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漫畫表現史

本書乃是專門研究一般較少被「漫畫表現論」提及的「成人漫畫」分野中，特別被漫畫家們頻繁使用的特殊表現法，並解說這些表現法從發明、發現的瞬間，到受其他各種藝術類型影響後，擴充、進化、變化，最後經歷何種過程後才固定為漫畫性的「記號（＝任誰都能自然地立即理解該表現的意義，形成共通概念的普遍化狀態）」。同時，也是一份直接向這些表現法的開創者或誕生現場，探究這種表現法的意義，以及誕生契機和故事，從多個角度進行調查的研究紀錄。然而，本書的考察和研究，純粹是以成人漫畫表現的藝術面、視覺記號面為中心，並不討論成人漫畫的故事架構和角色，這點請各位讀者先謹記在心。

若把「成人漫畫」這種藝術類型，看成純粹為了洩慾而設計的故事，或是一種「自慰傳媒（masturbation media）」的話，等於只看見了「成人漫畫」的極小一面。當然，對讀者而言，這部分（實用性）也許的確是他們閱讀此類藝術的第一目的。然而成人漫畫同時也是漫畫家們進行「藝術表現」的場域。儘管這是一種將故事核心放在男女的性愛和SEX上的藝術類型，但從差集合的概念來看，除了這項限制之外，漫畫家們要做什麼都可以。即使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成人漫畫也是與時俱進、不停演化、而且充滿各種革新性的表現；乃是每天都有無數嶄新的表現形式誕生、消逝的漫畫藝術的最前線，更是一座實驗場。

例如由『GANTZ殺戮都市』（集英社）、『殺戮重生犬屋敷』（講談社）的作者奧浩哉發明，在乳房猛烈搖晃時，使乳頭如黑暗中的車尾燈般留下殘影的「乳首殘像」。以及男女性交時，用人體解剖圖或MRI核磁共振圖般表現出性器的插入狀態，真人藝術絕對無法表現，使本來看不見的人體內部變得透明可見的「斷面圖」。很少有人知道，其實這種表現法，早在江戶時代的春畫就已經出現。

以及由春畫時代震驚世界的浮世繪師，葛飾北齋開創，並跨越時空，在劇畫家大師，前田俊夫的『超神傳說徬徨童子（超神伝説うろつき童子）』得到完成，對美少女全身上下的孔穴――由外而內，同時在精神上――進行凌辱，堪稱日本家藝的「觸手」表現。還有汗液、精液、體液等各種液體在肉體上纏綿時的生動擬音、手繪字。譬如使剝開女性性器時的擬音「咕波」成為固定用法的畫家，あかざわRED就證明了擬音的表現可以成為作家的代名詞；帶動了女性高潮時獨特的言語崩壞體系「みさくら語」風潮的作家，みさくらなんこつ，也同樣創造了一波“漫畫社會運動”。

以上只不過是極小一部份的例子，卻顯示了許多若不是成人漫畫恐怕根本不可能出現的表現，是如何被發明、模仿、改良，最終固定為漫畫表現史上的一種手法，繼而被打磨、去蕪存菁――「記號化」的過程。

在漫畫表現論中，所謂表現的「記號化」，粗略來說，就是形變、簡約、省略、和壓縮。一般人最容易想到的例子，有像漫畫人物在吃驚時眼睛飛出來的表現、生氣時額角冒青筋、不知該作何反應時黏在頭上斗大汗珠、以及有所發現時在人物頭頂上冒出的驚嘆號等等。還有像愛情喜劇漫畫中，男性角色突然看到女性裸體而興奮過頭，猛噴鼻血的表現也是。看見這樣的情景，讀者便能馬上理解角色處於興奮狀態，繼而「省略」說明，對故事進行「壓縮」。

而從形變＝誇張表現的角度來看，成人漫畫更可說是誇張表現的大宅院。不，甚至已經超過誇張，到了玄幻的程度。巨大到幾乎要從分鏡，不，是要從書頁跳出來的胸部；比人類全身水分還多的射精量；以及超越高潮的等級，扭曲變形到已經完全不像是因喜悅而滿足的女性表情。

乍看之下，成人漫畫中雖然有許多形變到讀者看了反而會消火的滑稽作品，但那誇張手法背後的目的，其實是為了用新的表現法挖掘讀者未曾有過的情慾，埋藏著成人漫畫家的創意苦心――如何才能讓女孩子的表情更為「可愛」，如何才能更傳神地表達女孩子「明明不情願卻很舒服♡」的感覺。

在無論用什麼千奇百怪的手法也難以傳達的這個領域，進化得最拿捏得度的表現手法，具有一種能將讀者的畫面解讀力拉升至更高層次的力量。這種將不合理的事物化為「可能」的力量，具有一種神秘的魅力；正是因為讓讀者與作者的下半身直接對峙，所以那些誇張的表現才能被人們接受吧。這些表現中存在著唯有「成人漫畫」才能描繪的真實。正是因為這個緣故，誇張的表現才能被眾多讀者接受，並成為影響其他作家的「記號」。

在一種表現「記號化」的過程中，傳播的過程具有不輸發明者和發現者（甚至更大）的重要性。這種傳播不一定總是像地震一樣，從震源輻射狀、均等地向外擴散。而是呈現複雜的波形，有時更跳躍空間、甚至時間。此外，震源也不見得只有一個。有時複數震源的震波會互相干擾，如水波般碰撞，產生更複雜的傳播方式，同時吸收周圍的事物，進一步變化、進化。有時還會在傳播過程中有意識地改變最初的表現意義（又或是出於誤解），產生突變。

借用成人漫畫研究中的屈指可數的先驅著述『エロマンガ‧スタディーズ（成人漫畫研析）』（永山薰／2006，イーストプレス；[增補版] 2014，ちくま文庫）的說法，這就像是一種文化基因、一種網路迷因（meme），起初只是小小的變化，然後有些受到眾多的作家、讀者分享，開始急速散播；有些則不久就被遺忘、淘汰、消逝。這個過程又跟生物界的生存競爭不同，存在著社會學的、技術革命的、以及偶發性的各種因素；它們是研究藝術表現論時絕不可無視的部分，而盡可能鉅細靡遺地替各位解說這個過程，也正是本書的主旨。

關於漫畫表現的「記號化」，市面上早有許多前人的研究。然而在俗稱「成人漫畫」的領域中卻幾乎沒有任何相關的研究。跟以前相比，「漫畫研究」已變得非常普及。包含少年漫畫、少女漫畫在內的各種領域，都有許許多多各種不同角度的研究。從漫畫分鏡配置理論、對話框和手繪文字、擬音等各種狀聲表現言的研究、人物的畫法等表象論，到漫畫的故事架構、時代設定的考究、乃至價值觀等社會學途徑。今天的漫畫與各類型的媒體都有關連，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可以從任何學問進行研究的領域，對從小便看漫畫長大的世代（包含筆者自己）而言，可說是充滿魅力的研究領域。

然而，當學術性的漫畫研究愈來愈普遍的同時，唯有「成人漫畫」這個領域就像漂浮在宇宙的暗物質一樣，彷彿沒有人看得見，獨自形成一塊神秘的空間。筆者第一次注意到這個現象，是在剛開始研究美少女漫畫的2008年左右。不，老實說早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但雖然早就察覺到，直到實際展開研究後，才真切地產生實感。因為這領域幾乎沒有前人的研究，專家也屈指可數。最嚴重的問題是，成人漫畫的資料、紀錄，幾乎從來沒有人整理過。當然，筆者也明白由於沒有研究者，所以該領域的資料不多是正常的；但筆者感覺這世界彷彿有意識地在迴避「成人」的世界，瀰漫著一股不可接觸的氣氛。

電視上那些介紹漫畫家幕後工作的節目，從來不會邀請成人漫畫家。在專訪畫成人漫畫起家的一般漫畫家時，製作組也總是刻意地忽略與成人領域有關的經歷。被「酷日本」外交戰略相中的作品名單中，也總是理所當然地只有成人漫畫被排除在外。就好像只有「成人漫畫」這個領域被當成空氣，受到特殊對待，完全沒有研究價值；就連學術界也存在著這種現象。

「成人漫畫」真的是「例外」嗎？不，沒有這種事。身為長期研究以美少女漫畫為首的成人漫畫的誕生與發展歷史，並切身感受到成人漫畫家們對成人漫畫熱情的研究者，筆者可以斷言，「成人漫畫」其實擁有其他漫畫類別中找不到，「只要有情色和有趣，無論畫什麼都可以」的自由土壤，是非常多元豐富的創造泉源。正因為是以「性」或「SEX」為主題的類型，所以能夠透過角色的肉體，表現出人類的慾望、業、和絕望，讓漫畫家腦中的點子直接浸透在紙（雖然現在用繪圖板比較多）上。雖然有時看起來比較滑稽，但就連那些滑稽的內容，也隱藏著引起共鳴的力量，最後或許能產生強大的說服力。而且成人漫畫家對表現手法的競爭心態特別強烈，所以能加速藝術表現的新陳代謝，每天都有新的表現手法誕生和消失，唯有能在該時代被讀者認同的表現才會留存下來。就像地球的地函一樣，在漫畫界黑暗神祕的地底深處，也流著名為「成人漫畫的表現」的滾燙岩漿。

一如不解開暗物質的謎團就無法理解宇宙的構造，成人漫畫也是理解漫畫表現這個大宇宙時，絕對無法避開的一個領域。成人漫畫這個領域究竟潛藏著多麼巨大的潛力，只要看看近年外國對日本成人漫畫的高度評價，以及其（本書正文也會提及的）獨特的表現手法在全世界的傳播情況便能清楚了解。筆者強烈以為，研究在視覺表現上高度特化的成人漫畫，將有助於理解整體的漫畫藝術表現。

筆者在進行以美少女漫畫為主的研究時，亦採訪過許多成人漫畫作家，以及與成人漫畫業界有關的漫畫編輯和粉絲，並將訪談的內容整理發行於同人誌期刊『エロマンガノゲンバ（成人漫畫工作現場）』（二〇〇八～二〇一五年）。此外還集錄了該誌刊登的漫畫家訪談精華，於二〇一六年出版商業書籍版的『エロマンガノゲンバ』（三才ブックス）。筆者原以為身為重度成人漫畫宅的自己，對該領域應該已有相當程度的理解，因此才決定執筆本書。然而實際開始取材，與相關人士訪談過後，才發現這個業界的創作者們投入的熱情，遠遠超乎筆者的想像。他們不僅擁有想要取悅讀者的娛樂精神，同時更是一群絞盡腦汁思索著該如何讓自己的角色看起來更可愛、更色情、更有魅力的創意家。

過去，曾有一段時間，成人漫畫的地位比一般漫畫更加低賤，被當成是沒有人氣的漫畫家們不得已才去畫的東西。不，即使是現在，仍有不少人會不自覺地產生那種階級意識。然而，筆者可以斷言，沒有任何一位漫畫家是抱著那種心態去創作成人漫畫的。不如說，成人漫畫的創作者們，都是在這自由卻快速變化的世界，為了創作新的作品、為了摸索新的表現手法，擁有最敏感的神經、最開放的心態、甚至貪求新事物，主動站在最尖端的人們。這不是筆者誇大其辭，而是成人漫畫的確是所有漫畫種類中，最要求表現力的領域。

不知不覺間，筆者也被他們的矜持所感染，開始一頭栽進成人漫畫表現的研究中。筆者想完成本書的最大動機，或許比起解說和研究，更是為了讓世人能看到如今也在最前線戰鬥的他們的激情也說不定。

本書或許是史上第一本以完整書籍的形式，整理了各種成人漫畫藝術表現的出版物。雖然自稱為表現史，但本書的討論只侷限在幾種表現手法上；然而，本書希望呈現的，是讓讀者了解這幾種表現手法的深遠歷史，及其出現的時代背景、事件等複雜網絡關係，並希望各位讀者能透過本書感受到成人漫畫的魅力。與此同時，也殷切地期盼能為目前幾乎還無人問津的成人漫畫研究，開拓更廣大的天地。

本書乃是專門研究一般較少被「漫畫表現論」提及的「成人漫畫」分野中，特別被漫畫家們頻繁使用的特殊表現法，並解說這些表現法從發明、發現的瞬間，到受其他各種藝術類型影響後，擴充、進化、變化，最後經歷何種過程後才固定為漫畫性的「記號（＝任誰都能自然地立即理解該表現的意義，形成共通概念的普遍化狀態）」。同時，也是一份直接向這些表現法的開創者或誕生現場，探究這種表現法的意義，以及誕生契機和故事，從多個角度進行調查的研究紀錄。然而，本書的考察和研究，純粹是以成人漫畫表現的藝術面、視覺記號面為中心，並不討論成人...

前言 003

第1章 「乳房表現」的變遷史 017

「乳房表現」是時代的指標 018
從「色情劇畫」到「美少女漫畫」 020
蘿莉控的「乳房觀」 024
少年漫畫雜誌是乳房的寶庫！ 026
得到新自由天地的「美少女漫畫」 032
「巨乳」的黎明 035
八零年代後期的“巨乳解放運動” 038
一般青年雜誌也被波及的巨乳風潮 045
巨乳成為常識的時代 049
什麼是「正確的」乳房？ 052

INTERVIEW　石惠
「加上高光能使乳房瞬間活起來」 060

所有乳房都是緊緊相連 067
二次元乳房表現最大的先天缺陷 070

第2章 「乳首殘像」的誕生與擴散 071

如何克服乳房表現的最大弱點 072
什麼是「乳首殘像」 075
何謂乳力學、乳房動力學 079
「縱向搖晃」的發現 082
「乳首殘像」的黎明 083

INTERVIEW　奧浩哉
「想創造只屬於自己的表現技法」 087

INTERVIEW　うたたねひろゆき
「“質感”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 097

兩人的「乳首殘像」是同一種殘像嗎 103
漫畫表現發明者的兩個煩惱 104
「乳首殘像」的空白期 107
「乳首殘像」的快速膨脹 109
「乳首殘像」的新進化 112
回歸故鄉，並進軍其他領域的「乳首殘像」 118
女性作家筆下的「乳首殘像」 122
『出包王女』――少年漫畫雜誌中出現的「乳首殘像」 124
成人漫畫特有的表現向外擴張的原因 126

第3章 「觸手」的發明 129

什麼是「觸手凌辱」、「觸手play」 130
「觸手凌辱」發源於日本的春畫？ 133
章魚是恐懼的象徵 136
觸手凌辱漫畫的開山祖，前田俊夫 138

INTERVIEW　前田俊夫
「只有觸手，才能凌空舉起女性」 143

規制會催生新的藝術表現 152
「觸手」多樣化的起點 154
「觸手」的低迷期 160
復活，以及「觸手凌辱」的記號化 162
「觸手凌辱」的魅力與現在的規範標準 164
人類與「觸手」的和解 168
我們是觸手表現的子孫 170

第4章 「斷面圖」的進化史

「性交斷面圖」到底「說明」了什麼 176
想知道裡面到長怎樣？的根本欲求 177
最早的「斷面圖」出自何處 179
「斷面圖」表現曾被當成一種馬賽克？ 181
色情劇畫、早期美少女漫畫中登場的「斷面圖」 185
「斷面圖」的低迷期 188
愈來愈露骨的成人漫畫 190
「斷面圖」與獵奇的相性良好 191

INTERVIEW　ジョン‧Ｋ‧ぺー太
「我認為斷面圖是一種奇幻表現」 193

「斷面圖」的記號化 203
內射表現與「斷面圖」的關係 204
「斷面圖」創造了新的物語 212
「斷面圖」的進化與傳播 214

第5章 「啊嘿顏」的譜系

高潮是成人漫畫的形式美 220
什麼是「啊嘿顏」 221
「啊嘿顏」是有原因的 225
「啊嘿顏」是何時何地誕生的呢？ 230
從「高潮顏」衍生出來的「啊嘿顏」的譜系 232
創造出「啊嘿顏」的其他勢力 236
從三次元到二次元、一次元。然後再回歸三次元… 238

第6章 「咕波、不行」的音響史

擬音語、擬態語、擬音詞與色情 246
「ぐぱぁ」是擬音語，還是擬態語？ 248
「ぐぱぁ」是因局部修正和男女角色的變化而誕生的 253
「ぐぱぁ」的高泛用性 259
「らめぇ！」和「みさくら語」 262
角色語中的「らめ！」 267
「らめぇ」乃是必然的爆發 270
獨自前進的「らめぇ」 273
從記號化到共同財產 276

第7章 規制修正的苦鬥史

「修正」雖然礙事，卻不可恨 280
漫畫家實際上有全部畫出來嗎？ 284
修正沒有「正解」 286
擬獸化、物質化、擬「雞」化？ 290
抽象化性器、透明性器――更洗鍊的表現 292
最「羞恥」的部分是哪裡？ 294
螢光遮蔽法、心形修正――修正是種美學？ 296
對話框遮蔽法、分鏡遮蔽法――規制的強度與創意成正比 299
作家也並非默不作聲 300
最終責任在誰肩上 304
水手服NG，西裝制服卻OK 306
與新規制標準狹路相逢 310
於少年漫畫雜誌發行的「乳頭券」之謎 313
重點遮蔽的心理原理 318

第8章 海外的傳播

感染世界的日本成人漫畫表現 322
觸手當然大受歡迎！ 323
世界仍不認識「乳首殘像」 326
「斷面圖」是萬國共通 327
「啊嘿顏」正於全美傳播 329
「HENTAI」和「ECCHI」也成為英語 330
渡海傳美的成人漫畫三世代 333
日本人的悲願，「無修正」 340
最難翻譯的是擬音詞 341
果然成人漫畫還是原創的好！ 344

INTERVIEW　新堂エル
「題材和類型的豐富程度令人吃驚」346

表現的「自由」與「不自由」 351

第9章 其他的表現法
「體內視角」／「水晶插入」／「男捨離」／「心形眼」／「（しまじ式）雞形分鏡」／「標籤藝術」

補遺
「成人漫畫」的定義 359
「美少女漫畫」和「成人漫畫」的不同 360

卷末附錄 成人漫畫女子會
成人漫畫的這裡很怪／對女性成人漫畫讀者的禁忌Q&A

成人漫畫表現的傳播、影響度年表 372

後記 374

引用圖版出處一覽 391

前言 003

第1章 「乳房表現」的變遷史 017

「乳房表現」是時代的指標 018
從「色情劇畫」到「美少女漫畫」 020
蘿莉控的「乳房觀」 024
少年漫畫雜誌是乳房的寶庫！ 026
得到新自由天地的「美少女漫畫」 032
「巨乳」的黎明 035
八零年代後期的“巨乳解放運動” 038
一般青年雜誌也被波及的巨乳風潮 045
巨乳成為常識的時代 049
什麼是「正確的」乳房？ 052

INTERVIEW　石惠
「加上高光能使乳房瞬間活起來」 060

所有乳房都是緊緊相連 067
二次元乳房表現最大的先天缺陷 070

第2章 「乳首殘像」的誕生與擴散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