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香港禽流感大爆發;2003年,致命SARS病毒繃緊全人類的死亡神經
2009年,豬流感已迅速席捲美國10個州、墨西哥死亡人數持續攀升
2020年,新型冠狀病毒引起的新型肺炎自中國武漢爆發
事實上,1976年就發生過第一起感染豬流行性感冒病毒死亡的病例,當時還引發了全美警戒、極力防止1918年造成千萬人喪命的流感再度發生,這之中有什麼可怕的相似度?
1918年,一場可怕的疾病橫掃全世界,造成至少四千萬人喪生。它的魔掌甚至遠及阿拉斯加冰原的愛斯基摩小村落,及太平洋上的薩摩島。由於這場大流行而死亡的士兵,比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傷亡還多,屍橫遍野。許多小孩成為孤兒,家破人亡,藥石無效。這是全世界有史以來最慘烈的一場流行性疾病。唯一能夠阻擋疾病入侵的方法,似乎只有和愛斯基摩人一樣,拿著槍守著每一個入口,禁止外來者進入村落。
但是,最令人不寒而慄的是,這場殺戮的幕後主使者,是每年都會來襲、眾所周知的流行性感冒。
那一年,流行性感冒侵襲過後,只留下一片殘敗荒蕪。為了避免歷史重演,科學家開始研究這種致命的病毒。然而,1918年的病毒多半已隨著受害者焚毀,化為灰燼。奇蹟似的,後來科學家竟然從三位受害者保留下來的肺部組織中,分離出病毒。其中兩位是美國士兵,他們死後的部分肺組織被保存在甲醛中,用蠟密封起來,存放在軍方的儲藏室中。第三位受害者是一位愛斯基摩女性,她被埋葬在阿拉斯加的公墓冰凍的地底,而她的肺部組織仍然完整無缺。於是科學家從這幾位受害者的組織中,找到了這種致命的病毒,終於拼湊出罪魁禍首的完整面貌。
吉娜.科拉塔以生動的筆法,探索流行性感冒及其他大流行的歷史,詳盡地描述了科學家對這個致命病毒的認識現。除了向我們提出大流行捲土重來的警訊,更為我們提供了因應對策。
好評推薦
★ 美國亞馬遜4.3顆星好評推薦,分類榜前五名
★ 科拉塔的醫學偵探故事充滿了新知與驚奇。本書不僅是一部撼動人心的傑作,對新一代的醫學研究者更有啟發作用。-《時代雜誌》
★ 《流行性感冒》是一本醫學歷史的精彩回顧,讓我們看到科學家如何鍥而不捨地追尋醫學謎團的解答。-《波士頓週日環球報》
★ 科拉塔擁有敏銳的求知欲以及精湛流暢的寫作技巧,是一位頂尖的科學記者。-《華盛頓郵報》
作者簡介:
吉娜.科拉塔Gina Kolata
曾於麻省理工學院攻讀分子生物學,馬里蘭大學的應用數學碩士。現為《泰晤士報》的記者,曾兩次入圍普立茲獎。至今於《紐約時報》撰文逾三十年,在此之前是《科學》期刊的資深作家。她在科學、醫學與數學上的寫作成就獲獎無數。
著作有
- 《基因複製:從複製羊桃莉看人類的未來》
( Clone: The Road to Dolly, and the Path Ahead )
- The Baby Docotrs: Probing the Limits of Fetal Medicine
- Sex in America: A Definitive Survey
- The Baby Doctors: Probing the Limits of Fetal Medicine
- Ultimate Fitness: The Quest for Truth about Health and
- Rethinking Thin: The new science of weight loss - and the myths and realities of dieting.
譯者簡介:
黃約翰
1972年生,畢業於台北士林幼稚園,目前為台大醫院外科部主治醫師
章節試閱
重返阿拉斯加
當陶賓柏格在七月底回到工作崗位時,有封信正等著他。這封信上的郵戳顯示,它是從舊金山寄來的,信中裝著一份個人履歷,還有幾頁從寇斯比那本《美國被遺忘的大流行》所影印下來的資料。然後,就是信件的內容了。這封信是一位陶賓柏格從來沒有聽過的人所寫來的,他是一位七十二歲的退休病理學家——哈爾汀醫師。
在信中,哈爾汀用著相當謹慎的文字,告訴陶賓柏格自己在一九五一年所做過的探險。他告訴陶賓柏格,他曾經到過阿拉斯加,在一個叫做貝立格的小村落,從集體墳墓中挖掘出一九一八年罹難者冰封的屍體。並解釋道,一直到今天,他仍然跟阿拉斯加保持聯繫。如果陶賓柏格有興趣的話,他可以再回到貝立格,從這些流行性感冒罹難者的屍體當中取出一些肺部組織;這些罹難者的屍體至今仍冰封在墳墓中。信中也顯露出哈爾汀小心翼翼的態度。「他相當在意我們會不會把他當成瘋子。」陶賓柏格道。
雖然興奮異常,陶賓柏格還是以相同慎重的態度來回覆這封信。此後,這兩個人開始用電話聯絡,十分謹慎地規劃一次探險。不同於丹肯的計畫,他們的探險相當低調,而且完全由哈爾汀個人負擔經費。在行前,他們完全不對外公布,在事後,如果哈爾汀沒有成功地取得組織,他們也不準備公開說明。哈爾汀告訴陶賓柏格,他還記得一九五一年他從阿拉斯加的探險返回時,發生的不愉快經驗:他在返航班機上遇到了《生活》(Life)雜誌的記者。而現在的媒體只會更加誇大渲染、窮追不捨,一想到他的探險會為那個與世無爭的小鎮,帶來外界的狂熱與喧鬧,哈爾汀就不禁感到退卻。所以,他堅持不公開、不通知、不邀請任何媒體。他會徵求村落領導人的同意,重新打開1918流行性感冒罹難者的集體墳墓。同時,如果他們同意的話,哈爾汀會親自進行挖掘的工作。他告訴陶賓柏格,如果他成功地取到肺部組織的話,他會送一份給陸軍病理研究院當作禮物。
相較於斯畢伯爾根島的探險計畫,這兩者的對比相當明顯。丹肯告訴全世界她準備要進行的工作,而且不遺餘力地保證她將會採取最安全的防護措施。她的計畫所費不貲,而且應經過深思熟慮,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她的工作團隊耗費了無數的時間來計畫,組織國際性的團隊,招募各個可能相關領域的專家。而哈爾汀只有孤身一人,自己負擔探險的經費——一次在飛機上所計畫出來的探險。
然而,陶賓柏格很快地了解到,在挖掘流行性感冒罹難者的遺體方面,世界上沒有人比哈爾汀更有經驗了。而且他是唯一成功過的人。唯一的問題是,為什麼要冒險讓沉寂的病毒再度甦醒過來呢?
「流行性感冒病毒是一種相當脆弱的病毒,」陶賓柏格說:「只要在室溫下一個小時,病毒就會死亡。所以,取得活病毒的機會等於是零。」但是處理任何可能致命的病毒,都必須要在精心設計的生物毒性防護實驗室,工作人員必須穿著太空防護裝。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實驗呢?「只要將冷凍的切片標本放進福馬林裡面固定,我們便可以尋找病毒的RNA。」病毒本身將會因為固定而死亡,但是病毒的基因仍然是完整的。
哈爾汀欣喜莫名。從一九五一年第一次到阿拉斯加探險之後,他就一直夢想著重返阿拉斯加。這麼多年過去了,身為一個病理學家,哈爾汀成功地建立了自己的事業。這些年來,他密切地關心分子生物學革命性的進展,期待著正確的時刻,有個適當的人出現,然後告訴他貝立格所發生的一切。「我逐漸看見分子遺傳學的進展。」到了一九八○年代,他說:「我知道,有一天我一定有機會回到阿拉斯加。」他看到了一篇論文,描述了一種新方法,也就是PCR,這種方法可以讓分子生物學家利用微量的基因材料進行分析。而且他了解到,也許可以利用這種方法對貝立格的樣本進行病毒的基因分析,不管病毒是否還活著,只要裡面有病毒的基因就可以了。「我閱讀著PCR的相關資料,我發現這就是我所等待的,」哈爾汀道:「我最好多注意這方面的訊息。」
到了一九九七年三月,哈爾汀讀到陶賓柏格那篇刊登在《科學》期刊的論文。他知道,他等候已久的時刻已經到來。他試著讓陶賓柏格以較沒有壓力的方式接受自己的建議,因為他也了解,陶賓柏格一定會懷疑這樣一個七十二歲的退休病理學家,怎麼可能曾經完成過如此非比尋常的任務。哈爾汀提議說,他可以自己去貝立格,然後將肺部組織標本送給陶賓柏格。這是為了讓陶賓柏格不會懷疑,而且比較容易接受。畢竟,萬一哈爾汀讓這些組織出土,然後釋放出活病毒的話,將會導致一場災難大流行。但哈爾汀十分確定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我根本不會擔心這樣的事情,因為我知道這些病毒是死的。」他自己承擔這樣的風險,讓陶賓柏格在法律上或官僚制度的繁文縟節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負擔。
「我們之間,除了組織樣本之外,將不會有任何關聯,」哈爾汀說:「我急切地想要完成這件工作,所以我會掃除一切可能的障礙。我不想失去這次機會。」
他重新審視了一次自己的計畫。他打算自己負擔探險的費用,所以他不用向任何單位申請經費。如果他向政府或私人單位申請補助,這些單位會擔心萬一他找到活的病毒,他們就必須負責任;這些單位可能會造成他探險的阻礙。
除了陶賓柏格之外,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在他向貝立格的村民說明這一切之前,不會出現永無止盡的公共爭辯。以他對貝立格的了解,加上自己的說服力,應該可以獲得許可,再次挖開這些古老的墳墓。
他一面仔細地規劃這次的探險,心裡越覺得「所有的瑣事加起來,更說服我應該可以獨力完成這次的探險。除了陶賓柏格之外,我不用問任何人任何問題。而我唯一要問他的問題就是,『你收到我的組織標本了嗎?』」
「我所關心的問題是速度,」哈爾汀說:「在我們等待官僚系統的公文程序時,流行性感冒病毒可能已經捲土重來。」
前往貝立格
陶賓柏格告訴哈爾汀,丹肯也有一個類似的計畫,要挖掘挪威礦工的墳墓。這項計畫已經規劃了四年,根據之前對地表的探勘,挖掘行動即將在一九九八年的秋天展開。陶賓柏格問哈爾汀什麼時候可以動身前往阿拉斯加,習慣了一般研究者慢步調的陶賓柏格,本來預期哈爾汀會需要幾個月的時間規劃行程。但是,哈爾汀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
「我說:『我沒有辦法在這個星期出發,但是下個星期應該沒問題。我會通知旅行社幫我訂機票。』」哈爾汀回憶道。
哈爾汀的回答讓陶賓柏格十分驚訝,以至於他根本忘了問哈爾汀為什麼這個星期不能動身,而哈爾汀也沒有主動告訴他。原因是哈爾汀在優勝美地和太浩湖(Tahoe)之間的內華達山脈中,建造了一棟佔地一千三百平方呎的十四世紀挪威式木屋。在經過二十九年的努力後,這棟木屋除了細部的木工及特別的紅木裝潢之外,幾乎都已經完成了。「我還有些細部的工作要做,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能在那個星期出發的原因,」哈爾汀道:「可是,我並不想告訴陶賓柏格,以免他覺得我是個怪人。」
隔週,哈爾汀動身出發。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也沒有通知貝立格的村民。他獨自出發,而且決定到了貝立格之後,再跟當地的村民討論他的任務。
「你不可能用電話跟愛斯基摩人討論這麼敏感的話題,」哈爾汀說:「你必須慢慢地,用十分低調的方式跟他們談。」
在飛到貝立格之前,哈爾汀唯一打過的一通電話是給當地的接線生,他負責聯繫並回應貝立格兩百四十名居民的電話。哈爾汀只問了兩個問題:有沒有人曾經開挖過那個集體墳墓?還有另一個問題,他可以睡在哪兒?
這位接線生告訴哈爾汀,自從他四十六年前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人動過這個墳墓。他同時也告訴哈爾汀,在學校有四個氣墊,還有一個廚房,可以讓哈爾汀烹煮食物。而且氣墊是可以加溫的,即使哈爾汀是在八月到達,加溫的功能還是相當必要的。其中兩個氣墊已經被替村子裝設衛星天線的工程師借走了,但是還剩下兩個,一個可以給哈爾汀使用,而另外一個可以備用。
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當哈爾汀抵達貝立格的時候,他深深地為當地居民的生活感到難過。那裡跟一九五一年時的樣子已經大不相同。在那個時候,村民自給自足,許多人利用祖先所留下來的技術捕鯨、狩獵。可是到了一九九七年,所有的傳統已經流失,這些村民只是靠社會福利生活。現在的村落還是隔著冰冷的灰色海洋與世隔絕,但卻已荒蕪,變成一個不再有驕傲、只剩下絕望的地方。
「這真是一場悲劇,」哈爾汀說明道。「他們生活在這裡,養育很多孩子,而政府負擔這一切。」這裡的家族十分龐大,哈爾汀說道,有部分原因是因為每個村民、嬰兒、孩童,每年都可以收到一千八百美元——這是一九九六年的行情——石油公司為了使用他們的土地所付出的補償金。可是,那裡沒有工作,沒有事情可以做。
因為有了社會福利金和石油公司的補償金,這些居民可以買雪車和四輪傳動車。「每個家庭都至少有一輛。我還有雪車跟在狗拉的雪橇後面跑的照片。」哈爾汀道。但是,大部分的雪橇都已經朽壞,成為一種古老、簡樸生活的遺跡。
取得村民同意
然而,哈爾汀在村民面前並沒有流露對過去生活的惋惜。相反地,他開始尋求村民的同意,讓他可以從集體墳墓中挖掘屍體。這個集體墳墓埋有七十二位在一九一八年十一月死於流行性感冒大流行的遺體。首先,他向布萊恩‧克羅克特(Brian Crockett)尋求協助,他是村子裡路德會的傳道人。克羅克特的妻子金吉兒(Ginger)是貝立格學校裡的老師,他們將哈爾汀介紹給利塔‧歐拉娜(Rita Olanna)。歐拉娜是村子裡相當重要的人物,她是村子裡最大家族的家長,也是村委會的成員。
「我給她看了一些照片,是在我上次造訪時所留下的。還有那時候的宣教士李所寫的信件副本,以及一九一八年傳道人的信件副本。」哈爾汀道。歐拉娜發現信中有提到她的阿姨和叔叔,看到這些名字,她感到非常親切。她有些親人死於1918流行性感冒,並且葬在這個集體墳墓當中。
緩慢而謹慎地,哈爾汀開始訴說自己造訪的原因。「我說,在一九一八年的十一月,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徵求同意,讓我再次挖開這個墳墓。因為科學已經有所進展,我們現在可以分析這些死去的流行性感冒病毒,並且用來製造疫苗。所以當病毒捲土重來的時候,你們所有的人都會有抵抗力,再也不會有如此大量的死亡。」
歐拉娜告訴哈爾汀,她了解哈爾汀所說的,並且支持哈爾汀。克羅克特牧師也支持他。所以歐拉娜召開了村委會,決定是否同意哈爾汀繼續進行挖掘的工作。
「我們在那天下午開會,我把之前跟歐拉娜說過的故事重新敘述一遍。」哈爾汀回憶道。村委會決定同意他的計畫。而出乎哈爾汀意料之外的,還有一位村中的長者詢問哈爾汀是否需要幫忙。當四十六年前哈爾汀抵達貝立格的時候,並沒有村民願意幫忙。哈爾汀當然是萬分感激地答應,他當然可以幫得上忙。同時,還有四位年輕人願意協助。
@中標:毫無防範的徒手挖掘
一九九七年八月十九日,哈爾汀來到墓園,清理了四周的矮灌木叢之後,他們開始除去墓園上的草。然後這四位年輕人將幾呎平方的泥土刮除,置在一旁,等到工作完成之後,再回復原狀。
哈爾汀和他的助手們開始挖掘,剛開始一兩呎的泥土還算簡單,而底下就是凍土層了。他們挖了一個六呎寬,二十八呎長的長方形。這次,挖掘的工作容易多了。「這次我們除了十字鎬和圓鍬,還有年輕人的體力,」哈爾汀說:「他們熟練地劈開、鏟土、劈開、鏟土。」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這群人已經進展到第一具遺體。那是一具骨頭,沒有任何軟組織留下。哈爾汀告訴自己,不要太在意。畢竟自從一九五一年開挖過這塊地方之後,這個墓園已經是被擾動過了。而這些屍體慢慢地分解,這是過去四十六年裡很自然的變化。
這些人挖掘的時候,並沒有任何防範措施,但是哈爾汀認為不需要擔心。「這些病毒早在四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亡。現在,它們只會死得更徹底。」他帶著手套,不過這只是為了讓他在拍照的時候,有乾淨的手可以拿像機。哈爾汀和他的助手們就這樣毫無戒備地挖出碎石泥土。「我很訝異這些年輕人竟然能忍受墳墓裡的氣味,」哈爾汀道:「我是個老病理學家,我已經習慣了。」到了隔天,他們有了新發現。
完整冰封的肺臟
接近傍晚的時候,哈爾汀看到在七呎深的洞裡,躺著一個年輕女性的屍體,大約三十多歲。這具屍體雖然有些腐壞,不過大致上是完整的,而她的肺部仍然冰封著,而且保存良好。哈爾汀不禁心生畏懼。為什麼這具屍體沒有腐壞成一堆骨頭?
「我坐在一個桶子上,由上而下俯視著她的屍體,」哈爾汀說:「然後,我突然懂了。她是個肥胖的婦人;在她的皮膚和器官周圍有著很厚的脂肪,在凍土層短暫的融化時間裡,這些脂肪有隔熱保護的功能。」哈爾汀解釋道:「我看著這具保存良好的屍體,我知道這就是解開1918流行性感冒病毒奧祕的曙光。我替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露西(Lucy)。露西在拉丁文中,就是露出光明的意思。一九七四年,唐納‧強森(Donald Johanson)在衣索比亞發現了一具骨骸,為人類的演化史揭露曙光,他也為這具骨骸取名為露西。」
他將這個婦人兩邊的肺臟小心翼翼地切下,然後將冰封的肺臟放在砧板上,用解剖刀細心地切成薄片。他將這些組織樣本放進陶賓柏格提供給他的保存液當中,這些保存液可以防止病毒分解變質。他也從露西附近的屍體取下一些組織。不過,這些屍體已經嚴重腐敗了,所以哈爾汀也只抱持著些微的希望。
哈爾汀知道他必須讓這些組織標本保持在低溫的狀態,但是他沒有辦法接受將這些組織樣本保存在學校的冰箱。所以他在墓地周圍挖了一個深洞,把凍土層當做他的冰箱。這個洞大約有兩呎深,哈爾汀在洞上蓋了一塊板子。隔天,也就是開始工作後的第五天,哈爾汀和他的助手開始關閉這個墳墓。
哈爾汀決定不再繼續挖掘,「我們發現了七具骨骸,以及三具保存狀況相當不好的屍體,」他說:「但是恰好有一具肥胖婦人的遺體,她的脂肪提供了良好的保護。要發現像這樣的遺體,機會是微乎其微。我取得了相當好的肺部組織標本。」此時此刻,哈爾汀所達到的已經遠超乎自己的想像。
哈爾汀和這些年輕人將一旁的土壤覆蓋回去,將墓園回復成原來的樣子。哈爾汀知道自己還有一件事情要完成。一九五一年他來到這個墓園時,他在這裡立了兩個大型的木製十字架。但是到了一九九七年,這兩具十字架已經朽壞了。「我對村委會說:『如果有時間,而你們也同意的話,在離開的時候,我希望能送給你們兩個新的十字架。』我徵得了學校的同意,在木工房利用晚上的時間做出兩個新的十字架。」
在完成這些十字架之後,哈爾汀啟程回家。他總花了三千兩百元美元,包含了他的旅費,以及付給那四個助手的九百美元。而陶賓柏格提供了價值五美元的保存——福馬林、酒精、胺基甲胍(guanidine)的混合液。
分析病毒基因
而在華盛頓,陶賓柏格正焦急地等待哈爾汀的消息。每天晚上,哈爾汀都會捎來一封傳真,像是:「睡在學校的氣墊上面。」、「當地人賣給我一條兩美元的鮭魚,讓我填飽肚子。」、「取得同意。」、「打開墳墓。」、「發現骸骨。發現露西。」
事情進展的如此迅速。「基本上,他沒有浪費任何時間。」陶賓柏格道。丹肯的團隊光是尋找最有經驗的掘墓工人,就花了六個月的時間。「而哈爾汀就只有一隻十字鎬,他在三天之內,就在堅硬的冰上挖出一個洞——真是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傢伙,這真的太神奇了。」陶賓柏格道。
哈爾汀將這些標本保存在冷凍的隔熱包裡,帶回舊金山。他不知道該怎麼將這些標本寄給陶賓柏格。如果在運送的過程中,包裹搞丟了,那將是無可彌補的錯誤。因此他將這些標本分成四份,分別放在四個不同的包裹裡。他將其中的一個包裹,利用聯邦快遞從舊金山寄發。隔天,他將另一個包裹用UPS快遞送出去。第三天,他用美國郵局的快遞服務寄出另一個包裹。第四天,他再利用聯邦快遞寄送第四個包裹,不過這次是從舊金山和史塔克頓(Stockton)之間的翠西鎮(Tracy)寄出去的,他剛好開車經過那個地方。這四份包裹後來都到了陶賓柏格的實驗室。
哈爾汀幾乎完成了他在這個計畫裡該扮演的角色。唯一欠缺的,就是紀念這些流行性感冒的患者。「我找到蘇華德半島諾姆鎮的路德傳道會辦公室,在跟當地的秘書聯絡過後,我得知這七十二位罹難者的姓名,還有他們去世時的年紀。」他做了兩塊銅製的匾額,將它們固定在他一九九八年十月所做的十字架上。
在此同時,陶賓柏格興奮地打開這些珍貴的包裹。蕾德開始實驗室的工作。在一個星期以內,他們就獲得了成果。這是世界上第一個確切的證據,證明流行性感冒病毒的基因片段,確實存在於哈爾汀所發現的露西的肺部組織中。如同哈爾汀所推測的,在那些嚴重腐壞的流行性感冒患者屍體中,並沒有找到任何的病毒基因片段。
陶賓柏格打了通電話給哈爾汀,並且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同時,他也徵詢哈爾汀,如何公開這次的計畫,或者,是否要把這件事情公開?
「我們謹慎地處理這件事,貝立格的居民有權利知道這一切。」經由哈爾汀的轉達,陶賓柏格詢問這些村民如何進行後續的步驟。「我們問他們:『你們想要怎麼做?你們希望召開記者會嗎?還是要等我們完成論文?或是其他的選擇?』」他告訴這些村民,如果他們想要召開記者會,那麼他們將會被全世界的媒體所包圍。「也許,你們並不喜歡這樣。」哈爾汀提醒道。
從九月到十一月,這些貝立格的居民思索著該如何決定。哈爾汀用電話、信件、傳真提醒這些居民,他必須知道他們的決定。在這段期間,丹肯繼續準備挖開那些挪威礦工的墳墓。
丹肯並不知道哈爾汀已經到過阿拉斯加,而且已經從流行性感冒患者的屍體,取出冰封的肺部組織。陶賓柏格遲疑著要不要告訴丹肯,他覺得在得到貝立格居民的回應之前,他應該要保持沉默。丹肯只知道陶賓柏格的組織樣本是從陸軍病理研究院的倉庫裡找出來的,而陶賓柏格正努力尋找這些病毒的基因片段。然而,事實上,陶賓柏格和蕾德已經從沃恩、唐斯,還有露西的肺部組織裡,確定了病毒的紅血球凝集素的基因序列。然而,這些資料都尚未發表,陶登伯遵循著科學界的遊戲規則:除非你的研究成果已經被期刊接受,否則不可以公開。
重返阿拉斯加
當陶賓柏格在七月底回到工作崗位時,有封信正等著他。這封信上的郵戳顯示,它是從舊金山寄來的,信中裝著一份個人履歷,還有幾頁從寇斯比那本《美國被遺忘的大流行》所影印下來的資料。然後,就是信件的內容了。這封信是一位陶賓柏格從來沒有聽過的人所寫來的,他是一位七十二歲的退休病理學家——哈爾汀醫師。
在信中,哈爾汀用著相當謹慎的文字,告訴陶賓柏格自己在一九五一年所做過的探險。他告訴陶賓柏格,他曾經到過阿拉斯加,在一個叫做貝立格的小村落,從集體墳墓中挖掘出一九一八年罹難者冰封的屍體。並解釋道,一...
目錄
第一章:1918瘟疫
第二章:瘟疫的歷史
第三章:從海軍到豬隻
第四章:瑞典的探險家
第五章:豬流行病感冒疫苗
第六章:纏訴的夢魘
第七章:道爾吞的眼球
第八章:一九九七年香港禽流感事件
第九章:從阿拉斯加到挪威
第十章:未解的奧秘及解說
第一章:1918瘟疫
第二章:瘟疫的歷史
第三章:從海軍到豬隻
第四章:瑞典的探險家
第五章:豬流行病感冒疫苗
第六章:纏訴的夢魘
第七章:道爾吞的眼球
第八章:一九九七年香港禽流感事件
第九章:從阿拉斯加到挪威
第十章:未解的奧秘及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