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是你嗎,手槍俠?
「不要……嗚唔……」
蕭一嗚咽著不甘,飽含壓抑,悽涼,不情願,聽著像是困獸的垂死掙扎,斷斷續續自咬緊的唇縫輕洩而出,眼底漸漸泛上一層淚意。
「拜託放開,放手……」
雖說腦袋渾渾噩噩,但他下意識仍要死守陣地,拚死也要夾著腿不願隨欲望沉淪。
可欲望來得凶猛,幾乎站不住的他只能任由身後的粗壯環繞,燙極了的手緊緊箍在腰側以下、兩腿之間,強勢地套弄直翹翹的性器,撥弄臨近滿潮的防線。
「沒事的,沒事……」攏著蕭一的精壯男人嗓音蒼啞,沉沉安撫他繃緊的神經。
雖是這麼說,但厚實的手掌絲毫沒有鬆開的打算,反而仗著身形優勢將人困在鐵打似的雙臂內,一遍一遍上下抽擰,一次一次在掠過端首和冠翼交界時都讓蕭一背部疙瘩陣陣,不住失控嚶吟。
幾個來回下弄得蕭一腰窩酥麻,漸漸被控制不住的欲念支配,在男人的安撫中卸下所有忿恨與無奈,兩腿之間的羞恥也緩緩在他掌間逐步融化,幾滴透明的液體間續從漲著紫紅的鈴口中涓滴而出,沾溼了擼動快速的指尖。
在乍寒的春夜裡,彷彿泡在一池冷水裡頭,卻同時以溫水沖滌,冰火二重天只叫人欲罷不能。
「出來就沒事了、乖。」
男人鎖緊的眉緩緩攤平,唇角一勾時再度低聲安慰蕭一,同時之下的手勁也越來越快,越來越重。
耳畔一字一句的沉柔撫慰和走調的欲望於蕭一來說就像吞了鎮定劑也像嗑了迷幻藥,沉淪之中他意志渙散,眼眶澀的發酸,目光也無法聚焦,幾分鐘後終究抵禦不了下腹強烈的騷動,索性閉上眼,享受即將迸發的快感。
沒有多久他呼吸急促,恍恍惚惚迭迭飛張,全身越繃越緊,在一霎間渾身激靈失聲而出,塌著腰窩長長一喘,在對方收緊的掌心中射出黏膩的欲望。
※
『你硬了……』
『要不然,我幫你吧?』
「幫什麼幫!不要碰我!」
蕭一猛地從床上彈起,雙手握緊擺出拳手格鬥的姿勢,渾身肌肉繃個緊緊,臉色更是鐵青到不行,整個人看上去生氣又不安,但回應他的僅有一室靜謐,哪有什麼變態鹹豬手。
蕭一嚥了嚥口水,瞪著咕溜大眼轉了轉這個陌生的地方。
一目了然的房間裡有一個陽臺、一個小廚房,邊角突出的隔間應該是浴廁,不像摩鐵,也不像飯店,更不像囚禁人的密室。
斑駁的水藍色的油漆牆上掛著色彩斑斕的旗幟和金燦燦的獎牌,一張木製的書桌靜靜擱著一臺筆電,而自己被摺疊整齊的襯衫,西褲,手機則擺在一旁的矮几上。
咦,死變態咧?鹹豬手呢?
蕭一疑惑地再看看自己。
身上穿著一件微鬆的長袖白T和一條藍格子的四角褲,看上去也沒有衣衫不整,或是菊花殘什麼的。
他如臨大敵再將精神放回周遭環境,豎起耳仔細聆聽房裡有沒其他動靜,布置簡潔的房裡安靜到不行,除了牆上時鐘秒針滴答前進的聲音之外。
蕭一順著滴答聲定眼一瞅,時針指在九的位置,而分針指在六的地方。
「Shit!九點半了!?」
蕭一嚇得面無血色,著急地直接跳下床,撂起襯衫褲子草草套上,抓起手機就往外衝。
※
「對不起珩珩,今天爸比休息,不然晚上我們吃麥○勞好嗎?」蕭一邊抓著手機通話,邊把汙衣桶裡的衣褲一件一件丟進洗衣機中。
「真的真的,嗯……你乖乖上課,晚點就去接你,好啦,掰掰、掰掰。」他凝著眉眼掛斷電話,目光一飄望向桶內最後一件待洗的衣物,怔怔半晌後嘆了口氣,不甘不願捏起西褲,眼神死盯著褲襠上的汙漬。
很明顯,那沱交濺的灰白痕跡就是自己的子子孫孫。
究竟是自己大意了!
蕭一在同志酒吧Sky Blue工作快一年,雖不是第一次被追酒,卻是第一次被暗算。
思來想去,最大嫌疑犯八成就是那個整晚坐在吧檯與他搭訕的紅髮男。
想起這蕭一就氣得咬牙,恨不得將此雜碎剁了唧唧捏爛榨汁。
哼可惡,一定要跟老闆投訴,讓紅髮男在這一區的每家夜店列入奧客名單,只要這下藥的混蛋再來,見一次打一次,打一次是一次,這王八蛋,死人渣,下藥的缺德鬼!
蕭一驀地眉一垂收起滿嘴詛咒,說來說去,這就是這行的風險,不是嗎?
去年經過大學老師引薦,蕭一認識開酒吧的Sky Blue老闆Ocean,歐森洋,也是帶自己入調酒師這門的老師。
歐森洋知道蕭一的經濟情況後,非常大方開出很優渥的條件聘請他這門外漢當調酒師,另外還免費培訓,但條件是他必須蓄長髮。
不過蕭一老覺得歐森洋只是想為他店裡增添顏值而已,尤其Sky Blue又是一間同志酒吧。
理應說,當蕭一昨晚拒絕紅髮男的邀約後就該防備了,但他是個調酒師,與客人互動也是工作之一,加上紅髮男舉止得宜確實不像人渣,一副悲秋傷春打著失戀名義裝可憐追,蕭一這才意思意思陪他聊聊,小酌一下。
但媽的,老子是調酒師,又不是調情師,結果打烊前紅髮男又加點一杯Islay,說什麼當作今晚畫下的句點。
蕭一看他眼睛紅紅的都快哭了,一時心軟下不為例喝了兩口,哪知才打完卡下班他人就昏昏欲睡,渾身沉沉的不大對勁。
那死人肯定下藥了,可惡……
Islay還是自己調的,人渣到底是怎麼下藥的,手法也太厲害了!
蕭一早有心理準備在同志酒吧上班會有這樣的鳥事,但店裡正派經營,他又自詡自己一個開誠布公的大直男,潔身自愛的,就想著注重情感交流的甲甲們應該不會這麼沒品算計人吧,即使千帆過盡,蕭一仍願意相信人性本善,但事實證明,禽獸不分男女,不論彎直。
記得當晚店裡圍事的陳哥見自己步伐不穩還問要不要幫叫計程車,可為了省那一百多塊蕭一拒絕了。
如今想來真蠢,真蠢啊!
對了,然後呢?
嘶──蕭一閉上眼試圖在腦袋裡頭撈出一點蛛絲馬跡,但那裡一片空白,大概是被下藥的後遺症,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幾句幽幽的氣息上。
『你硬了……』
『要不然,我幫你吧?』
接著今早醒來自己就躺在漆著天藍色油漆的房間裡,整個人乾淨爽利,也沒被劫財劫色,但到底中間發生什麼事他完全想不起來。
可惡!這什麼記性,這麼健忘……該不會真被撿屍了吧?
蕭一掐掐眉心決定再努力想一次,可腦殼卻越想越抽抽地疼,身體也懶懶無力。
應該沒被月工吧?他惶恐的摸摸屁股,嗯,不會痛。
蕭一懊惱的抓抓頭,越想越疲倦,百思不得其解下只能摸摸完好的屁股嘆了口氣,想著有些事不就事與願違,越想得到答案,往往背道而馳,不如放下不去思考,搞不好沒一會兒就想起來了。
嗯,說的對,何必勉強自己,反正屁股也沒事。
思及此蕭一從地上拿起洗衣精倒入洗衣機的清潔儲盒裡,習慣性撈撈褲口袋有沒有鈔票什麼的,果然,他翻到褲袋裡除了兩張鈔票之外還有一團東西。
仔細一看是張皺巴巴的紙。
他奇怪的揉開,在寥寥幾字猶如落雷一般劈得他措手不及。
傻愣的幾分鐘裡,記憶如排山倒海而來。,一幕幕難堪的畫面猛地在腦中強制放映。
看吧,就說當你不去思考時,這會兒就想起來了!
時間回到凌晨,打了下班卡的蕭一扶著前額暈得越發厲害。
他緩緩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下藥,小聰明的他擔心走正門會隨時躺平被撿屍,直接繞了後巷要逃回家,哪裡知道紅髮人渣玄機妙算,此時正蹲在後巷伺機來個背後熊抱,撲他、抱他、摸他,甚至是……
蕭一當然試圖求救,但才剛驚呼一聲就隨被人麻利地摀住口,人渣拿出犯案三寶之一的封箱膠帶綑住他的手,還貼住他的嘴,將他整個人堵在牆邊上下其手,外套、襯衫、制服背心和西褲被人一扣一扣剝開,急色的舔上舔下,弄得脖子臉頰溼溼黏黏非常噁心。
蕭一上半身遭殃,下半身也不遑多讓。
他除了被死死被抵在牆上外,僅穿著黑色三角褲的屁股也被人渣下身鼓起的一包硬物頂住猛蹭,不停在他耳邊發出猥褻的喘氣聲,說什麼你好香之類的痴漢發言。
蕭一一開始確實嚇得懵了,但後來他冷靜了下,哪怕掙扎無用也要嗯嗯的發出聲響,像是故意踢牆壁,胡亂扯蹬,或是曲著長腿讓皮鞋底發出摩擦柏油路的噪音。
可此時已半夜凌晨兩點多,Sky Blue後巷鄰接是整排服飾店的小巷子,不是營業時間根本沒人經過,他就算叫破喉嚨可能也沒人要理,只是不知道公寓樓上的住戶有沒有還沒睡的……
老天啊~祢救救我吧?!
為什麼,為什麼他蕭一一個頂天立地得男字和「總」要被壓,老天爺為什麼!
就在求上天大發慈悲的幾個呼吸之間,蕭一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四肢越來越無力,眼前的光明也越來越遠,只有不舒服的碰觸讓他栽入泥沼,越沉越重,越陷越深。
他難抑地紅了眼眶,硬是瞠大眼努力維持幾分清醒,他實在太不想被壓了,不想再重導覆轍……可黑色三角褲還是被人渣重重扯下,猛地屁股刺疼刺疼,似乎是他的手指正寸寸深入。
同時他也淌下淚水,無助地哀悼自己的小菊花,但驀地背後傳來一個哀號,屁股的異物感也不見了。
「別打了!哎喲……啊啊──」
嚎天地泣鬼神的痛呼越來越細,越來越遠,蕭一眼前的光明也越來越渺小,想著這聲聲慘叫難道不是自己?
呵,是不是呢?
「你沒事吧?」
就在蕭一失神時一個模糊的臉在他眼前搖搖晃晃,影綽迷離,他看不清楚,隱約只聞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恍若漂浮在清涼消暑的無人泳池中,靜謐而悠然,忽遠忽近、乍明乍暗。
「你……是來救我的嗎?」
「喂欸!醒醒……你沒事吧?」
「你硬了!要不然,我幫你吧?」
「出來就沒事了,乖。」
「唔啊──」
Shit!Shit!Shit!
蕭一回想起受辱的一聲『乖』,以及黏膩的觸碰和曖昧的喘息,瞬間唇齒打顫,雙手也微微發抖,渾身那一個不舒服。
為什麼老天派來救民水火的好人竟然……竟然幫他打手槍排解藥性?
Shit!Shit!Shit!怎麼不直接送他去醫院洗胃比較快!
打手槍排毒這是哪招?!
※
「爸比,你脖子上紅紅的是什麼?」
「哪有紅紅的?」
蕭珩嘟著嘴把手撐在桌上,傾身指在蕭一左邊頸側的一處紅痕。
蕭一飛快揮開蕭珩的小手,淡定的答,「被蚊子咬啦!」
其實那是昨晚被非禮留下的痕跡,可蕭一寧可被打死,也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眼前的親生兒子。
「可是現在才二月,哪來蚊子?」蕭珩悻悻收回手,直覺自家爸比又在呼攏人。
「什麼季節也有蚊子,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反正爸比上班的地方很多蚊子就對了。」蕭一淡定笑了笑,心底卻切齒這隻蚊子特肥特下流,還卑鄙無恥王八蛋。
「喔,我還以為是那個。」蕭珩語氣有點神祕,說完訕訕吸了口鮮奶茶。
「『那個』是什麼?」蕭一沒想太多,抓了兩根薯條放在嘴裡嚼。
「種草莓。」
蕭一嚼薯條的嘴停住,無言的看著眼前才九歲大的兒子,霎時臉色烏沉一半,正要破口大罵時差點沒被卡在喉嚨半吋的薯條噎死,猛地咳了兩聲,嚴肅地質問眼前語出驚人的小孩,「什麼種草莓,你從哪裡聽來的?」
「學校啊,小傑他們下課的時候一直大聲嚷嚷,說什麼種草莓代表有喜歡的人,欸爸比,你該不會交女朋友了吧?」蕭珩睜著一對無辜大眼直視臉色肅肅卻隱隱尷尬的蕭一,看似好奇,卻更像質問。
小孩清澈的瞳眼就像是照妖鏡,正氣凜凜將心裡有鬼的蕭一照個背脊發涼,手腳發軟,彷彿看見自己因為說謊下十八層地獄割舌頭的慘況,愣個當場答不出半個字。
「爸比,只是種草莓而已你為什麼一臉緊張,該不會真的交女朋友了吧?」蕭珩兩眼一瞇,覺著自家爸比臉色怪的出奇。
蕭一這一瞬間只感舌根發苦發麻,胃部飽脹,才吃一半的漢堡也吸引不再,他簡直想死了,惱著現在小孩到底多早熟啊!但身為一個穩重的成年人怎麼能夠被看破手腳,於是蕭一語氣冷靜,一臉正色迎上蕭珩的雙眼,啟動碎念模式。
「珩珩,爸比沒有交女朋友,這也不是什麼種草莓,你同學要是再說這些五四三你不必太認真,小學生的本分就是學習知識,專注課業,而不是整天聊些沒營養的垃圾話……」
「喔……」蕭珩垂下眼拿了一塊雞塊啃,雙耳自動開啟過濾模式,將蕭一的長篇大論通通拋在腦後,心裡不斷腹誹自家爸比怎麼老把他當小孩看,這都小學三年級,九歲了好嗎,學校那些女同學暗戀他的都不知道有幾個,大驚小怪什麼!
蕭一哪會知道自家兒子是個人氣王,只知道蕭珩遺傳自己長的太秀氣,五官好看是好看,但完全沒有殺氣,所以特地送去學拳,練練手腳功夫,長些男子氣概,希望小孩可以爭氣一點不要像自己老被壓。
說到「被壓」這事,蕭一可苦了。