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進入醫學系的學生,都必然聽過一句話:「當醫師前,要先當一個人。」
林口長庚醫院,坐落於桃園市龜山區,位在經常猝不及防起霧的林口臺地上,一個俗稱為「上龜山」的區域。
充滿生死交關時刻的醫院,就像是一座精密的流水線工廠,叫號、診斷、治療、出院,或是「飛走了」,只要有某個環節延誤,就會拖累整座工廠。醫療人員在日復一日的醫療工作中,逐漸習慣於將人體視作皮膚、結締組織、淋巴結和血管的組合體。身處這座霧中巨塔,他們必須在生死之間尋找平衡,努力保持作為一個「人」看待其他「人」的目光。
作為一個從高雄來到桃園的北漂醫學生,就學外加見習的六年間,他見證了此地的逐步變遷與日漸興盛,將散落在巨塔之外的碎片拾起;而作為一個見習醫生,他在霧中的白色巨塔穿梭,在來來去去的人群中遊走,在醫學與情感之間掙扎,最終會蛻變成什麼模樣?
且聽鍾肇政九龍書室文學獎與長庚文學獎得主Rock,將醫療場域中那些微小卻深刻的故事娓娓道來!
作者簡介:
Rock
就讀長庚大學醫學系,目前為林口長庚醫院見習醫師,並於桃園市生命線協會擔任協談志工。曾獲鍾肇政九龍書室文學獎與長庚文學獎,曾出版文集《能不能帶我去一個沒有黑夜的地方》。
章節試閱
〈繞著死旋轉著.節選〉
許多人也許覺得生命就像一道門,門前是生,門後是死。自己在生這一邊很安全。但這些白血病孩子的生命從很早開始,就和死亡一同成長。死亡就如同影子,如影隨形,時刻潛伏在身邊。
待在這個病房,很難不去反思死亡跟自己的關係。治療過程中帶來的痛苦,像是死神無時無刻提醒著他們,死亡隨時就在身邊,無論要不要活,都得受苦。
治療痛苦,不治療更痛苦。
就算治療成功,以後還是有復發的可能。這裡的一切,都繞著死在旋轉著。
〈霧.節選〉
醫師說的「還好」,並非他處於同情你的立場,說你的病痛尚可,還過得去,沒那麼重要。更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說明這個病痛並沒有滿足觸發醫學介入的條件。
……
醫學有稜有角的邊界,像是拼圖一樣,總會有些縫隙。部分病痛散落在這些縫隙中,它們不滿足在醫學上有足夠意義所需的條件,被遺忘在醫學的巨塔之外。
〈繞著死旋轉著.節選〉
許多人也許覺得生命就像一道門,門前是生,門後是死。自己在生這一邊很安全。但這些白血病孩子的生命從很早開始,就和死亡一同成長。死亡就如同影子,如影隨形,時刻潛伏在身邊。
待在這個病房,很難不去反思死亡跟自己的關係。治療過程中帶來的痛苦,像是死神無時無刻提醒著他們,死亡隨時就在身邊,無論要不要活,都得受苦。
治療痛苦,不治療更痛苦。
就算治療成功,以後還是有復發的可能。這裡的一切,都繞著死在旋轉著。
〈霧.節選〉
醫師說的「還好」,並非他處於同情你的立場,說你的病痛尚...
作者序
〈自序:出版計畫〉
前幾天收到一封來自桃園市立圖書館的郵件,前陣子申請的出版計畫通過了。接下來要在兩週內提交修正計畫書,和出版社聯繫確認出版的流程。算一算如果要產出一本品質尚可的書,每天大概需要穩定產出幾百字左右,之後才會有餘裕跑出版流程。
本身是件非常開心的事,但也增添許多迷惘。
繼上一本出版,寫作的心態已有巨大的變遷。回頭去看,當初的文字簡直慘不忍睹,說是黑歷史也不為過。如果說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偏離正常的歪斜,那麼當時的自己可能是屬於歪斜比較多的類型。三年後,除了把那樣的歪斜矯正回來,還多了些工具防止自己再次過度歪斜,就像是曾經醉倒後就會懂得如何讓自已不再醉倒。也像電玩中主角打完大魔王回來,獲得一些新裝備。但仍感激當時的自己,現在才對於出版流程與市場有些基本的認識,重跑一次流程比較不會有過度的期待,也不再那麼焦慮。
除了出版計畫本身須符合桃園在地為主題,還需要一個中心軸,讓自己所描述的事物圍繞著這個主軸出發,像是行星們繞著恆星轉一樣。
經過三年,不再那麼熱烈地表現自己了。雖然偶爾還是以第一人稱出發,但描寫的對象往往從「我」變成「自己」,好像我成為跟蹤狂,偷偷記錄著「自己」這個人。「自己」會犯錯,會耍蠢,會自以為是,其實就只是個普通人,也會犯下大家都會犯的錯。
仔細想想,自己醫學還很菜,文學又不入流。「自己」有什麼可以被描述的地方嗎?剛取得第一階段的醫師執照,離開大學進入醫院實習。我們既不是一般只有上課和考試的學生,也還不是醫師。醫院中發生的每一件事衝擊著我們的價值觀,我們在這座巨塔中重新開始學習,嘗試用醫師的角度思考事情。
關於這種醫學訓練前後的落差,也許可以從大家共有的生活經驗出發:像是你曾經去過附近的診所,想請教醫師上次體檢報告中意外發現的某個紅色指標,你上網查了許多資料,但查到的都是「疑似癌症」、「看到……千萬別延誤就醫」的農場文章。醫師看了你的報告,問你有沒有什麼症狀,你說沒有。他說:「這個還好啦,下次回診再看看就好。」
此時你的腦袋飛快運轉,「還好」的意思,是有問題還是沒問題?為什麼醫師好像很少直接回應病人說的話?從這裡可以發現,醫師看待「還好」這個詞,和未受過醫學訓練的人所認知的「還好」,有不一樣的意義。自己好奇的是在醫師的訓練過程,由於什麼原因而產生對於一個常見用詞的新意義?
此時此刻,我們就像是擺渡人,身體的一半還是學生,另一腳剛跨上名為「醫學」的船。這條船搖搖晃晃,我有時是學生,偶爾不小心,把自己看成醫師。這樣的轉變使自己困惑。我現在是誰?我真的有這個權力嗎?
而另一個我,悠閒地坐在遙遠的岸上,將如此搖搖晃晃的自己,用文字記錄了下來。
二○二三年四月二十七日
〈自序:出版計畫〉
前幾天收到一封來自桃園市立圖書館的郵件,前陣子申請的出版計畫通過了。接下來要在兩週內提交修正計畫書,和出版社聯繫確認出版的流程。算一算如果要產出一本品質尚可的書,每天大概需要穩定產出幾百字左右,之後才會有餘裕跑出版流程。
本身是件非常開心的事,但也增添許多迷惘。
繼上一本出版,寫作的心態已有巨大的變遷。回頭去看,當初的文字簡直慘不忍睹,說是黑歷史也不為過。如果說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偏離正常的歪斜,那麼當時的自己可能是屬於歪斜比較多的類型。三年後,除了把那樣的歪斜矯正回來,還...
目錄
自序:出版計畫
To be human
一日之計
烘衣店
喘的鑑別診斷
復興北路
掛病
倒垃圾
轉運站
衣著
繞著死旋轉著
咖啡廳
查房
霧
早餐店
報Case
下山
孤獨感
又下雨了
病歷
那些殺不死我的,必然使我更ˍ?
找房
迷宮
放假
羞恥感
選擇
家教
湖
休息
A7
夜市
圖書館
十秒鐘的選擇
跑步
做家事
巨塔之外
努力
老街
宵夜場
捷運
自行車
醫院教我的事
後記:現實
自序:出版計畫
To be human
一日之計
烘衣店
喘的鑑別診斷
復興北路
掛病
倒垃圾
轉運站
衣著
繞著死旋轉著
咖啡廳
查房
霧
早餐店
報Case
下山
孤獨感
又下雨了
病歷
那些殺不死我的,必然使我更ˍ?
找房
迷宮
放假
羞恥感
選擇
家教
湖
休息
A7
夜市
圖書館
十秒鐘的選擇
跑步
做家事
巨塔之外
努力
老街
宵夜場
捷運
自行車
醫院教我的事
後記: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