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人居住在僅有4.5 坪的陰暗、潮濕的房間裡
還記得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後,我們節目組一行人來到西興隆街93 號院。這是一個距離前門僅500 公尺的一戶獨門獨院的私宅,從外面看上去,與鬧市中其他偏安一隅的小院子沒什麼區別,只是報名節目的成百上千的房子中的一個備選,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打開門進入院子的那一瞬間,就打破了我們之前對這個房子的所有美好的想像。
這座房齡將近200 年的小院,保留著傳統的門窗和石地板,但潮氣、黴斑侵蝕了牆壁,牆面一碰即酥。屋內房梁的碎磚塊經常掉落,房屋塞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像這裡居然還住著三位老人。
這個家庭是哥哥加弟弟、弟媳的組合。姜家大哥,今年70 歲,年幼時因為一場意外,身體機能受損,走路要依靠拐杖,十幾年來與世隔絕,長期靠弟弟和弟媳照顧。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弟弟與弟媳也都是年逾花甲、自顧不暇。房子的各種不如意,也給一家人的生活增添了許多困難,但即便如此,夫婦倆還是堅守在這裡,幾十年如一日地照顧哥哥的生活。
房屋的自建部分漏雨嚴重
小院的南側是自建的浴廁和廚房。每次下雨,是老兩口最忙碌的時候。由於漏雨嚴重,屋頂的塑膠布無法承受累積的雨水,老姜只能把它戳破,這樣雨水才不會越積越多,每次下雨都能倒掉10 多桶水。
老兩口不捨得扔東西,屋內雜物堆積,如同倉庫
這個占地將近18 坪的小院,給設計師提供了廣闊的施展空間。因此,所有人都期待著這個房子來個「灰姑娘式」的華麗轉變。
然而,儘管先前有著不少與委託人溝通的經驗,但在後來的改造過程中,還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問題,最大的分歧是生活理念。委託人有著自己的一套勤儉持家的理念,曾經是維繫一家人生存的法寶,但到了今天,卻成為阻礙一家人改善生活居住條件的「罪魁禍首」。
這是一種近乎「儲物癖」的心理。在這個家裡,有3 輛自行車、5 個水壺、3 台電視機、21個整理箱,還有若干個櫃子、紙箱,大大超過了18 坪小院的承載能力。對此,我們只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拉上設計師,與心理專家一起,試圖幫助委託人解開心結。同時,設計師還拿出房屋平面圖,為委託人描繪未來的新生活。最終,在我們的耐心勸導下,裝修得以繼續進行,老兩口也邁出了從心理上轉變原有觀念、走向新生活的第一步。
支撐百年老屋的柱子底部已被侵蝕成粉末
施工改造過程中意外頻傳
清拆完成後,有將近200 年歷史的房子終於露出了原始的面貌,然而,房子的狀況卻比想像的還要糟糕。姜家的房子沒有柱墩,房間的地面是由回填土填高的,這就意味著可以多出一部分挑高。然而,受潮氣侵蝕,柱子的根部已經嚴重腐蝕,柱墩下方的地基基本失去支撐作用,如果貿然下挖,整個房子則有「釜底抽薪」的危險。於是,工人們先用腳手架支撐起房梁,將柱子懸空,用混凝土澆灌形成新的地基。等新地基完全乾燥成型後,再用PVC 管將柱子下方包住,用無伸縮灌漿料灌注,這種加固方法使柱子和地基的問題得以全部解決。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還有更大的危機即將來臨。就在改造開工不久之後,位於姜家小院後側的房子也開始拆除工作。然而,鄰居家的拆除卻導致姜家房子牆體倒塌。雖然當初蓋房子時,兩家房子之間留了縫隙,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縫隙被塵土填滿,兩堵牆合二為一。為什麼牆會如此脆弱?這與當初蓋房子的工藝大有關聯。牆體受當初施工工藝的限制,再加上兩面牆已經合成一堵牆,姜家的北牆已經完全無法承受拆除的工序,因此必然會倒塌!
解決漏雨問題
為徹底解決漏雨問題,設計師決定拆除姜家所有自建部份,用鋼結構和混凝土重新搭建的房子非常堅固,不僅杜絕了安全隱患,屋頂的防水也特別做了處理。整個房頂的凹槽四周全部用油氈做防水處理,並用水泥砂漿做了一個留有坡度的房頂,雨水順著坡度流到預留的排水口,再順著管道排出。
解決採光通風問題通風和採光一直是困擾姜家的大難題,設計師特別在這兩個方面做了考慮。改造後的廚房和浴廁都新增了窗戶,原來暗無天日的廚房和浴廁將真正實現明廚明衛。
選用新型鋪裝材料,節省空間和裝修時間
設計師專門為這次裝修改造挑選了一種新型裝修材料—陶瓷纖維板。陶瓷纖維板的最大特點就是薄。一般的瓷磚厚度在1 公分以上,而陶瓷纖維板的厚度僅有5 公釐。在鋪裝上,陶瓷纖維板大大節省了空間,一面牆鋪貼陶瓷纖維板可節省至少2 公分厚的空間。陶瓷纖維板鋪設時也非常省時,以一坪的空間為例,鋪設普通牆磚需要一天的時間,而鋪設陶瓷纖維板僅需要2 小時。
四房一廳的新派四合院
經過45 天的施工,設計師梁建國傾力打造的18 坪新派四合院終於完工了。走進院門,廢棄的舊水缸中種上了蓮花,清香馥郁,小四合院平添了幾分古樸清雅的氣息。
原來小院的露天部分重新劃分,設計師精心挑選一株象徵兄弟和睦、家業興旺的紫荊樹,種在姜家小院,使得院子充滿勃勃生機。原有院子的另一部分劃分至室內,新隔出的走道與原來弟弟房內的自建部分相連,形成了一個L 形的室內公共區域。
新建的客廳為一家人的用餐、聚會提供了足夠的空間,大面積採用玻璃幕牆,最大限度地引入自然光線。雙層鋼化夾膠玻璃,保溫性能良好,冬天也無須擔心保暖問題。坐在沙發上,可以透過玻璃欣賞小院的四季變化。
設計師將老宅地面挖出的青石板,放置在通往臥室的入口處。玻璃幕牆內,設計師巧妙地運用六扇舊門板。青石板和老房門,以「修舊如舊」的方法,在新家中得以保留,使擁有近200 年歷史的老宅的獨特記憶得以延續。
除了為一家人增加公共空間以外,兄弟倆各自的房間都得以保留。室內的空間,以白色、木色為主色調,沉穩大氣,卻不失自然的韻味。設計師將整個小院的地面全部鋪平,坐在輪椅上的大哥終於能暢通無阻地通行於各個空間。
大哥房間的面積並沒有改變,但透過合理的布局,4.5 坪的房間裡臥室、畫室、洗手間、小廚房一應俱全,大大提升居住的舒適感和便捷度。由於回填土的清理,房子的樓高得到釋放。設計師特意在大哥的房間中增建閣樓。樓梯下方的空間打造成儲物櫃。設計師挑選了大哥20 年前的一幅畫作,截取一部分,採用特殊工藝製作成一幅裝飾畫。在設計師看來,大哥自己的畫作是其房間最好的裝飾品,這對大哥重拾自信非常有幫助。
姜家老兩口的臥室,由於為客廳讓出了一部分空間,面積相應減少,但儲物功能並沒有因此而減弱。兩個房間中間折線形的間隔,巧妙地利用了空間,使得老兩口的房間得以增加一個嵌入式的衣櫃。
臥室上方有了閣樓,房子的使用面積得到了有效擴展,親友留宿再也不是難事了。設計師將樓梯最下方的三階踏步打造成隱藏的櫃子,使用時,可以像抽屜一樣拉出;不用時,與電腦桌連為一體,大大節省了空間。
從客廳可以直接進入廚房,動線更加合理。新廚房功能齊備,便於烹飪各種美食。同時,合理利用廚房外側樓梯下方的空間,增設料理檯面。「蹲在地上剁排骨」的窘境再也不會發生。
設計師入戶時發現屋主喜歡養貓,所以在新房裡特別設計了一個寵物餐區。隱藏式的小設計,用腳觸碰即可打開,可以適當減少老人彎腰的次數。
在新蓋的廚房外側,設計師增加了一個戶外樓梯,可以到達房頂,為一家人提供足夠的曬衣空間,在小院曬衣物影響通行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平臺地面採用特殊的防水工藝,不會出現雨水淤積的情況。
老姜夫妻倆看到自家的房子從曾經的「老大難」搖身一變,化身為一個新派四合院,心裡樂開了花;曾經的分歧與誤會,也在一瞬間化為理解與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