾著笑,他並沒有讓人第一眼看到就會印象深刻的面孔,但凡相處過後,所有人都會討厭不起這個人。
「都是你叫我選陸老師的神話學啦!現在報告快天窗了。」我說的欲哭無淚。
「你其他組員呢?」
「要退的都退光了,剩下的也跟我一樣沒有頭緒。」
「真慘欸。」全世界聽到我的處境大概只剩真慘兩字好說。
「今年主題是什麼?」學長接著問下去。
「夸父。」我邊說邊拿出自己的筆記,我感覺自己的語氣沒有生氣。
「追太陽的巨人嘛!」石滔學長感覺想開玩笑,可是我笑不出來。對了,石滔學長很不會開玩笑,可能是他凡事太認真的緣故。
「學長不要講得你跟他很不熟一樣啦……」我微弱地哀嚎。
「我的確跟他不熟啊!你想想,我們從來沒有人真正地認識夸父、我們聽過他、史書上有記載他的存在,告訴我們他存在的是國文老師、歷史老師。」
我聽得一頭霧水。
石滔學長在我對面的座位坐了下來,然後拿出一個有密封蓋的不透明陶瓷碗,應該是他的便當。
「什麼啊?他存不存在跟我們的報告應該沒關係吧?我們不是要根據《山海經》文本去分析〈夸父逐日〉這個篇目嗎?那我們討論夸父是否真有其人不就離題了。」
「阿嶼,並沒有離題喔。」石滔學長笑著,將便當放在面前卻不打開。
我不解,持續疑惑地看著石滔學長,後者看起來故弄玄虛,可能是因為我們有三節空堂所以可以慢慢聊。
「存不存在這件事情和我們要分析的文本一定有關,體察事物存在與否的判斷點本身就和文本的傳遞是相互連結的。例如說:我們從史記裡面看到張良是存在的,他在跑路期間遇上了一名指使他撿鞋、替他穿鞋的圯上老人。這個故事標誌了兩個人物,張良和圯上老人。那麼問題來了,你認為張良存在嗎?」
「存在。」我不加思索地回答。
「那圯上老人存在嗎?」石滔學長接著問。
這次我想了幾秒,我修過史記課,如果依照當時的課程,答案只有:
「應該不存在吧,圯上老人是司馬遷在〈張良列傳〉下的伏筆,用來隱喻張良在後來所有的謀劃基礎。」
「好,那麼你怎麼判斷張良存在?」
我這次愣了下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張良這個歷史人物是大部分人自小聽到大的,也聽說他是戰國時期最聰明的人物之一,而這個七國之內最聰明的腦袋是怎麼被平庸的世人認識其存在的?
我想都沒想過。
可是事情應該要有一個答案。
「嗯……史書有記載,然後世人口耳相穿,從最早看過他的人而來判斷他應該存在。」
「很好,那麼現在出現問題囉。」學長玲瓏的大眼轉了兩下,看起來狡猾的可愛。
「你說的所有條件,圯上老人都具備,你有發現嗎?」
愣。
「啊!」對欸。世人口耳相傳、有文本記載。張良跟圯上老人在這點上一樣,而且也都是從我的認知出發。
「所以對我們而言,只聽過張良、只讀過張良,沒有影像、沒有親眼看見、或是沒穿梭時空到那個時代,我們根本不知道張良是否存在,以及圯上老人是否不存在。」
學長的話感覺很玄,可是又無法反駁。
「人生觀被我顛覆了?好可愛喔你。」學長嘲笑了我一聲,雖然語氣挺像調戲的,可是並不討厭。他可能忍不住,伸出食指與拇指輕捏我的臉頰,也拉回了我在話題上的注意力。
接著他將手上的便當盒推到我面前,說出又令我不解的話:
「你看,這個便當盒裡面有一隻貓喔。」
「蛤?」什麼?他說什麼?
「你相信嗎?」學長眨了眨眼,笑得有點賊。
「怎麼會相信啊!一定沒有吧?」我說,或許是因為剛才學長的理論,我有點無法確定,感覺對方一定又設了什麼陷阱給我。
「你怎麼知道沒有,難道之前有事先看過?」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學長的表情突然煞有其事,好像他這小小的盒子裡──
真的有一隻貓。
好像要將人吸入泥淖的沉默持續幾秒,我想起高中自然組的物理課,提及過的那個理論:
有一名叫薛丁格的人提出了,將一隻貓放在一個密封容器之中,那麼在任何人都沒觀測到的狀況下,這隻貓既是活的、也是死的。
非生非死的疊加態。
「學長,你在跟我玩薛丁格的貓吧?」
「嘿,聰明。」石滔開懷大笑,「可是我這便當真的有貓喔!」他把他手上那個「石滔的貓便當」打開。裡面是普通的便當,白飯上用醬汁畫出貓的臉。
「耍詐欸!」我也笑出來。
「這是魔術,當你以為沒有,我跟你說有後你又以為沒有,實際上還是有。對我而言便當盒裡的貓是『存在』的,而且我的情況並不能適用『薛丁格的貓』。」
「因為你已經觀測到了嗎?」
「是的,就跟魔術一樣,我知道你會連想到薛丁格的貓,然後否認之後經過懷疑、然後最終的否認。最後卻還是證明自己被我騙了。」學長笑得很開心,然後拿起筷子開始慢慢吃午餐。
「可是你是玩弄定義吧學長?便當做的貓跟真正的貓,我們兩人一開始定義就不一樣。」我有點小抗議。
「沒錯,認知上的差異,就會造成謎團。」石滔學長慢條斯理地享用便當,可是我突然想到,這跟我的報告好像沒半點屁毛關係啊!
「學長……雖然你剛剛說的都能說服我,可是我們話題好像扯遠了。」
「並不會喔,我們還在同一個話題上。」學長瞇起眼笑,然後稍微放下筷子說。
「咦?」
「你自己依照剛才的脈絡,去思考,夸父真的存在嗎?」
夸父存在嗎?石滔學長的話讓我感到困惑,夸父的存在於我而言,和張良、圯上老人、便當裡的貓,有什麼關聯?
「他們都是在看到文本記載、聽說這樣的脈絡下,與我們而言『存在』的事物。」我回答,突然覺得石滔學長的引導式問答很強,我完全被牽著走。
然而我還是有些無法釋懷。
【第一章】存在與否不是歷史課的事
《山海經》中曾載:「夸父與日逐走,未至,道渴而死。」
夸父在神話中,看見了太陽,並且興起了與太陽比賽競速的念頭,但是他所有的努力並沒有得到正向的回應。
口渴喝乾了路過的河水,最後也還是渴死在路上。
而他的身軀成了一整片樹林,供給路上行人,乘涼、休息的一片林蔭,或許就是夸父逐日的事件對於整個世界唯一的貢獻。
只是他真的在追尋那顆不斷發光發熱、過幾百億年就會壓縮成黑洞的恆星嗎?
他是巨人,是神話中的人物了,是神族。跟什麼盤古、女媧...
目錄
【楔 子】追尋中的不是太陽
【第一章】存在與否不是歷史課的事
【第二章】福音不是演講而來的產物
【第三章】看見事實不是監視器的功能
【第四章】預言未來不是占卜的目的
【第五章】時間不是原諒的理由
【第六章】自由的人不會屈服恐懼
【第七章】驅除不是第一個步驟
【第八章】催眠不是信手拈來的技巧
【第九章】靜觀其變並不是坐以待斃
【第十章】兇手不只是真相的附屬品
【第十一章】咒語不是說出來就會成立
【第十二章】勇氣不是憑空就能獲得
【第十三章】驅使的動機不會只有一個
【第十四章】正義不是不擇手段的藉口
【第十五章】時間不是線性上的單點論述
【第十六章】存在不是被認知就能有意義
【第十七章】眼耳所聞未必是真物
【尾 聲】夸父
【後 記】
【楔 子】追尋中的不是太陽
【第一章】存在與否不是歷史課的事
【第二章】福音不是演講而來的產物
【第三章】看見事實不是監視器的功能
【第四章】預言未來不是占卜的目的
【第五章】時間不是原諒的理由
【第六章】自由的人不會屈服恐懼
【第七章】驅除不是第一個步驟
【第八章】催眠不是信手拈來的技巧
【第九章】靜觀其變並不是坐以待斃
【第十章】兇手不只是真相的附屬品
【第十一章】咒語不是說出來就會成立
【第十二章】勇氣不是憑空就能獲得
【第十三章】驅使的動機不會只有一個
【第十四章】正義不是不擇手段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