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特警系列（6）虎口餘生

第一章
他成了獵物。
周圍的陰影翻湧飄浮，彷彿來到了深海中。若是他不夠謹慎，也可能在此滅頂，被自己的鮮血淹死。
凱文穩穩握住步槍，緩緩吸氣，從嘴裡吐氣，抵擋酷寒的面罩讓呼出的溫暖空氣貼住他的皮膚。幸好THIRDS提供保暖隔熱的制服，不然他早就凍掉一層皮了。攝氏三度。搞什麼鬼？這裡可是紐約市，不是加拿大。這陣子哪天氣溫跌破零度也不奇怪；他就知道。這些混帳就是要挑這種鬼日子搞怪。獸人探員都愛在雪地裡打鬧，但絕對不會在大半夜出門玩耍，也絕對不會挑在這種凍到他們的鬍鬚都要掉下來的時刻。不爽的貓科獸人探員跟鬧脾氣的小孩子沒有兩樣。
遠處傳來微弱的咯咯笑聲，他萬分謹慎地轉過身，靴子陷入剛鋪了滿地的柔軟白雪。耳機開始運作，德克斯從線路另一端低聲詢問。
「凱文，有看到什麼嗎？」
「沒。」凱文應了聲，繼續往前走。這裡靜得太詭異，彷彿整座城市正陷入沉睡，躲避無情的寒冷。身旁唯一的聲響是呼嘯的風聲，以及被他踏平的雪花。寒風更加刺骨，白雪落得更凶，使得在中央公園北側樹林尋找一群鬣狗獸人變得更加困難，特別是他們正處於獸化形態，埋伏在各處準備出擊。或許他的人類隊友運氣比他好。不過耳機線路如此安靜，看來沒這麼順利。幾分鐘前，伊森聞到其中一名嫌犯的氣味，隨即消失在林間，再也沒聽到或看到他的身影和動靜，也就是說伊森還在潛行追跡。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史隆跟艾許也躲在某處做同樣的事。凱爾那個幸運的混帳正坐在溫暖的裝甲車裡操作監視儀器。
他們沿著東七十九街設下防線，穿過中央公園，從西側橫跨一百一十街，往第五大道延伸。只要哪個嫌犯膽敢往市區跑，就等著接受麻醉槍和獸化形態的毀滅西塔探員殷勤款待。不讓事態發展到這一步的重責大任全落在毀滅德爾塔身上。
又是一聲怪笑，這回稍微近了一些。凱文加快腳步，向隊友回報：「聽到聲音。我去看看。」
「你在哪？」德克斯的語氣少了平時的戲謔。在解決修茲跟研究機構後，這幾個禮拜以來，史帕克給他們設下嚴苛的訓練目標，但負擔最大的還是德克斯跟史隆。這對搭檔簡直就像在接受調教，這點大家都心知肚明。天啊，就連當事人都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目的為何。在這段期間，他的隊友乖乖接受這套安排，沒有人反對強化或是拓展自己的技能，特別是德克斯，他還在摸索自己該往哪個領域發展。凱文個人認為德克斯其實很享受這種極限操練。他終究會摸透史帕克還瞞了他們什麼。德克斯一定做得到。
「我從要塞後面移動過去。」凱文放慢腳步，接近這座古老的軍事要塞遺跡。它建於十九世紀初期，原本的用處是抵擋英軍，現在則成了死亡陷阱。石牆內外有可能藏了無數名獸人。
「注意安全。」德克斯說。
「瞭解。」凱文蹲在披了一層層蓬鬆雪粉的濃密灌木叢旁。五六名凶狠的鬣狗獸人正藏於此處，全都嗑藥嗑到茫了。THIRDS探員在接獲密報，得知這夥混混的藏身處，取得逮捕令。在他們動手圍捕前，這群獸人炸掉他們的製毒工廠，打算逃離紐約。幸好沒造成任何傷亡，不過這票混球沿街搞破壞，最後被阿法分隊逼進中央公園。那是一個多小時前的事情。
儘管人類給鬣狗獸人貼上怯懦膽小的標籤，但他們獸化後的殺傷力其實極高，擅長在夜裡成群結隊地狩獵、捍衛同伴，更擁有驚人的咬合力。輕細的咯咯笑聲飄進凱文耳中，要塞後方陰影蠢動。他握緊麻醉槍，踏入敵陣。
「THIRDS！慢慢走出來！」凱文瞄準在陰影中對他低吼威嚇的鬣狗，對方閃閃發亮的眼珠子追蹤他的一舉一動。那名獸人躡手躡腳地走上前，附著在他背後的闇影讓他宛如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鬼魂。他以怪異的笑聲呼喚同伴。凱文後頸寒毛豎立，一轉身就迎上撲向他的鬣狗獸人，並被撞倒在雪地上。獸人一口咬住他的步槍。靠！左側的動靜引起他的注意，他從背心抽出備用麻醉槍，朝逼近的獸人開火，射中對方的頸子，獸人哀叫逃竄。
凱文與面前的鬣狗獸人扭打，他幾乎把他的步槍當成肉骨頭啃咬，唾液滴上凱文的制服。這時凱文瞥見第三名獸人在他身旁兜圈，尋找出擊的最佳角度。很好，他已經受夠了。凱文對著猛啃步槍的獸人開槍，眼前的混球從他身上滾落，脖子上插著麻醉槍的針頭。他甩甩腦袋，又發出鬣狗特有的詭譎笑聲。好幾雙亮晃晃的眼珠子和陰暗身影從四周林間竄出。搞什麼鬼？
凱文連忙站起，敲敲對講機。「德克斯，這裡不只六個！」
「什麼？」
「不知道他們從哪來的，總之我眼前有七八名獸人。說不定更多。」
「靠。撐著，我們馬上過去支援。」
凱文緩緩後退，對著那些閃著幽光的眼睛開槍。他聽見一聲慘叫，接著是一串怪笑聲。他們的速度快得要命。凱文準頭很好，但重點是他得看清他的目標。每當他要瞄準那些鑲在黑暗中的眼珠子，它就會移動或是消失。得把他們引出來。幹，他超討厭這部分。
他重新背好步槍，往反方向衝刺，扛著沉重的裝備在雪地奔馳有夠麻煩。他以最快的速度移動，咯咯笑聲越來越近，那群獸人從黑暗中現身，追著他跑。前方有一座橫過結凍溪流的小橋，他拔腿往橋上跑，大著膽子迅速往後瞄了一眼。拜託那群傢伙一定要中計。
整群鬣狗獸人緊追在後，凶狠低吼，幾乎能咬住他的腳跟。他硬逼自己加把勁，額頭布滿汗珠，大口吸入的結霜空氣灼燒他的肺葉。他在林間穿梭，一旦停下腳步，他們就會整群撲上，像野獸般把他撕成碎片，只剩滿地裝備。甚至連骨頭都不剩。去他的，他才不想成為這群畜生的大餐。
「伊森！」凱文大喊，知道無論他的搭檔身在何處都會聽到他的呼喚。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他的摯友不會讓他出任何差錯。伊森一定會來為他奮戰，照應他，守護他。他們是彼此的靠山，無論是不是在現場。一直都是如此。他們兩人並肩對抗全世界。
他的眼角餘光瞥見其中一個鬣狗獸人從右側迅速逼近，飛彈似的衝向他，凱文握住步槍開火，卻無法阻止這個混帳把他硬生生撞倒。他張嘴咬住凱文的肩頭，利齒穿透布料，被戰術背心的抽取式防護板擋住，凱文趁機揮出右勾拳，擊中那傢伙的側邊腦袋。對方慘叫著滾到一旁，又馬上重振旗鼓，對他齜牙咧嘴。
從樹林某處炸開的怒吼鎮住了一切動靜。樹枝震動，積雪啪啪落地。這群鬣狗獸人很快就回過神來，撲向凱文。他穩住身軀，持槍瞄準，與此同時，伊森從黑暗中躍出，在凱文面前煞住腳步。他再次嘶吼，露出碩大的尖牙。他的吼聲魄力十足，使得在場每一個人頓時無法動彈。兩名鬣狗獸人哀號著逃離，現場還留下五六名對手。
「很好，夥伴，上吧。」凱文起身，舉槍瞄準。那群獸人四散逃逸，他追了上去，伊森緊跟在他身旁，不讓任何一個鬣狗獸人躲進林間。他吼叫飛躍，把對手全數趕到公園的開闊區域。這完全符合凱文的需求──清晰的視野。
凱文預測那群鬣狗的動向，搶先朝對手移動的方位開槍。一名獸人中了兩槍，倒在雪地上。其餘的幫派成員盡力避開伊森，同時朝凱文逼近。他只要一爪就能擊昏對手。伊森奔跑、跳躍、出擊時激起的雪粉宛如沖上海岸的浪花。鬣狗獸人意識到他們在老虎獸人面前討不到半點好處，匆忙散開，重新鎖定凱文。
「你們是跑哪去了？」凱文朝對講機大喊。話才出口，就聽到艾許的吼聲。他從灌木叢中竄出，撲向兩名鬣狗獸人。他們轉身咬向他被茂密鬃毛覆蓋的側頸，卻只咬下滿口毛。麗塔撥開枝葉，開了幾槍。下一秒，史隆帶著德克斯躍入空地。德克斯瞄準目標，開了一槍，又打倒一名對手。獸化的搭檔把剩餘的鬣狗獸人追趕到同一處，德克斯、凱文、麗塔舉槍逼近。
「趴在地上！」德克斯下令。「馬上趴下！」
鬣狗獸人紛紛趴低，耳朵往後平貼。史隆、艾許、伊森在犯人四周兜圈，哈氣低吼，亮出滿口利齒警告打算做蠢事的傢伙。只要有半點差錯，他們就等著當貓抓板吧。
德克斯敲敲對講機。「中士，已經解除威脅。剩下的獸人都在我們這裡。」
「瞭解。」馬杜克回應。「毀滅西塔會開裝甲車去支援。」
「瞭解。」德克斯對犯人開口，槍口沒有離開他們。「你們要不自己上車，要不就吃幾槍麻醉劑後讓我們扛上去。隨便你們選。如果想輕舉妄動，我們的獸人探員會很樂意提醒你們合作才是上策。」
裝甲車抵達現場，毀滅西塔的探員匆忙上前，把幾名喪失意識的鬣狗獸人扛進籠裡，尚未被射倒的則是不甘不願地沿著斜坡鑽進車廂。其中兩人在籠子前稍稍猶豫，但伊森的吼叫逼得他們加快腳步。把所有的犯人牢牢鎖進籠裡後，合上車門，駛離現場。
「謝天謝地，總算結束了。」麗塔喃喃說著，抓了抓艾許耳朵後側。他皺皺鼻子，甩甩腦袋，抖掉鬃毛上的雪花。
伊森坐在凱文身旁，鼻子蹭向他的腿。凱文輕笑一聲，從他的耳後一路摸到頭頂。伊森對這樣隨便的搔抓不太滿意，哼了幾聲，一頭撞上凱文的腿。「好啦好啦。」凱文哈哈大笑，蹲下來抓抓伊森的下顎和他的腮幫子，揉遍細密的毛皮。伊森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輕輕撞了撞凱文的額頭。他發出蒸汽火車般的嗚嗚呻吟，這是凱文熟悉的音調。伊森在擔心。他的憂鬱反映在他的聲音跟磨蹭上頭，觸碰凱文似乎是唯一能確認自己搭檔平安無事的方式。「沒事，伊森。沒騙你。」
「我們快點離開這裡。」麗塔走向他們的裝甲車。「我他媽快餓死了。」艾許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背後，顯然他也餓了。史隆跳到艾許後頭，拍了他的臀部一掌。艾許低聲怒吼，追著他跑，兩頭巨大的貓科動物在雪地裡打鬧飛撲，不讓對方起身。
「還以為他們已經玩雪玩膩了。」德克斯笑著搖搖頭。
凱文指著德克斯的手臂，劃有史隆標記的那一邊。「如何？有效嗎？」已經出勤一個月了，這是第一次真正的高風險任務。全隊都擔心德克斯，他手上帶著獸人情人的標記，被一群獸化獸人包圍不知道會出什麼事。離開總部前，史帕克把德克斯叫進辦公室，給了他某種隱藏氣味的袖套，要他套在制服下。她警告他這東西的效力只有短短幾個小時，所以他最好在失效前完成任務。顯然是ＴＩＮ發行的裝備，因為市面上根本沒有能如此全面掩蓋獸人氣味的產品。
「到目前為止都不錯。就算他們在我身上聞到什麼，那也是史隆平時就會散發的氣味。可惜它的有效期限不夠長。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外頭沒賣這種玩意兒。」
「老實說我不怎麼意外。」凱文說：「標記是不得了的大事。就連婚姻也無法保證能持續到天長地久，但這個──」凱文指著德克斯的手臂，「──永遠都在。」
德克斯陷入沉思，凱文很好奇他跟史隆是否意識到兩人對彼此許下了什麼樣的承諾。大部分獸人不知道這些傷痕有多深刻，人類就更不用說了。
基本上，在THIRDS內部沒有人挑釁過史隆，那是因為大家都尊重他（無論是否對他有好感），也沒有人蠢到向他下戰帖。美洲豹獸人可不是好惹的。就算沒有人對他們的情人出手，他們的脾氣也夠差了。泰勒在德克斯身邊顯得心慌意亂，盡全力避開他，這算是好事一樁，不是什麼隱患。現在德克斯手上多了這個玩意兒，一切應該能回到正軌上。好吧，至少對德克斯來說是如此。
德克斯對凱文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喔不。他早該知道德克斯不可能安分太久。
「你跟我想到的是同一件事嗎？」
「應該沒有。」凱文笑出聲來。他不認為有誰猜得到德克斯的心思。
德克斯展開雙臂，往後倒下，體重加上裝備的重量把身下的白雪壓實。凱文哈哈大笑，看著德克斯上下揮動手臂，雙腿伸直開合，大聲歡呼：「雪天使（雪天使：是一種圖形，也是一種遊戲。讓一個人仰躺在雪上並揮動四肢，在雪面形成天使輪廓，揮手形成的輪廓類似翅膀，而擺腿形成的輪廓則是禮服。）！」
毋庸置疑。他的朋友是神經病。「你都幾歲了？」
「老到能做出最讚的雪天使。來吧。」
凱文對他挑眉。「你要扛著八十磅的裝備在雪地裡打滾？」
「對！又沒有人在看。要過好幾分鐘才會有人來找我們。」
凱文不敢相信他竟然正在認真考慮這個提案。什麼鬼，有何不可？他走到德克斯身旁，轉過身，雙臂一攤，倒向厚厚的積雪。兩人像小學生一樣笑鬧，用手腳撥開白雪。他想不起上回這麼做是哪一年的事情了。不，他都記得。是跟伊森一起，當時他們還是瘦瘦高高、笨手笨腳的青少年。他們在自家老舊的公寓附近找了個空蕩蕩的停車場，躺在地上做出雪天使，笑個不停，仰望天上的雲朵。才剛想到他的摯友，伊森就跳到凱文身旁的雪堆上，尾巴抽了抽，最後也跟著躺下來打滾。
「你們三個在幹嘛？」
靠。凱文連忙坐起，臉頰發燙。伊森跳到他背後躲起來，他還真以為馬杜克看不到他巨大的老虎屁股嗎？德克斯則是對長官的臭臉不為所動，仰頭對馬杜克燦笑。「雪天使。」
「我換個問題好了。你們兩個為什麼要在這裡做雪天使？」
「因為很好玩啊。你以前不是都會跟我還有凱爾玩這個？」德克斯轉向凱文。「以前我弟曾經把自己埋進雪裡。沒騙你。我爸最後得要把他挖出來。」
凱文忍不住爆笑。「什麼？」
「是真的。」馬杜克咕噥道。「這兩個小鬼跳進我們家後院的巨大雪堆，不顧我已經阻止了好幾百次。德克斯從雪堆側邊挖洞鑽出來，可是凱爾不知道要往哪裡爬。他那時候還很小，穿著蓬蓬的連身鋪棉外套。」
「那件連身衣是白色的，毫無辨識度。」德克斯輕笑一聲，坐了起來。他對他爸搖搖頭。「不該買那件給他的。」
馬杜克聳聳肩。「喂，我也跟他說了，但他就想要那件。」
德克斯笑著說：「他看起來就像棉花糖。」
凱文笑了聲，重新站穩，伸手拉起德克斯，對著德克斯跟馬杜克的背影微笑，看他們緬懷這對兄弟小時候的搞怪行徑。凱文跟在他們後頭，握著走在前方的伊森的尾巴。貓科獸人痛恨被人抓住尾巴，但凱文從小就抓伊森的尾巴抓習慣了。這是兩人私底下安定情緒的舉動。
回到裝甲車上，隊友各自入座，史隆靜靜趴在德克斯腳邊。艾許坐在凱爾身旁，閉上雙眼，腦袋擱在凱爾膝頭，而凱爾在控制臺跟其他人閒聊，馬杜克負責開車。現在太冷了，不適合讓他們的獸人隊友直接在車廂裡變回人形。貓科獸人大多不太耐寒。凱文坐在長椅末端，扣好安全帶，伊森趴在旁邊的地板上，毛茸茸的大頭貼著凱文的大腿。
老天，他累慘了。連續十天的十二小時勤務總算到了盡頭。他等不及回到總部，沖個熱水澡，找個地方軟爛一下。彷彿是察覺到他的想法，伊森噴了一口氣，腦袋往凱文腿上猛蹭討摸。凱文應了他的要求，有一搭沒一搭地摸摸他的頭、抓抓他的耳根，聽隊友七嘴八舌地聊天，在不知不覺間打起瞌睡，直到伊森用鼻子頂了頂他的臉。車子還在行駛，他肯定沒睡太久。
接近寂靜的車廂說明眾人有多疲憊。就連德克斯也幾乎沒開口，只是對史隆柔聲低喃，輕輕撫摸。他們隊長宛如鏈鋸的低沉呼嚕聲在車廂裡震盪。他心滿意足地瞇起眼睛，毫不在乎被他們聽見他在呼嚕。史隆的改變令凱文訝異。一年半前，史隆與德克斯之間的氣氛緊繃，衝突一觸即發，光是提到德克斯的名字就能惹得史隆憤怒咆哮。
大家都不好過。史隆成天死氣沉沉的，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臉色。凱文無法怪他。他知道史隆有多痛苦。至於現在呢，史隆無比平靜，甚至尾巴連抽都沒抽一下。凱文忍不住勾起嘴角。他的朋友總算重拾歡顏。蓋比的死讓整個小隊陷入愁雲慘霧，凱文和其他隊員也替他們的隊長兼好友深感遺憾。
德克斯抬起頭，迎上凱文的視線，露出溫暖的笑容，似乎是知道凱文正在想什麼。德克斯對他拋了個媚眼，心思又回到史隆身上，史隆的鼻子往他的掌心鑽，直到整個吻部被他的手蓋住。德克斯輕笑一聲，沒有抽手，改另一手抓抓史隆頭頂。

第一章
他成了獵物。
周圍的陰影翻湧飄浮，彷彿來到了深海中。若是他不夠謹慎，也可能在此滅頂，被自己的鮮血淹死。
凱文穩穩握住步槍，緩緩吸氣，從嘴裡吐氣，抵擋酷寒的面罩讓呼出的溫暖空氣貼住他的皮膚。幸好THIRDS提供保暖隔熱的制服，不然他早就凍掉一層皮了。攝氏三度。搞什麼鬼？這裡可是紐約市，不是加拿大。這陣子哪天氣溫跌破零度也不奇怪；他就知道。這些混帳就是要挑這種鬼日子搞怪。獸人探員都愛在雪地裡打鬧，但絕對不會在大半夜出門玩耍，也絕對不會挑在這種凍到他們的鬍鬚都要掉下來的時刻。不爽的貓科獸人探員跟鬧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