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烟波裡（2）

「大魔頭！」魚唱晚一看見顏無味就嚇得尖叫了一聲。

段十一和包百病都出來了，看見他懷裡的段小草，段十一皺眉道：「多謝你，小草還是交給我吧。」

「交給你的下場，好像都不太好。」顏無味道：「她非要回來找你，我才帶她來的，之後，她可得跟我回去摘星宮。」

憑什麼啊？段十一瞇眼看著段小草。

段小草望著段狗蛋的臉，總算回過神來了，急道：「師父，快去後院，孔雀和商氏都不能動彈了，趕快把他們關起來！」

段十一一愣，立刻看向旁邊的魚唱晚。魚唱晚點頭，立刻衝了出去。

「妳沾著水了？」包百病看著渾身僵硬的段小草，嘖嘖道：「怎麼這麼笨呢？」

段小草咬牙，「你給我試試你拿那麼笨重的木桶潑水，自己手上一點都不沾啊！老子能回來已經不錯了！」

要不是顏無味良心尚在，他們這一群人都得遭殃。

「嗯，回來就好，過來吧。」段十一伸出了雙手。

顏無味臉上帶著春天一般的笑意，把段小草往後一帶，「她是我的了。」

段十一挑眉。段小草突然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臉上一陣發紅。

這一男一女，怎麼看怎麼像狗男女！

段十一盯著顏無味道：「她是我的徒弟。」

「所以我帶她來跟你說一聲啊。」顏無味認真道：「我們剛剛有了肌膚之親，我要帶她走。」

段十一：「……」

包百病：「……」

段小草：「？？」

肌膚之親是什麼！她怎麼不記得！

顏無味很嚴肅的說道：「我能照顧好她，有能力護著她不讓她受傷，所以她還是跟著我比較好。你們看起來很忙，我就不多打擾了，先告辭。」說著，抱著段小草就走了。

段小草僵硬著身子，跟個植物人似的望著天空：師父！救命啊！

包百病張大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段十一，「你徒弟被人拐走了！」

段十一回過神，皺眉道：「先處理少林寺的事情，去幫魚姑娘的忙。」

「什麼？」包百病瞪眼，「你不要你徒弟了嗎？」

段十一面無表情的往外走。

肌膚之親？那可真夠快的。

他還沒來得及教育她呢，結果當真被人騙去了？

顏無味也是個智障，看上誰不好，偏偏跟小草看對眼了。

小草也是個智障，出去下個毒而已，還能被人拐了！

一路走得飛快，剛走到一半，段十一又猛地停了下來。後頭跟著狂奔的包百病一頭就撞上了他的背。

「你和魚姑娘能應付的，我知道。」段十一轉身，「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什麼？包百病呆呆的看著他，段十一已經朝後頭狂奔了。

這決定變化也太快了吧！

顏無味抱著段小草，一路上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段小草則是欲哭無淚的問：「肌膚之親是什麼？」

「就是方才，我與妳那樣。」顏無味輕咳兩聲，「嘴唇也是肌膚。」

段小草咬牙，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啊！

「那是個意外！」

「但是我是認真的啊。」顏無味道：「難得總是遇見妳，總是救了妳，妳不覺得跟我很有緣嗎？」

「慧通大師說，緣分都是拿來誆人的。」段小草一臉嚴肅道：「你別當真。」

顏無味停下步子，低頭看著她，「妳心裡還是有人。」

「沒。」

「要是沒人的話，我這麼英俊瀟灑，妳為什麼不肯接受我？」顏無味一張臉委屈極了。

「是沒人。」段小草道：「有個畜生而已。」

畜生？顏無味挑眉問：「妳喜歡貓還是狗？」

「狗。」段小草鬱悶道。

「汪。」顏無味揚唇一笑，叫了一聲之後，更加抱緊了她，「我就當妳喜歡我了。」

段小草：「……」

心口一疼，她抬頭看著他，看了許久，嘆了口氣。

人是不是都特別傻啊？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就不管不顧的，遇見喜歡自己的倒是諸多刁難。

其實顏無味也是很不錯的，如果她不是捕快，他不是魔頭的話，她覺得他們可以相處試試。但是……

「我不喜歡殺人狂魔。」

顏無味唇邊的笑容淡了淡，低頭看著她，「妳見過我殺人的樣子嗎？」

段小草搖頭，她是沒機會看見。

「那就對了。」顏無味道：「我一輩子也不會讓妳看見的。」

段小草一呆。

「女兒家都是聽覺動物。」有人在他們頭頂道：「所以才容易被男人的花言巧語騙了。」

顏無味瞇眼。

段十一從他們頭上一個鷂子翻身，落在顏無味的前頭，「沒點基礎保證的承諾，誰信誰傻子。」

段小草愣愣的看著他，皺眉問道：「不是要處理少林的事情嗎？」

「有人在處理，我總不能隨意就把徒弟賣了。」段十一笑了笑，「所以特地來拯救失足少女。」

段小草點頭，「得虧沒拜錯師父，謝謝啊。」

「不用謝。」段十一笑了笑，然後看著顏無味，「你要抱著她跟我打？」

顏無味眼睛亮了，「你肯跟我打了？」

「嗯，現在有時間。」段十一撩了撩袖子，拔出卻邪劍，「來吧。」

顏無味笑了笑，抱緊了段小草，「可我現在沒時間了啊，失陪。」

竟然都不上當，不跟他打！段十一挑眉，就看著顏無味拔腿狂奔，跑得比什麼都快。

少林寺裡，魚唱晚和包百病已經將孔雀等人都捆牢實了，然後送了水去廚房做晚飯。

眾人一將晚飯吃下去，基本上就大局已定了。兩人再捆住孔雀身邊的六個人，迷暈其他的僧人，將慧通大師放了出來。

「段公子呢？」魚唱晚問包百病。

包百病道：「他去追小草了。」

魚唱晚皺眉，有些不滿道：「小草怎麼和那魔頭攪和在一起？」

「不知道。」包百病道：「不過能看見段公子那麼緊張的樣子，也是難得。」

「畢竟是他徒弟，哪裡能不緊張？」魚唱晚笑了笑，「這裡交給你了，我也去看看。」

包百病點點頭。

魚唱晚一路追下山，找了半天才在一處湖邊看見正在打鬥的段十一和顏無味。

兩人周圍十丈之內，殺氣四溢。魚唱晚皺眉看著，段小草被放在一邊的石頭上，段十一甩著卻邪劍，顏無味用的是天蠶絲，兩人纏鬥不可謂不精采。

段十一有傷，顏無味也有傷，這算是很公平。但是顏無味莫名其妙就處於下風，而且看起來很難翻盤。

「還看什麼啊！」段小草看見了魚唱晚，連忙喊：「快來救我啊！」

魚唱晚回過神，連忙跑到段小草身邊將她扶起來。

「帶她走！」段十一吼了一聲。

顏無味見狀要過來，段十一又瞬間擋在他面前，卻邪劍割掉了他一縷頭髮。

顏無味低頭，再抬眉眼，滿目都是涼意，「妳還是不想跟我走？」

段小草僵硬的靠在魚唱晚身上，有氣無力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啊，好比你一隻貓跟隻魚說『跟我走』，你猜魚走不走？」

顏無味皺眉，「我不是貓。」

「我只是比喻啊。」段小草道：「我這人一點也不好，你以後看清楚就知道了，我又蠢又饞，長得也不好看，性子還不溫柔，也沒什麼優點，就是給你兩根雞腿你也不用記那麼深刻啊對吧？今天的事情都是誤會，咱們就當沒發生過。」

喲，這還挺有自知之明啊？段十一滿意的點頭，不錯不錯。

顏無味眨眨眼，有些委屈了，「妳可是我吻的第一個女人。」

「……」段小草深吸一口氣，道：「你就當嘴巴被門磕了吧。」

魚唱晚倒吸一口涼氣，「段姑娘妳……」竟然跟那個魔頭……

段小草無奈道：「這個解釋不清楚，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妳也不必多問。」

段十一抬手，卻邪劍突然如同暴風驟雨撲向了顏無味。顏無味還沒反應過來，天蠶絲被根根斬斷，差點被段十一傷了臉。

魚唱晚趁機背起段小草就走。

「多謝。」段小草趴在魚唱晚背上，鬆了口氣。

魚唱晚頭也沒回道：「我們現在都在同一條船上，自然是不用道謝的。但是段姑娘，恕我直言，女兒家，哪怕是在江湖之中，貞節名聲也是十分重要的。今日妳與那魔頭……妳以後還怎麼嫁人？」

啊咧？段小草瞪眼，「這麼嚴重？不就親了一下嗎？」

魚唱晚驚得差點把她丟下去，「妳不知道嗎？女兒家是不可以同夫君之外的人親近的，更別說是親吻了！」

這……段十一也沒告訴她啊！段小草急了，「那怎麼辦？」

「也沒其他辦法了。」魚唱晚道：「要麼妳嫁給那大魔頭，要麼妳去峨眉出家為尼吧。」

段小草：「……」

兩個選擇都好像不太美麗的樣子。

嘴唇微微發熱，想起顏無味，段小草嘆息一聲。他可真是個好人，每次都幫她的忙。但是，這少林寺滿寺的殺戮，也都是他造成的啊。

她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的捕快，不能與惡人為伍！

那……峨眉嗎？段小草鼻子有點酸酸的，要是出家的話，段十一會不會嫌棄她啊？像慧通那樣的光腦袋，多不美觀啊。

「這樣說起來，其實我可以嫁給我師父啊。」段小草悶悶道：「我還經常跟他一起睡呢。」

魚唱晚：「……」

「妳……」她停了步子，側頭看向身後，「妳和妳師父……睡一起？」

「不是正常的嗎？」段小草道：「我師父沒把我當女兒家。」

那也不能睡一起啊！魚唱晚倒吸一口氣，「真是瘋了！」

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魚唱晚道：「今日的事情妳別說給人聽，我也會幫妳保密的。」

「多謝。」段小草道：「妳真好。」

魚唱晚嘆了口氣，背著她慢慢的上了山。

天已經黑了，慧通坐在佛堂裡，眉目間已經恢復了鎮定。少林寺看起來沒什麼不同，但是孔雀和商氏等人都已經被關在了後堂，動彈不得。

「哎，總算回來了。」包百病端著藥等著呢，瞧見段小草和魚唱晚，連忙上去給段小草灌藥，「剛配出來的，不知道能不能解，妳先喝喝看！」

不知道能不能解，那還給她喝？段小草憤怒的掙扎，奈何身子動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包百病把藥往自己嘴裡灌。

過了半個時辰，身子總算有了點知覺。段小草半坐起來，看了看外頭，問：「師父怎麼還沒回來？」

「那魔頭也不好對付，我再回去看看。」魚唱晚轉身就要出去。

段十一卻剛好提著劍回來，看了床上的段小草一眼，放下劍，轉身先去找慧通說事。

少林寺現在就裝作被孔雀等人控制，每天學著孔雀的筆跡發信給長安即可。剩下的事情，段十一會繼續去查。

慧通大師應了他的想法，卻有些擔憂道：「六姑為什麼還沒回來？」

段十一想了想，「應該也快了。」

然後他回房，看著魚唱晚和包百病道：「我有話要對小草說。」

兩人都自覺的退了出去。

段小草縮在床上，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段十一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坐下來看著她道：「妳過來。」

段小草堅定的搖頭。傻子才過去！

段十一微笑，「過不過來？」

段小草心裡一跳，乖乖的蹭了過去。

段十一伸手捏著她的下巴，瞇著眼，拿著一條手帕就開始擦她的嘴唇。

「……師父？」

「女兒家的名聲很重要。」段十一嚴肅道：「妳給我把今天的事情忘掉！」

「嗯，好。」段小草點頭，又忍不住道：「其實顏無味也不壞。」

「是嗎？」段十一呵呵笑了兩聲，「那妳去拜他為師？」

段小草一愣，抿唇，「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段十一錯愕，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重了點，抿唇道：「沒有。」臉色卻是難看極了。

段小草心裡有點難過，身為段十一的徒弟，她實在太丟他的臉了，平時拖後腿就算了，今天還出這種給他臉上抹黑的事情。也不知道江湖規矩裡有沒有給師父抹黑必須自刎謝罪的規矩。

「妳先休息吧。」段十一起身往外走，「明日起來練功，我順便告訴妳一些感情之事。」

段小草點頭，埋頭就睡。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她要好好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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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頭！」魚唱晚一看見顏無味就嚇得尖叫了一聲。

段十一和包百病都出來了，看見他懷裡的段小草，段十一皺眉道：「多謝你，小草還是交給我吧。」

「交給你的下場，好像都不太好。」顏無味道：「她非要回來找你，我才帶她來的，之後，她可得跟我回去摘星宮。」

憑什麼啊？段十一瞇眼看著段小草。

段小草望著段狗蛋的臉，總算回過神來了，急道：「師父，快去後院，孔雀和商氏都不能動彈了，趕快把他們關起來！」

段十一一愣，立刻看向旁邊的魚唱晚。魚唱晚點頭，立刻衝了出去。

「妳沾著水了？」包百病看著渾身僵硬的段小草，嘖嘖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