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儘管如此,我們一定都在某個地方、被什麼人,不知不覺需要著的。=
每個星期三早上七點五十五分左右,我會走進一棟非常高級的公寓大樓,聽說裡頭有健身房、撞球室、游泳池。向管理員拿802號房的房門卡,搭電梯來到八樓,將磁卡靠近門把,「嗶」,接著響起金屬鎖條俐落的開啟聲。
我的雇主是一位大學教授,她為她那念大學、獨居在外的兒子設想周到,雇用了我每週一次前來打掃。
這份打工的工作,我做了三個月之久,從沒見過雇主的大學生兒子。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我竟因此和學校裡那群目中無人、橫行霸道的富家子弟產生了關聯……
作者簡介:
晴菜
她的讀者總愛說:「讀晴菜的小說,就像看宮崎駿的動畫一樣,令人感到幸福而溫暖。」
因為她的文字,如同帶著魔法的畫筆一般,躍動著鮮明的影像和色彩。
她的故事,不是華麗燦爛的愛情,不是刻意浪漫的淒美,
所有晴菜給我們的,是平凡卻深刻的動人,藉由文字帶人回到愛的原點,回歸最純粹美好的心。
[關於晴菜 ]
喜歡……聽水聲,下雨、溪水、浪潮,都好。
喜歡……看天空,雲的形狀、淺淡的月亮、飛機。
喜歡……唱歌,在陽台晾衣服和爬樓梯時最愛唱。
喜歡……洗燙燙的熱水澡,洗澡時靈感最容易跟著汩汩而來了。
喜歡……作夢,希望睡著後可以作一個夢,不多不少,一天一個。
喜歡……睡前看書,變成習慣了,不看會睡不著。
喜歡……奶茶,嗯…不知道為什麼耶!
喜歡……狗狗,最想擁有柴犬和哈士奇囉!
喜歡……偶爾一個人逛街、看電影,享受孤獨和路人奇異的眼光,很好玩。
【Facebook粉絲專頁】https://www.facebook.com/HelenaTellsStory/
【個人部落格】晴菜說故事:helenaw.pixnet.net/blog
晴菜
她的讀者總愛說:「讀晴菜的小說,就像看宮崎駿的動畫一樣,令人感到幸福而溫暖。」
因為她的文字,如同帶著魔法的畫筆一般,躍動著鮮明的影像和色彩。
她的故事,不是華麗燦爛的愛情,不是刻意浪漫的淒美,
所有晴菜給我們的,是平凡卻深刻的動人,藉由文字帶人回到愛的原點,回歸最純粹美好的心。
[關於晴菜 ]
喜歡……聽水聲,下雨、溪水、浪潮,都好。
喜歡……看天空,雲的形狀、淺淡的月亮、飛機。
喜歡……唱歌,在陽台晾衣服和爬樓梯時最愛唱。
喜歡……洗燙燙的熱水澡,洗澡時靈感最容易跟著汩汩而來了。
喜歡……作夢,希望睡著後可以作一個夢,不多不少,一天一個。
喜歡……睡前看書,變成習慣了,不看會睡不著。
喜歡……奶茶,嗯…不知道為什麼耶!
喜歡……狗狗,最想擁有柴犬和哈士奇囉!
喜歡……偶爾一個人逛街、看電影,享受孤獨和路人奇異的眼光,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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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每個星期三,早上七點五十五分左右,我會走進一棟非常高級的公寓大樓,聽說裡頭有健身房、撞球室、游泳池。向管理員拿八○二號房的房門卡,管理員是一位每天身著黑色西裝的六十歲老先生,氣質斯文和藹,簡單道早是我們每次見面的習慣。
搭電梯來到八樓,將磁卡靠近門把,「嗶」,接著響起金屬鎖條俐落的開啟聲。
門開,站在玄關,快速瀏覽屋內,啊……今天還是一樣凌亂。
這麼高級的公寓不是我住的地方,我是來打掃的。
掃客廳、整理臥房、清廚房和廁所、倒垃圾,有時出現沒洗的餐具,也會順手洗乾淨、擦乾、歸位,就是這一類的工作。
洋芋片的空袋,扔的人當時不管有沒有丟準,就這樣讓它遺落在垃圾筒旁;客廳的玻璃茶几上鋪了一灘灑出來的啤酒,有兩瓶空罐還擱在上頭……不對,有一罐還沒喝完。
因為是果汁啤酒,所以引來一路壯觀的螞蟻。
「好歹也拿去倒掉吧!」
我拎著它們來到廚房水槽,途中還有兩隻螞蟻趁機爬到我手背上。
今天的廚房更是高難度!裝過食物的盤子全往水槽裡扔,包括廚餘一起,有三片披薩、兩個大碗那麼多的滷味、還有積了將近一個星期的食物殘渣全卡在流理台的洞口網袋。
「至少一個星期前的份可以先丟吧!」
再去浴室巡視,我傻眼了一下,這個不罵髒話不行了!馬桶座和地板都有嘔吐物,還很濕潤,大概是新鮮的,可是……
「這麼會發臭的東西是不會先清掉喔!」
最後是臥房,除了亂丟的衣服之外,這裡大概是最乾淨的聖地,那個人對於每天就寢的地方似乎保有一定的整潔度。
穿上圍裙,戴上膠質手套,將長髮束成低馬尾,八點開始打掃。如果天氣好,我會先把棉被拿到陽台曬,冬天晚上蓋上被子的時候,如果能夠聞到白天陽光的香氣,一定會感到很幸福。這裡的坪數雖大,單身漢住的地方好清理,差不多中午前就可以收工,再把曬得暖烘烘的棉被收進來,然後下午到學校上課。
我是大二的企管系學生,跟一般的大學生沒什麼兩樣,接了兩份打工的工作,一份是鐵板燒店的小妹,另一份就是打掃了。
通常大學生不會找上清掃這種工作,那很容易跟歐巴桑形象聯想在一起,而且太費勞力的工作並不受到女生青睞。我是讓房東太太介紹過去的,一個星期只需要幫一位客戶打掃半天,這樣的兼差時間和薪水正好適合我,說到薪水,我的雇主可是付得相當爽快啊!一開口就喊價半天一千元,讓其他的打掃阿姨真是羨慕我到極點!
「就她好了,年輕力壯的好。」
才被清潔公司任用,剛上門的雇主看見我,就這樣被欽點,雖然我不懂打掃和年輕力壯有什麼密切關係。
我的雇主是一位大學教授,她為她那念大學、獨居在外的兒子設想周到,說男生不會打掃、課業重也沒那個美國時間。
隨便啦!就當妳寵兒子。那是人家的家務事,我只負責打掃領錢,每個星期一次,這樣做了三個月之久,沒有一次在這裡見過雇主的大學生兒子,打掃的日子他不會在家。
我停下洗碗的手,歪頭想想,其實還是碰過面的。有一次早上剛進門,就發現微啟的臥室房門另一頭有陌生人影。
當下雖然亂了分寸,但很快就決定要安靜完成我的工作。
在不發出腳步聲的緩慢行進中,透過那十五分公分的門縫,窺見一個趴在床上的男生,身穿白色T恤,在雙人床上頭腳顛倒地熟睡著,掛在床沿的手臂遮住他半張臉,只露出一半輪廓,乾淨清秀,手腳修長。
原以為八點到十二點是我的私人空間,不料屋主居然在,有點緊張。
我儘量以最小的音量打掃其他地方,一面頭痛如果他繼續睡下去,等等那間臥房我是進去掃還不掃啊?
當我把廚房清得差不多,正在打包垃圾袋,聽見玄關的鑰匙聲響,回頭,捕捉到負著背包離去的背影。已經換下當作睡衣的白T恤,改穿靛色毛衣和牛仔褲,門口逆光的姿態真好看。
連招呼也沒打,那扇門便關上。他的確沒有跟一個清潔工對話的必要,我也不希望他留下,亂尷尬的。走到玄關,想確認他是不是真的離開,不意瞥見鞋櫃上放著一千元紙鈔。
不需會面、不用言語,一日的薪水就是我們唯一的交集。也許他是路上曾經擦肩而過的誰,就這樣一直保持神秘感好像也不錯。
「不過,那個時候真應該順便唸他一下的啊……」嘆口氣,我把瓷盤上的泡沫沖得一乾二淨。
照這生活習慣來看,他的確是公子哥、富二代那一類的人沒錯,什麼都不自己動手,就連盆栽也懶得澆水是吧!
臥室是最後的整理區域,那裡有書櫃、衣櫃、書桌、電腦、啞鈴和吉他,十分男性化的房間。
窗前有盆綠色植物,第一次來打掃的時候它已經奄奄一息,之後每次來,都是瀕死的模樣,於是我肯定屋主不太記得它的存在。
從此,澆水便成為我的工作項目之一,那是很好照顧的植物,即使一個星期才澆一次水,它就能恢復健康,伸展出美麗的綠葉,我特地上網查詢它的名字,原來是波士頓腎蕨。
我覺得自己和它相像,不起眼,普通得可以,不須細心呵護便能自力更生,而且它是號稱淨化室內空氣第一名的盆栽,我的工作不也是定期幫八○二號房打理乾淨嗎?說起來,我和腎蕨都為同一個人拚命努力呢!
「好啦!今天也很有精神。」
翠綠的葉片上沾著水珠,那模樣好有元氣,我就像探視完病人的醫生一樣,很滿意病人今天的狀況,順便深呼吸,吸飽它淨化過的空氣。
留下煥然一新的房間,將卸下的圍裙、手套收進大包包,準備離開,然後對著鞋櫃愣了愣。
「沒有錢……」
平常都會放在鞋櫃上的啊!鞋櫃的前後左右都仔細找遍,就是沒有今天的薪水。
「宿醉,所以忘了嗎?」從包包掏出便條紙和筆,遲疑一會兒又收回去,「算了,讓你欠著。」
離開八○二號房,路上簡單買了飯糰和牛奶解決午餐,然後直奔學校上課。
這大概就是我每個星期三半天下來的行程,除了薪水之外,我唯一關心的,只有那盆腎蕨是不是還精神奕奕地活著。
***
學校五點下課,和小純來到停車場牽車,沒想到一整排機車停車格被一輛奧迪座車橫擋住出路。
「怎麼辦……」小純苦惱地左顧右盼。
不過就算真讓她盼到車主出現,她也不能做什麼,小純很怕生。
「我們學校就一個人會開這台車啊!」我走上前,好好將車子打量一番,矢車菊藍的奧迪,在學校絕無僅有了,「肯定是那老四的車,真沒品。」
學校有幾個非權即貴的富家子弟,經常一起活動,一個綽號叫「喬丹」,籃球校隊的主將,職籃都想搶過來的球星;一個是「蕭邦」,彈得一手好琴,拿下不少大獎;還有一位則是一個叫「老四」的人,家裡是政治世家,他的父親立委、議員、副縣長都當過。
這三人組到哪兒都目中無人,連對老師也頤指氣使。
「電話也沒留。」著急看看手錶時間,鐵板燒店的打工快遲到了,「搞什麼鬼啊!這裡又不是他家停車場。」
見我帶著怒氣一腳朝輪胎踹去,小純嚇得花容失色:
「瑞瑞!妳做什麼?這樣車子會叫啦……」
「就是要讓它叫啊!不然車主怎麼會出現!」
沒管其他學生的指點,我使勁踢那鑲有四個銀圈圖樣的輪胎。
大家都很怕得罪他們,無非是怕他們對老師們施壓,影響自己的課業成績。我不怕,不論大學唸得再好再壞,反正將來畢業,就是回老家麵店工作了吧!媽媽好幾次明講暗示的,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
家裡經濟本來就有點吃緊,一個大哥出國深造去,已經砸了不少錢;一個小弟以考上醫學系為志願,若後年真考上,往後七年的學費自然可觀。爸媽都把將來的希望放在他們身上,望子成龍嘛!至於身為女生的我,就只有繼承麵店一途。
我也不擔心在學校壞了被人打聽的名聲,一個做清潔工作的女孩就跟歐巴桑是差不多意思了吧!每次看著學校那些光鮮亮麗的女孩們,內心就有一種未老先衰的感慨油然而生。沒人追這一點,也是早有覺悟。
「呼!累死我了,還不叫?」
不知道是車子設定的問題,還是我今天的力氣已經貢獻給八○二號房,都踢得氣喘吁吁,昂貴的奧迪依然不動如山。
「算了啦!還有一點時間,我們用走的去好不好?」
小純用乞憐的眼神水汪汪瞅著我……小小的個頭,又白又嫩的臉蛋,可愛極了,好像小狗呀!
「……好啦,用走的也可以。」
小純狀似很弱,其實很無敵。
我們當了一年的室友,升上大二,我沒能抽到學校宿舍,小純便自願放棄權利跟著我到外面租房子,她想要跟我一起住,並不想跟陌生人重新認識、重新習慣。
似乎是給人的感覺太像狗狗,所以從小被欺負到大,以致於對人類心生恐懼。
小純媽媽為了要訓練她膽量,主動幫她應徵打工,希望能夠改掉她怕生的習性。
鐵板燒店的工讀生男生居多,我們工作的時段只有我們兩個女的,小純就經常被前輩們使喚來、使喚去。
「欸!阿賢,地板擦一下。」
「喔!喂!狗狗,地板、地板。」
小純看一下被湯潑濕的地板,點點頭,匆匆轉身去找拖把。
「明明就是叫你去。」我看不下去,直接嗆這資歷第二深的前輩。
「我要忙。」
嘴上那麼說,可是現在才拿起鐵鏟不是嗎?
但小純已經乖乖拿拖把賣力拖地了,太賣力,沒注意到前方一位剛盛好湯要回座位的客人,她的拖把長柄和客人的湯碗撞在一塊兒!
「對不起、對不起……」
小純連連彎腰道歉,挨了客人兩句抱怨。前輩們紛紛露出「又來了」的鄙視嘴臉,卻沒人出面搭救。我放下收拾中的碗盤想過去,被旁邊一道低語制止。
「她正在做的事讓她自己做完。」
抬頭,是阿倫前輩。
打從開工到現在他都在認真炒菜、炒肉,菜單一直加上來,他的手也沒停下過。話不多,可是手藝好,甚至有熟客直接指名他,不知道唸哪間學校,比我們年長幾歲,有一雙好認的單眼皮。
我默默收碗盤,一邊用眼角餘光關心做事不靈光的小純努力拖地。
我們兩隻菜鳥在店裡的工作就是打雜和跑腿,最近進步到可以幫客人點餐了。點餐的工作不容易呢!因為會直接接觸客人,所以必須練好進退應對的本事才行。
我才在自詡前幾次的點餐工作做得順心應手,沒想到今天就破了功。
店裡隨著響起的「叮咚」聲走進三個客人,我瞪大眼,認出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喬丹、蕭邦、老四,而外頭違停的那輛車正是被我踹過的藍色奧迪!
喂!你們知不知道今天害得小純和我遲到五分鐘啊!
是很想那麼罵過去,不過我是專業的鐵板燒小妹,現在不是跟客人討八百年前的債的時候。
他們說笑著坐下,我拿菜單到他們面前幫忙點餐,這三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說出餐點的時候,連看也沒看我一眼。
「三份海陸套餐,單點一顆荷包蛋,請問蛋要全熟、半熟?」
當我複述完他們的餐點並要求確認時,他們還聊得起勁,完全不理我。我只好加大音量重新講一遍,這一次足以讓整間店的客人都聽到了,荷包蛋要全熟、半熟?
全場鴉雀無聲。
鐵板燒店要鴉雀無聲是非常罕見的,況且所有人的視線都釘在我身上。
我沒料到情況會這麼唐突,依稀,好像聽見阿倫前輩忍住的一聲笑,那笑聲裡帶著嘉許,我也聽到了。
於是鼓起勇氣面對眼前這三位終於直視我的客人。
老四用看不起人的目光在我臉上定睛五秒鐘,才輕蔑地丟出兩個字:
「隨便。」
我快速寫好註明,轉身將菜單交出去,店裡的氣氛才又活絡起來,充滿熟悉的鐵鏟碰撞和說話聲。
可惜,好景不常,約莫十分鐘以後,我從廚房冰箱拿牛肉出來,發現小純又在委屈道歉,而她道歉的對象正是老四。
「蛋半生不熟的怎麼吃?我從來不吃生的蛋。」
老四先用筷子指住荷包蛋,最後把它們摔在桌上。
小純八成是倒霉路過那裡被叫住,然後一挨罵就先下意識說「對不起」。
「剛剛明明問過你要全熟、半熟,你自己說『隨便』的!」我一個箭步介入他們當中,把小純擋在後頭。
老四不滿的眼神從小純轉移到我這邊,脾氣很大,「既然是隨便,不會做個全熟的來啊?」
「既然要全熟,你不會講清楚啊?」
他好像沒被當面頂過嘴,怔一下。就在這時候,一盤剛煎好的全熟荷包蛋漂漂亮亮在他桌上擺好。
「店裡請的,順帶一提,這種蛋不是叫『隨便』。」
阿倫前輩面無表情地說完,又回去炒高麗菜。不過兩三句話便潑了老四一大桶冷水,老四面色鐵青一陣,開口問:
「你名字?」
「不告訴你。」
碰一鼻子灰的老四和其他兩人站起身,沒吃掉那兩顆荷包蛋,卻付清它們的錢,不願意在錢的事上欠人情的樣子,以高傲的姿態駕著藍色奧迪離開。
那天晚上,我和小純都被店長叫去訓話一頓。小純幾乎每天都會因為小凸槌被唸,我則是「態度不佳」。
十點下班後,我們又走回學校騎機車,旁邊剛好也有兩個女生在牽車,精心打扮過的她們大概剛連誼回來,在發動引擎前,我聽見其中一個說「好臭喔」,這才聞聞自己手臂上的氣味,那是在鐵板燒店悶了五個鐘頭的油臭味。
「洗完澡就香了啊!」
聽見我嘟噥,小純笑一笑,「瑞瑞好多正能量,什麼都不怕。」
「是妳太容易害怕了,如果不是自己的錯,就要理直氣壯一點。」
她不語地坐上後座,等扣好安全帽扣環,才接下去說:
「我被我媽逼得一定得打工,不過瑞瑞妳可以不用顧慮我,如果做得不開心,隨時可以不做。」
原來她擔心連累我,真可愛,小純家境相當不錯,就算不用打工也能衣食無虞,是她放低姿態來當鐵板燒小妹,又甘願被那群前輩胡亂使喚,這樣的千金小姊也算奇筢了。
我用我的安全帽去撞小純的安全帽,聲明在先:
「阿呆,我顧慮的是錢,生活費我可是要自己賺。」
明明摸不到頭,小純還是伸手去觸碰安全帽,好像那樣有撫揉到碰撞的地方一樣,然後傻呼呼地笑:
「那就好。」
她柔軟的笑臉忽然讓我內咎,因為,留在那間店打工並不全為了她啊!
騎著機車,晚風吹得舒服,把一身污煙瘴氣都吹散。我在一點疲憊、一點愜意中回想打烊前無意間撞見的珍貴畫面。
正搬著空菜藍到外頭放的我,發現不遠的路旁有人蹲在牆邊,他腳前有兩隻小小的流浪狗,一黃一黑,餓壞般地啃咬紙盤上的食物。
我在心裡喊出「阿倫前輩」,他沒發現我,就一直看著小狗把那兩顆老四沒賞臉的荷包蛋吃個精光。
不常見到他跟人打交道,卻僅僅因為餵飽小狗而顯得分外親切,平靜又溫柔的側臉,一遍又一遍在我腦海裡重覆溫習。
那樣的阿倫前輩只有我知道,只有我寶貝似地將喜歡他的理由一個個收藏起來。
「瑞瑞,妳在笑什麼?」小純從後照鏡窺見我的倒影。
「咦?沒、沒有。」
儘管這份心情只能收藏起來。
(待續)
每個星期三,早上七點五十五分左右,我會走進一棟非常高級的公寓大樓,聽說裡頭有健身房、撞球室、游泳池。向管理員拿八○二號房的房門卡,管理員是一位每天身著黑色西裝的六十歲老先生,氣質斯文和藹,簡單道早是我們每次見面的習慣。
搭電梯來到八樓,將磁卡靠近門把,「嗶」,接著響起金屬鎖條俐落的開啟聲。
門開,站在玄關,快速瀏覽屋內,啊……今天還是一樣凌亂。
這麼高級的公寓不是我住的地方,我是來打掃的。
掃客廳、整理臥房、清廚房和廁所、倒垃圾,有時出現沒洗的餐具,也會順手洗乾淨、擦乾、歸位,就是這一類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