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火輪的少女（3）：兩個太陽

1 流放孤島的頑皮貓

結束五天的航程後，諾耶兒和莉格蕾特抵達了維拉島。島上有座港口，港內停著小型漁船。海風涼爽地吹拂，海鳥的叫聲不絕於耳。天氣簡直不能再好。

「耶——我是第一個上島的！」

「……別叫得那麼大聲。嗚、真、真的要吐了。」

諾耶兒高舉雙手元氣滿滿地跳上陸地。然後開始在島上跑來跑去。

莉格蕾特則按著太陽穴，搖搖晃晃地拖著腳步。她暈船暈得很嚴重，似乎消耗了不少體力。而且上路時還受到海浪的洗禮，鞋子裡都是沙子，令她的心情更加惡劣。

「莉格蕾特大人，還有，惡、惡鬼諾耶兒大人！我們維拉島民，誠摯歡迎兩位蒞臨!!」

「向惡鬼諾耶兒大人敬禮！」

老島長戰戰兢兢地敬禮後，兩旁的士兵們也一齊用僵硬的動作模仿。

「呃——你們這麼禮貌我是很高興啦。但我的名字可不是惡鬼喔。」

「若、若使您感到不快，小的向您賠罪！還請您、請您不要發怒！饒過島民們一命!!」

「那個，我並沒有生氣——」

「非常對不起!!」

「……總而言之，先走吧。再耗下去太陽就要下山了。」

諾耶兒開始感到麻煩，決定快點往前進。士兵們則在後方繼續直挺挺地敬禮。

島長帶著諾耶兒來到一間老舊的屋子，然後介紹了她未來的生活。

這間屋子就是諾耶兒和負責監視的莉格蕾特的住處，裡面配有女傭。同時，入口也有衛兵看守，全年無休。因為大陸本土特別命令，必須24小時監控諾耶兒的行動。島長甚至特地拿出命令書給她看。

「所以說，我不可以離開這棟房子嗎？」

「不，只要向看守的士兵——我是說衛兵報告行程，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可以嗎？」

「是，屆時衛兵會與您隨行。不過，島上的居民或許會做出無禮的舉動。若有人冒犯您的話，請立刻通知小的。還請您千萬不要衝動行事。……小的拜託您了。」

畏縮的島長臉色蒼白地叮囑道。

諾耶兒皺起眉毛。總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被當成鬼怪了。一旦被激怒的話，就會把人吃掉的惡鬼。真想知道這裡到底把自己謠傳什麼樣子。

「欸，我在這座島上，原來這麼有名嗎？」

「……聽說您一個人殺死了一萬個巴赫爾人，砍了上百顆首級，還把背叛的科因布拉人全部活活燒死，連骨頭都吃得一乾二凈。阿密爾大人之所以沒有判您死刑，也是害怕殺了您後會遭到詛咒。所以，才把您流放到遙遠的離島。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蠢斃了。這種謠言怎麼可能是真的嘛。如果一個人可以殺死一萬個人，打仗哪還要這麼辛苦。」

莉格蕾特一副事不關己嘲笑島長。她大概忘了自己就是這些謠言的始作俑者吧。

「原來如此。嗯，總而言之我就照你說的做吧。」

「非、非常感謝。」

雖然一瞬間猶豫了一下，但感覺這謠言也挺有趣的，所以諾耶兒決定暫時不去澄清。她暗自決定哪天找個機會戴上白色的鬼面具，在島上四處徘徊。如果謠言繼續變形，從惡鬼進化到別的東西，那就更有趣了。而且還能順便嚇嚇莉格蕾特。

「……幹嘛一直看著我笑？真噁心。」

「唔唔嗯，沒什麼。」

諾耶兒敷衍地答道。最大的樂趣當然得留到最後享受。

「對惡鬼大人這麼說可能有些失禮。……但請您千萬不要獨自離開島外。此地是遠離大陸的孤島。不諳水性的人想獨自逃走，是絕對不會成功的。」

「嗯，我知道了。那，我就稍微去游個泳試一下吧。我早就想試試在海裡悠哉地游泳了！」

「諾耶兒・波司海特大人。您現在可是罪人。去玩之前，應該先到教堂懺悔一下才對。至少第一天請您先規矩點，不然我會很難做的。」

莉格蕾特制止後，諾耶兒乖乖點頭。

「說得也是。剛好我也有點睏了。」

「不是讓您去睡覺，是要您誠心禱告反省自己的罪過。教堂可不是午睡的地方。」

「啊哈哈，妳說得對。那，就快點去禱告吧！」

睡意滿滿的諾耶兒打了個呵欠，站起身子。禱告時必須閉上眼睛。一旦闔眼就會想睡。這段孤島生活似乎會持續很久，不放鬆點的話很快就會疲倦。

另一邊，從緊張感中解放的島長總算安心地吐了口氣。

過了一個星期，諾耶兒始終沒能跟其他島民好好聊上幾句。只是隨便打個招呼，大家就會一邊尖叫一邊逃跑。當中最有趣的就是家裡的女傭。明明說過好幾次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就行了，她卻怎麼也聽不進去。總是說什麼小的不可以做這種無禮的事，瘋狂搖頭。

「惡、惡鬼大人。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嗯，謝謝。欸，今天的菜色是什麼啊？」

「是一種叫維拉皮拉的魚的紅、紅、紅燒，跟玉米濃湯，還有麵包。」

「聽起來很好吃呢。欸，要不要一起吃？喏，我看妳好像也餓了。來來來，不用客氣。」

諾耶兒笑著靠上前，但女傭的臉色卻頓時失去血色。這女傭的膽子好像很小，諾耶兒一靠近她，身體就嚇得發抖。雖然覺得這樣捉弄她有點缺德，但因為她的反應太有趣了，諾耶兒還是忍不住靠近。

「請、請、請您放過小的!!拜託您不要把小的吃掉!!」

女傭今天也一邊尖叫，一邊逃出了屋子。不過她每次逃走後，一小時後又會回來收拾吃完的餐盤，真是個盡忠職守的人。

「又在惡作劇了嗎。您到底要捉弄那個女傭幾次才甘心啊。請您稍微成熟一點好不好。」

「我可不想被一開始還捧腹大笑的人這麼說啊。」

「呵呵，看到那反應想不笑出來，實在太困難了。」

莉格蕾特哼笑。第一次見到那女傭哭叫著奪門而出，諾耶兒一臉錯愕地愣在原地時，莉格蕾特笑到差點沒法呼吸。那似乎戳中了她的笑點，她甚至笑到在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話說回來，莉格蕾特跟島上的人混熟了嗎？」

「沒有。我一點都不認為有必須跟那些人打好關係。再說，跟他們交朋友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那，吃完飯後，再來一起玩吧？」

「……嘛，如果您很閒的話，稍微陪陪您倒也無所謂。」

真是不老實呢。諾耶兒本想吐槽，但又把話吞了回去。說出來的話她肯定又要臉紅脖子粗地惱羞成怒。那樣一來她就不會陪自己玩了。所以諾耶兒選擇忍耐。與人相處忍耐也很重要，以前辛西亞說過。

來到島上過了兩週後，島民們的好奇心似乎也漸漸戰勝了恐懼。經常從小屋窗外偷窺的漁夫夫婦、一被搭話就馬上逃走的孩子們、似乎想拿什麼東西給自己卻老是提不起勇氣的老婆婆、還有愈來愈卑躬屈膝的島長。

（天氣這麼好，真想去外面盡情玩一玩吶。跟莉格蕾特玩雖然也很有趣，但偶爾也得活動活動身體才行。）

諾耶兒跟莉格蕾特的棋盤遊戲，目前的戰績是兩百三十五勝三十敗。諾耶兒雖然有紀錄成績，但莉格蕾特卻從來不理會。每次她贏棋時總是跩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輸的時候卻老是咋舌一聲後就當成沒發生過。雖然一眼就能看出她其實很不甘心。還有她在優勢、劣勢時的表情變化也很有趣。目前諾耶兒還沒下膩，所以應該還可以再下一千局左右。

話雖如此，她差不多也想跟島上的人聊聊天了。也想去海裡游泳、去釣魚、坐船出海、想縱情曬曬太陽。這種好天氣窩在家裡面，某種意義上簡直就像拷問。

「好，今天就去海裡吧。嗯，一定要去！」

「請恕我不奉陪了。我還得準備要送回馬德雷斯的報告。要憑空杜撰內容比想像中更累人呢。」

「是喔。新人憲兵也很辛苦呢。」

「您明明是囚犯，過得卻很愜意呢。真羨慕妳那粗神經的個性。」

「對啊！」

對莉格蕾特的酸言酸語四兩撥千斤後，諾耶兒換上輕便的衣服、戴上草帽，朝海邊的方向跑去。出門時正巧撞見看守，因此就順便通報了自己的行程。看守的士兵點點頭沒說什麼。他似乎也稍微放鬆了警戒。雖然只要有那個意思，諾耶兒應該可以迅速壓制整座島，不過欲速則不達。現在到海裡玩更重要。

她全力奔跑，來到廣闊的沙灘。儘管感覺得到人的氣息，四周卻不見半個人影。

（嘛，算了。今天就曬曬太陽、悠哉地度過吧。回去時順便撿幾個貝殼，送給莉格蕾特好了。）

諾耶兒一邊心想一邊躺在沙灘上，全身沐浴著陽光。

稍微睡了一會兒後，幾個大大小小的影子忽然靠上前來。她微微睜開眼皮偷瞄，只見是被太陽曬得黝黑的島民小孩們。她到現在都還沒跟他們說過半句話。

諾耶兒立刻跳了起來，露出友善的笑容。

『……惡、惡鬼醒了！』

『我、我們會被吃掉嗎？』

『糟了！怎麼辦！』

孩子們立刻害怕地互相問到。甚至有幾個孩子哭了起來。於是諾耶兒盡可能不嚇到他們，輕輕說道。

「欸，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跟你們一起玩說。還想跟大家聊聊天呢。」

孩子們聽了發自內心一臉驚訝，然後所有人圍成一圈討論了一下後，回過頭來點點頭。

剛開始雖然還有些生疏，但一個小時後他們便跟諾耶兒完全打成一片，在海邊大聲嬉鬧起來。原本諾耶兒的精神年齡就很像小孩子，換言之絲毫沒有害羞和尷尬的情感。

說了很多故事、游泳游得最快、還能輕鬆抓到游魚的諾耶兒，兩三下就被孩子們當成英雄。他們甚至會到諾耶兒住的房子來玩，要諾耶兒給他們講故事。在這小小的島嶼上，生活中沒什麼娛樂。所以諾耶兒的故事深深抓住了他們的心。

「……我說您，到底在搞什麼啊。難道是想收服島上的小孩，征服這座小島嗎？」

「哦，這點子很棒呢！比如發表獨立宣言之類的。對了，莉格蕾特要不要也一起玩？」

「打死我也不要。我最討厭小孩子了。開什麼玩笑。」

莉格蕾特猛力咋舌。雖然她說的小孩子應該也包括諾耶兒，但諾耶兒本人卻一點也不介意。

「我們明天要去釣魚喔。聽說這附近有個好地方。就算是莉格蕾特應該也釣得到。」

「……總覺得您這種說法讓人很不爽。現在可不是做那種事的時候。大陸本土可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喔。」

「不得了的事？」

「嗯。巴赫爾公一繼承皇位，就立刻宣布要遠征孟德諾渥大陸。看來，天下又要開始亂了。」

「哼――嗯。」

諾耶兒現在並不想到西方的大陸，當然也沒打算去祝賀阿密爾即位。雖然為了將來回去本土的那天，必須盡量蒐集情報，但現在還為時尚早。

「您好歹也當過科因布拉的千人長，稍微關心一下時事如何。您最重要的好友辛西亞說不定也會被波及唷？嘛，不過那個人主動請調到北科因布拉去了，大概不用擔心吧。」

自願隨侍艾爾加的辛西亞，被調職到荒蕪的北科因布拉。根據莉格蕾特的說法，身為北科因布拉太守的迦迪斯，似乎一直在抱怨自己被設計了。而且，最近他還試圖重新開始葛羅放棄的金礦開採計畫。

「要是真有危險的話，我會去救她的。」

「哈啊？怎麼去？」

「當然是坐船啊。只要我想的話，隨時都能搶到船。」

諾耶兒輕輕彈了彈手指。莉格蕾特瞇起眼睛瞪了她一眼。

「您要動手的時候，請務必先知會我一聲。要是妳自作主張的話――」

「啊哈哈，我當然不會丟下妳啊！」

簡短地回應後，諾耶兒開始調整跟孩子們借來的釣竿。

搶船返回本土是最後的手段。那麼做的話，結果大概不會很順利。既然要幹，就要一口氣把之前欠的統統討回來。那樣子肯定有趣得多。

然後又過了一個月，解除孩子們的心防後，大人們也漸漸開始跟諾耶兒有所交流。

知道自己的孩子跟諾耶兒玩耍，那些父母們一開始雖然很為難，但總算理解諾耶兒不是蠻不講理、胡作非為的惡鬼。儘管多少還有點不情願，但也開始戒慎恐懼地展開緩慢的交流。

「唔―嗯。」

「別故意唔唔嗯嗯地在我面前擺出有心事的樣子。真的很煩人耶。」

「與其實說是煩惱，該怎麼說呢，明明關係變好了，但大家還是一樣叫我惡鬼大人呢。無論孩子們還是大人都一樣。」

被別人笑臉盈盈地叫惡鬼大人，總覺得有點難以釋懷。諾耶兒就是對此不太滿意。

「您不喜歡嗎？」

「因為，我明明有諾耶兒這個很棒的名字呀。」

「既然如此，我有個好辦法。」

「什麼辦法？」

雖然肯定又是什麼鬼點子，但諾耶兒還是決定聽聽看。儘管多少有點效果，但莉格蕾特的提案大部分都只讓諾耶兒的名聲變得更糟。她八成是故意的。

「只要告訴他們不叫妳的名字就格殺勿論，大家就會馬上改口了。比如叫錯一次就處死一個人之類的。」

「啊哈哈，不愧是莉格蕾特。真是陰狠又邪惡的點子呢！連惡鬼都自嘆不如。」

「我可不想被真正的惡鬼這麼說。」

莉格蕾特一臉不悅地回答。自從來到這座島上後，她咋舌的次數愈來愈多了。畢竟，她幾乎每天都待在諾耶兒身旁。話雖如此，她看起來倒是沒什麼壓力。氣色好得不能再好。原本的黑眼圈慢慢變淡。不過，面容還是一樣蒼白。這也難怪，因為她幾乎從來不出門。

諾耶兒覺得比起自己，莉格蕾特更像被軟禁的那個。但要是這麼說，她的臉肯定會氣到變得跟章魚一樣，所以諾耶兒把嘴巴管得很好。順帶一提，這座島的章魚料理可是一絕。

「那，妳穿成那樣子，今天到底要去哪裡？」

諾耶兒的頭上綁著頭巾，身穿島上傳統的漁夫服，手裡拿著魚叉，幹勁滿滿的模樣。

「今天我要跟漁夫他們去捕魚。目標是維拉鮪魚。這種魚連骨頭都很美味，帶去本土的話肯定能賣上好價錢！」

「好好好，您慢走。祝您被大浪打翻沉到海底喂魚。」

莉格蕾特隨便敷衍了一下，繼續低頭看起文件。她好像很忙，沒空搭理自己。諾耶兒覺得有點沒意思，決定稍微捉弄她。

「咦，妳不阻止我嗎？」

「我已經決定不論您要做什麼，都絕對不跟著起舞。我可不想變成白毛猴子二號。」

「這樣啊。那，我就直接搭漁船回去科因布拉囉！」

「——什、妳在說什麼鬼話！妳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立場嗎!?」

莉格蕾特瞪大雙眼跳了起來，只見諾耶兒一臉「計畫成功」的表情。莉格蕾特立刻意識到自己上當了，用力咋舌，但為時已晚。

「啊哈哈，當然是騙妳的。啊咧咧——妳不是說絕對不跟著我起舞嗎？」

「妳、妳這臭小鬼！要去就快滾！」

「啊哈哈，那我出門啦！」

結果，他們遇到了近年難得的豐收。諾耶兒也盡情大啖了美味的魚肉。

然後又過了半年左右，諾耶兒已完全跟島民們混熟。原本總是畏畏縮縮的島長，如今也經常帶著美酒和佳餚來拜訪，彷彿把諾耶兒當成了自己的孫女，也不再用敬語說話。住處前的看守也已撤掉，女傭也變成笑口常開、十分照顧諾耶兒。如今就算捉弄她，她也不會大驚小怪了。

科因布拉本土偶爾會派憲兵來查探諾耶兒的情況。威爾姆似乎還是沒有放鬆對諾耶兒的戒備。或許也是為了提醒莉格蕾特自己的立場吧。所以，每當這種時候，諾耶兒就會跑到教堂禱告，假裝有在反省的樣子。

看到諾耶兒擺出正經八百的神情，嚴肅地跪在教堂裡懺悔的模樣，島民們總是拚命忍笑。莉格蕾特也扭著臉死命忍住爆笑的衝動。看到憲兵們滿意地點頭時，她差點就要忍不住了。莉格蕾特說。

結果，惡鬼大人的稱呼到最後還是沒有改變，但諾耶兒已不再介意。因為跟大家一起歡笑、玩樂、工作，證明了大家已經認同她是夥伴了。

莉格蕾特還是一樣成天蹲在屋子裡，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不過，她變得偶爾會參加酒宴，本人也自覺自己稍微變得圓滑了——雖然只限本人。

1 流放孤島的頑皮貓

結束五天的航程後，諾耶兒和莉格蕾特抵達了維拉島。島上有座港口，港內停著小型漁船。海風涼爽地吹拂，海鳥的叫聲不絕於耳。天氣簡直不能再好。

「耶——我是第一個上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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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耶兒高舉雙手元氣滿滿地跳上陸地。然後開始在島上跑來跑去。

莉格蕾特則按著太陽穴，搖搖晃晃地拖著腳步。她暈船暈得很嚴重，似乎消耗了不少體力。而且上路時還受到海浪的洗禮，鞋子裡都是沙子，令她的心情更加惡劣。

「莉格蕾特大人，還有，惡、惡鬼諾耶兒大人！我們維拉島民，誠摯歡...

1流放孤島的頑皮貓
2星日相殘，火輪降生
3化憎惡為食糧
4惡鬼的進擊
5抓住幸福的女人
6右手持劍，左手持秤
7是人、是英雄、還是怪物
8點亮暗夜
9昇陽與落日
10紅色生日
11通往霸道的邀約
12兩顆太陽
13改變了的少女，與未曾改變的少年
14我的幸福

1流放孤島的頑皮貓
2星日相殘，火輪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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