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吳笙發動汽車,打倒車檔,踩油門,一個極速後退。
「砰砰砰——」車尾將後續跑過來的喪屍接二連三撞開。
但撞到第四個,車停下了。因為那抵著車尾的不再是一個喪屍,而是一波喪屍。
它們合力用身體抵著車尾,竟生生將車攔下!
隨著車子停住,立刻又有喪屍跑過來,直接將車圍了個密密實實,它們或嚎叫,或砸窗,更有甚者,不知哪個喪屍正在伸手拉車門,鎖住的車門在它高頻率的拉扯下,發出極速的「喀喀」聲。
喪屍懂得開車門?!吳笙心裡發寒,油門踩到底,卻根本奈何不了「屍海」。
無法起速的金龜車,只能在原地徒勞轟鳴。
焦灼中,吳笙忽然發現,此刻圍著車的這些喪屍,瞳孔都是鮮紅色,而他們在商場外遇見的那些喪屍,瞳孔都是稍微重一些的深紅色。
按照金龜車司機的說法,喪屍都是紅瞳,等級越低,顏色越深,等級越高,顏色越淺。
顯然,河邊這一波喪屍,許是更接近城北的緣故,等級或者說凶殘程度已經比商場外的那些高了。
難怪他們在商場的時候,可以直接撞開喪屍群,到了這裡,同樣的數量,卻怎麼也撞不開了。
吳笙正在心裡分析著,忽然覺得不對,輪胎和地面的摩擦聲不對。
「吳笙!」徐望第一個警覺大叫,「它們在掀車!」
所有車窗已被喪屍圍得密密麻麻,根本找不見參照物,可是人對「平衡與傾斜」的感知是極敏銳的,聽徐望一喊,所有夥伴都感覺到了車正在向左傾斜,也就是右側的喪屍在掀車!
「開不出去,」吳笙直接給突圍判了死刑,「它們力量太大。」
徐望也看出情勢了,當機立斷:「炸彈準備,全員棄車!」
他們當然也可以趁著炸彈把屍群圍困暫時緩解時,開車衝出,但如果一波喪屍能把他們攔住,後面就有第二波,第三波,萬一在哪一次被攔下之後,車子真的被掀翻,他們就是甕中之鱉,再沒活路了。
況且,吳笙說了,鐵板還會再放下來。
棄車之後,他們和那邊四位就是同一起跑線,待到鐵板再落,誰能拔得頭籌還說不定呢。
他們來這裡就是為了上船,為了交卷通關,此時不搏何時搏!
「小況,人手三個炸彈球!」徐望迅速下達戰術,「咱們一窗扔一個把喪屍炸開,剩下一人兩個,棄車之後各自防身!」
況金鑫得令,以最快速度將炸彈球分發下去。
十秒鐘後。
被掀得晃悠的金龜車,兩側車窗忽然一齊放下三寸,四個繽紛小球像彩蛋一樣,從各自窗縫被扔出。
小球落地,滾了一滾,全部炸開。
爆裂震天,一霎絢爛。圍著車輛的喪屍們被炸得四散而飛。
而因有了它們這一層「護身盾」,金龜車雖劇烈搖晃顛簸,終究沒有飛起,只車窗玻璃震出裂紋。
「你藏到座位底下!我們吸引喪屍,它們不會再管『空車』的!回頭找到機會你就開車跑——」
叮囑完金龜車司機,徐望衝隊友一聲呼喊:「就是現在,下車!」
早做好準備的眾夥伴,猛地推開各自車門,如閃電般竄出,衝破硝煙,奮力朝輪渡方向跑。
四個炸彈球已經解決了大部分少女心的喪屍,只剩下七、八個還能動的,見到車裡竄出了人,立刻爬起來追。
它們有的已經斷了胳膊,有的則直接胸口被炸開了花,但就這樣依然速度不減,任由汩汩冒出的鮮血在狂奔的風裡飆。
岳帥四人同喪屍戰鬥正酣,忽見金龜車裡面的人奔出來了,往他們這邊跑不說,後面還跟著七、八個喪屍,當下心裡一緊,不知是雪中送炭,還是雪上加霜。
徐望他們跑近了才看見四位同行手中的兵刃。圓寸頭拿著狼牙棒,先前見過了,漁夫帽手裡的魚竿,絕對新鮮出爐,還有小辮手裡的捲髮棒,和學生頭手裡的微型手持小電扇。
徐望心裡一酸,原來錢艾的螺絲刀和他的刮鬍刀,竟已是穩穩的幸福。
原本衝向「同行」的三十幾個喪屍,也已經被他們打得只剩下十一、二個,不知是不是遍地喪屍殘骸,讓剩下的「高級者」心生畏懼,它們與四人隔著幾公尺對峙,或猙獰嚎叫,或飢渴難耐地低吼,卻遲遲沒敢再貿然上前。
徐望一邊展望對手,一邊還要回頭兼顧自身,赫然發現他和吳笙已經與錢艾和況金鑫拉開一段距離,而落在最後的況金鑫,已經要被喪屍追上了。
這時候再扔炸彈球,絕對會把隊友一起炸飛。
徐望別無選擇,一咬牙,直接朝況金鑫背後的喪屍射出水槍。
筆直水線,貼著跑在身後成一條直線的吳笙、錢艾、況金鑫的耳邊擦過去,直抵喪屍眉心。
水柱的衝擊力讓喪屍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跟著水線一起回頭的吳笙,見狀立刻道:「射它眼睛,那裡最弱,直搗大腦——」
茅七平說過,腦袋,或者說腦子,是喪屍唯一的致命點。
相信吳笙似乎是本能,徐望沒有半點猶豫,鬆開扳機復又再度扣下,這一次水流直沖喪屍眼窩。
與此同時,上一槍的霹靂效果,延遲響起——
「這裡的鯊魚不吃魚~~這裡的鯊魚不呼吸~~這裡的鯊魚笑嘻嘻~~噠啦嘀噠嘀噠嘀噠嘀噠嘀噠嘀~~」
銷魂光影和動感BGM中,喪屍的眼睛被高壓水柱徹底洞穿,眼球崩裂,銳利水線貫穿大腦!
喪屍轟然倒地。
緊跟在它後面的喪屍們,猛地停住腳步,似乎和那邊對峙著的喪屍一樣,本能感覺到了不同於普通獵物的危險,如野獸般,駐足觀察,伺機而動。
音樂終於停止。剛搖擺出一點節奏的蘇明展,悄悄垂下學生頭,悵然若失。
一輪明月,一條河邊,兩隊人馬,兩撥喪屍。
同一種對峙,讓肅殺裡,忽然有了短暫寂靜。
「公平競爭!」徐望忽然衝著那邊的圓寸頭隊長喊話,擲地有聲,「你們打你們的,我們打我們的,誰能上船,各憑本事——」
岳帥轉頭,同徐望四目相對,交換了眼神,但還沒來得及交換意見,就被蔚天杭搶白:「那要是喪屍打沒了,船板還沒放下來呢?我可提醒你,上船的如果超過一隊,船是不會走的。」
徐望舉起華麗水晶槍,吹一下槍口,輕輕抬眼:「那就等到船板放下來,先上先得,看誰快。」
錢艾和況金鑫交換一下眼神,心情複雜。
吹槍口,一般都是槍口因為子彈出膛而發燙,所以要吹涼,隊長這個還滴著水珠的槍口,吹的意義在哪裡!
「公平,公正,公開,」岳帥悠然一嘆,仰望明月,心馳神往,「這才是男人間的戰鬥啊……」
這些非常私人的,近乎低語的感慨,沒傳遞給「同行」,只不小心分享給了「隊友」。
蔚天杭、陶阿南、蘇明展都不想說話,如果這是在微信群裡,他們還會向隊長扔個狗。
「就這麼說定了,各憑本事——」岳隊長帥氣轉頭,給了徐隊長正式回應,在這水草搖曳的河邊,氣貫長虹。
徐望:「……」
說定就說定,為什麼要聲音裡奔騰著熱血,眼睛裡閃爍著星星!
月光下的末世河邊,一場人與喪屍的大戰,正在銷魂的BGM中激烈上演。
已經交換了姓名的人類戰士,八名。
喪屍,十九隻,平均一人兩隻半不到。
武器,這個得詳述。
徐望手持百發百中霹靂槍,只要讓他鎖定喪屍,沒有擊不穿的眼眶,唯一缺點需要時間,不能一秒斃命。
吳笙,揮舞死神鐮刀,最佳狀態一鐮刀割掉腦袋,但運動戰中並不能總是準確切到脖子,所以通常還是要纏鬥一下。
錢艾,手持螺絲刀,跟在隊長身邊,只要有喪屍企圖靠近,他就戳戳戳,殺掉喪屍不是目的,主要是自保。
況金鑫,無法在人群裡使用炸彈球,所以正在把追著他的喪屍拉向偏僻地帶。
岳帥,狼牙棒,耍起來和吳笙的鐮刀有異曲同工之妙,故而戰鬥空檔,他們兩個還要時不時互望,攀比。
陶阿南魚竿在手,只要被他魚鉤一甩,勾住,下場就只能是被魚線釣起來,再扔進河裡。
蔚天杭,小小髮棒,大大能量,貼臉燒臉,貼衣服燒布,捲髮棒所到之處,燒焦味四起,兩個喪屍已經被灼燒得沒了半邊臉。
蘇明展,手持微型小電扇,全程貼緊岳隊長,在狼牙棒撐起的安全範圍內……納涼。
戰場如若定格,說起來就是這般清晰。
但真實的場面,卻已經亂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魔音灌耳,崩潰至極。
岳帥:「徐望是吧?你能不能把那個該死的音樂關掉,不然我的狼牙棒總想跟著節奏揮啊!」
徐望:「不行,自帶的——」
岳帥:「那就換一首歌啊,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鯊魚鯊魚鯊魚!!」
徐望:「什麼時候換歌隨緣的,看槍心情——」
岳帥:「那把那個惡俗的彩燈關了總行吧!」
徐望:「真沒辦法,這些都是自帶的不能解除安裝的預設程式——」
岳帥:「末日都市這麼帶感的戰鬥,你能不能拿個嚴肅點的武器啊啊啊啊!!」
蘇明展:「隊長,別嚎了,注意喪屍。」
岳帥:「你就不能自己動手?」
蘇明展:「我拿著風扇呢。」
岳帥:「扔了換正經武器!」
蘇明展:「那就沒人給你吹風了。」
岳帥:「……」
他最愛的熱血少年漫畫裡,拯救世界不是這個畫風啊!
鉸鏈滑動的聲音,打破了激戰正酣的平衡。
最先聽見的是電扇君蘇明展——主要是他實在閒得很,注意力有夠分散。
但不同於納涼的悠哉,鉸鏈剛發出一聲「喀」,他便如一頭小豹子般竄出,卯足全力往剛剛放下一點縫隙的金屬板方向跑。
岳帥在他竄出去好幾步之後,才反應過來,立刻一狼牙棒揮出去,掃清前路,也奮力跟上!
徐望他們和蔚天杭、陶阿南是同一撥反應過來的,此時再起步,根本追不上那二人了。
吳笙幾乎沒半秒遲疑,掏出炸彈球,衝著緩緩下放的金屬板,大力扔過去。
蘇明展眼睜睜看著炸彈球落在僅剩幾步之遙的金屬板上,當即向後轉,連同跟過來的岳帥一起撲倒。
炸彈球的落點在金屬板,可因吳笙十分用力,炸彈球落下後二度彈起相當高,再往下落,便偏出金屬板,直接落進河裡。
火藥受潮,成了啞彈。
蘇明展這時才反應過來,吳笙根本是故意的,他沒想炸他們,他就是想拖延時間。
然而為時晚矣。一撲一倒一啞彈,只短短一瞬,卻足夠形勢逆轉。
跑得最快的錢艾,已來到蘇明展和岳帥身邊,更重要的是,他在跑著,而兩位同行還在地上趴著。
「抱歉了。」錢艾衝二人瀟灑一笑,隨後一個三級跳遠的標準彈跳,生生飛躍過蘇明展和岳帥,穩穩落到金屬板中間。
以他的重量,這麼落下來,金屬板必定「噹啷」一聲。
然而沒有。不僅沒有,金屬板好像還……變軟了?
錢艾剛覺出不對,腳下忽然被一股大力往上一推,整個人瞬間騰空五公尺。
正懵逼著,他又極速落下,眨眼間腳就重新踩回金屬板,然後再度彈起。
這是……啥玩意?!
蹦到停不下來的錢艾,絕望地發現,喪屍和隊友們也沒有逃過這一劫。
徐望,吳笙,況金鑫,男喪屍,女喪屍,看不出男女的喪屍,不知何時加入了這個神奇的國度。
大家一起彈啊彈,就像無數隻快樂的小鳥。
地上,蘇明展退出文具盒,似對這意料之外的文具支出,有些懊惱。
上上下下彈到完全停不下來的四人,目送對手步入船艙,金屬板緩緩收起,才聽見了那遲來的提醒——
【鴞:有人對你使用了〈〔武〕幸福蹦蹦床〉喲~~】
漆黑一片的封閉船艙裡,一支反扣在地面的手機,用手電筒模式,照亮了四個小夥伴的美。
他們圍著手機坐成一圈,在輕輕搖動的船艙裡,或氣喘吁吁,或灰頭土臉,或身心俱疲。
「終於清靜了……」岳帥一聲長嘆,身體卻正襟危坐,維持著兩個手掌分別貼住左右太陽穴的姿勢,一動不動,持之以恆,彷彿正在用掌心內力將腦內魔性的旋律吸出來。
「我他媽現在都會唱了,」深有同感的蔚天杭扯下紮小辮的橡皮筋,用手爬爬散開的髮絲,盤起的腿則無意識地輕抖,「這裡的鯊魚不呼吸~~這裡的……」
岳隊長一眼刀甩過去。
猛然意識到自己竟在哼唱的蔚天杭,戛然而止,一臉錯愕。媽的,那個武具有毒!
「一早就應該直接走水路,」蘇明展淡淡開口,「非自作聰明去走橋,現在還不是折回來了。」
陶阿南弱弱提醒:「阿蘇,提議這回走橋的好像是你……」
「對啊,」蘇明展歪頭看他,「所以我剛剛在進行自我批評。」
陶阿南:「……好的。」
蘇明展的娃娃臉和學生頭,讓他即使在生氣時,也有一種「我再也不和你玩了」的萌感。
但搭檔多時的隊友們,早已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蘇明展的戰鬥力總結起來就八個字——出其不意,致你死地。
「未必全是壞事,」岳帥對於今晚的路線倒有不同看法,「雖然比原計畫多用了一個武具,但如果我們不這麼折一下,就不會和旺旺他們遇上,也就不會知道,這個破地方還是有正經男兒的,不全是爾虞我詐……」
「不是,」蔚天杭伸手做了個「Stop」的示意,「你給人家取小名,經過正主授權了嗎?」
「都並肩戰鬥過了,叫大名多生分啊,要是旺旺不好聽……」岳隊長很認真地思索一番,「仙貝?雪餅?小小酥?」
陶阿南嚥了下口水:「隊長,你成功把我說餓了。」
「誰跟你並肩戰鬥過了,」蔚天杭捋著頭髮重新紮辮,「他們現在指不定怎麼罵咱們呢。」
「不可能,」岳隊長非常自信,「吳笙最後那個炸彈球,明明能把我和阿蘇炸回家,但他偏扔水裡,這是他們的『投桃』;阿蘇好幾個凶殘武具,最後選的卻是殺氣最小的幸福蹦蹦床,這是我們的『報李』。等蹦床時效過去,他們發現還能繼續上路,就會明白我們的心意!」
蔚天杭:「……」等時效過去?估計那幫重回大地的傢伙和他們同歸於盡的心都有!
「啊嚏——」岳隊長毫無徵兆地打了個噴嚏。
蔚天杭「呵呵」他一眼:「怎麼樣,罵你了吧。」
「屁,」岳帥昂首扠腰,「肯定是哪個女生想我了!」
蔚天杭無語:「你醒醒吧,這鬼地方就沒女生。」
岳帥:「怎麼沒有,好看的NPC妹子一大把!」
蔚天杭:「誰來打醒這個死變態。」
蘇明展:「隊長,你如果真熬不住了,可以從我們幾個裡……」
岳帥:「不用謝謝再見拜拜我睏了先睡會兒撒由那拉後會無期——」
蔚天杭、陶阿南:「……」
蘇明展聳聳肩,靠進角落,隱沒在船艙的黑暗裡。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四十分鐘後。
北京時間,兩點半;鴞時間,晚上八點半。
蹦得精疲力竭的人們和喪屍們,終於在又一次絕望的觸地裡,平穩站住,再沒彈起。
或許是運氣好,或許是早有設定,所有「蹦蹦床的夥伴們」,落地點都在岸上。
咦?居然只蹦,不回家?意外之喜!
呃,要不還是直接回家算了。
岳帥!我@#¥%你!!
到底還要蹦多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便吧,我心已死。
小蹦床,你為什麼叫小蹦床?來吧,一起跳吧……
——以上,就是四夥伴的心路歷程。
於是在落地後,他們怔了兩秒,才和喪屍們彼此看一眼,找回情緒,繼續鬥毆。
這一回,旺之隊再沒手下留情。叮匡一頓暴打,最後一小撮喪屍團滅。
它們死得不冤,因為就是現在岳帥他們再返回來,也未必是聲望金錢的對手。
畢竟,四十分鐘的「幸福」蹦床生涯,淬鍊了他們如火的戰神氣。
「還剩兩個半小時,」徐望看一眼手機時間,「現在怎麼辦?」
「原計畫,」吳笙自懷裡掏出地圖,指尖順著上面的河邊畫一條線,「碼頭不行,就沿河堤路往東,折到『幸福橋』。」
三夥伴看著地圖上那「幸福」兩字就覺礙眼,也不知道誰給這橋起的倒楣名字。
「整條河堤路都是在樹林裡穿,」徐望嘆口氣,「我們最初定的時候默認開車,現在車沒了,徒步穿樹林?」
不止是危險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路遠,靠走的,五點之前能不能到橋頭都是問題,別說去醫院了。
「隊長,」況金鑫默默出聲,「你往左邊看一眼,那個粉紅色的物體好像有點眼熟。」
一句提醒,仨隊友一起轉頭眺望。
月色裡,一輛粉紅色金龜車正朝著他們緩緩駛來,被砸得坑坑窪窪的車殼,仍倔強地泛著騷氣的光。
車在四人身邊停下,金龜車司機自車窗探出頭:「帥哥們,去哪兒啊,順路的話送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