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約天使（03）

【制約天使03-遊戲升級與審判長】

【楔子　預兆】

夜風微涼，一名身穿藍色系便服的少年笑咪咪地走在路上，他微抬起頭，看著天際那抹勾起的彎月，露出淺淺的微笑。

「啊，找到了，原來您在這裡。」

少年的身後，突然出現了聲音，他朝後方看了一眼，脣邊依然噙著一抹笑。

「怎麼了？」

他轉身，少年看著叫喚他的人單膝下跪，那人恭敬地低著頭，完全沒有抬起頭的打算。

少年低眉打量著那人，他身穿白色的連帽外套，外套的背面有著一對為左邊白色、右邊黑色的翅膀圖騰，一瞧見這人的打扮，藍衣少年理解地收回目光。

只是那人叫住了少年，而後卻沒有開口。少年等呀等，像是在與那人僵持，又像是想要戲弄對方，接著微偏著頭，舌頭輕舔嘴角，眼簾半垂，露出一抹笑。

少年可以感覺出，眼前對著自己下跪的人之所以沒有開口，似乎對他那唐突出聲而後悔著。

面對下跪之人不開口、也不起來，少年揚起脣，蹲了下來。

那人見前方之人蹲下，錯愕地抬起頭，但這一抬，就與露出淺淺微笑的少年雙眼對上。

少年見狀趁機張起脣，緩緩地說：「我不是說，別跟著我？」

「可是──」

那人想要出聲反駁，但考慮到少年的身分，又收了聲。

「噓。」

少年半瞇著眼，做出噤聲的動作。

那人可以看到少年那金色帶紅的右眼，確定自己果然不應該說話，頭又垂了下來。

「不用擔心我，我自己會處理的。」

聽到少年這席話，那人心知自己該離開了，這便起身，離開少年的視線範圍之內。

見跟著自己的人離去，少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乘著月光，在夜晚的街道上繼續哼歌行走。

只是這次，天際的月光卻透著血紅的色彩，而少年的地上影子，背後浮現著黑色翅膀。

「哎呀，接下來要去哪兒呢？」

少年輕輕地吐出這席話，然後半瞇著眼，朝一處看去。

「看來……也不能繼續悠哉了呢。」

他的視線投射之處，浮現出兩道身影，一白一黑，白色之人笑笑地看著他，至於黑色之人則是沒有任何表情，手輕摸著高禮帽，雙目緊緊地盯視著他。

少年對遠處之人回以微笑，隨即手負在背後，輕哼著歌，緩緩離開。



【第一章　遊戲升級】



冷揆言睜開眼，發現一名笨蛋天使飄在天上瞪著他。

「幹嘛？」

冷揆言下意識朝床頭摸鬧鐘拿下來查看，見著上面顯示的時間，又把鬧鐘放了回去，想想距離起床的時間還很早，被子一拉，繼續睡他的覺。

這一躺，天使生氣了，他把雙手實體化，把冷揆言的被子用力拉開，並大喊：

『揆言，不要忽視我！』

天使這一鬧，冷揆言發出不悅的嘖聲，把被子拉了回來，微怒道：「菲迪耶，你到底想幹嘛？」

菲迪耶氣嘟嘟地看著冷揆言，金色的眸中充滿著……怨氣。

經過笨蛋天使這一鬧，冷揆言都沒有睡覺的心思，扒抓頭髮，眼簾閉上，把自己沉入心靈空間，並把外面鬧脾氣的天使拉了進來。

「你到底想幹嘛啊，然後我已經問你第三次了，再不回答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進入心靈空間，冷揆言懶懶的躺在自己變出來的床上，望向氣呼呼的天使，似乎在等他說話。

菲迪耶張起翅膀，想到最近的相處模式，就忍不住暗自替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淚。

他也知道冷揆言快生氣了，這才低聲地說出自己無理取鬧的原因：『揆言，你昨天「又」失蹤了。』

「你說什麼？」冷揆言先是一愣，後發出長長的嘆息聲，「唉，不會吧，我又來了？」

『就是「那個」又來了。』菲迪耶不滿地說：『你每次都趁我不注意的時候鬧失蹤，你也不能怪我亂發脾氣。』

冷揆言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望向緊盯著他的天使，問：「這次我失蹤多久？」

『四小時。』

菲迪耶說得認真，冷揆言皺眉思考。

「這次時間有點久。」

冷揆言拿到第二顆惡魔之核，菲迪耶也如願以償的獲得可以暫時遠離憑者冷揆言的能力。

只是，菲迪耶沒有想到，當他終於可以到處亂逛調查情報，卻又多了新的隱憂。

在他遠離了冷揆言，進行遠距離調查，冷揆言就會進入「失蹤」狀態。

那是與冷揆言完全無法聯繫的狀態，狀態跟先前的「捉迷藏」事件有些雷同，但卻又有點不一樣。

原以為那只是「捉迷藏」的後遺症，但後來菲迪耶卻發現，並非他所想的這麼簡單。

冷揆言斷訊就算了，跟他的「距離」也隨著斷線次數增加，而越來越遠。

更別說是現在演變成，只要菲迪耶失神，沒有注意到冷揆言，他們之間的聯繫就會在沒有注意的狀況下──斷線。

『上次你不是說要去找惡魔搭檔談，他們怎麼說？』

菲迪耶可沒有忘記冷揆言先前跟他提過，會找連祐程談論眼睛的問題。

「問了。伊蕾奈看不到，連祐程說右眼的東西還在。」冷揆言抬起手，朝右眼摸去，再將手移開，「菲迪耶，你現在還是看不到？」

在「天使大人」出聲的那一天，他右眼那疑似「核」的物體，菲迪耶他們的確可以看到，當天他們也有想辦法把右眼的物體取出，但結果是失敗收場。

而到了隔天，菲迪耶看冷揆言的右眼，就是正常的，就連伊蕾奈也是，至於連祐程，他本身就是很大的「特例」，他看冷揆言的右眼，直言告訴他，那是藏著一個不知名「核」的金中帶紅的瞳色。

面對天使和惡魔都沒路用的狀況下，冷揆言的談論對象也只剩下連祐程。

所以他才會在那天聽到了李燭影的忠告，隔天就找連祐程談了。

連祐程給的建議也很簡單，就是順其自然，先看看對方意圖，再做決定。

冷揆言左想右想，都可以很肯定連祐程是想要把他當成誘餌，藉此找出「天使大人」的真正位置。當然，冷揆言不認為這樣的方法不好，他也想過這個方法。

只是目前從菲迪耶那兒得來的訊息，就是他失蹤，人找不到，沒記憶的誘餌自然是廢物。

這讓冷揆言頓時明白，棘手的不是那可能藏了東西的右眼，真正麻煩的可能是他自己本人。

「你有沒有跟蹤人的手段？」冷揆言說：「你可以在我身上下神術，如果我失蹤了，就用那個找我。」

菲迪耶白了冷揆言一眼，他終於有吐槽冷揆言的機會了，『早下了，但還是找不到你啊！我還特地拜託惡魔搭檔多注意你，結果你還是一樣，失蹤就找不回來了。』

雖然菲迪耶討厭連祐程，但看在先前有幫助他的份上，對他的信任度有提昇一點，該找他們求救，他也會去了。

「那要怎麼辦呢？」

這問題立刻變成燙手山芋，成為冷揆言的大難題。

菲迪耶想了想，說：『那麼，只剩下這個方法了。』

「嗯？」冷揆言聽聽菲迪耶有什麼高見。

『我直接學惡魔搭檔，躲在你的心靈空間不出來。』

「……好方法。」

雖然冷揆言很想要吐槽菲迪耶，但考慮到這隻笨蛋天使的頭腦構造，他的確也只剩下這個方法了。

『那就這麼辦。』

菲迪耶擺手，示意要冷揆言自己出去。

他摸了摸右眼，微微嘆氣，還是讓自己離開了心靈空間。

只是他才一出去，意識回到自己的身體上，發現周圍好像有點怪怪的。

冷揆言用力壓下眉頭，從床上起身，張望附近，同時搔搔臉頰，眸裡透出困惑神色，那是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悄悄改變。

「算了，先去學校吧。」

冷揆言從床上爬起，前往盥洗室梳洗，然後回到書桌旁，拎起書包，前往秋葉高中上課。

＊

秋葉高中的氣氛很微妙。

這是冷揆言進入學校後，發現今天的學校很不一樣。

他打開了「眼睛」，打量周圍，學校內很乾淨，看不到任何的黑色罪孽，只是這也讓冷揆言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進錯地方。

今天的秋葉高中太乾淨了，他把眼睛打開了沒錯，但看不到罪孽在校內飄盪。這般詭異的狀況，讓他忍不住問心中的天使。

「菲迪耶，這是怎麼一回事？」

冷揆言共享了視線給予菲迪耶，他一看到冷揆言放入心靈空間的影像，當場愣住。

『咦？這也太乾淨了吧！』

菲迪耶不可置信地從冷揆言的心靈空間飄出，完全忘記自己說要守在冷揆言心靈空間的這番話。

「這裡有新的天使？」

除了這個，冷揆言想不出其他。

『……就算真的有新的天使出現，那位天使的作法也太高調了。』

菲迪耶偏頭思考，卻想不出任何的原因，隨即回到冷揆言的心靈空間。

只是冷揆言不一樣，面對眼前極度乾淨的校園，他感覺頭有點犯疼。

並非秋葉高中校內很乾淨不好，而是人來人往總是會留下一點東西，罪孽就是這樣的存在。

菲迪耶雖然會順手處理，但也不會這麼認命的每天全校大掃除，他的範圍只會是冷揆言的活動區域，還有附近，以及一週一次的清理──當然，以上都是他跟著冷揆言到秋葉高中後才會進行的工作。

但這回，他們人都還沒到，整個學校被清理的乾乾淨淨的，讓人不得不懷疑秋葉高中被清理乾淨之餘，是否也有被做手腳。

能夠作到這樣地步的天使，不知怎地，冷揆言只想到一個。

──「天使大人」。

冷揆言低聲地對心中的天使說道：「菲迪耶，小心一點。」

不用冷揆言提醒，菲迪耶也想到了。

『揆言，小心一點。』

於是，菲迪耶也一樣提醒了冷揆言。

「我知道。」

冷揆言雖是這麼說，已經在思考可能遇上的狀況。

他拿出手機，看一下時間，對菲迪耶說：「菲迪耶，我們去一下電腦教室。」

『做啥？』

「看一下論壇。」

雖然他昨天他有去秋葉高中的論壇，並沒有看到「天使大人」相關的帖子，但他相信，只要有怪事，論壇一定會有一堆帖子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

『說到論壇……』菲迪耶猶豫稍許，緩緩地說：『你知道……最近「網路占卜師」沒有委託了嗎？』

冷揆言前往教室的腳步霎時頓住，問：

「為什麼？」

冷揆言記得前幾天還有看到「網路占卜師」的委託，怎麼突然就沒了呢？

『不知道。』菲迪耶在心靈空間，對冷揆言說道，『網頁方面並沒有問題，雖然我有一度懷疑是前來請求解決問題的人已經到達飽和狀態，還是有出現別的競爭者。』

「網站競爭者不太可能會有吧？畢竟這附近的人，現在遇上問題只會找『網路占卜師』，不會有找其他人的打算。」冷揆言接著又道：「而且占卜師的名聲越來越廣，也有原本接案的客戶去找其他有困擾的人一同加入。」

『你說的沒錯啦……』菲迪耶嘆氣，又道：『所以我才覺得很奇怪，客戶們像是都談好似的，都在同一天銷聲匿跡，全都沒有新的案件發進來。』

「幾天前？」

冷揆言皺眉，想要問菲迪耶正確的時間。

畢竟他最近很容易腦袋斷線，一天到晚都在鬧「失蹤」，占卜師的任務有沒有碰，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幾天啊。』菲迪耶呢喃，思忖道：『詳細時間我要回去看電腦才知道。』

「……」

要不是菲迪耶目前是在他的心靈空間，不然冷揆言早就動手把這隻白痴天使揍得半死了。

正當冷揆言還想要繼續問菲迪耶其他的事情，瞬間，他聽到了耳語聲。

──吶，你聽過「天使大人」嗎？

他回頭，看到的是兩名嘻笑談話的女學生從他身旁經過。

『揆言，要去問問嗎？』

冷揆言聽到菲迪耶的聲音，稍微鬆了一口氣，對於聽到「天使大人」，精神都來了的笨蛋天使，他小聲地說：

「等等，先別打草驚蛇。」

說完，冷揆言分享視線給菲迪耶看。

經過「天使大人」事件後，冷揆言就把他的「視線」持續打開，觀察周圍的狀況。原本他還不習慣持續打開狀態，當他習慣之後，就不覺得一直看著罪孽是一件很折騰的事了。

透過冷揆言的分享，菲迪耶看到了，從冷揆言身旁經過的女同學的罪孽顏色是灰色。

那像是刻意的，女學生們的交談聲其實很小聲，但一說到「天使大人」，這四個字像是自動傳入腦海之中，異常清晰。

菲迪耶透過冷揆言的雙眼，看到女學生們口中吐出的「天使大人」名詞的次數越多，她們身上的罪孽顏色也越來越淡，最後從灰色變成了透明無色。

這讓菲迪耶詫異無比，在冷揆言的心靈空間吶喊：『該不會這裡異常乾淨的原因是這個？』

冷揆言聞言，輕輕一笑，調侃菲迪耶：「你看，四個字就可以達到淨化效果，你要跟別人學習的地方可多了呢。」

『揆言，你不要吐槽我啊！專心跟蹤！』

菲迪耶氣呼呼地喊著，冷揆言發出輕輕的笑聲，這讓菲迪耶又更悶了。

冷揆言笑得很克制，畢竟他只有一個人，走在走廊上突然大笑，所有人一定會把他當成瘋子的。

隨著女學生們的腳步，冷揆言走到樓梯口，用眼角的餘光注視著那兩名女學生的離去，不再跟著女學生們偷聽她們是否有繼續談論與「天使大人」相關的話題。

畢竟跟著她們後面，也只能聽到關鍵字，跟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那他還不如繼續照原本的計畫，前往電腦教室。

冷揆言來到電腦教室的門口，借用菲迪耶能力，潛入無人的電腦教室，讓菲迪耶打開電腦，查探論壇內容。

不開還好，一開冷揆言便揉了揉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論壇的頁面都被「天使大人」相關帖子洗了，他看了一下帖子的發帖時間，發現是從昨天開始的，根據上面的帖子時間推算，大概是在他昨天關掉電腦後的時段貼出。

冷揆言暗自嘖聲，對菲迪耶問：「菲迪耶，你最近有檢查我家附近、或是電腦、手機有沒有被人監視、入侵的痕跡？」

『沒有。』

聽到菲迪耶如此肯定的答案，冷揆言這便關掉電腦，思考是不是自己有被害妄想症，想著「天使大人」有派人監視他。

菲迪耶從心靈空間飛出，看著關上的電腦，準備離開電腦教室的冷揆言，問道：『揆言，你幹嘛關掉電腦？』

「太多帖，一帖帖看下去太麻煩了，我去找阿語。」

冷揆言猜想，既然論壇的「天使大人」帖子是昨天和今天冒出來的，何默語今天應該會拿到列印版，他可以直接跟何默語拿現成的手頭資料慢慢看，而不用趕著在上課時間前，把論壇的帖子看完。

既然有了方向，冷揆言快速地到自己的教室，直接來到何默語的身旁，說：

「阿語，我問……」

脣音輕起，何默語抬手阻止冷揆言，起先冷揆言還不明白何默語為什麼不讓他說話，當他的視線朝旁一掃，這才發現，何默語前面有人，看對方的模樣，似乎在跟何默語談話。

「抱歉。」

冷揆言心知是他自己太過莽撞，疑似打斷了何默語跟其他同學的談話，與之道歉。

正當冷揆言準備退回自己的位置，等候何默語跟人聊完天再過去，他就看到那名有要跟何默語說話的男學生走回自己的座位。

冷揆言稍稍朝男同學看了一眼，而他們兩人剛好視線迎上時，男同學對他微微鞠躬。

這讓冷揆言愣了一下，心忖這個人該不會也是「天使大人」的信徒。

從他的右眼多了點「東西」，一些不認識、或者沒有多熟的同學，對他釋出極大的「善意」。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跟「天使大人」有關。

既然班上有相關人員，冷揆言也多注意了一下，思考等等下課該怎麼搭話，從他那兒套「天使大人」的情報，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先問問何默語，學校論壇上的「怪事」。

「唷，小言你找我？」

經過數次「交流」，何默語似乎覺得他們熟到可以用暱稱稱喚，最近都是這麼地叫他。

冷揆言一開始聽得很不習慣，久而久之，就隨便何默語這樣稱呼他了。

「嗯，想問問你學校論壇的事。」

此話一出，何默語翻白眼了，他長嘆口氣道：「唉，不提這個，一提我就有氣。」

「怎麼說？」冷揆言問。

何默語聞言，又發出長長的嘆息聲，兩手一攤道：「昨天在睡前有看到一兩帖跟『天使大人』有關的帖子，但今天早上看到論壇版面都被『天使大人』洗了，正在吃早餐的我，差點把嘴裡的牛奶噴了出去。」

「接著你驚呆了你的心臟，深怕這麼大規模的洗版只是曇花一現，下一秒立刻打電話通知你的列印好夥伴，問問他有沒有列印帖子備份，接著興高采烈的殺來學校，跟好夥伴拿檔案吧？」

不用多想，冷揆言都知道何默語接著的行動了。

果不其然，何默語對著冷揆言豎起大拇指，又道：「我的確這麼做了，但我一到學校，卻發現學校很不對勁，幾乎都聽到每個人都在談論『天使大人』，我找上我的列印好夥伴，他居然沒有帶紙本資料。」

說到這裡，何默語長嘆口氣，模樣十分扼腕。

「是資料太多，改用隨身碟存？」冷揆言問。

「不，我不太喜歡用隨身碟，誰知道隨身碟到我手上，會不會在我回家看的時候資料就報銷了呢？紙張雖然收存很麻煩，但至少有列印下來。除非放火燒了、被水沖走了，不然收到後，不可能在我的眼前消失。」

何默語坐在冷揆言的位置前面，又道：「他在電話中跟我說印了很多，明天一定會拿給我，結果我今天一到什麼都看不到，還以為被他耍了。」

「發生什麼事。」冷揆言皺眉，嗅到一絲不對勁的氣味。

「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冷揆言心知何默語在賣關子，也只能無奈地繼續問。

「他說，我看到了『天使大人』。」

此話一出，冷揆言沉默了。

接著，何默語聳肩，說：「他說完，還露出很詭異的微笑，接著就直接離開，留下尷尬的我留在原地。」

「那你接下來是殺回家開電腦，還是衝去社團列印？」

「我沒有。」何默語扯了扯嘴角，說：「我看到他的微笑，有一股惡寒感從心底冒出，我就直接跑到教室躲起來了。」

「那剛才的同學……他姓啥？」

冷揆言抬手朝方才跟何默語談話的同學比去。

「拜託，都同班兩年了……」何默語白了冷揆言一眼，說：「他叫劉亦權，他跟我的小夥伴認識，過來找我問問小夥伴的狀況。」

「問什麼狀況？」

「他說小夥伴昨天怪怪的，來問我知不知道他發生什麼事。」

冷揆言朝劉亦權的位置看了一眼，說：「他會關心你那名小夥伴？我還以為他是來幸災樂禍的。」

「……還真被你說中了。」何默語壓低嗓音，對冷揆言說。

這倒是讓冷揆言訝異了，他也只是因為劉亦權的一些「行為」，讓他反射性地回答並猜測，卻沒想到這讓他猜對。

「他說什麼。」冷揆言問。

「他跟我問了小夥伴的事情，接著又說──『天使大人』的警告，你收到了吧。」

「這已經是威脅了吧。」

冷揆言白了何默語一眼，都被人這麼說了，也沒有翻桌，何默語的忍耐力還真驚人。

「聽到這段話，我就知道小夥伴會這麼詭異，都是他弄的。」何默語抿了抿脣，又道：「只是他說完，你剛好出現，他就沒繼續廢話了。」

「那我開口的時候，你應該要直接拉著我出去，而不是一臉還要繼續跟劉亦權說話，直接阻止我吧。」冷揆言差點無言以對。

「因為我想知道他還想說什麼，但我沒想到他會顧慮到有其他人接近，就不再繼續放話啊。」

見何默語一臉可惜的模樣，看來他真的很想要藉這機會入侵「天使大人」這一團吧。

「你的好奇心還是別這麼重的好，不是不想蹚天使大人這場渾水？你還是維持現況，別來亂吧。」冷揆言聳肩說：「不過，今天學校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有沒有什麼高見，我來聽聽。」

「不知道。」何默語誠實說道：「看大家都左一句『天使大人』，右一句『天使大人』，我都懷疑我是不是跑錯學校了。」

說到這裡，何默語無奈地拿出手機，對螢幕滑了幾下，接著把手機扔給冷揆言，似乎是叫他自己看。

冷揆言接過手機，看著螢幕的網頁，那是秋葉高中的論壇，他滑著螢幕，如同他方才在電腦教室所看的一樣，論壇都充斥著「天使大人」的訊息。

「你的意思是說，比起先前刻意隱瞞，這次『天使大人』教團變高調了。」冷揆言把手機拋還給何默語，道：「他們會有這樣的作法，應該是有什麼原因吧。」

「不知道。」何默語果斷道：「這可能只有你、跟你那名『特殊的學長』才清楚吧。」

冷揆言下意識摸了摸右眼，對於何默語口中的「清楚」，他實際上也是處於摸不著頭緒的狀態。

他們談到這裡，也剛好上課鐘聲響起，何默語見老師要來上課了，他佔位的同學也回來自己的位置上，何默語便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而冷揆言則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思。

如果要考慮到關聯性，難道這跟他右眼的異物有關？

冷揆言雖然懷疑，但又無法確定。

下課時間一到，冷揆言決定先去探探劉亦權，他直接走到劉亦權的座位旁，對他說：「可以到旁邊聊聊嗎？」

【制約天使03-遊戲升級與審判長】

【楔子　預兆】

夜風微涼，一名身穿藍色系便服的少年笑咪咪地走在路上，他微抬起頭，看著天際那抹勾起的彎月，露出淺淺的微笑。

「啊，找到了，原來您在這裡。」

少年的身後，突然出現了聲音，他朝後方看了一眼，脣邊依然噙著一抹笑。

「怎麼了？」

他轉身，少年看著叫喚他的人單膝下跪，那人恭敬地低著頭，完全沒有抬起頭的打算。

少年低眉打量著那人，他身穿白色的連帽外套，外套的背面有著一對為左邊白色、右邊黑色的翅膀圖騰，一瞧見這人的打扮，藍衣少年理解地收回目光。

只是那人叫住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